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渺小閃爍

世間獨我渺小閃爍

大營的帳篷裏，歌舞聲不絕于耳，程長青一行人的餐桌上擺滿了牛羊肉，還有這邊特有的果酒。長樂早就餓得肚子咕咕叫，但是眼下這奇怪的氣氛讓她不敢開口。

“今日我要宣布一件事，雖然有些突然，但是也的确是時候了。”綠野對着對面桌看着像是她部下的幾個人說道，“草原上許久沒有喜事，我決定迎娶這位公子，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她手指的方向，竟然是陸無為！雖然但是，長樂還以為會是師父呢，不是說希望是師父，但是無為師伯就這樣被一見鐘情了？

“你這女的，白天還要殺我，晚上又要娶我，鬧着玩呢你！”陸無為跟炸了毛的小狗似的，把酒杯猛地摔在地上，“我可不伺候了！”

可是陸無為剛要走出去，卻被帶刀的侍衛給攔住，綠野輕蔑一笑，她本就是一雙丹鳳眼，眼下帶着淡淡醉意，有些格外的蛇蠍美人的感覺。

“你真以為，我是在問你的意見嗎？”她轉頭對着後面的侍衛使了個眼色，“帶下去，關起來。”

長樂雖然不知道為何，但還是下意識地想站起來質問，卻被程長青按住。她不懂，只是按捺住不安的情緒，聽着師父開口。

“首領這是何意？”程長青舉杯問道。

“首領看上你區區一個商人的小兄弟是你們的福氣……”其中一個部下說道。

“所謂男女婚姻，不在于官名地位，而在于二者心意是否相通，不是麽？”程長青站起來不緊不慢地說着。

綠野冷笑了一聲，“自然如此，可是在這片草原裏，我就是草原所有子民的心意。”

“蠻不講理。”長樂小聲嘟囔着。

就這樣，他們還是被迫留在了這裏，夜裏的草原冷得很。長樂睡不着，在營帳前邊坐着發呆，這兒雖然沒有中原那麽熱鬧，可是擡頭看，卻有數不清的明亮的星星。

“長樂，”程長青提着一壺酒過來，坐在長樂不遠不近的地方，“一個人看星星呢？”

“師父，師伯的事怎麽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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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程長青壞笑了一聲，“沒人的時候用仙法走了便是。”

“哎呀，我忘了這茬！”長樂想到這，心裏的擔憂總算是放下了，她更加仔細地盯着夜空發呆，那樣深邃的夜色，看得久了，似乎就會把人吞沒。

“在看什麽？”程長青輕聲開口。

“看——天地廣闊，星辰遙遠，世間獨我，渺小閃爍。”那樣微小而又堅定的聲音，讓程長青的心微微顫了一下，他沒想過，這樣的話會從長樂的口中說出。

“怎麽？覺得不像我會說的話嗎？”長樂輕輕搖着雙腿，笑出聲來，“似乎人人都會生出一顆七竅玲珑心來，即便身在一處，經歷無他，也會變得不一般。而我，程長樂，只是我，我就如同這螢火，”一只小小的螢火蟲恰好落在腳邊的草葉上，“面對無限，我自然是渺小的，我卻自有我閃爍的方式，不為什麽，也可以為了任何。”

“怎麽突然說這些？”程長青不解。

“那你問問它為什麽突然飛過來？”長樂打趣道，“我喜歡這裏，自然就想得多了些。時候不早了，師父，我先去睡覺了。”

小小的身影愈走愈遠，不知為何，這剎那，程長青竟覺得離她無比的遙遠，如同曾經清晰的畫面被蒙上一層輕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