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青丘國的歷史

青丘國的歷史

雲祁看國主和塗山煦都有些打顫，也正疑惑，塗山顏道：“是我忘了說，歸藏之地不能使用任何術法。”

“你這國主當的……”

“這就是你不懂了，得從頭說起……”趁着等姬塵影回來的當口，塗山顏解釋了他們狐國的歷史：

“想當初，狐族始祖塗山颢和塗山靈兄妹，一手建立狐國，長兄為國主，居住在青丘；妹妹任靈女，居于有着小青丘之稱的靈岳古都。

原本國主的職權是要大于靈女，掌管狐國上下事宜的，靈女則是負責撫育有才能的狐崽子，有祈求國運、消災解禍和組建軍隊的職務。

塗山颢國主勵精圖治，創立千秋萬代之始，功不可沒，自他起，塗山氏無論後世出了多少代國主，稱‘塗山國主’這四個字的，都單指塗山颢。

只可惜塗山國主早逝，也後繼無人，後來的國主，就是我們這旁的一支，也都是從靈女處過繼來的。

而塗山靈則改姓白氏，一代一代下來，靈子靈女的職能便比過了國主，到我這一代，連青丘都快管不住了。”

塗山煦道：“那不是你自己交出去的嗎？你又懶又饞，想着卸任躲清閑。”

塗山顏氣鼓鼓的：“又怪我？要不是你和靈女非要給我定親事，我能這麽胡鬧嗎我？”

“阿紫哪裏不好？”

塗山顏一下子洩了氣：“她……她沒什麽不好，是我年紀還小！不想成親不行啊！”

塗山煦默默道：“五年前你就是這麽說的，那時靈女便已經替你回絕了，你為何還要卸下這諸多責任？”

“你可拉到吧，我若是繼續管理歸藏，不得日日見那母夜叉……不是我不想見她，是她每次見我，總是揪我的耳朵！再說了，這一任有你和小柔在，歸你們管挺好的，反正都是自己人嘛。”

塗山煦不知道是說不出話來，還是不想繼續搭理他，轉身走遠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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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塵影也在此時回來了，雲祁一邊套衣裳，一邊道：“國主，看樣子你這是被逼婚逼急了啊，果真女子都如洪水猛獸。”

“你若是有幸能見到她，再來笑話我吧。”塗山顏恹恹道。

雲祁直搖頭：“還是算了，我最不懂女孩子了……哥哥不用再一個勁地給我套了，我不冷了，我是要被勒死了。”

一切都歸置妥當後，衆人再次出發。歸藏之地愈往裏走，便愈冷。

這裏的民居住樓與外頭的不一樣，外頭的多是一層平居，這裏頭最矮的樓，也得四層起步，且街上一個人都沒有。

雲祁想想也是，這麽冷本就不适合人（狐）居住，沒事上街那不是吃飽了撐的？

塗山顏一直躲在塗山煦身後，神色緊張，左顧右盼，活像個做賊的，又好像是怕有什麽惡鬼，突然從哪個角落裏竄出來一樣。

雲祁笑他：“說了讓你別來，你自己非要來，來了卻又這般害怕。”

塗山顏急忙做手勢：“噓，你小點聲——”

“嗖——”

雲祁并未看清，在那一瞬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以裴毅的眼力，也根本沒可能看清，他定睛一看，只見一把菜刀橫亘在地上，插|入塗山煦腳前一寸，深入冰霜地面，一半的刀刃都看不着了，刀柄還因為巨力而嗡地顫抖着。

這是何等深厚的力量啊！

“娘呀！母夜叉來啦！”塗山顏大叫一聲，居然跳着腳跑到雲祁身後，雲祁哪裏敢保他，自己都還保不住呢，忙叫他別喊。

一道女聲自虛空傳來：“塗山顏！你還有臉進歸藏？！”

塗山煦眉頭深深緊皺，神情不悅：“國主在此，不可放肆！”

靜了片刻，他們這一行人面前，突然虛空幻化出一陣香風，花瓣憑空而來，旋轉成一個人形，那道嬌俏的女聲再次響起，從花瓣中傳出：“塗山顏，來前面見我，若是通不過我的考驗，你就去死吧！”

話音一落，花瓣散落，滲入冰冷的雪地中，再無動靜。

雲祁問：“國主，這是唱的哪一出？”

塗山顏呆呆的：“甕中捉鼈……”

“你們知道方才是誰在說話？”

“知道……就是方才提過的阿紫。”塗山顏苦着一張臉：“我與她早前有過婚約，只不過五年前我回絕了，恐怕她一直還記着仇。”

原來還是一筆風流債。雲祁啧啧道：“那考驗又是怎麽回事？”

塗山顏搖着頭沒回答，塗山煦看緊了水牢中的歸葉，道：“阿紫雖然任性，卻絕不會拿國主的性命開玩笑，你們只管走便是。”

塗山顏嘟囔道：“那可不一定……”

