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三十

三十

危機解除了,高澍去公司處理事務,簡芙不能離開,則留在醫院照看奶狗。

打開客房的門時,奶狗在玩着簡芙前些日子送給他的小汽車鑰匙扣,玩得很專注。

真好養,一個鑰匙扣就可以不哭不鬧的。

消息是瞞不住的,經過今天,大概很多人都會知道陸淮洲變成了七歲孩子的樣子,她不可能永遠照看他。

簡芙忽然有了一個想法,想教他商業上的知識。

奶狗必須成長,不然怎麽面對公司那幫豺狼虎豹?

簡芙問了一下醫生,确定他身體無礙之後,帶他去了公司。

商業上的東西,她教不了奶狗,但是高澍能教。

沒有理會公司員工異樣的目光,簡芙把奶狗帶到總裁辦公室,帶到高澍旁邊,指着他向奶狗介紹:“這是高澍,嘟嘟,以後他就是你的老師,要和他學習如何管理一家公司。”

奶狗完全不明白,但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過了一會兒又問道:“你呢?”

簡芙:“我陪着你。”

奶狗這才放心下來,認認真真叫了高澍一聲老師,把高澍吓得夠嗆。

高澍苦笑着看向簡芙:“簡小姐,這樣真的能行嗎?”

簡芙:“死馬當活馬醫吧。”

在商業上,簡芙有很多東西不懂,奶狗的心智又太小,所以最後就從高澍教奶狗,變成了高澍教簡芙。

陸淮洲病了還變不回去,這對千盛來說是非常重大的事,很多事情都得由簡芙來做決定,簡芙焦頭爛額地跟着高澍現學現做,一整天都沒有空閑的時間。

她本就知道陸淮洲的工作不會那麽簡單,卻沒想到他的工作卻難成這樣。

要看那些枯燥深奧的文件,要做計算,看成堆的資料,還要應付手下那幫豺狼虎豹,簡芙一個頭兩個大,一整天下來飯都來不及吃上一口。

第一天,簡芙在公司加班到晚上十一點。

考慮到奶狗要睡覺,簡芙不得不從堆積如山的事務中抽身,她拿起衣帽間的牛仔外套,在帶着奶狗走的時候,轉身對高澍說:“高秘書辛苦了。”

這是實打實感同身受的一句話,語氣格外真誠。

不辛苦。模式化的回答到了高澍到嘴邊,但還沒等他說,那邊奶狗緊跟着傳來一聲低低的:“高秘書再見。”

奶狗本來叫他老師的,但是高秘書不習慣,于是和簡芙一起稱他為高秘書。

随着兩人出門,門也關了。

高澍怔了怔。

工作這麽多年,還沒有人那麽真誠地對他道謝。

他想,這應該也是陸總喜歡簡小姐的原因吧。

回到別墅,簡芙叮囑奶狗去洗漱,自己則在客廳繼續熟悉今天接觸的內容。

簡芙沒有發現,在這一天,除了一些必要的對話,她沒有和奶狗說一句額外的話。

“茶茶,你在看什麽呀?”

洗漱後,奶狗穿着一身米白色的休閑衣,盯着簡芙看了好久,才小心翼翼地說出這麽一句話。

簡芙目光還在手機上:“看資料。”

奶狗湊過來看了一下,搖了搖頭:“我都看不懂。”

簡芙摸了摸他的頭:“我也看不懂,所以我在努力學習。”

奶狗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過了會兒仿佛做好了某個決定,扭回頭望着簡芙白皙精致的側臉:“茶茶。”

簡芙說:“怎麽啦?是不是困了?快去睡覺吧。”

奶狗維持着那個姿勢,說了幾個數字,眼巴巴地看着她,鄭重道:“這是我的銀行卡密碼。”

拉過她的手,一張銀行卡放她手裏。

手機上滑動的手指驀然頓住,懸在半空。

客廳裏安靜的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見清清楚楚。

良久簡芙把卡放回他手裏,才低聲道:“不能告訴任何人知道嗎?包括我。”

奶狗不服氣地争辯:“你不是別人。”

這時手機震動起來,是高澍的電話,知道高澍不遇到重要的事,不會在這個時候給她打電話,簡芙起身接電話:“高秘書,什麽事?”

同時給奶狗比了一個快去睡覺的動作。

面前頓時敞亮,奶狗的身前已經空了,他怔怔地看着簡芙背對着他,專注地和那邊的高秘書說話,連頭也沒回。

奶狗默默地上樓梯回到自己的房間,怕吵到她,連一絲聲音也沒有發出。

躺在床上,他沒有動也沒有表情,半晌才起身把攥在手裏的銀行卡放到原來的位置,又躺到床上,瞳孔深處映出安靜而明亮的燈光。

“茶茶不需要我。”他一字一頓地說道。

這一天,簡芙很晚才睡,第二天在早上六點就醒了。

她敲了敲奶狗房門,沒有關,便直接進去了。

抱着一絲僥幸,簡芙輕輕叫了一聲陸淮洲。

床上的男人醒了,眼神茫然而天真。

簡芙微不可聞地一嘆,他到底是沒有變回去。

“嘟嘟。”她又喚他,“醒了嗎?”

