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聖誕快樂

聖誕快樂

第二天一早教授們在禮堂宣布他們可以回到各自的塔樓。胖夫人受了驚吓不肯回來，只有卡多根爵士願意暫時代理這一位置。然而他的時間一半都花在向人們發出挑戰、要求人們和他決鬥上。其餘時間則用在琢磨複雜得可笑的口令上，一天之中，他至少要改兩回口令。

“這是非常可笑的。”埃斯特拉煩躁地和德拉科說，“我現在盡量早上出來後就一直到待宵禁之前再回去。”

第一場魁地奇比賽逐漸臨近，但天氣越來越壞。埃斯特拉注意到德拉科雖然手臂沒有什麽問題，但訓練次數并不多。星期六她終于知道了原因。

“弗林特不想在這樣的天氣裏比賽，認為這會破壞我們的機會。”德拉科正在幫她修改魔藥課的論文，劃掉了兩個多餘的句子。“而且伍德一直在針對我們練習。如果在準備不充足的情況下對上赫奇帕奇——”

“很斯萊特林。”埃斯特拉評價，在嘴裏偷偷塞了一塊奶油杏仁糖，“分院帽在開學第一年就說，‘那些陰險狡詐之輩會不惜一切手段，去達到他們的目的’。”她撐着下巴笑眯眯地湊過去看着德拉科，“這位斯萊特林，你怎麽想？”

橙花香猝不及防地飄來，德拉科手上的動作一頓。他合上魔藥課本，支着頭低聲笑了，“應該的，這位格蘭芬多小姐。怎麽，要罵我們沒有公平競技的精神嗎？”

埃斯特拉搖搖頭，趁他不注意往他嘴裏塞了一顆薄荷糖。“又不是你主動要求的。我猜就算你壓根沒受傷，他也會千方百計找個由頭讓你們換個時間的。”

德拉科抓住她正要收回去的手。她的指腹剛剛擦過他的唇瓣。

“怎麽啦？”她眨眨眼，覺得圖書館有點熱起來。

“沒事。”最終德拉科還是搖搖頭，打量着她的指尖。“格蘭芬多和赫奇帕奇的比賽，你要去看嗎？”

“不去。”埃斯特拉沒有一點猶豫地搖頭，“這種鬼天氣，誰要去外面？再說了，”她下意識蜷縮了一下手指，但是卻被握得更緊了，一下讓她接下來小聲說的話顯得有些暧昧了——“你不上場比賽的時候我從來不去的。”

德拉科卻好像對這個回答很高興似的。他放開了她的手，把修改好的魔藥論文遞給她，“走吧。該去上課了。”

埃斯特拉在走廊的一個路口和德拉科分開，匆匆來到黑魔法防禦術教室門前，推開門走了進去。但是，等她坐好後進來的不是盧平教授，是斯內普。

她愣了一下，緊接着低下頭去翻自己的課本。

在哈利遲到、批評盧平的進度之後，他強硬地要求大家把教材翻到三百九十四頁，“你們誰能告訴我，如何區別狼人和真正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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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蘭芬多的學生們和斯內普教授的不對付在這節課達到了空前巅峰。在他将赫敏稱為“叫人沒法忍受的萬事通”之後，羅恩·韋斯萊大聲說：“您問我們一個問題而她知道答案！要是您不想要答案，那您幹嗎要問？”

毫無疑問他被關了晚學。

這節課下課，斯內普布置了“識別和殺死狼人的方法”論文，兩張羊皮紙，星期一早晨交。埃斯特拉合上教材。

為什麽一定是狼人？她背上書包走出教室，直到回公共休息室開始為這篇作業查找書籍的時候還在思考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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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天氣糟糕透了。哪怕是在室內，也能聽到半空中隆隆的雷聲、狂風撞擊城堡牆壁的響動和遠處禁林中樹木折斷的聲音。

全校師生依然傾巢而出，到球場上去觀看魁地奇，公共休息室裏只剩下埃斯特拉一個。赫敏走之前猶豫地和她說，克魯克山憋壞了，想要在公共休息室玩一會。

“我會照看好他和塔菲。不讓他去男生宿舍就行了，是吧？”埃斯特拉若有所思地看着兩只貓湊在一起。

然而過了很久，差不多能打兩場魁地奇的時間，才有淋得濕透的人陸陸續續從外面回來。她抱着兩只貓讓開了壁爐邊的位置縮到角落裏。

這些人幾乎都在讨論一件事：至少一百個攝魂怪出現在了魁地奇球場上，害得哈利·波特從掃帚上摔了下來。鄧布利多氣壞了。當然，也因為這個，格蘭芬多輸給了赫奇帕奇。

赫敏和羅恩是最後回來的。看到埃斯特拉的位置，向她走過來，抱起了在她腳邊卧着的克魯克山。

“真是多謝了。”她松了口氣，但是看上去憂慮極了。

埃斯特拉搖搖頭說了聲“不客氣”，就繼續埋頭她的黑魔法防禦術論文了。在讀到狼人“每月一次，到了月圓的時候，會變形為一只兇猛殘忍的危險動物”時，長久地将視線放在了那句話上。

