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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chapter 56

岑月愕然。

“這似乎不是個好時機。”

賀庭青輕聲一笑，帶着絲絲自嘲的意味：“但是我現在，很有危機感。雖然也想裝作若無其事，自以為是的當當人生導師。但是錯過這次機會，也許你心裏的那扇門再也不會對我打開。”

說完，稍頓片刻：“不用緊張，也不要覺得有壓力。表白的意義并不是要一方必須回應另一方的感情，而是如果哪天你有這方面的打算，希望可以考慮一下我。”

*

因為還有課，醫生看過說沒什麽大礙之後，岑月就回學校了。

上午的課結束。

“中午去哪兒吃？”楊慧欣拎上包回頭問。

岑月沒什麽胃口，但是還要吃藥，不能不吃飯：“我準備去食堂。”

“去食堂吃什麽？”

“粥？清淡一點的吧。”

“啊……我今天好想吃辣的。”

說着，楊慧欣看向艾茜。後者會意，無奈笑着說：“好好好，我陪你去，你想吃什麽我就陪你吃什麽。”

楊慧欣一把抓住艾茜的胳膊：“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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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秦卿你呢？跟我們一起嗎？”楊慧欣問秦卿。

秦卿一向不太喜歡吃食堂，不過今天卻一反常态：“我跟岑月一起，食堂。”

“不用啊，你想吃什麽就去吃什麽，不用管我。”岑月忙說。

“但我今天偏要黏着你。”秦卿一笑，擡手搭住岑月的肩。

秦卿胳膊一放上來，岑月感覺像是哪裏被壓到，腦子裏好似充血般，突然脹了下，人跟着一晃，一聲悶響撞上身後的桌子。搭在肩上的胳膊一把攬住她。

這一撞，周圍三個人都吓得不輕。

“沒事吧？”

“沒事吧？”

楊慧欣跟秦卿異口同聲，一個驚一個擔心。

不過只難受了一瞬，很快便沒什麽不舒服的感覺了。

岑月搖搖頭，自己站好：“沒事，就突然晃了下。”

“要不，我們還是去食堂吧？感覺我們四個也好久沒一起吃飯了。”艾茜說。

“好啊好啊，一起吧。”楊慧欣忙應承下來。

意識到可能是因為自己，岑月忙說：“我真的沒事，不用這樣的。”

楊慧欣站到岑月另一邊，挽着她的胳膊：“就是因為你沒事才要一起吃飯啊，你要有事，我們就該送你去醫院了。”

“好了，趕緊走吧，不然待會兒去晚了，什麽好吃的都沒了。”

*

找到位置把包放下，岑月正要走，卻被秦卿拉住摁到椅子上：“你就在這兒幫我們看東西，想吃什麽我去給你拿。”

岑月：“？”

“你包裏有什麽重要的東西嗎？”

為了方便，大部分人到食堂都會把包放位置上，雖然沒聽說誰丢過東西，但以防萬一，能放随便放位置上的包裏基本不會放什麽貴重物品。

秦卿沒應聲，從兜裏摸出手機放到岑月面前：“手機太重了，先放這兒。”

岑月：“？？？”

“你說想喝粥是吧？想喝什麽粥？甜的鹹的？葷的素的？”

“……都可以。”

“行，等着。”

沒一會兒，秦卿端着滿滿一餐盤的吃的回來。

一碗甜粥一碗鹹粥，還有一小碟蒸餃跟一個白煮蛋。

岑月：“…………”

“你現在病還沒好，光吃粥怎麽行。看什麽合胃口一點，挑着盡量多吃點吧。”

一天之內，類似的話已經聽到的是第二次。

岑月：“…………”

“……謝謝。”

“客氣什麽。你先吃，我的應該也快好了，我去看看。”

過了一會兒，楊慧欣她們三個端着吃的陸續過來，岑月把煎餃跟一碗粥放到中間，讓大家一起吃。

楊慧欣是最後一個過來的，剛坐下，就按捺不住激動，小聲說：“看看看！那邊那邊！那邊那對穿情侶裝的！”

