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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看到孔思身邊的那個男生，方尋跟虞姝芸都愣了一下。

跟她們的猜想完全不同，甚至跟孔思以前的男朋友都很大不同。沒有長發胡子，風衣短靴，滿身藝術家氣息。眼前這個人長得瘦瘦的，戴着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鏡。眼睛有些奇怪。眼眶骨下凹，卻沒有什麽深邃眉眼，黃豆大小的一雙眼睛。

方尋莫名就想到一個詞，賊眉鼠眼。

跟孔思站在一起，簡直不像是一個世界的人。

“這就是凡人看不懂的藝術家嗎？”虞姝芸壓低聲音跟方尋耳語一句。

方尋僵硬地扯扯嘴角。

等走近，孔思主動給三個人相互介紹。

“易俊，我男朋友。”

“這就是我的兩個閨蜜，虞姝芸跟方尋。”

說完，補一句：“兩個都是事業型的女強人。”

等都坐下之後，方尋把菜單遞給孔思，讓她點菜。她知道兩邊的口味。

點完菜，四個人就坐在一起閑聊。準确地說是，是三個人聽易俊說。

掃了眼店裏的裝潢，就開始說這個老舊，那個沒品味，土大款審美。要是自己來做，一定一定怎麽樣。不過像這種小店，自己又根本就看不上。

又說自己準備沖刺某個國際大獎，要擴大我國在這方面的影響力，一定讓那群外國佬認識到華人的藝術造詣。

說着說着，整個人像個大爺一樣靠在沙發裏，摸出煙就要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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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還是被服務生攔下，才悻悻收回去，轉頭拉着臉就對一直一臉崇拜聽他說話的孔思說：“選的什麽地方？下次別來了。”

一看這态度，方尋手裏的杯子往桌上一擱。然而到嘴邊的話被孔思一句話堵了回去。

孔思：“哦哦，好。”

說完，孔思似乎是終于發現對面兩個人情緒不太對，趕緊笑笑，活躍氣氛，看向方尋跟自己身邊的人說：“我覺得你們倆應該很有話題聊。畢竟你們兩個都是很有自己的夢想跟目标的人。”

斜對面的人那雙黃豆眼掃過來，實在說不上友好，輕笑一聲：“聽說你是寫網絡小說的？”

孔思第一次帶男朋友跟她們吃飯，面對對方這态度，方尋沒發作，皮笑肉不笑問：“有何指教？”

“你一個女的也寫這種東西啊？”

“什麽東西？”

“網絡小說不就是黃/色小說嗎？”

似乎早有準備，方尋聽到這句話什麽都沒說，只冷眼看着斜對面的人。

孔思跟虞姝芸卻是臉色不佳。

孔思猛拽了一把身邊的人：“說什麽呢！”

“道歉！”

易俊滿臉無所謂：“我說錯什麽了嗎？”

“你還想不想考A大的研究生了？！”孔思推了他一下。

“你不是想找到A大的人問問情況嗎？阿尋就是A大畢業的。”

一聽這話，易俊臉上的表情簡直跟跑馬燈一樣精彩。

“你是A大的？”

方尋站起來：“不用跟我道歉。如果我是寫黃/色小說的，我就會說你是不是畫黃/圖的了。畢竟人都是這樣，自己怎麽樣，就會怎麽想別人。淫者見淫。”

“我還有事，你們慢慢吃吧。”

“阿尋！”孔思想把人攔下來，卻沒攔住。

虞姝芸趕緊也拿上包追出去，易俊還在說個不停。

“她是A大的你怎麽不早說？”

“該不會是走後門的吧，A大畢業的淪落到寫黃/色小說……”

*

“阿尋？阿尋……別生氣了，嗯？”孔思想根小尾巴跟着方尋轉。

“他就是說話不過腦子，什麽都不懂，胡說八道的，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我替他跟你道歉？”

“憑什麽你替他道歉？”

見人終于願意開口搭理自己，孔思連忙順杆爬：“那我讓他過來給你賠禮道歉？”

“別！”方尋當即拒絕。

“好好好，那就不見。他每天除了游戲就是畫畫，比較直男……”

“辱直男了。”

“嗯嗯嗯，他就是一傻X！”

“@#￥%……&”

孔思不帶重樣地把人狠狠罵了一通。方尋見她這架勢，簡直就像是終于找到機會罵自己恨得牙癢的人，不由被逗笑。

“不生氣了？”她一笑，孔思就立馬湊過來。

方尋盯着孔思看了會兒：“思思，你喜歡他什麽啊？”

“他其實挺好的，就是有時候說話不過腦子。但是相處下來，人真的是挺不錯的，真的，多接觸幾次你們就知道了。”

“算了。”

“我覺得還是不要再有任何接觸了。”方尋直說。

“阿尋，別這樣嘛~”孔思抓着方尋的手臂撒嬌，“我一定回去好好說他，讓他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真的不用。”

“別這樣嘛~”

“一邊是我最好的朋友，一邊是我的男朋友，你們要是有矛盾，我夾在中間真的會很難過。”

“換個角度想，閨蜜跟男朋友關系好了不是好事。”

孔思看向坐在沙發上的虞姝芸，求助，但後者也不說話。

“你們都不為我想一下！”孔思突然發脾氣。

虞姝芸放下手機，嘆氣：“思思，我們跟你是閨蜜，但是我們跟你男朋友就是陌生人。人跟人之間最基本不就是尊重嗎？你覺得今天他那樣合适嗎？”

