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結局皆歡喜

結局皆歡喜

“前兩年被一妖物妖傷，一直沒好起來，毒氣侵體，如何終于熬不住了。”姬塵影有些遲疑：“……雲祁，你……會不會怪我？”

雲祁道：“怪你什麽？怪你本來可以救他，卻沒有救？”

姬塵影抿唇，放在腿上的手指也蜷縮起來。

“你沒理由幫忙，他妹妹可是想要你的命啊，不幫就不幫吧。”雲祁安慰道：“天下那麽多中毒的人，難不成你個個都要幫？再說了，你要怎麽幫？拿你的命換他的嗎？你舍得，我可舍不得。”

姬塵影伸手将雲祁摟在懷中，低聲道：“雲祁。”

“別去想那些了，不是你的錯。”雲祁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家狐貍哥哥就是善良又心軟啊，明明表面看起來冷冷的，其實感情比誰都要熾熱。”

姬塵影收緊了抱他的胳膊。

“好了，休想岔開話題！快說，你對那個杜淼——”

姬塵影這次回答得迅速：“沒有，我心中容不下別人。”

“啊，我是想問，哥哥對那個杜淼是不是很讨厭，哥哥自作多情了吧？”雲祁笑得花枝亂顫。

姬塵影的手臂收得更緊了：“嗯，我要你明白。”

“……我明白。”雲祁怎麽會不明白：“真是個小傻瓜。”

時隔多日，他們再次回到姬家，一切如舊，倒是姬輕羅回來了，雲祁正好找她有事，姬塵影要先去祖堂，推了與杜淼的親事，左右沒他的事，他便沒跟着去。

姬輕羅看着他，愣了許久：“你是……雲祁嗎？”

雲祁本還想着逗逗她，哪料到她先認出他來了：“你認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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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會不認識？”姬輕羅笑着喊侍女取來一把劍和一幅畫：“正巧，我得還東西，今日終于要物歸原主了。”

雲祁驚訝于，她連裴毅是他這一點，都知道：“你知道是我？！”

姬輕羅笑得很開心：“自然，行簡。”

雲祁炸了：“你和蘇葵那丫頭一樣，都知道是我！哇！你們一個個都玩我？！”

姬輕羅有些委屈：“兄長不讓說，我也沒法子。好在如今看你和兄長，應該沒什麽不能說的了吧？”

雲祁道：“你們家人就是太聰明。”

姬輕羅道：“不是我聰明，因為當初兄長覺得是叔父……現在不該這麽叫了，就是兄長的爹爹，與我娘親懷我時種下了邪術，兄長覺得愧疚，所以才會與我親近些，有什麽事也都與我說。”

“解了，沒事了。”雲祁道，打開畫卷，裏面果然是他的畫像。

“嗯，兄長這些年總算是沒有白等，我很為他高興。”姬輕羅笑道：“你也不要誤會，我們之間并沒有什麽，只是兄妹之情。”

“這點信任對他，我還是有的。就是你這個小丫頭，當初騙我騙得好慘，編故事一套一套的，我看你能和我那蘇師妹……”說到一半，雲祁想想還是算了，蘇葵畫的東西還是別到處宣揚，免得帶壞了姬輕羅。

姬輕羅也沒有追問：“兄長常年對着這幅畫思念你，我實在是看得心疼，所謂情深不壽，他這些年可沒少折磨自己。”

雲祁撫摸上畫像，臉部已經有些模糊，看樣子是有人這些年，撫摸過無數次，可又不願意添筆，導致容顏改變，遂連撫摸都次數和力道，都是克制的。

“我明白。”姬塵影對他的感情，他對姬塵影，他都明白，也很珍視。

“那你們今後打算如何？”

雲祁收起畫卷：“打算倒是還沒想過，不過我肯定不會再同他分開了，先回師門待些日子吧，再去青丘，那裏我有個小兄弟，恐怕不日便要成親了，到時候叫你兄長也帶着你去，咱們大家熱鬧熱鬧。”

“也好，左右兄長是不願留在這裏的。”姬輕羅嘆道：“這麽多年，有些事是沒辦法和解了。哦，還有件對你我來說算不得喜事的事，杜家上個月同家中，取消了同兄長的親事。”

雲祁一拍大腿：“那怎麽不是喜事啊！你哥這不就是去說的嗎！正好都不用折騰，你怎麽不早說？”

姬輕羅攤攤手：“可是杜姑娘就要嫁給卿寒哥哥了。”

“……哈？”

