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章

第 2 章

對門的住戶似乎也是位自由職業者，葉生晨練回來常常能碰見對方拎一大袋食材回家。

而後每一到兩天對方門口都會多一袋垃圾，葉生閑着無聊時根據垃圾的數量推測過，對方大概兩到三天出一次門。

葉生有時候出門會順手把對門的垃圾拎走，而在對方出門那一天，自家門把手上就會多上一張寫着“謝謝你”的便利貼。

時間波瀾不驚地過着，該死的春運很快到了。

回家前一天，葉生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打算去郵寄，出門時對門正好也開了。

“早。"對面的人先打了招呼。

“早啊。”

“這些都要帶下去的？”

葉生住的是老式小區，沒有電梯，他頗有些幽怨地看了看行李，點點頭。

對方很順手地提起兩包最大的：“走吧。”

葉生急忙拉着行李箱跟了上去：“不用麻煩了，我自己分兩趟也是可以的。”

“不麻煩，不重的。"末了，對方輕飄飄地笑了一聲，仿佛在嘲笑葉生豆芽菜般的身材。

大概是寫手通病，葉生對社交有那麽一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恐懼，恨不得和面前的人少打會交道。

“不麻煩。你幫我拎了大半年垃圾才麻煩。對了，來了這麽久一直沒有自我介紹，我叫慕葉生。”

葉生猛地擡頭，就聽到對方漫不經心地繼續說：“我的真名，叫慕葉生。”

葉生的腦袋徹底當機了。

“到了。”

“啊。”葉生這才反應過來：“謝謝您！”

慕葉生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我看起來這麽老”

“啊，不是不是，謝謝你。”

慕葉生偏過頭笑了一聲：“我說，像你這樣的道謝頻率，我估計一年到頭啥事別幹就光謝你幫我倒垃圾了。走了，回見。”

慕葉生說完，就真邁開步子走了，留下一個潇灑的背影。

有點帥，身高腿長八塊腹肌。葉生如是想。

不對，我又沒見過他的腹肌。葉生又想。

想了半天，把收件人都填成慕葉生了。

第二天，葉生在動車站又遇到了慕葉生。

“哪班車？”

葉生指了指檢票口，報了那班車的發車時間。

“巧了，一班車，哪節車廂？”

“我沒搶到坐票……”

慕葉生挑了挑眉：“和我擠擠？”

葉生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離開點還有很久，葉生終于鼓起勇氣問出了那些困擾他很久的問題：“那個……”

似乎已經猜到葉生會問什麽，慕葉生不等對方說出完整問題便答：“你很早的時候在微博發過你們的畢業照，裏面有你，所以第一次見面我就認出你了。但是那支夾着刀片的棒棒糖是我事先準備的，刻的我自己的名字。”

“網上那個慕葉生是我，我用了真名做了id。發現你的小說是因為高考前不好好讀書天天淘文看不小心發現的。我會住你家對門，是巧合。還有什麽要問的麽？”

*

兩人在幾天高頻率的聊天下，關系有了突飛猛進的進展。

春節假期結束後，葉生迫不及待約了慕葉生一起吃飯，吃飽喝足後，葉生拍了兩人在餐廳玻璃上的倒影，發了一條微博：“我和小號終于面基啦！@慕葉生”

慕葉生轉發裏寫道：“以後還是大號兢兢業業的補糖人。”

和葉生這種社畜不同，慕葉生還是個在校的大學生，正兒八經學美術的。

慕葉生會搬出來住只是因為嫌學校宿舍的規矩麻煩，他不常出門原因也很簡單，課少。

“太羨慕你了，我的大學從周一到周天，從早上七點到晚上九點都在上課！上課！上課！別人的四年大學生活豐富多彩，我的一回想起來全是不同老師的臉。我們一星期的課比你們一學期的還多。”

葉生的上身脫了個精光，此時正端坐在椅子上給慕葉生做模特，他嘴巴不停，吐槽着自己的大學生活。

“鈴鈴鈴……"

“唉，四年青春喂了狗。”葉生快速做了總結，“你先去開門，我穿個衣服。”

