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奇怪的視角

第13章 奇怪的視角

海市的初秋白天還能穿短袖，晚上室外還是有點低，齊小溪躺進睡袋裏有點冷，跑回別墅拿了件厚外套。

出門時她想了想，又把用順手的那把鐵鍬拿出來放到了帳篷邊。

白天累了一天，她把帳篷跟睡袋收拾好，倒頭就睡。

東城支隊，陶東開完會就開始查清平路44號別墅，他還真在這兩個月的舊案裏找出了相關案件，行兇者說去過44號別墅看房。

他甚至在房産交易網站搜到了這棟別墅，第一次成交時是八百萬，沒過多久就要六百萬賣出，後來一路降下去，齊小溪說她是一萬塊買的。

難不成真是兇宅？可陶東眼裏的兇宅只是發生過兇案，他可不信有鬼。

此時的清平路44號別墅，所有燈都關了，一片漆黑。

齊小溪敢睡在葡萄架下，是自信自己能抵禦住女鬼機械的洗腦，可這次女鬼并沒有出現。

她夢見一個男人在葡萄架下挖土，挖得滿頭大汗！

齊小溪想看清楚那人的臉，可那人動作幅度太大，怎麽也看不清。而且她的視角很奇怪，好像是從下往上在看，能看到圓盤一樣的明月和搖曳的葡萄葉。

男人手裏的鐵鍬上下翻飛，浮土幾乎要濺到她臉上。

齊小溪皺眉，難不成這是女屍視角？

她上兩次入夢，都能在別墅裏随意走動，可這次卻像被鬼壓床一樣沒法動彈。

沒法掌握主動，齊小溪心裏不免有些慌亂。

卻見那男的挖完坑，跪在她身側磕了幾個頭：“我真不是故意的，是你自己倒黴磕到了牆上，你可別找我。”

這聲音很年輕，廖先生入住別墅時就已經人到中年，肯定不是他，很可能是他的兩個兒子之一。

齊小溪默默記下他的聲音，準備找機會跟廖先生的兩個兒子見個面。

她還以為接下來她會體驗被活埋的感覺，哪想到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蒼老的女聲，“小博，大半夜的你幹什麽呢？”

“奶奶，你怎麽出來了？快進去吧，別摔到。”男人驚慌失措，一邊說着一邊慌張地把齊小溪往坑裏堆。

齊小溪的視角還在屍體身上，她猜這女人應該就是廖老夫人。

看來廖老夫人跟這男的是祖孫倆，她甚至叫出了男人的名字，廖先生的小兒子就叫廖博。

齊小溪松了口氣，雖然還不知道受害者是誰，真兇倒是先找到了。

可明明一具屍體，為什麽會有兩個吊墜？而且這裏并沒有屍體，屍體去哪兒了？

廖博趁着天黑，把他奶奶哄進了別墅裏，聽他們對話，其他人應該是去國外玩了。

齊小溪還是不能動，不過她也不太着急，被堆進坑裏的并不是她。

廖博再沒出來，別墅裏安靜地能聽見蟋蟀的叫聲。

齊小溪躺在那裏迷迷糊糊的，不太清楚自己是在夢中還是半夢半醒。

她正想起身确定一下時，又聽到了那個女鬼的聲音：“報仇，快去報仇啊！”

“你到底是誰？現在又在哪裏？”齊小溪追問。

女鬼的聲音還是機械又固執，只嚷嚷着報仇。

齊小溪嘆口氣，猜測有可能是她身上的縛魂繩起到了作用，才讓女鬼不能暢所欲言。

靜谧的夜裏，女鬼的聲音越聽越恐怖，越聽越真實，齊小溪終于能起身時，忍不住拿起鐵鍬循着聲音，往外走去。

等她确定聲音來源就在小樹林時，才發現自己光着腳，這次是徹底醒了，于是她又跑回去穿了鞋子。

就算等到明天，陶東他們也不一定會同意來小樹林檢測屍骨，等着法器來探測又太慢，齊小溪不想再拖下去。

她一手拿着手電一手拿着鐵鍬，準備先确定聲音的來源，明天太陽升起，陽氣最升時再來挖屍。

小樹林比別墅所占面積大一點，旁邊是綠化帶，齊小溪正細細聽着，那聲音卻突然消失了。

她無語極了，這女鬼也太不配合了吧。

“拜托！我在幫你！接着喊啊！”她還琢磨着，難不成是因為這聲音影響不到她，女鬼才停下來的？

那聲音再沒響起，齊小溪很是不甘心，就跟玩游戲快要通關時，突然閃退一樣，讓人惱火！

她甚至已經做好了挖屍的準備，難不成再躺回葡萄架下？還是明天再來一次？

齊小溪嘆口氣，幹脆自己拿着手電打量小樹林裏的間隙，埋屍肯定要找個寬敞的地方。

埋屍體的地方植被也會有跟其他地方有些不同，就像埋了死雞死魚的葡萄會碩果累累一樣。

她在小樹林裏轉了一圈，還真找到一處看起來像墳包的位置，而且是兩座挨着的墳包。

說是墳，其實有些牽強，因為那地方只比其他地方高一些，野草也長得更茂盛些。

小樹林裏沒有硬化，确實有坑坑窪窪的地方，但像這裏并排兩個凸起的包，植被還都很茂盛，看起來确實很可疑。

齊小溪确定了位置，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正是午夜陰氣最重的時候，她再膽子大也不敢現在就挖。

