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兩具屍體

第14章 兩具屍體

齊小溪下定決心今晚挖屍，就算陶東不喊人來，她也不能再等了。

陶東雖然對她的話将信将疑，但大半夜的也不好看齊小溪一個人跑去小樹林，再說真要挖屍的話，他一個人不合規。

于是他打電話把老肖還有住宿舍的兩位同事喊了過來。

先來的是救護車，跟着來的急診醫生一看馮開南的樣子就皺眉，感覺像癫痫又不是很像，這姿勢太古怪，而且身子繃直僵硬，但呼吸跟脈搏還算正常，只瞳孔看起來不太像活人。

齊小溪看着他們把馮開南送上救護車，就拿起鐵鍬往小樹林走。

陶東把自己的車開到小樹林外邊打開車燈，好讓老肖方便找過來，然後也跟在齊小溪身後進了小樹林。

“齊小溪，你大學到底學的什麽專業？膽子真夠大的！”

陶東跟着她走到那兩個小小的墳包前，忍不住感慨起來。

齊小溪嘆口氣：“我也是逼上梁山啊，總要把問題處理好，才能把房子賣出去。要不然砸我手裏，我欠的債要怎麽還？”

她說着把手電筒找個位置固定好，開始挖墳。

陶東很想說那都是封建迷信，兇宅買賣一直都有，只要價格合适自有人買，可他想到齊小溪一萬塊買入，這話一時也不好說出口，再想到剛才馮開南那奇怪的姿勢，他拿起鐵鍬也幫着挖起來。

很快老肖帶着人來了，“我說老陶，你什麽情況，這又不是緊急案子，為什麽非要晚上挖？再說你們确定這下邊有屍骨嗎？別再像白天一樣浪費時間。”

陶東指指齊小溪：“她說打包票，我也奇怪她怎麽這麽肯定這裏有屍骨，所以要确定一下，你帶儀器來了嗎？”

齊小溪見老肖帶着探測儀來了，突然有點緊張。怎麽說呢，她以前對自己很自信，現在這不是沒師承沒法力沒法器嗎。萬一再撲個空，這兩位警察叔叔絕對不會再信她一個字。

老肖身邊的兩個小夥子正忙着把線接到車上，齊小溪他們已經挖了個淺坑，老肖打開儀器移到上邊，陶東湊過去看顯示屏，然後兩人表情都凝重起來。

齊小溪一看他們臉色，就知道自己的判斷沒錯，見陶東謹慎地移動儀器，就問他：“一個還是兩個？”

陶東沉聲道：“兩個，而且姿勢很詭異。老肖，搖人吧，把法醫叫上。”

老肖瞪他一眼：“你這從哪兒學的黑話，搖什麽人，你得先往上彙報啊，這可是大案子。”

齊小溪這才知道陶東是副隊長，級別比老肖高，不過他可能覺得不好解釋半夜突然來挖屍的行為。這時見老肖不去，他只好拿着手機去跟領導彙報了。

齊小溪接着開挖，一鏟子接一鏟子，被塵封的受害者終于要見天日，她心裏也很沉重。

老肖帶的設備很全，兩個強光燈一開，小樹林裏像白天一樣。

陶東打完電話，搶過齊小溪手裏的鐵鍬，指揮那兩個小夥子挖起來，“你先歇着，想想一會兒做筆錄的時候該怎麽解釋，別動不動往玄學上靠。”

齊小溪心中呵呵，其實也不難，除了她做的那些夢，其他實話實說就行了，不過廖博的事到底要怎麽告訴他們？

還有只靠着這兩具屍骨能查出真相嗎？

她回別墅裏給大家拿了幾瓶水的功夫，後援隊伍就到了，齊小溪更幫不上什麽忙了。

這時只聽老肖驚呼一聲：“挖到了！”