這兩個字輕柔而低沉,帶着微許愧疚。

奶狗跟着她熬到很晚才睡,今天早上又要跟着她一起去公司。

現在是關鍵時期,她不能留奶狗一個人。

奶狗眸光渙散,其實還是很想睡的,但他卻坐了起來:“我醒了。”

簡芙摸了摸他溫柔的側臉,“去洗漱一下,和我去公司好嗎?”

奶狗揉了揉眼睛,乖乖道:“好。”

洗漱過後,兩人坐上了車,因為簡芙精神不濟,是叫司機開的車,是高澍提前準備的。

車廂內很安靜,簡芙複習着資料,奶狗轉頭看着她明豔專注的面容。

車上看東西免不了搖晃颠簸,簡芙看了一會兒就頭發暈。

奶狗寬闊的右肩往她近前湊了湊,碰了一下簡芙的肩膀:“給你靠。”

他的衣襟間傳來薄荷一樣清淡冷冽的味道,很提神,簡芙忍不住扭頭去聞,聞着聞着,奶狗輕輕把她的頭,靠在他的肩膀上:“這樣就不累啦。”

他的聲音低沉緩和,帶着點天真,讓簡芙很放松,仰頭笑道:“謝謝。”

奶狗板正地坐着,耳朵尖感覺發熱,輕聲道:“茶茶睡一會兒,到了我叫你。”

簡芙點點頭:“嗯。”

……

“消息封鎖好了嗎?”一到辦公室,簡芙就一邊查看熱搜一邊問高澍。

“都處理好了,”高澍說,“網上不會有關于陸總的報道。”

簡芙點點頭,又問:“關于陸總昨天的飲食。”

高澍皺眉低聲說:“他喝的咖啡有問題,不知道是誰動的手腳,查監控只看到一個人影。”

高澍拿出手機,上面有一張圖片,圖片上是一個戴着黑色鴨舌帽的人,長得很壯。

簡芙頓了頓:“全公司的監控都查了嗎?”

“都查了?”

“公司外的監控呢?有辦法看到嗎?”

高澍臉色微變:“一般的途徑肯定是看不到,但我可以想辦法查到,至少需要兩個星期。”

簡芙點頭:“辛苦了。”

“今天晚上有宴會的事你還記得嗎?”高澍問。

輕撫了一下頭額頭,簡芙輕吸了一口氣:“記得,王太太舉辦的,我必須出席。”

高澍緊盯着她:“帶着陸總出席。”

本來這個宴會陸淮洲可以不用出席,可陸淮洲生病的消息雖然沒有在公衆媒體上傳播開來,但在整個上流圈子裏流傳,大家都虎視眈眈盯着陸淮洲,她要是不出席,對陸淮洲會很不利。

簡芙其實有點打退堂鼓,但是想到依賴自己盡力讨好自己的奶狗,她實在不忍心退縮。

“你好好溫習資料,造型團隊我都幫你請好了。”

“另外,特別注意一些人。”

簡芙知道高澍指的是誰,是那些和陸勵有交情的人。

簡芙回道:“我懂的。”

忙了一天,到了下午三點,造型團隊就過來了。

做造型的時候,簡芙便叮囑陸淮洲:“待會兒靜靜地走在我身邊,千萬不要說話,知道嗎?”

奶狗乖乖點頭,他總是很聽她的話。

奶狗穿了一套黑色的西裝,簡芙則穿上了一件黑色繡有金色牡丹的旗袍。

簡芙身材本來就好,旗袍将她的身形完美地包裹住,頭發盤起來,脖頸修長。

奶狗眼睛都亮了一下。

在高澍的安排下,簡芙和奶狗最後一個到。

當他們的車過來時,等待多時的王太太掀了掀眼皮。

聽陸勵說,陸淮洲變成了一個小孩子,她今天倒要好好瞧一瞧,如果真是那個樣子,今天就有好戲看了,與陸家有競争的一些産業,以後王家也可以輕易拿到。

她垂下頭,掩去了眼中的笑意。

車停下來,門童彎腰拉開車門。

記者們瘋狂地按着快門。

陸淮洲先下了車,眉眼俊美,氣質淡漠。

有人忍不住感嘆:“陸總一個人來的?”

陸淮洲卻轉身朝身後伸出了手,一只白皙纖細的手搭了上去,所有人眼睜睜看着陸淮洲牽了一個旗袍美人。

“陸總。”

王太太和她的幾個朋友到了前面,現和陸淮洲打了聲招呼,然後才看向了簡芙,慈祥地笑了下,“這是?”

