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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胸口傳來一絲刺痛。

溫楚抽噎着低頭。

昨晚穿着還十分舒适的睡袍,不知何時,衣料突然就變得粗糙。

傅宗延親吻的力道溫楚從未經受過,他不知道一個人親另一個人是會把皮膚都吮破的。

小鳶尾垂着腦袋瞧,都瞧愣了。那兩處腫脹不少,但都不同程度地破了皮。溫楚記不清當時什麽情況,太急躁、太混亂了,信息素是混亂的,人也是混亂的。Alpha急不可耐地四處叼着他,他連蹬腿的力氣都沒有。

對,還有腿。溫楚再次将呆呆的視線轉移到自己大腿。這裏一閃而過的記憶好像清晰些。

畢竟,初到羅曼夫軍事要塞的那個晚上,傅宗延也曾俯在他身下給他戴臂環。那個時候,光線朦胧,Alpha俯身的動作影子落在牆壁上,就已經讓他面紅耳赤。

這回卻一點都不一樣。他什麽都沒穿。內側的皮膚更加嬌嫩,傅宗延幾乎沒怎麽用力就弄破了。相比Alpha帶來的其他傷口,這裏也更激烈——傅宗延就沒怎麽舍得擡起過頭。

細碎的傷口被反複吮吻,連帶的疼痛沒有胸前那處來得那麽幹澀。以至後來溫楚才會崩潰哭出來。

他太小了,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舒服哭的。所以那會傅宗延驟然放開他,他就有點惶然。心口一下空落落的,潛意識裏覺得好像不應該這樣,但又不知道應該怎樣。

天光微亮,窗外的風聲和入睡前一樣。

屋子裏靜悄悄。短短幾分鐘功夫,枕頭和被子都掉了。床單也移了位。仔細看,床頭櫃都被頂得歪出去一截。

溫楚坐床上,出神的時候,眼眶裏積着的眼淚掉了出來,他擡手擦了擦,穿好睡袍想下床給自己塗點藥膏。畢竟一會還要穿作戰服,那件衣服更硬,再磨一天,他真的會受不了。

雙腳剛着地,突然,浴室傳來一陣劇烈響動。

連帶腳底地板都細微震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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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什麽龐然大物陡然間直直倒在了地上。

溫楚吓了一跳,轉頭看向浴室,反應過來,光腳就跑了過去。

“傅宗延?”

他站在門口,踟蹰不定:“你怎麽了……”

即使沒有貼近,洶湧的橡木氣息一瞬間還是将小鳶尾擊得眼前發暈。

溫楚用力拍門:“傅宗延!”

倒地聲後,門裏再沒了動靜。這會傳來一聲喑啞短促的喘息:“沒事。”

溫楚不知道已經被誘發潮熱期的Alpha,在嘴裏都是小鳶尾的味道時,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

傅上校甚至連管針劑都紮不準。

彌漫的血腥氣很淡,但溫楚還是聞到了。

他急得團團轉。環顧房間,只有那架空了彈藥的鋼鐵發射器還擺在桌上。

溫楚一個箭步沖過去,還是一個抱小羊的姿勢,轉身就用“小羊屁股”對準浴室門把再次沖了過去!

“嘭”的一聲巨響。

門把直接鑿出一個洞。

要不是懷裏抱着“小羊”有阻擋,溫楚整個人也得慣性沖上去撞一撞。

接着,“哐啷”一聲巨響,價值不知道多少能量石的發射器就被小鳶尾随手扔在了地上。

溫楚一把推開門——

其實還算整潔。沒有任何碎裂的東西,也沒有任何淩亂的擺件。

如果忽略滿地血跡的話。

傅宗延克制至極,他進門後還找了個比較寬敞的地方給自己紮針。

只是他沒想到,這次誘發的潮熱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恐怖。也許是在此之前他已經嘗到了鳶尾最甜蜜的味道,又或許,記憶裏與鳶尾接吻的畫面總是在他的腦海徘徊,以至于第一針就沒紮準。

後面的幾下,他的本能抗拒至極,最終紮下的時候,他更是直接跌倒在地。

好像潛意識裏沒親夠似的。

他還想回到床上,回到有鳶尾在的那張床上,把鳶尾牢牢抱進懷裏親吻撫摸。

門被撞開的動靜讓已經有些昏沉的Alpha眼皮微擡。

看清是溫楚,Alpha瞳孔劇烈收縮。

但傅宗延還是有一絲理智的。

他擡眼注視溫楚。漆黑眼瞳因為無法克制的欲望顯得有些猙獰狂亂,仿若沉潭的匕首,一片晦暗幽深裏,泛出森冷陰沉的光。

“出去。”

他對溫楚說。聲線極啞,凜然迫人。

他本就是軍隊裏一呼百應的指揮上校,沒人會質疑他的決定,他的任何吩咐都是如山的軍令。

Alpha的手臂已經被紮得血跡斑斑。

一旁,是管空了的抑制劑。

溫楚不知道他是怎麽紮進去的,但從他傷痕累累的手臂看,估計每一下都無比瘆人。

但是他手上還握着一管。

Alpha清楚地知道一管遠遠不夠——從第一次同時紮下兩管的時候他就知道了。

溫楚走近,看着傅宗延手臂上已經血肉模糊的某處,不知怎麽,忽然有些難受。

“我幫你打——”