陶東戴上手套跳下坑去挖，齊小溪也湊到近前去看。

那兩具屍體都已經成了白骨，都被用紅色的繩子五花大綁，手跟腳捆在一起，嘴裏還放着銅球。屍體的臉上只剩下骨頭，其中一具屍體嘴裏的銅球有些松動。

擡第一具屍骨時，差點把頭摔下來。

他們忙着拍照取證，齊小溪卻拍下繩子上的花紋，放大了到網上查。

她查到相似的花紋不少，但沒有一模一樣的，更沒有繩子上畫着花紋的，于是她又把銅球拍下來，打上碼，放到了玄學網上，問大家有沒有認識這兩樣東西的。

回複的人還是亂七八糟，很多一看就是騙子，她也不嫌煩，一個個看過去，直到耳邊響起陶東的聲音，她才想起自己身在何處。

“你可別亂發照片，法醫組會把她們的衣服整理好，再根據頭骨模拟出臉部輪廓，到時候才能發尋人照，至于這些細節不需要公布。”

齊小溪忙點頭：“放心吧，我打了碼，只發了繩子跟銅球！就是想幫你們弄清楚這是什麽東西。”

她說着還把手機給陶東看，陶東見她上的是玄學網，眼神意味深長，不過看着這兩具詭異的屍體，他決定還是保持沉默吧。

就算沒有鬼，對屍體做這種事的人，肯定也很相信有鬼，所以查清楚這兩樣東西确實很重要。

等他們把屍骨往袋子裏裝時，齊小溪拿出準備好的往生錢跟黃表紙對着那兩個墳頭燒起來，嘴裏還念念有詞。

老肖一臉無奈，倒是那位戴眼鏡的法醫說：“沒關系，這是對死者的一種祝福，不是封建迷信。”

齊小溪猛點頭，看人家多會說話。

他們不知道的是，在齊小溪燒完紙後，醫院病房裏的馮開南終于有了意識，手腳也不往一塊湊了。他睜開眼，像是做了一場可怕的噩夢。

小樹林裏，等老肖把屍骨帶走，齊小溪松了口氣，沒了屍骨就不會鬧鬼，她終于可以好好打理別墅了。

陶東卻朝她招手：“走吧，小溪，你得去派出所錄筆錄！”

作為好公民，齊小溪配合辦案責無旁貸，她坐上陶東的車，突然又想起一個問題：“如果你們發現第一案發現場在別墅裏，會不會把別墅封起來？”

“當然會！”陶東轉頭看她，“怎麽？這麽急着往外賣？”

“這不廢話嗎？我都說了是投資房。”

齊小溪本以為找到屍體，把案子交給警方就行了，可現在她才發現，還得趕緊破案，房子才能交易。

她覺得陶東還算靠譜，幹脆說：“陶警官，我的直覺告訴我，該從別墅原主人廖先生一家查起。許凱家只是倒了次手，根本沒入住。還有我覺得廖先生的小兒子廖博很可疑。”

陶東皺眉：“哦？你的直覺很準嗎？”

“對啊，而且你看那兩位女士的衣服，根本不是這個年代的，肯定很久遠了，起碼有十幾二十幾年吧。”

陶東認真道：“別急，一會兒會有人問你，到時候知道什麽，或者有什麽猜測都說出來就好。”

到了派出所，齊小溪才發現他們對這個案子的重視程度，燈火通明，據說法醫組都被叫起來了。看來海市治安不錯，很少有這種惡性案子。

這時已經淩晨三點多，有人給齊小溪拿來了宵夜，還沒吃完就開始盤問。

她一五一十地說起怎麽接手了豪宅，總覺得鬧鬼，然後開始發帖子求助，又因為搜集唾液認識了陶東跟老肖。她還把那兩塊吊墜交了出來，說清楚來源。

齊小溪以為對方不會盤問太多玄學的事，警察嘛，都不喜歡說封建迷信，結果人家詳細問了她為什麽覺得鬧鬼，為什麽一萬塊就敢買房子，還問到底怎麽确定的位置，為什麽撿到吊墜要去開光。