其他三個人聞聲齊齊擡頭張望。

“別！你們稍微低調點啊！”

三個人又收斂目光。

岑月看了一眼，沒發現什麽特別的：“怎麽了？他們的衣服有什麽問題嗎？”

“衣服能有什麽問題，是人有問題。”楊慧欣小聲說。

“什麽問題呀？”艾茜追問。

楊慧欣往前湊湊：“我跟你們說啊，那個女的是個小三。據說那男的為了她，甩了自己談了好幾年的女朋友，這事他們院都傳遍了，就這樣的人怎麽還好意思穿情侶裝到處招搖的！”

說起這個，楊慧欣嗤之以鼻。

聞言，艾茜回頭看了眼那個女的，說：“那看來這個女的很厲害呀。”

楊慧欣嗤笑一聲：“豈止是厲害，那是相當‘厲害’。”

“說不定跟前任早就想分了，只是借着這個由頭而已。”秦卿随口搭話。

“那就分了再談啊，腳踏兩只船算什麽？渣男！”楊慧欣筷子狠狠往碗裏一插。

“不過你不用擔心吧，你男朋友對你那麽好。”秦卿說。

提到男朋友，楊慧欣面色不自覺緩和。

“是呀，我就沒有見過這麽好的男朋友。你們一定要長長久久的在一起，你們要是分了，那我真的就不相信愛情了。”艾茜笑着說。

楊慧欣的心情終于陰轉晴，見岑月埋頭一勺一勺吃着自己面前的粥，格外專注的樣子，楊慧欣不禁想起一件事。

“岑月……”

岑月擡頭。

楊慧欣支吾着：“那個……想問你個事。”

說完，立馬補了句：“不過你要是不想說的話，就不說。”

“好，你問。”

“你跟喻洲……是怎麽回事啊？”

秦卿跟艾茜都看向岑月。

“哦！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聽說他去圖書館找過你，那個……他在追你是真的嗎？”

“咳咳咳！”岑月着急一口氣沒喘勻，被口水嗆到。

秦卿連忙幫她拍拍後背。

楊慧欣趕緊遞紙巾：“你別急別急，我就是随口一問。”

岑月接過紙巾，剛緩過來，正要澄清，一擡眼，卻跟那邊從樓下上來的人對上視線。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喻洲一出現，岑月整個人都緊繃起來，飯也不吃了，滿身戒備地盯着他。

“哥，在那兒呢！”旁邊的人看到岑月，興沖沖地跟喻洲彙報，卻發現喻洲已經看到了。

看到喻洲臉上蓋住傷口的創口貼，人又開口：“哥你等着，我現在就去把她叫過來給你賠罪。”

說着，腳剛邁出去，就被揪住後衣領拽了回來。

喻洲再看了眼岑月，這一次什麽都沒說，什麽也沒做，轉身下樓。

“哥？”

“哥，你等等我！”

“哥，你怎麽了？咱不是專門來找她的嗎？她這把你給傷了，就這麽算了？”

喻洲突然停下，回頭，沒好氣道：“你是不是有病？那要死不活的樣子好看嗎？”

“？？？”

說完，喻洲心情更煩躁了，甩手大步離開。

*

喻洲一走，岑月整個人都松了下來。

不知道他這又是唱得哪一出，之前每次見到他不是被拖就是被拽，這次竟然什麽都沒做就走了。

岑月心裏忐忑，但又忍不住因為眼下的平安無事慶幸。

“沒事吧？”秦卿輕聲問。

岑月一回神，才發現周圍三個人都直直盯着她。

“……剛剛，那個是……喻洲吧？”楊慧欣不太确定道。

“他真的在追你？！”

這一句聲音太大，周圍其他人都聞聲看了過來。

“沒有。”岑月當即否認。

“他不是在追我，他是在找我麻煩。”

“啊？”楊慧欣驚訝。

秦卿皺眉：“你怎麽惹到他了？”

“……說了幾句他不愛聽的話。”

“找你麻煩……可他剛剛都沒有過來诶。”艾茜說。

“不知道。可能，想一出是一出吧。”