“算了，說不明白！”孔思拿上包摔門而去，留下方尋跟虞姝芸面面相觑。

*

【姝姝買了烤鴨，你要不要過來吃飯？】

方尋給孔思發了消息。

虞姝芸戴着圍裙從廚房出來：“怎麽樣？思思說來嗎？”

“還沒回。”

虞姝芸：“這好像還是我們第一次因為一個男的吵架，對吧？”

“嗯。”應完方尋嘆氣，“我現在終于知道為什麽有些父母會棒打鴛鴦了。”

“我也。”

“但是現在最好不要說，看思思那樣，估計還在上頭期，現在越反對越容易起反作用。”

方尋：“我還是想不明白，思思為什麽會喜歡這樣的人。”

虞姝芸：“一樣。要是知道根在哪兒了，那就直接連根拔起了。”

飯做好，孔思還沒回消息，以為人不會來了，然後就聽到有人敲門。

方尋去開的門。

孔思一個人站在門口，神情別扭，看到她，說：“……不是叫我過來吃烤鴨？”

方尋笑，門開得大一點，讓她進來：“嗯，就等你了。”

飯菜端到茶幾上，三個人一邊吃飯一邊看綜藝。

看着看着，方尋因為接受不了其中一個嘉賓的口癖，提議換個綜藝。

“你還嫌棄別人有口癖。”正在拿春卷皮卷烤鴨的孔思頭也不擡地說。

方尋一愣，滿臉難以置信：“我有口癖嗎？”看向虞姝芸。

虞姝芸：“也不算口癖，應該說是口頭禪準确點。”

方尋還是狀況外：“我有口頭禪？”

孔思笑出來：“我也是服了，你竟然都不知道。”

說完，跟虞姝芸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說——

“你的口頭禪就是，‘讓我想想’！”

自從方尋開始全職寫小說之後，時不時冷不丁冒出這句話。孔思跟虞姝芸第一次聽到的時候，還以為她是在跟她們說話，等半天也沒等到她說下一句，問她，也完全屏蔽掉她們的聲音，完全聽不見。

後來才意識到她應該是在琢磨小說的事，次數多了，兩個人也見怪不怪了。

“我說了嗎？”方尋一臉不相信。

“你說了！”

“你說了！”

孔思跟虞姝芸斬釘截鐵地說。

方尋想了下那個畫面，覺得有點好笑。三個人笑成一團，一掃自從上次一起吃飯之後的陰霾。

就像是達成某種默契，後面三個人都閉口不提易俊。

*

方尋住在虞姝芸這裏，擔起了買菜做飯的活。

孔思下班了經常會過來吃飯，吃完自覺洗碗。

方尋每天晚上會多炒兩個菜，作為虞姝芸跟孔思第二天中午帶去公司的午飯。

孔思裝好便當，上了個洗手間準備回家。到門口已經把鞋換上之後，才想起自己的便當盒還在廚房。

方尋趕緊給幫她拿出來。

把便當盒拎起來的時候，手裏的重量讓方尋一愣。

*

虞姝芸照常下班，下班之後沒有像往常一樣直奔地鐵站，而是往公司對面的便利店走去。

感應門一開，歡迎光臨的機械音響起。虞姝芸往裏走，看到坐在角落裏的方尋。

“等多久了？”虞姝芸坐到她對面。

方尋晃了晃手裏的書：“放心吧，我不無聊。”

“那想好今天晚上吃什麽了嗎？”虞姝芸問。

“随便什麽都行，我不挑。”

“不行，你想想。這幾天天天做那麽豐盛的晚飯辛苦你了，今天我請客，你想吃什麽都行。”

方尋呼出一口氣：“給你跟思思做飯，我一點都不覺得辛苦。”

聽她似乎話裏有話，虞姝芸追問：“怎麽了？”

“我昨天拎了下思思的便當盒，就那個重量絕對不是她的飯量。所以我今天找借口說不做晚飯了。”

“你是說思思的便當是給男朋友帶的。”

“反正我不覺得是她吃了。”

自己辛辛苦苦做的飯菜，結果進了自己不喜歡的人的嘴裏，方尋瞬間就沒了做飯的動力。

“沒事，大不了我們後面在外面吃。”

轉念，虞姝芸又覺得不對：“你會不會覺得奇怪？”

方尋沒有問什麽奇怪，反而是非常幹脆利落地點了點頭。

孔思在吃穿上一向舍得花錢，不至于還要給男朋友從朋友家帶飯回去，還有之前她似是開玩笑一樣跟虞姝芸說過借錢的事。

方尋跟虞姝芸的神情都有些凝重。

“我覺得我們要不還是找思思聊聊吧？”虞姝芸說。

方尋贊同。

兩個人正說着，孔思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今天晚上不做飯，方尋出門之前就在三個人的群裏說了，說今天下午想去書店逛逛，回來應該會晚，來不及做飯。這事孔思知道，所以看到這個電話，方尋有些奇怪。

跟虞姝芸對視一眼，接起：“喂，思思。”

“阿尋，你還在書店嗎？”

“沒有。”聽她語氣不對，“怎麽了？”

“姝姝在你旁邊嗎？”

方尋看了眼坐在對面的人：“她聽不見，你說吧，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