盧平教授的博格特是一輪圓月。這是他們第一節課上看到的。會有這麽巧合的事情嗎？她把這句話謄抄到論文上，繼續寫下去，決定先按下不提。

然而下一節黑魔法防禦術課的時候盧平教授回來了，并且取消了這篇論文。

十一月底拉文克勞打敗了赫奇帕奇。德拉科在他們去圖書館的路上評價，“說真的，”他慢吞吞地說，好像很不情願似的，“如果不是有攝魂怪，我不認為波特會輸給迪戈裏。”

“你這是怎麽了？不去找波特的麻煩，也不嘲笑他了——”埃斯特拉驚奇地說。這時他們已經推開了圖書館的門，于是先找到了他們常坐的靠窗的座位坐下。

“不是你說的嗎？讓他惹了麻煩會讓你爸爸很頭疼。”德拉科撇撇嘴。“鄧布利多這麽生氣，肯定是要去找魔法部要個說法的，畢竟是他們要求這些東西守在學校門口。”

埃斯特拉嘴裏含着一塊薄荷糖點點頭。

“說起來——聖誕節要回家的吧？”她開始翻譯一篇古代魔文的作業。“這樣我的禮物就該直接寄到莊園了。”

“你不能來嗎？”德拉科放下筆問道。

因為小天狼星·布萊克劃破了格蘭芬多塔樓的肖像闖了進去，菲利克斯和萊拉一下十分擔憂起來，埃斯特拉也就打算假期期間一直好好留在家裏，好讓他們放心。

“就只是幾天而已，德拉科。”埃斯特拉翻了一頁《如尼文詞典》，“也有可能因為當年他是看着布萊克是怎麽被審判的，所以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

德拉科嘆了口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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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期結束前兩個星期的時候，天空突然放晴，呈現出炫目的蛋白色，泥濘的場地也在一天早晨蒙上了一層發亮的霜。城堡裏面，到處有着聖誕節的氣氛。魔咒課教師弗立維教授已經用有微光閃爍的光源在裝飾他的教室，這些光源其實是真正的不斷振翅的小仙女。學生們都在快樂地讨論度假計劃。

學期的最後一周，又可以到霍格莫德村去一次。這一次埃斯特拉已經十分熟悉了，提前列好了一張清單，上面是要買給朋友們的聖誕禮物。

德拉科從她頸側湊過去，手指點了點名單上已經被橫線劃掉的“H·G”，皺了皺眉頭，“這不會是格蘭傑吧？”

他說話時呼吸混着香根草都灑在露出的一小截皮膚上，埃斯特拉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她有一只貓。你知道我的，對于那些愛貓的人，我從來都很善良。”

他撇撇嘴。她知道這已經是一個馬爾福對麻瓜出身、且一直成績壓他一頭的女巫能有的最禮貌的反應了，十分配合地挽住了他的胳膊轉移話題，“我要去蜂蜜公爵買些椰子冰糕回家。還有泡泡糖。”

“吃那麽多甜食？”德拉科戳了戳她的臉，“小心牙疼。”

“你現在說話好像我媽媽。”他們來到貨架前，拿了她要的東西，還有原本不在清單上的糖羽毛筆。“這樣平斯夫人就不能說我在圖書館吃東西了。”

霍格莫德村看上去就像是一張聖誕賀卡：小茅屋和店鋪都蓋上了一層松脆的雪，各家各戶的門上都有冬青紮成的花環，施過魔法的蠟燭成串地挂在樹上。

埃斯特拉又拉着德拉科去了風雅牌巫師服裝店，她在這裏買齊了要送給潘西和布雷斯的禮物，分別留下了他們家裏的地址。付清了錢之後他們再次穿過馬路，幾分鐘以後，就進了溫暖而煙霧騰騰的三把掃帚。

他們剛剛在櫃臺點好了黃油啤酒，突然，一陣微風拂過她的頭發，三把掃帚的門又開了。德拉科和埃斯特拉從大杯子的邊上往門口看去，這一看，幾乎把他們噎住了。

麥格教授和弗立維在一陣雪花飛揚中剛剛走進小酒館，後面緊跟着海格，他和一位頭戴暗黃綠色圓頂硬禮帽、身披細條鬥篷、舉止莊重的男子正談得熱鬧，此人正是魔法部長康奈利·福吉。當然了，還有他身後的——

“埃拉？”菲利克斯·諾裏森詫異地看着她。

“這就是你的女兒嗎，菲利克斯？啊，我猜是的，她長得和你很像。”福吉笑呵呵地說，視線又轉向身邊的德拉科。“我記得你是盧修斯的兒子？”