她記牢位置，把鐵鍬插在一旁，決定先回別墅休息。哪想到剛往回走兩步，就聽到別墅裏有人大叫一聲。

是男人的聲音，聽起來凄厲極了。

齊小溪馬上回身把鐵鍬拔出來，女鬼還沒處理好，又有男鬼跑出來？她一個頭兩個大，小跑着往回走。

陶東今晚值班到十二點，下班後，他又想起剛才查到關于別墅的那些信息。雖然不信，但不免有些擔心，思來想去，他還是開車去了清平路。

雖然已經留了聯系方式，可大晚上的，他也沒法聯系齊小溪，更不能去敲門。于是打算開車到門口，想着看一眼才能放心。

車開到清平路時，陶東不免自嘲，居然跑來做這種無聊的事。

哪想到開到別墅門口，他卻發現門大開着！陶東心都提了起來，齊小溪不會出事了吧？

他從儲物盒裏找到手電筒，又從後座下邊抽出甩棍，準備先下去看看。

別墅裏黑漆漆一片，院子裏好像有個人影在轉圈，是齊小溪嗎？

陶東打開手電筒照過去，就聽那人凄厲地喊起來：“啊啊啊！”

“馮開南？你怎麽在這兒？”陶東驚訝地看着眼前的人，“齊小溪呢？你把她怎麽了？”

馮開南瞳孔渙散，像是被吓得失了魂，他像是沒聽到陶東的話。

等看清楚是誰後，他又喊起來：“報仇，我要報仇！你是警察就能多管閑事嗎？小溪是我的，她是我的初戀，是我的青梅竹馬，我以前沒勇氣表白，現在有勇氣了，你為什麽要嘲笑我！”

陶東一聽這話，心裏更急了，有些偏激的人失戀了容易遷怒別人，馮開南現在看起來不正常，不會是做了什麽傻事吧！

“小溪呢？你究竟把她怎麽了？”

陶東質問着，他一邊給齊小溪打電話，一邊往別墅裏走。

馮開南覺得他在挑釁自己，沖過來猛地一拳往他臉上砸，被陶東一腳踹開！

馮開南被踹翻在地，嘴裏還一直喊着報仇。正混亂着，就聽見一陣清脆的手機鈴聲從外邊傳來。

陶東看了眼黑漆漆的別墅，轉身往外走。

正好齊小溪走到門口，她看見是陶東從裏邊出來，不禁吓了一跳：“陶警官，發生什麽事？有人報警了嗎？”

陶東看齊小溪好好站在這裏，不禁松了口氣：“你沒事就好。我例行巡查到這裏，看到大門開着，裏邊有人在鬼鬼祟祟轉圈，就進來看一眼，沒想到是你前男友馮開南。”

齊小溪更詫異了，馮開南？他不是在醫院嗎？

“他不是我前男友，我也不知道他又跑來幹什麽？”齊小溪說着進了別墅，還順手打開了院子裏的燈。

到底是豪宅，燈一亮，院子裏瞬間溫馨起來。

陶東借着燈光一眼看到葡萄架下的帳篷，他不禁皺眉：“什麽情況？你晚上就睡那裏？齊小溪，你到底想幹什麽？”

齊小溪不想解釋也沒法解釋，她指指還躺在地上的馮開南：“他怎麽了？怎麽看起來有點精神不正常的樣子？”

馮開南整個身體詭異地蜷縮在一起，手抓着腳腕，嘴裏還念叨着報仇兩個字。

陶東那腳踹得并不重，他是警察，就算馮開南用盡全力揮拳，他也只是把人踹開而已。

“他大半夜跑來在你院子裏轉圈，當時我擔心你的安危，屬于緊急情況，才踹了他一腳，應該沒踹傷。”

他說着過去扶馮開南，馮開南卻像是根棍子一樣，硬邦邦的，根本扶不起來。

齊小溪看着他的姿勢，吓了一跳，這不就是她夢中女鬼的姿勢嗎？難不成他被女鬼上身了？

她想起剛才的地面視角，嘆了口氣，看來不能再等下去了，馮開南不像她，她不敢說意志力有多強，起碼不會被鬼影響。

可馮開南不行啊，被上身時間長了有可能會對他的大腦造成損傷，就算僥幸沒事，女鬼身上的戾氣也會殘留在馮開南身上很久。

就算再讨厭馮開南，齊小溪也不能任由他這樣。

她讓陶東看着馮開南，自己跑回別墅找出那天買的往生錢來。

她出來時，陶東已經打了120，也已經确定了馮開南的身體狀況，“他身體沒事，應該是精神出了問題，不過很奇怪，他為什麽一直抓着腳腕，不累嗎？”

齊小溪跟陶東說：“陶警官，我知道你跟肖警官都不相信我，今天讓你們白忙了一趟，是我找錯了地方。現在你能再信我一次嗎？就在旁邊的小樹林裏面，你幫我再挖一下。要不然馮開南就算被送到醫院，可能也是這個狀态。”

陶東滿眼複雜地看着齊小溪，這麽漂亮的小姑娘怎麽就一心想着挖屍呢？

齊小溪見他愣住，幹脆厚着臉皮說：“陶警官，你們警隊晚上有多少人值班啊，能出警嗎？要不咱們搖點人？”

陶東無奈嘆氣，居然還想着搖人：“誰跟你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