擡頭,他對傅宗延說,可是一對上傅宗延看他的眼神,溫楚就說不出話了。

不像一開始見他魯莽闖進來時的嚴肅冷銳,這會因為溫楚的步步靠近,傅宗延的神情變得有些遲疑。

他似乎很想碰碰他。

但是先前注射的抑制劑發揮了點作用,他看着溫楚的眼神,一會脆弱,一會淡漠。

溫楚朝他搖了搖手。

随即,傅宗延視線就跟到了溫楚比他小很多的手上。

溫楚任由傅宗延下意識抓住自己的手。

Alpha手掌寬大、滾燙,他捏着溫楚的手,一把用力攥在掌心。

溫楚低頭看着,耳朵一下紅了。

他又問傅宗延:“要我幫你打嗎?”

傅宗延沒說話。

好一會,他的另一只手才動了動,好像才将Omega的話聽了進去。

獅子溫順地朝小貓遞出。

溫楚接過。

但是一只手并不能很好地操作。

他擡頭,注視一個勁瞧他的傅宗延,紅着臉說:“我手……”

這回,傅宗延就像沒聽見。

他似乎很想喜歡看他紅臉的樣子,為此還湊近了許多。

溫楚:“……”

注視小鳶尾的深邃眼眸一眨不眨,平日裏沉着冷靜的面容,這會顯得有些小心翼翼。

傅宗延放開抑制劑後空着的手忽然擡起,掌心貼上溫楚柔軟的面頰,輕輕摸了摸。

先前一管抑制劑下去,橡木暴烈的信息素至此慢慢平息,但還是很濃郁。小鳶尾沉浸在裏面,臉越來越紅。

“好漂亮。”傅宗延盯着小鳶尾湖泊一樣清澈澄淨的雙眸,嘆息。

溫楚臉又紅了一個度。

不是沒被人直接、當面的誇過。

但傅宗延不一樣。

他長得就不像會誇人的樣子。有時候還很嚴肅,讓人害怕。怎麽可能會這樣,捧着溫楚的臉,目不轉睛地誇他好看?

溫楚捏着抑制劑,一時間都不知道是紮傅宗延手,還是紮他的嘴。

傅宗延定定看着他。

不知道是潮熱期影響,還是他一直就想這麽看了。

溫楚和他對視着。

忽然,想起什麽,他叫他名字:“傅宗延。”

傅宗延看着他:“嗯。”

“把我送回去後......”

小鳶尾說話的語氣有些猶豫。

傅宗延的視線移到了溫楚被吮得有些嘟起的粉潤唇瓣上。

“你會來看我嗎?”

問完,溫楚快速擡頭看他一眼,然後從傅宗延手裏抽出自己另一只手,給他打抑制劑。

不知為何,他的手倒慌亂起來了。

捏着針管,手足無措的。

溫楚一直沒擡頭,裝作很忙的樣子。

好像剛才那個問題就沒問出過。即使他的耳朵已經紅得快要滴血。

針尖刺入Alpha的皮膚。

頭頂傳來傅宗延平靜許多的聲音。

“你想我去嗎?”

他盯着溫楚的腦袋,還有他紅得滴血的小巧耳朵。

Omega低頭彎腰露出來的領口,胸口白皙的肌膚暧昧斑駁,圓潤肩頭齒印明顯,能看到兩人之前在床上有多熱烈。

要不是針尖已經紮進去,傅宗延突如其來的這聲詢問,鐵定會使心理素質完全比不上傅上校的小鳶尾一頭紮歪。

溫楚不說話。

不知怎麽,忽然有點氣惱。

他盯着一點點退去的液體,嘴巴抿起,就是不說話。

傅宗延似乎感覺到他在生氣。

鳶尾的信息素好像變得有些沖人。氣鼓鼓的。

心口仿佛被什麽撓了一爪子。

傅宗延閉了閉眼,漸漸感覺到頭腦的平靜和四肢的松懈,可胸膛卻依舊鼓噪。

溫楚抽出空了的第二管針劑,低頭冷着臉說:“很遠的。還是別來了。”

傅宗延:“……”

他不作聲微微彎起唇角。

從傅宗延的角度,看不見溫楚的表情,只瞧見小鳶尾有點鼓的腮幫。

傅宗延擡手,屈指輕輕碰了碰溫楚腮幫。

“多遠?”

溫楚被他碰得臉又熱了。

但是更讓他臉熱的,是這兩個字裏明顯的、難以掩蓋的、幾乎可以稱得上寵愛的細微笑意。

這就是廢話了。

法蘭比奇他不知道嗎?

最東邊不知道嗎?

傅宗延這人瞧着一本正經,怎麽說話這麽費勁!

溫楚蹲在他面前,朝地上戳針管,沒說話。

傅宗延其實很想提醒他拉下衣服。

他的胸脯早就被他看光了。

不過現在說這些倒有些道貌岸然。

傅宗延稍稍仰頭,喉結滾動,胸膛裏長出口氣。

那些支配他的燥熱沖動已經全數散去。

見他要起來,溫楚也站起來,只是他還光着腳,腳後跟往後的時候踩到之前的那管針劑。

眼見針頭就要紮着,傅宗延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攔腰抱到懷裏。

溫楚就這麽挂在他臂彎被抱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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