等人家問完，齊小溪才後知後覺地明白，人家對她也有疑心，這是在确定有沒有暗箱交易，甚至可能在确定她的精神狀态，畢竟半夜帶着警察去挖屍還準确找到位置的人可不多。

陶東翻了翻齊小溪的筆錄，指着一處說：“她并不是靠玄學确定的屍骨位置，而是根據樹與樹之間的間隙跟地上植被，也許之前她就在別墅裏發現了什麽問題，才總說鬧鬼。”

老肖說：“放心，就算是靠玄學确定的，這事跟她關系也不大，她才多大，那屍骨跟衣服一看就有年頭了。”

等齊小溪接到通知讓她走時，已經早上七點多了。

陶東特意來送她：“我們馬上要開會，上午會有人去別墅跟小樹林詳查，你趁這工夫先回去拿上必需品，這幾天先住酒店，別在裏邊瞎折騰。”

齊小溪還以為終于可以好好整理豪宅，沒想到自己都得去住酒店，她忍不住說：“陶警官，我的直覺真的很準，拜托你們一定要查廖博，或者可以先想個辦法騙他回來審。”

陶東無奈看她：“我是警察，怎麽辦案不用你教，再說你教的這是正經辦法嗎？”

齊小溪打個哈哈，行吧，她确實出了個馊主意。

她回了別墅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箱，在斜對面的一家快捷酒店訂了房間，又在網上修改了快遞投遞點。

等她到酒店入住放下行李，再回到別墅時，已經拉起了警戒線，她給陶東發信息：“陶警官，反正我沒事，能不能讓我協助你們辦案？”

陶東可能在忙，回了一個“NO”的表情。

齊小溪撇撇嘴，她都把真兇說出來了，就算對方在國外不能抓也得先問問廖家人啊，他們一點點查也太耽誤時間了。

她拿着手機猶豫半天，還是沒給廖先生打電話，也許陶東他們是對的，不能在沒查清楚前去打草驚蛇。

齊小溪幫不上忙，幹脆去醫院看望馮開南，怎麽說他也是被自己牽連。

馮姨跟馮開北都在病房裏，兄弟倆看起來已經沒了之前的隔閡。

可馮開南看到她像是吓了一跳，縮成一團，馮姨趕緊把齊小溪拉出病房。

馮姨昨晚見馮開南打了鎮靜劑睡得挺好，就回了趟家，哪想到被他溜了出去。現在看馮開南這麽怕齊小溪，她再喜歡齊小溪心裏也難免有怨氣。

“小溪啊，昨天小南是不放心你才半夜跑去找你。阿姨也不知道你究竟在搞什麽，反正我家不摻和！你放心，我沒跟你爸媽說，我家正準備搬去小南買的別墅，以後見面少了，我家這兩個孽障肯定也不會再纏着你。你是九天仙女，我們家配不上，祝你找個如意郎君，你放心，小南小北絕對不會再去煩你。”

齊小溪聽着她陰陽怪氣的話，知道關系再回不到從前了，雖然不可惜，但馮姨這人其實還算不錯，起碼比她兩個兒子有擔當。

她本想解釋，又覺得這樣其實挺好。

“馮姨，我媽跟我是真把你當家人，雖然我沒做錯什麽，但小南哥确實是因為我才進了那棟宅子，他兩次失常都是我的責任，很抱歉。你放心，他以後肯定不會再出事，現在這樣子也只是受了驚吓，很快就會好。”

這時馮開北從病房出來：“小溪，我哥說有話跟你說。”

馮姨皺眉，她實在不想讓兩個兒子再跟齊小溪糾纏。

齊小溪自然也不願意，“小北哥，我有事要走了，跟他沒什麽好說的。”

只聽馮開北說：“他說是關于你那棟別墅的事。”

齊小溪愣住，忙推開馮姨進了病房。

馮開南見她進來，嘆口氣：“小溪，對不起，我怕的不是你，而是那件事。”

齊小溪想到昨晚自己突然就聽不到女鬼喊報仇了，覺得那女鬼當時很有可能纏上了馮開南。

她忙問：“當時你有什麽感覺？有沒有聽到人說話？在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