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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意識到這點, 傅宗延撈起小鳶尾後脖頸,仔細看了看。
相比于兩人之前早就經歷的幾次親密,這次似乎有點不同。
這個時候, 書上知識還是很管用的。盡管傅宗延記得并不十分清楚。
他隐約記得, 成年後的Alpha和Omega都會有規律性的潮熱期。這樣規律性的潮熱,一般而言, 會持續一周左右的時間。研究記載, Alpha的頻率比Omega高,三個月一次。而Omega,近年來, 随着整體環境的變化,周期性的潮熱出現得越來越臨時。有時候三個月都不會來一次, 而有時候,一個月三次也是有可能的。
這其中, 比較特殊的, 是Omega成年後的第一次。
這次潮熱會持續兩周左右的時間。
“……以後頸标記部位凸出、飽滿為成熟标志。這個時候盡量不要進入生殖腔。第一次成熟的Omega往往年紀太小,生殖腔一般都未做好準備, 腔壁纖薄, 很難承受懷孕帶來的壓力,流産的可能性很大……”
傅宗延絞盡腦汁地回想其餘一些專業知識。
“……不過,這也是Omega最易受孕的時期。其餘時候,比如單方面誘發的潮熱期,由于時間短暫、生殖腔較難打開, 受孕幾率很小。”
溫楚被他拿着脖子很不舒服, 動了動掙脫開, 下巴擱上傅宗延肩膀,氣息急促地說口渴。
傅宗延小心給他喂了水。
Omega确實有潮熱的征兆, 但因為還在病中,表現得并不明顯。臉頰有些紅,摸上去卻不熱,額頭也有汗,卻是冷汗。信息素其實一直在努力發布信號,只是始終沒精打采、氣息也不濃郁,讓人覺察不出陷入潮熱的甜蜜。
黃昏時的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
夜色潮濕,兔子窩裏雖然幹燥,但并不是一個理想的居所——如果他們要在裏面待兩周,不僅物資匮乏,條件也十分不适于年輕的Omega迎來自己人生第一次的潮熱期。
傅宗延放下溫楚,起身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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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雖然還在國家公園,但已經來到自治州裏。眼下又到了最外圍的雪山,只要尋一個捷徑就能出去,找一家旅館也好,借宿也好……傅宗延算了下,這大概還需要一天時間。
Alpha轉身,注視昏暗寬闊的兔子窩裏那只瞧着很小的Omega。他蜷縮着身子,靠着背包,似乎有點怕冷,又似乎很難受,兩條腿總動來動去,十分不安的樣子。
傅宗延走進去。他簡單收拾了散落的藥和針劑,打開自己的背包再次快速清點剩餘藥品,裝着能量石的匣子被他扔在一邊,發射器裝滿後固定在腰上。
然後,他蹲到溫楚面前,将人單手抱起,坐在自己腿上。
被強制豎起來的小鳶尾睜開雙眼朝傅宗延看,生病讓他十分難受,嗓子都哽咽:“幹嘛……”
“我們要出去。”
傅宗延面色冷靜,給他穿好身上松散的衣服,另一手拎起他的背包,語速很穩地說:“今晚就出去。”
“我會走得很快。溫楚,不舒服和我說。抱緊我,沒力氣的話也不要緊,我會抱緊你。”
溫楚發怔,雖然不是很明白自己的情況,但還是很聽話地伸手摟緊傅宗延脖頸,點了點頭。
傅宗延确實走得很快。
不過這是聯邦軍人正常的行軍速度。溫楚甚至能聽到腳下沾着雨水的落葉受到擠壓時發出的有節奏聲響。
夜裏的雪山露出黑色的輪廓。
頭頂枝葉繁茂,偶爾能看到一小塊一小塊的璀璨星辰。它們好像距離很近,近得下秒就會墜落。Alpha步伐飛快,帶起小陣風,風裏送來果實、雨水和泥土的氣息。
東部氣候溫暖,适宜植被生長。這裏的果實成熟得很快,腐爛得也很快。
不知道過去多久,溫楚昏昏沉沉,耳旁似乎聽到幾聲狼嚎,遠遠的,從夢裏傳來一樣。等他睜開眼,天邊已有一線魚肚白,遮擋在眼前的連綿雪山不見蹤影,飛鳥的影子陷在灰暗的晨光裏,天空遼闊而幽遠。
手背殘留着冰涼的觸感,還有青紫色的淤血痕跡。傅宗延趁他睡着,又給他打了第三管針劑。高燒苦澀的感覺好像緩解了些,但身體裏還是一陣冷一陣熱的,也不知道為什麽……
小鳶尾歪頭往Alpha頸間靠,傅宗延感覺到,低聲問他:“醒了?”