“會不會是真的在追你，找你麻煩不過是想吸引你的注意力啊？”艾茜又道。

一聽這話，秦卿搶過話頭：“被這種人喜歡有什麽值得高興的嗎？”

艾茜默了會兒，不以為然：“不是說從來都是女生追他的嘛，現在是他追別人，真要是這樣的話，那不就證明被追的人魅力很大嗎？”

“魅力？這種人，做什麽事不過是圖個新鮮而已。”秦卿不客氣地說。

轉頭對岑月沉聲道：“別被忽悠昏頭了，離他遠點，越遠越好。”

*

下課鈴響。

岑月站在走廊裏，看到從教室裏走出來的葉青岚，立馬迎了上去：“葉老師。”

葉青岚看到她，笑了笑：“找我有事？”

“嗯。”

“那我們邊走邊說，我還得趕着去開個會。”

“好。”岑月跟上。

“什麽事？”葉青岚問。

“……您前兩天說，去談戀愛的事是認真的嗎？”

“怎麽？我看着像在開玩笑嗎？”

岑月默了默：“……我知道，您這樣安排，一定有您的用意，只是能不能換一個其他的方法？”

葉青岚停下，回頭看向岑月：“還是不想談戀愛？”

岑月誠實搖搖頭。

“為什麽？”

不等岑月回答，葉青岚又問：“那你覺得這個世界上有愛情嗎？”

“……有。”

“但是你不相信會落到你身上，對嗎？”

岑月默認。

葉青岚笑：“你們這些孩子把這個都當口頭禪了。”

“那你想過，什麽叫愛情嗎？或者，如果要你在你的作品裏表達愛情，你會怎麽表達？”

說到創作，岑月瞬間提起精神，想了想說：“如果是我，我應該會用有生命力的東西來形容愛情。愛情就是一種關系，人是變化的，所以關系也是不斷變化的，如果一段關系一成不變，那麽一定以關系崩解為結局。”

“我可能傾向于愛情像是生長在同一片土壤裏的兩棵樹或者兩朵花。不是一方自我犧牲式的凋零，滋養另一方壯大。而是雙方都在生長，更新。發芽，開花，結果，落葉。像植物一樣，剝落自己的某一部分共同滋養土壤，為将來更大的成長積蓄力量，又共同從那片土壤裏汲取營養。循環往複，生生不息。”

“而要做到這一點，并不是容易的事。都說任何關系本質上都是權力關系[1]，而求生壯大是人的本能，那麽只有足夠清醒、克制，才能保持權力的平衡，才能保證更強勢的一方不會吸走全部營養，而另一方只有枯死的下場。”

葉青岚聽完，眼底有疑惑也有欣慰，靜靜看了岑月半晌，最後笑道：“那就試着去剝落自己的某一部分，更好的生長吧。”

“你就照着你的這個标準去找戀愛對象試試。”

岑月：“？？？”

“葉……”

等她反應過來想去追的時候，葉老師已經離開了。

*

葉青岚是外婆的摯交好友，李元元自然是認識的，只不過年紀太小沒母親們那一輩親近，加上家裏特地交代過，在學校不許給人找麻煩，李元元也就不會特地往人跟前湊。

這會兒看到人從教學樓裏出來，李元元甜甜地跟人打了個招呼。

“元元？你怎麽在這兒？”葉青岚問。

“我來等個朋友。”

聽她這麽說，葉青岚倒是有些意外，不過還有急事，便沒多問。

等葉青岚一走，鄭珂又苦着一張臉：“元元，你幹嘛對那個姓岑的這麽好啊？”

“我樂意。”

“那你什麽時候對我也樂意樂意。”鄭珂嘟囔道。

“你配嗎？”

“我怎麽就不配了？！難道我還比不過那個姓岑的嗎？！”

“嗯。”李元元毫不猶豫。

鄭珂：“…………”

“元元，我覺得那個人不能深交，心機太重了，所以才把你哄得對她這麽好。”

李元元不屑地“切”了聲：“心機？她就是個純純的大笨蛋！”

站在李元元身後，正準備打招呼的岑月：“…………”

作者有話要說：

[1]：未找到準确出處，來自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