“雖說都是同輩，但卿寒哥哥是本家的人，年紀要比我和兄都長大一些，所以日後見了面，你我都得叫杜姑娘一聲……”姬輕羅吐了吐舌頭，沒再往下說。

靠。不要。打死都不要。雲祁在心中強烈拒絕。

叫杜淼嫂子？便是姐姐他都不願叫。

“我又不是姬卿寒的弟弟……”他嘟嘟囔囔，聲音越來越小。

怎麽說呢，姬塵影與姬卿寒确實是親戚，堂洗兄弟關系，自己與姬塵影如今這個關系，叫杜淼一聲嫂子也沒什麽，但他很不爽。

“所以你們回門派是好事呀。”姬輕羅眨眨眼：“我也不想叫哎，能躲一時是一時吧。”

“之前我其實看出來點苗頭，但沒想到這麽快就有這一出。”雲祁嘆道：“對了，說起親事，你身邊的綠茵可還在嗎？”

恰此時，姬塵影從門外走了進來。

姬輕羅突然笑了，聲音提高了些：“怎麽你這麽在意我身邊的侍女？從前可就來特意來問過我呢。”

雲祁一臉懵：“？？你怎麽也學壞了！！”

這死丫頭還把“特意”二字咬得極重。

姬塵影果然聽到了，皺着眉看了過來：“……什麽侍女？”

雲祁連忙去拉他：“你別聽她胡說八道！事情處理完了吧？走走走，我餓了。”

姬輕羅不甘示弱，壞笑着搶道：“哥！就是我身邊的綠茵呀，從前可就遭人惦記呢。”

雲祁大叫：“我那是替小樂子問的！”

姬輕羅笑道：“那可不巧，他二人早便許下了，就在上個月，現下可都回家等着好日子呢。成親那一日，你和兄長可都要來喝喜酒啊。”

“真的？！”雲祁替齊樂高興：“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我和他什麽關系！”

姬塵影緩緩轉頭看他：“……”

姬輕羅捂着嘴，笑了笑：“哎呀。是的呢，你和他是什麽關系~嘻嘻，那沒什麽事了，你們慢慢聊，我忘記還有衣服要收，就先走咯~”

說完起身離去，雲祁嘴角抽了抽：“這丫頭真是死性不改，還玩我。”

姬塵影默默坐在一邊，擡起頭：“……”

雲祁被看得發毛：“你這麽看我做什麽？我是清白的！我從來沒有唔——”

姬塵影二話沒說，一把将他拉進懷中，他摔進強勢禁锢着他的懷抱裏，還沒反應過來，姬塵影便不由分說地吻了上來，蠻橫不講理，好一會兒，才叫人掙脫了一口氣。

雲祁看着姬塵影，有些腿軟：“答應我，這次別咬我行不行……說起來，你是小狗嗎？”

姬塵影想了想：“疼嗎？”

“不疼也不能咬啊！你好好親就行了，我又沒推開你。”

姬塵影低頭想了想，居然回答：“不行。”

“？？”雲祁盡力表現出一副驚訝又委屈的模樣。

百依百順的姬塵影，居然拒絕他的要求！！

“……好吧。”看着他的可憐巴巴的表情，姬塵影一臉放棄抵抗的樣子：“不要對我做出這副神情，雲祁，你明明知道我忍不住……”

說話間，姬塵影已經抱着人推開了房門，雲祁被放在床上，與床榻上滾了滾，道：“狐貍哥哥，你這麽喜歡咬我，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有個條件，只要你答應，就是吃了我都行。”

姬塵影關門，低聲笑了：“好。”

雲祁咳嗽了兩聲，嚴肅道：“以後不準再瞞着我，割肉滴血給我喝了。你不心疼，我還心疼呢。”

“你……”姬塵影有一瞬間的驚訝：“……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

“但我不願意你為我做這樣的事。”雲祁道：“別的也就算了，在神草宮那次，真的只是着涼生病，犯不上用你的血。”

姬塵影道：“可你總不見好。”

“那是裴毅的身子骨弱嘛，我不會的。還有在玄機山上，你依舊為我傷害自己，答應我吧，小青岚，我也答應你，往後十幾年裏，一定好好照顧自己，我們要一直一起。”

姬塵影的眼眸低沉：“……好。”

“說好了！嘿嘿，再說了，如今我就在這裏，你還害怕什麽呢？”

姬塵影嘆了口氣：“我答應你。只是除非必要時，還是……”

雲祁打斷道：“若非有必要，這個必要，也要我說了算。”

“嗯。”

雲祁獎勵一樣地，摟着姬塵影的脖子親他的臉頰：“真乖，那就說好了！從今往後，再也不許對我有所隐瞞，你的一切我都要知道，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訴我，讓我也有機會為你做點什麽。”

“你已經做了一切。”姬塵影輕聲說。

于姬塵影來說，萬棺墓的那些歲月就是一切，雲祁一直都知道，但還是咳嗽了兩聲。

“好，我聽你的。”還是這樣的回答，仿佛回到了那一年的萬棺墓，雲祁從峭壁上跳下來，小小的姬塵影怯生生地看着他，一點點靠近、靠近、再靠近。

——直到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