雲祁瞧這二人的态度不對勁，有點不安，叫姬塵影自己當心點。

姬塵影點頭：“待在我身邊。”

“前面好像有人？”歸葉突然警覺道。

“啊？什麽人？什麽人？是阿紫嗎？”

雲祁道：“不是她你也要被吓死了，國主大人你要不要這麽……啊啊啊湫——什麽東西這麽香？”

其他幾個人的臉色也都變了，大約都聞到了，塗山顏結結巴巴道：“不不不、不會吧？她她她！她又來這一招？！”

話音未落，雲祁便看到面前出現了一群人，是突然出現的，好像她們原本便藏在各個角落中，見到他們，才紛紛走出來一般。

是一群女子，各個身着絕美的錦衣華服，梳着精致的發髻，步搖流光華彩，容顏姣好，神色溫柔缱绻，眨眼之間便靠了過來。

一剎那連天地仿佛都變了色，周身回暖，簡直神奇。

“是狐惑術。”塗山煦從袖口放出了幾只小狐貍：“此地不可施術，我會派狐貍去搜尋施術人的藏身地，你們自己當心。國主？”

塗山顏有點猶豫，放下拉塗山煦胳膊的手：“此次的數量比上次多太多，她定是耗費了不少精力，你當心別傷着她……”

“自然。”塗山煦點點頭：“若是一人之術，确實不好防備，畢竟是始祖之狐塗山靈所創之術，好在阿紫她的靈力遠不及靈女。”

塗山顏道：“也不能這麽說吧？這原本就是祖先拿來消遣的戲谑之術，狐國也從不正兒八經地教，哪裏能和靈女修習的術法比呢？”

也虧得雲祁還有心思笑：“憐香惜玉還是等安穩的時候吧？”

塗山顏的臉一紅：“你別瞎說！我可沒有！”

“顏哥哥……”突然，這聲音仿佛是自耳朵中流出來的，聽得整個人骨頭都酥了，一個紫衣女子靠在塗山顏身側，巧笑嫣然：“你來啦……”

塗山顏汗顏：“我覺得阿紫你還是比較适合母……呃，女中豪傑的形象……”

紫衣女子笑道：“顏哥哥在說什麽？難道不喜歡阿紫這樣嗎？”

塗山顏滿臉通紅，看都不敢看那女子，推卻着她抱他胳膊的動作，告饒道：“不敢、不敢，只是一想起你拿菜刀砍我的樣子……”

紫衣姑娘繼續道：“顏哥哥是嫌棄阿紫了？”

“不是，不是，我……你別拉拉扯扯的，讓人看見了，不好……”

“原來這小子吃這一套。”雲祁拿胳膊肘戳姬塵影，笑道。

“那公子又吃哪一套呢？”

有暖意爬上了雲祁的脊背，他一哆嗦，趕忙躲到姬塵影背後：“反正不吃你那套！”

但憑良心說，這誘惑他的女子的确生得極美，即便是無關乎情愛，他也覺得很美乍一看還有些像姬輕羅那丫頭。

那女子笑道：“公子都不敢靠近奴家，怎麽敢說不吃奴家這一套？”

這是什麽無聊的魅惑術法，那什麽狐貍的祖先塗山靈，沒事都研究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啊。雲祁連連搖頭。

“你別過來！”好看歸好看，他實在不想惹麻煩，随手抽出姬塵影背上的冷光劍：“兵器不長眼，你也不必靠近，我不喜歡女子的！”

塗山顏愣了一下：“？？”

水牢中的歸葉看了過來：“……”

塗山煦的嘴角也似乎抽了兩下。

大約只有姬塵影了解他的為人，波瀾不驚。

那女子眼波流轉，頓了頓，望向了姬塵影——

雲祁忙道：“他他他！他也不喜歡！”

另外三人再次以懷疑的目光，這次是看他二人。

姬塵影完全不反駁，擡起手護着身後的雲祁。

塗山顏突然反應了過來，一拍大腿：“啊對！啊對對對！我也不喜歡！”

塗山煦不着痕跡地遠離了國主幾步。

那女子笑道：“無妨，我便是變作男子，也無不可。”

“這麽狠？不必了吧……”

“阿紫，勿再玩鬧。”虛空之上，又傳來一道些許滄桑的聲音，同雲祁的師尊那般傳音：“請國主與靈子殿下攜同行友人，一同到吾歸藏宮做客罷。”

塗山煦規規矩矩、恭恭敬敬地行禮，連神色都虔誠異常：“既然純狐姥姥宴請，可否請阿紫姑娘收了神通？”

一陣香風吹拂，那些變化了的女子通通都消失不見了，滄桑的聲音又道：“請。”

衆人都松了一口氣，往目力所及之處的雄偉宮殿走去。

歸藏之地居住着純狐氏，純狐姥姥是這裏當家的，她雖被叫做姥姥，聲音也蒼老，長得卻是一點都不老，反而如同個小姑娘，看着要比蘇葵趙岚的年紀都小。

那個叫阿紫的姑娘站在她身邊，就像是她的小妹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