溫楚貼着他點頭,沒說話,嗓子還是不舒服。
這一夜體溫一直沒上去,傅宗延提着的心總算放下。他會時不時摸摸溫楚後頸,微微鼓脹的标記部位也沒什麽變化,就是溫度漸漸比周圍皮膚高了那麽點。
“有沒有不舒服?”傅宗延問。
溫楚閉上眼,過了會說:“沒力氣。”
體內三管高純度的抗輻射感染針劑,一開始是為了應對高燒,這會,連帶潮熱期的生理反應都被降了些許。
小鳶尾覺得擡手都費勁。
他們繞過了雪山,腳下不再是落葉枯枝,而是寬闊筆直的公路。
只是這裏荒廢許久,早已看不出原本的去向。
因為路的盡頭是一頭大象。
溫楚看到幾乎和房子一樣高、一樣寬的大象,整個人都呆住了。他張大了嘴,愣愣瞧着。本來還十分虛弱的小鳶尾,這會倒有點精神了。
大象走得極慢,身後跟着幾頭體積差不多的,年幼的兩只小象在它們腳邊打轉,偶爾發出長長的、類似撒嬌的聲音。
領頭的大象注意到遠處的人類,威嚴的目光垂落,傅宗延抱着溫楚往一旁走了走。
小鳶尾盯着大象,生着病的一雙眼此刻格外有精神,語氣謹慎,琢磨道:“它們會過來把我們踩死嗎?”
傅宗延:“……不會。”
“等他們過來,我們也早就跑掉了。”難得的,傅宗延同他開起玩笑。
确實,大象體積龐大,這使得它們移動起來極其緩慢。
溫楚便埋在他頸窩輕輕笑。
空無一人的道路、路盡頭的大象,還有時刻陪伴在他身邊的傅宗延——溫楚忽然覺得自己在做夢,光怪陸離的,奇妙又暈眩。
他沒有問傅宗延為什麽要連夜趕路。這會,他莫名想,是不是因為自己快死了。大象的出現好像是某種征兆。
“傅宗延……”溫楚低聲很慢地叫Alpha的名字。
“嗯。”傅宗延轉身朝道路的另一旁走去,那裏應該通往某個市鎮。
“你會把我忘了嗎?”好久,溫楚忽然問他。
傅宗延腳下一頓,他望着不遠處出現的高高的灰色标識——這一路過來,見到的第一個道路指引。
“怎麽突然問這個?”他快步朝前走去,一邊伸手摸向溫楚後頸。
那裏的溫度似乎越來越熱了。
“不知道……我沒力氣,說話也沒力氣……”
小鳶尾夢呓一樣,好一會,輕聲又說:“我感覺我要死了——”
“不會。”傅宗延偏頭親了親他的太陽穴,語氣帶笑:“你不會死。”
“為什麽?”溫楚稀裏糊塗,他感覺自己體內又熱起來。這個熱和之前不一樣,這個熱讓他特別想做什麽,但因為沒力氣,他什麽都做不了。做不了,心情便沮喪、低落,好像真的快死了的那種灰蒙蒙的感覺。
傅宗延将人抱緊,指了指視野盡頭冒出來的一小塊藍色尖頂:“看看那是什麽?”
晨光漸朗,光線清澈而明亮。
四圍的風裏,傳來溫暖的海灣氣息,十分舒暢。
溫楚擡頭。
目光忽然一凝。
“法蘭比奇……”
“嗯。法蘭比奇。”傅宗延親了親他的唇角,朝着小鎮走去。
他們已經抵達埃德蒙自治州最東部的城市南特。
正值東部旅游旺季,尤其這裏臨靠慕士塔灣,風光絕佳,夥計見他們風塵仆仆進來,張口便道旅館裏并沒有多餘房間。
不過,一管價值五千克裏的高純度針劑還是十分管用的。
閣樓雖然窄小,好在食物供應齊全。
窗外望出去,正好能看見法蘭比奇的藍色尖頂,這也讓溫楚心情好了些。
傅宗延沒有片刻耽擱,先喂他喝了杯蜂蜜水,又喂溫楚吃一碗奶油丸子湯。溫楚沒什麽胃口,一只丸子吃了兩口就不吃了,整個人一點力氣沒有,趴在桌上一會睜眼一會閉眼的。
傅宗延只能換其他的東西喂。甜點吃了三口,蘋果咬了一口。後面苦着臉說實在吃不下了,傅宗延才放過。剩下的都進了傅宗延的胃。
身上黏黏的,衣服也一塌糊塗,溫楚趴在桌上做夢似的語氣說要洗澡。他說完,傅宗延正好在門邊交代完事情,轉身就過來給他脫衣服。
Alpha動作太順暢,溫楚都愣了下,直到自己被脫得光溜溜抱進浴室,他都不明白為什麽忽然之間,傅宗延這麽能幹了。
溫楚吓得不敢亂動。他趴在傅宗延臂彎裏,鹌鹑似的,一雙溜圓的眼水霧蒙蒙,一個勁低着頭朝下看。
傅宗延在很認真地清洗小鳶尾,特意摸了摸他的後頸,溫度又上升了些。只是身上還是忽冷忽熱,看來藥劑太猛,還在壓着潮熱期的症狀。
洗好後的小鳶尾被他一把浴巾裹着上了床。
