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故人歸來

故人歸來

司徒卿因濫用仙法，幹擾仙考，被司祿星君免去首徒身份，領了十道天雷。受罰那日我們并沒有前去，司祿星君原話是說，這是司徒卿自己的意思。

旁人都以為是他司徒卿好面子，不願意讓人看其受罰，不過也沒有什麽規定說必須要當衆受罰。

“其實我不覺得……”我本是自言自語，被程長青聽了去，他并沒有看我，卻是問我，“覺得什麽？”

“總覺得司徒卿不是那種會因他人看法而有所顧忌的人。”我坦言直說。

“他自然不是那樣的人。”程長青輕笑一聲，仿佛想到了什麽，“……他是不想讓我們知道是因我們受罰。”

“師父，那你為何還要去天池？那不是受罰的地方嗎？”我脫口而出。

“無妨。”

程長青輕盈飛起，我知道他是要去天池。然而到了天池，他并未進去，而是站在不遠處看着被鎖鏈吊起來的司徒卿。

那個趾高氣揚不把旁人放在眼睛的司祿首徒此刻狼狽得如同受傷的野獸，雖然穿得是仙界的白衣，此刻卻淩亂不堪。透明的鎖鏈将他的雙手固定住，他仍然倔強地站在那裏，漠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仙君，得罪了。”施以天雷的仙子說罷，便揮動天雷，雖然無法感同身受，可是司徒卿那樣痛苦的吼叫，足夠令人觸目驚心。

“師父……”我拉着身旁的程長青，才發現他眼角有淚，“師父，你與司徒卿師伯，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司徒卿的聲聲痛叫，仿佛穿透了我的耳朵，十道天雷盡罰，鎖鏈褪去，他如同一只拆了線的枕頭，直直地跪倒在地上，身上的傷口浸出一層淡淡的血跡。他的視線模糊得很，意識也不太清楚，苦笑着看了看蓬萊的天，他仍舊不悔，只是最後一刻，閉眼前他似乎看到了那個他心心念念的師兄回來了，扶住了他。

而當他伸手去觸碰那人時，皮膚的溫熱觸感又似乎不是幻覺。

“師兄，你回來了。”司徒卿的嘴角竟然是滿足的笑容，而後又沉沉昏睡過去。

程長青一言不發，我便靜靜地跟在他的身後，我原以為他會帶司徒卿回蓬萊仙島上休養，卻是喚出長青劍，離開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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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我們以後還會回來嗎？”我有些依依不舍地看着身後又被濃霧包裹的蓬萊。

“大概是不回來了，”程長青疲憊地笑着對我說，“小長樂如今這般厲害，也要随為師回桃山去幹活了。”

“可是，我們還沒有跟無為師伯，還有上生星君道別呢？他們要是想我們了怎麽辦啊？”我摸着腰上的玉佩突然想到。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要做的事情啊，想念的話，就放在心裏，讓見面變得珍貴起來。”程長青摸摸我的頭，熟悉的溫熱感讓人安心。

“師父去哪兒，我就去哪兒，桃山也好，忘川也好。”

我坐在長青劍上，看着程長青，似乎一切又回到了一開始的樣子，然而我們已經經歷過生死，我在這茫茫世間裏終于有了珍貴勝性命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