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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面 第五章

在身體遭受着苦痛時，每一分每一秒都過得格外漫長，尋光終于能睜開雙眼了，他觀察四周，黑暗褪去，迎來春光。

他身上沒有任何被老鼠啃咬的傷痕，他接下來就注意到了站在他遠處的人影，是他……的搭檔明暗。

“你來了。”那人穿着白襯衫牛仔褲，眉間是明暗極少流露的清淺溫柔。

他知道出現在這個時機的明暗很奇怪，但他沒能從他身上察覺威脅，他也無法防備這樣的明暗。

明暗朝着他走過來，笑的很好看，尋光沒見過笑的這樣肆意的明暗，他問：“你是明暗嗎？”

那人又回以淺淺一笑，“我很想告訴你是，但你應該也猜出來了，不全是。”

四相，四相，尋光忽然驚覺，自己為什麽潛意識以為四相是喜怒哀樂，四相解釋有很多，很多，而且喜怒哀樂更适合在七情六欲裏。

白衣明暗沒有打擾尋光的思考，他只是溫柔的看着尋光，當看到尋光一臉恍然大悟後，他接着剛才的話。

“你應該想到了，我是善相，具體是那一相你猜猜？”

尋光遲疑，“人有幾相？”

明暗驚訝，“一般有七相，但是這裏是四相的世界。”

尋光肯定了，“你是喜相。”

明暗沒說對不對，“你有想知道的就快問吧，其實我也算你潛意識裏的明暗。”

雖然我只是四相樹催化出來的虛像，不會存在太長時間。

明暗莫名有些傷感，咦，他居然可以感覺到傷感，這可真是太……有趣了，喜相也不止只有喜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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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光這下驚了，他意識裏的明暗很溫柔，诶，好像也沒什麽問題，畢竟當初就是明暗帶着他走出黑暗。

尋光感到面前人的情緒有一瞬間傷感，他感覺心有些微痛，明暗不在笑着，他盯着尋光精致的眉眼。

心裏嘆，來不及了。

“接下來，你要守好自己的心，無論發生什麽，他……明暗，還在等着你。”然後，回到他身邊，而我能為你做的，只有這麽多了，他伸手畫出一到咒文，迅速掩藏到尋光臉上。

尋光一瞬間像被陽光包圍，身上滿是暖意。

明暗看着尋光臉上出現的光，又一次笑了，只不過這一次，他的輪廓漸漸消散。

尋光心中不可抑制的傷心被翻騰出來，四周開始崩塌，他的理智在一霎間崩離，大腦一片鈍痛，身上又傳來啃咬的痛。

他壓根來不及想剛剛是虛假還是真實。

“嘀嗒”有一滴溫熱的東西滴到他臉上，尋光伸手一模，身上的痛感完全消失，他擡頭一看差點剛恢複的理智又散盡。

頭頂是一片血紅，正在往下低落液體，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面前出現了一個狼頭豬身的怪物，看着它的特點，尋光辨別出了這個怪物，他看過的一本雜書上面記載，這種怪物叫做柴豚。

他心底湧上一層惡心，随後是慶幸，還好，不是它的口水。

他小心起身，飛速觀察四周，這是一個密閉空間，只有他和柴豚恰好可以平躺的大小。

柴豚見這人動了，尖銳的狼牙朝他咬來，尋光靈活避開，這個時候就很感謝之前的速成訓練了，不過，在這個地方該如何逃生？

尋光抽出武器，找準機會朝柴豚一刺，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攔住。

而柴豚因為此人的挑釁生氣了，巨大的身體又一次撲向尋光，這一次尋光沒能完美脫身，狼牙咬到他的左腿，不過，奇了，尋光看着腿上只有一個手指大小的疤痕，不痛诶，而且傷口不大并且迅速結疤。

腦海中劃過明暗将一道光劃出的場景，又想到他剛才在柴豚張嘴時，看到它口中閃過的光芒……他還需再驗證一遍。

柴豚沒能重傷這人讓他很不甘心，這個人身上有他很讨厭的味道，它正在猶豫是否要吃了這個人。

尋光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看出了它的猶豫，見它遲遲不動作，又拿起匕首朝它眼睛刺去。

柴豚這次不猶豫了，這個人居然又挑釁他，它張開大嘴，尋光倏而笑了，果然沒有看錯，柴豚嘴裏有一道古樸的大門，門在柴豚張嘴的一瞬，開了。

尋光走了進去，柴豚把嘴閉上，心裏還在納悶，這個人怎麽上趕着求死，不過肚裏的飽腹感還是讓他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此時，在它肚子裏的通無之門露出一雙血紅色的大眼睛，在嘲諷着它，它永遠也不會知道，他吃掉的人都進了通無之門，它的飽腹感，從來都是門給的能量而已。