德拉科在菲利克斯若有所思的視線裏點點頭。

“那我們就不打擾你們了——年輕人的約會！”福吉擺擺手，跟着幾位教授一起去點酒了，一下就剩下菲利克斯和他們兩個。

埃斯特拉順着她爸爸的視線看過去，才發現自己居然一直挽着德拉科的手臂，下意識松了一下手，但又覺得有些刻意，并沒有拿開。

菲利克斯挑了挑眉，“好吧，諾裏森小姐，我就不打擾你的約會了。我們聖誕節在家裏見。”話雖如此，他還是摸了摸埃斯特拉的頭，從口袋裏摸出一個錢袋，倒出一些錢來，“拿着吧——是不是買了不少東西？”他指了指德拉科另一只手裏拎着的袋子。

埃斯特拉放開手接過錢，擁抱了一下她爸爸。“家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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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節那天，諾裏森家到處都是吹寶泡泡糖漂亮的泡泡。家養小精靈施了一個魔法，讓所有的泡泡都按照埃斯特拉的心意圍着高高的聖誕樹飄來飄去，還有一個落到了最頂端的星星上。

"聖誕快樂，親愛的。"菲利克斯和萊拉将他們的禮物和其他貓頭鷹郵寄來的都一起堆到了樹下，“希望你喜歡你的禮物。”

“當然。”埃斯特拉走到沙發邊，在他身邊坐下，“上個星期我在三把掃帚看到你——部長，還有我的教授們。你去那裏是做什麽的？”

菲利克斯翻了一頁報紙。“當然是為了哈利·波特。布萊克闖進了格蘭芬多塔樓，後面攝魂怪又在未經允許的情況下闖到了魁地奇賽場上，鄧布利多氣壞了。當然啦，他從一開始就不想要這些守衛去看守校門。這點我同意，”他憂心忡忡地說，“布萊克能在他們的眼皮底下從阿茲卡班逃出來，怎麽會沒辦法越過他們溜進霍格沃茨？”

“但是霍格沃茨有那麽多的保護魔法。”埃斯特拉說，“他是怎麽越過他們的？”

“他是小天狼星·布萊克，親愛的。”菲利克斯笑了，“在我上學的時候他就是最讓教授們頭疼的新生之一。他，還有詹姆·波特，形影不離，惹事生非。我毫不懷疑他們在無數次夜游裏掌握了一些連費爾奇都未必知道的密道。”

埃斯特拉一邊聽着，一邊皺起了眉頭。“所以如果他有辦法瞞過攝魂怪，又知道霍格沃茨的密道，他不是早就可以動手殺了哈利·波特嗎？為什麽還沒有？”

菲利克斯放下了手裏的《預言家日報》。她猝不及防對上父親探究、審視的目光，卻又從那雙和自己很像的眼睛裏看到了一絲驕傲。他沉默了有一會，嘆了口氣，坐得離她更近了一點。“有的時候我不知道你太聰明到底是不是好事。”

“你看，這就是問題所在。”他邊說邊思考着什麽，“他有太多機會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了哈利·波特，為神秘人報仇。他能逃出阿茲卡班，又何必等十二年？在波特還是個小孩子的時候不是更好下手嗎？”

埃斯特拉安靜下來，大腦飛速轉動，直到父親的手放在了她的肩上。

他溫和地看着她，“我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甜心。我沒有和你說過太多這些事情只因為你看上去并不感興趣。但是現在既然你和波特一個學院，避免不了接觸這些事的情況下，我寧願你直接來問我，而不是聽一些傳言，好嗎？”

她點點頭，給了父親一個擁抱。

“去拆禮物吧——聖誕快樂，埃拉。”菲利克斯拍拍她的背。

埃斯特拉跑到聖誕樹下面。還有一些泡泡被小精靈固定在了聖誕樹的底座周圍，施了魔法，讓那些漂亮的禮物盒被承托起來。她沒費什麽力氣地找到了潘西送來的發夾（“盤起頭發露出漂亮的脖頸吧，女士！”）、布雷斯送來的一盒未經切割的寶石原石（“不用謝，請你自由發揮”）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物件。最下面，說明來得也最早的小盒子，印着馬爾福家的家徽。

她拿起來晃了晃，沒聽到什麽聲音，疑惑地拆開絲帶，打開包裝。

漂亮的天鵝絨盒子裏裝着一枚戒指*。埃斯特拉覺得自己大概是看錯了——但是沒有，貨真價實。當然也可以稱之為“指環”*，銀環上嵌着幾顆小巧的紅寶石*。

盒子裏掉出一張便簽。

“聖誕快樂，親愛的埃拉。念我的名字，戒指會亮起來。

你的*，

德拉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