溫楚縮在被子裏,露出腦袋盯着傅宗延,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麽。
“不舒服和我說。”傅宗延摸了摸他的臉龐,起身朝浴室走去。
床不算大,溫楚好久沒睡過床了,他望着傅宗延的背影,沒幾秒就沉入了夢鄉。
再次醒來,是口渴引起的驚喘,窗外已是黃昏一片,似乎還能聽到慕士塔灣的海潮聲。溫楚睜開眼就對上面色擔憂的傅宗延,他問他:“哪裏不舒服?你喘得好厲害。”
體內好像進了個火爐,大火熊熊燃燒,燒得他口幹舌燥。
溫楚說想喝水。傅宗延轉手就給他端來一杯溫吞的蜂蜜水。溫楚又呆了,不知為何,他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剛出生的幼崽,傅宗延看他眼神好像他這會下地都不會走似的。
溫楚喝完了水,閉上眼繼續往被子裏縮。傅宗延瞧着他這副謹慎無知的懵懂模樣,心下好笑,又去看他的後頸。那裏,已經熱得有些發紅了。
入夜時分,火苗才真正燒出來。溫楚滿頭大汗,被子都不蓋了,整個人神志不清地蜷縮成一團,張着嘴大口大口喘氣。
鳶尾香氣正式泛濫,整間狹小的閣樓瞬間擺滿了鳶尾花束,芬芳四溢。
傅宗延站在床邊,床上的小鳶尾渾身瑩白,出了汗,好像一尾白膩的魚,不停撲棱着尾巴。他還剩兩管抑制劑。這個時候注射為時尚早。兩周的時間,他得控制任何可能的意外。
當床上傳來低低的抽泣聲,傅宗延才把人抱進懷裏。後頸已經發燙,他低頭吻了吻,然後伸出舌頭舔了下,瞬間,小鳶尾好像被拿住命門,瑟縮着肩膀輕輕叫他的名字。
他出了太多汗,到處又滑又膩,Alpha甚至握不住他。傅宗延伸手往下,摸了摸溫楚那裏,很快,滿手的甜膩汁水。他這樣一個動作,直接讓溫楚急喘出一陣咳嗽。他從沒這麽被人摸過那裏,太敏感了,整個人都打了個顫。
傅宗延拍着溫楚背,低聲安慰:“別怕。”溫楚胡亂點頭,仰起發熱的腦袋去貼Alpha頸項。好一會,兩個人都沒任何動作。慢慢地,溫楚動了動,呼吸貼着傅宗延頸側,嗓子口發出細細的嗚咽。
傅宗延會意,偏頭親了親溫楚太陽穴,伸手幫他。
Alpha手指修長,指關節十分堅實,指腹卻粗糙,連帶着掌心都很粗糙。沒幾下,水聲就響起,淅淅瀝瀝的,溫楚趴在傅宗延肩頭長長短短地喘着氣,好久都說不出話。
天色稍亮的時候,溫楚總算平安度過第一晚。他出了太多水,早起嗓子都發不出聲。傅宗延喂了好久的水才把人喂好。
也許是第一晚太青澀又太刺激,第二晚平和許多。疲憊的小鳶尾趴在傅宗延懷裏睡得十分踏實。第三天白天能好好吃下五只丸子湯了。于是,那晚的形勢又有了變化。
“真的不可以嗎?”溫楚趴在傅宗延胸膛喘氣,“你打算這麽一直用手幫我弄嗎?”傅宗延聽得頭都大了,忽然很想讓他下去,他無奈笑:“溫楚……你太小了。”
小鳶尾不作聲,試探着往下滑,只是屁股還沒動半下,就被Alpha一把摁住後腰,傅宗延嗓音有些沉:“不可以。”
“可是我想要。”
“求求你了。”
小鳶尾心想,傅宗延對他這麽好,一定會答應他的。
傅宗延确實答應了他。那個地方他本能地想進去很久很久了。只是在進去之前,他還是給自己注射了一管抑制劑。相較平時,分量少了一半,但這會他尚且清醒,還是能省着點用就省着點用。溫楚瞧見,明顯不開心,但沒說什麽,很快,他也想不出該說什麽了。
又窄又小,生澀地翕張着,盡頭的腔口确實如書本上說的那樣,稚嫩纖薄,傅宗延壓根不敢用力,生怕自己撞碎了。溫楚趴在他身上,偶爾發出一聲舒服至極的喟嘆,偶爾又忍不住抽泣,傅宗延問他怎麽了,他十分天真地捂着臉說:“就是感覺好舒服。”
傅宗延哭笑不得。小鳶尾的反應可愛至極,傅宗延有時候很難控制好力道和深度。幸好那一管抑制劑,傅宗延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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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