門開了，是慕葉生的房東。

“小慕啊……這個房子不能租你了……”房東開門見山的一句話讓慕葉生有些摸不着頭腦。

穿好衣服的葉生向房東大伯打了個招呼。

“喲，葉生的同學也在啊。”房東經常給慕葉生送自家做的吃食，葉生又常來串門，一來二去兩人倒也混了個面熟。

“我孫子畢業了，讓他和我住一間房總歸不太好……你看……"

“王叔，你給我幾天找房子，我找到了就搬出去。你看行嗎？”慕葉生給房東倒了杯茶，不急不慢說道。

“哎，好好好，你同意就行。這樣，今天也20號了，你就住到這個月結束吧，水電費叔送你。”

“謝謝叔，我有消息就通知您。”

“行，那我先走了啊，搬家需要幫忙跟叔說一聲。”

房東出去後，慕葉生眨着眼看葉生，似乎在用眼神詢問對方是否願意收留自己。

葉生心領神會，咽了咽口水道：“要不你搬到我那兒住？剛好還有空房間，搬家也方便。”

“求之不得。”

雙十一，早就從虐狗節變成了購物節，葉生收到了無數要求他發糖的私信。慕葉生從浴室出來時就看到葉生坐在電腦前抓耳撓腮，不由打趣道：“怎麽，太久不寫糖忘了怎麽寫了”

葉生的腦袋點得像舂米。

他仰着頭撒嬌：“你都幫我補了那麽多次he了，今天再幫幫我呗。”

慕葉生的頭發還滴着水，他把頭湊了上去：“幫你寫也不是不行——”

慕葉生拉長聲線，撇開目光，葉生忍不住追問：“上回你幫我寫糖，我幫你寫論文，這回要幫你寫什麽”

慕葉生手指點在電腦屏幕上的某處：“我要把這個短篇的結局改成插畫，你做我的模特，行嗎？”

那篇文的結局是情侶兩人在浴室裏擁吻，葉生一跺腳：“行！”

“走吧，浴室有落地鏡，正好可以在浴室裏畫。”

落地鏡中葉生紅着一張臉，慕葉生用纏綿的姿勢抱着他，畫板立在慕葉生的一側。

“要畫很久，放松點。”慕葉生騰出左手，摟住葉生的後腰：“靠在我的手臂上也沒關系。”

慕葉生的浴袍因為他的動作已經滑了大半下來，葉生偷偷瞄了一眼，對方真的有八塊腹肌。

就在葉生任由思緒像脫缰的野馬滿浴室跑時，嘴唇上猝不及防地傳來柔軟的觸感，如蜻蜓點水般，只停留了一瞬間。

葉生把注意力放回慕葉生身上，眼神呆滞而困惑。

慕葉生笑着捏了一下葉生腰部的軟肉：“還原一下場景。你看看，像嗎？”

葉生看着對方的畫，那還不是成稿，但人物動作已經成型，只需要補個臉。

“不畫了，一會再繼續細化。浴室留給你。”

葉生洗完澡時，慕葉生已經畫完了那副畫的線稿，他将鉛筆插在畫板旁，十分自然地接過葉生手上的毛巾，幫他擦起了頭發。

“畫上完色就送你了。”

“哦，啊……好。”慕葉生經常把畫完的畫随手送給他，葉生早就習慣了，也就順口應下了。

頭上的毛巾突然停住了，葉生聽見對方問：“剛才的感覺怎麽樣？要不要每天都試一遍？”

“啊？什麽？”

“我說，你願不願意和我交往？”

"算了，當我沒問。”慕葉生察覺到對方的遲疑，抄起毛巾繼續剛才沒做完的事，就聽到對方急慌慌地道一一

“我願意。”

于是當晚，葉生迎來了他職業生涯的第一次滑鐵盧——斷更。

但他的粉絲卻在他和慕葉生官宣的微博下磕糖磕了個飽，直呼他們願意一周給葉生三天時間這樣混更。

滑鐵盧，但又沒完全滑鐵盧，真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