尋光的頭已經痛的麻木了，他思緒一頓，感到自己被人抱住。

他看着被黑袍遮住身形的明暗，只有一種感覺，此刻的明暗，真是太好看了，他已經辨不清這是四相果的幻覺還是他瘋了。

明暗淺淡的異色眼瞳正擔憂的看着他，尋光呼吸一窒，他只覺得裏面有無盡的情義，專一的，渴望的流進他的心底……

于是他的心湖開始波動，轉為驚濤駭浪，他再也欺騙不了自己了，那些深藏的，刻意忽略的愛意将他緊緊裹住，他好像，不，他就是……喜歡明暗……

他喜歡這個人，他想要這個人屬于自己，意識迷離，現實世界變得虛空，他湊近明暗，近了，鼻尖碰上他的鼻尖，離他的唇只有一個指甲蓋的距離……

明暗看着快要撲倒在地的尋光，連忙抱住他的腰，将他貼近自己，在寂靜的石洞裏，他的心跳再也掩飾不住，他不禁回想起剛才尋光的動作，心裏閃過一絲惋惜。

他俯身盯住尋光的臉頰，感受着懷中人的溫度，又掃過青年的唇，他不想後悔，低頭，吻住了懷中人的唇……

這個吻很輕，明暗将尋光抱到這裏的石頭床上，他随後腳步匆匆離開了石洞。

尋光迷糊間，感覺身邊的熱源消失了，開始像貓咪一樣試探找尋，他開始無意識的滾動……

可惜，他要找尋的人早已落荒而逃。

尋光終于在混沌中找到了光明，他這一次不會再逃避，追逐者和沉默者都是特殊玩家，他不敢說，但是，總還是要嘗試的。

正在沉思間，明暗走了進來，頭發上沾了幾絲未幹的水汽，尋光因為有點心虛不敢看明暗，要不然他就會發現明暗的表情也非常心虛。

尋光驟然感覺好像有什麽事被遺忘了，他看着周圍的石頭，季沉霧，他把其他的玩家忘了……

他看着換回黑袍的明暗，“我，昏迷了多久？”

明暗：“兩天。”

尋光只感覺事情不妙，沉霧他們也不知是不是還在祭壇。

“那，跟我一起來祭臺的玩家們？”

明暗十分客觀，“他們被規則之力束縛，只要祭壇還在，他們就出不去。”

尋光：“！！！那他們的飲食問題？”

明暗忽略了他的關注點，“在四相樹的世界，時間在外面靜止。”

尋光聽懂了，也就是在四相樹世界裏，可以不考慮生理問題。

那接下來就該和他們會和了，明暗也是這樣想的，兩人一同離開了石洞。

沉霧閉了兩天的眼驀然睜開，正在讨論他們一點也不餓不困的張家兄妹吓了一跳，這人從兩天起就一直維持養神的狀态，怎麽現在……

張初注意到沉霧向他們後方的祭壇看去，這一看，發現尋光回來了。

她揉揉眼睛，她看見黑袍人跟在尋光身後，沉霧沒有動作，只看着尋光，竟然有幾分你為什麽抛棄我的控訴。

明暗上前一步，擋住沉霧的視線，他于是起身，走了過來，朝明暗伸手，“季沉霧。”

“明暗。”兩人的氣勢在交鋒，尋光察覺兩人之間詭異的氣氛，開口打斷了這場戰争。

他也不知道怎麽就準确形容出了眼前所見，“祭壇的暗退了。”而且，他用的是退不是褪……

幾人同時轉向祭壇，果然，黑色褪去，祭壇露出了原本的潔白，封印破了，有風湧了進來，吹起來枝條。

張初只覺背後一片陰冷，是李彤雲！

李彤雲裹挾着樹枝，沖她嫣然一笑，講她抓進了樹裏，張練目睹了一切，也朝着樹沖進去。

只剩下三人面面相觑，祭臺上出現了一個純白的玉瓶，是道具。

沉霧皺眉，他認識這東西，與他無用，卻總是碰到，尋光看到了沉霧沒有動手的意思。

“那我就不客氣了。”就在他拿到玉瓶的一瞬間，便動彈不得，樹葉全部随風抖落，朝着幾人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