簡芙說了自己的名字。

“陸總裏面坐。”王太太敷衍地跟簡芙打了個招呼,又看了陸淮洲一眼。

奶狗一個眼神也沒有給她,注意力都放在簡芙身上,和簡芙往大廳中心走去。

王太太也不在意,陸總是個冷傲的人,表現這種高傲的姿态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重點是得讓陸總和她交流,不然她不能确定陸總是不是真的變成小孩子了。

簡芙走上前去,根據惡補的資料向每個人打招呼,陸淮洲沒有出聲。

在大家心中,他好像把交際的權力給了簡芙。

有幾位男士想上前與陸淮洲攀談,被簡芙擋了,那些男士對簡芙投以異樣的目光,簡芙面色如常,學起了陸淮洲高傲的樣子。

這個時候她似乎能夠理解陸淮洲的冷漠和高傲了,如果他表現得太過親和,來找他的人一定絡繹不絕。

後面王太太幾次想要和陸淮洲單獨談話,都被簡芙婉拒了,她們想要當場和陸淮洲交流,中間卻插了個簡芙,她就像是陸淮洲的代言人,什麽都由她來說。

試了幾次沒成功,王太太的臉就垮了下來,她旁邊坐着的程太太便陰陽怪氣地說道:“野雞飛上枝頭還真把自己當鳳凰了。”

簡芙一頓,該來的還是來了。

她臉上維持着和煦的笑意,“程太太說得是哪位?”

程太太輕蔑地上下打量了簡芙一眼,哼道:“我說的是誰不都明擺着嗎?你覺得如果不是陸總,你有資格在這裏和我們說上話?你是個什麽東西!”

簡芙眸光微冷:“我是個什麽東西?我和在座的各位都一樣,是人,只不過不太會投胎。”

程太太笑得花枝亂顫,語氣不屑:“一個鄉下姑娘,自己沒用,還說起投胎來了,呵呵。”

簡芙也笑:“我是一個鄉下姑娘,和程太太的祖父一樣,如果我沒記錯,程太太的祖父年輕那會是從收破爛發家的。”

惡補的那些資料發揮了作用。

簡芙的一句話讓城程太太臉色頓變,後者下意識看了看周圍人的臉色,色厲內荏道:“你說什麽!”

簡芙不緊不慢:“我佩服程太太的祖父,替程家争了臉,可程太太好像忘了本。”

“你!”程太太的臉一時紅一時白,忍不住站了起來。

“好了好了。”

旁觀了她們的對話,王太太終于說話了:“都是朋友,別傷了和氣。”

簡芙看了她一眼。

程太太就是王太太的一條狗,幫她出氣的。

和這些富太太聊天無聊透了,簡芙沒有多少興致再應付她們,但是想到她們就是來試探奶狗的,無論如何都要打消她們和後面人的顧慮。

“誰跟她是朋友!”

簡芙把手裏的紅酒嘩的一下砸到地上,嘴巴一癟,哭了起來,撲進旁邊奶狗的懷裏。

“嗚嗚嗚,淮洲,我是鄉下姑娘,丢你的臉了嗎?”

奶狗頓時心疼起來,學着她安撫自己的樣子摸了摸她的頭,道:“哪裏,誰敢說你是鄉下姑娘?”

簡芙睜着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着程太太。

奶狗也看過去,眼神冷如寒冰:“你欺負她?”

衆人心下一個寒噤。

那如寒冰一樣的眼神,是個人都不會懷疑他是除了陸淮洲以外的人。

王太太沒想到簡芙脾氣這麽傲,一點小事都鬧得這麽大,趕緊出聲道:“陸總別生氣,都是小程的錯,我讓她給簡小姐賠個不是。”

程太太咬牙,不情不願地道了個歉,又忍不住有些不屑道:“到底是個鄉下姑娘,這身旗袍都掩不住鄉下的味……”

還沒說完就被王太太警告地瞪了一眼,程太太馬上就不敢說了。

簡芙道:“你才有味兒!你全家都是撿破爛的味!”

她委屈地對奶狗說:“淮洲!我不想在這裏了!我要去買衣服,你陪我好不好?”

周圍的人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堂堂千盛總裁,天之驕子,身邊的竟然是這樣一個一句話不合就無理取鬧的女子。

對她的話,奶狗當然滿口答應。

衆人直接驚呆了。

真同意了啊?陸總,她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

周圍的記者連按好幾次快門。

王太太插嘴道:“陸總,不多留一會兒嗎?”

簡芙斥道:“留什麽留?這鬼地方我一分鐘也待不下去!淮洲你陪我嘛!”

奶狗轉頭就對王太太等人說:“你們走開。”

那語氣是一點都不客氣。

即使奶狗的語氣中沒有太多的力量感,但是陸淮洲平常說話就是這個調,而且他那張不做表情的臉,對于這些人已經夠有威懾力了。

對于陸淮洲這樣處在金字塔頂的人,王太太心中就算有氣也不敢發,只能陪着笑讓開了路。

做戲做全套,離開的時候,簡芙還向她們得意洋洋地瞪了一眼才上車,把王太太等人氣得直喘氣。

宴會結束後的第二天,微博上就出現了一個熱搜。

#陸淮洲沖冠一怒為紅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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