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章

第 3 章

下午就要搬出去了，上午收拾東西的時候，蘇命還是把合同夾在中間，她要收拾的東西除去衣服，主要還是學業的書本和一些課外的書籍，有很多她不曾看過的，很感興趣。

只是看到蘇祈汐收拾出來的一個小書包和小袋子裏面的幾件衣服，蘇命頭一次覺得衣服是如此重要的東西。

她無奈的翻找出蘇父給的卡，牽起蘇祈汐的手往樓下走去，從某種角度來講她也不太喜歡那個三層樓上下的電梯，那是病情的證明，兩天下來弄得她心裏也不太舒服。

司機李叔看到她要出門還是很驚訝的，甚至都有些恐慌。“小姐這是要去哪裏？”

蘇命平靜的視線擡起，思慮片刻：“想出去買些衣服，習慣一下。”她知道，如果說實話是去給蘇祈汐買衣服，中午吃飯的時候蘇家人就會立刻否認蘇祈汐和她住在一起的提議，小孩的希冀與她的保證将全部落空。

“好的。”蘇父一直吩咐過，如果蘇命要出門并不需要攔着，只需要問清楚她去哪裏，提前通知保镖過去等着。“小姐，去時代商場如何？”

“好。”蘇命拉着蘇祈汐上車，乖巧的小孩都不怕蘇命把她賣了，只是抱着蘇命的手臂，又控制在一個極小的力道，外人輕輕一扯，她就抱不住了。

任由她抱着，蘇命直接放棄使用右臂，左手拿出手機開始看學業上的文獻，還提前給蘇祈汐看了一眼，“姑姑看會兒文獻，你要是無聊可以眯一會兒，很快就到了。”

“嗯嗯。”蘇祈汐的聲音很輕。

蘇家雇傭的人并沒有因為她不被在意而欺負她，只是她的性格後天如此，蘇命在最脆弱的時候堅持對她好，才在她心裏保有特殊一些的地位，其他人在場她仍舊是怯懦的。

蘇命的心思已經不在文獻上了，滿腦子都是未來的算計，雖然面上沒有流露半分，但整個人的氣勢變換很明顯，李叔恍惚間覺得後座不是蘇命和蘇祈汐，而是前些年逝去蘇老爺子和蘇命。

心中感慨，沒想到平日裏最沒有氣勢不愛見人的大小姐認真學習起來，竟然是最像老爺子的。

蘇命不會照顧小孩，更別提給小孩買東西了，她只能鼓勵的看着蘇祈汐，讓蘇祈汐放心大膽的被店員裝扮點綴，只要蘇祈汐眼裏有光亮，她喜歡，蘇命都會選擇包起來買下。

衣服褲子裙子鞋子發夾頭繩小背包甚至是娃娃，李叔上了年紀這麽多東西肯定搬不完，所以還是暴露了兩個保镖來幫忙搬東西。蘇命一直都知道，暗處的視線讓她不自在的同時又很安全，所以不介意。

借口是自己要出來，所以買娃娃的時候，蘇命表現出很喜歡一只兩米長大白熊，直接将粽白兩只大熊一起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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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衣服，她統一購入松軟略微休閑，卻更像是工作服裝的襯衫和闊腿褲，春秋的風衣也都買了一些，褲子和風衣都是黑色的，襯衫是白色的，區別只有款式上細微的不同，再看不出其它。

這和小孩五顏六色的各種服飾可完全不同。但在蘇命看來，她早已過了五彩斑斓的年紀，心中既沒有向往也沒有必要，所以看着蘇祈汐充滿色彩對她而言就足夠了。

回去的時候蘇祈汐很開心，加上李叔也對他們的相處感到開心，能夠接收到善意，蘇祈汐也就放松了很多，一口一個姑姑叫的特別歡，也時不時的說謝謝李爺爺之類的。

嗯…對于她來說，李叔也确實能叫李爺爺了。

再過幾年李叔就退休了，蘇家雖然不止一個司機，但李叔是唯一一個從蘇命的爺爺開始就跟着的，一直到現在都沒換過，比蘇父還年長幾歲。

“李叔過幾年就退休了吧？”蘇命狀似不經意的問起這件事。

說起這個，李叔就有些傷感，雖然他不是蘇家人，但是這麽些年，不管是蘇管家還是蘇先生，都待他很好，他也就不自覺的有了一些和雇主之間的情誼，面對退休到底不舍。

蘇命引導着李叔說了很多，包括他兩個兒子的事情，大兒子在蘇氏工作，是個組長，能力不錯，小兒子學習成績不好，去開了出租車，倒也能夠養活自己。

這樣一來，蘇命的主意就打到了李叔兒子身上，“不知道，您的小兒子是否願意來做我的司機？工資和您一樣，随叫随到的問題也不用擔心，太晚我和汐汐也不會出門，最忙的時間段大概就是早上，汐汐小學上課稍微有些早，需要早起。”

李叔自己都心動了，這實際上比在蘇家還要輕松不少，但還是道：“先生已經給小姐安排了司機。”

蘇命溫和的臉色變得很快，沒有風暴，但平靜的可怕，聲音如常：“李叔，有些時候，我很抗拒一舉一動都被他們收入眼底，所以我向您提議。”

想到前幾天的自殺事件，李叔噤聲。

蘇命這才道：“我會去和爸爸溝通，但您兒子那邊，希望您多做點思想工作，我很看好他。”

蘇命語氣裏的不容拒絕讓李叔在一瞬間明白了很多東西，同時他也在想如果小姐要進入公司，那還會有大少爺的位置嗎？這個答案太過于未知且十分宏觀，并不取決于蘇父和董事的選擇，而是小姐的心。

最後，李叔應下了蘇命的提議。

不認也不行，蘇命的眼神太過冷靜，太過篤定，給人一種拒絕後将會遭受無法想象的挫折當然感覺。很可怕。

到蘇家，只拎了一套蘇祈汐的衣服，将人帶回房間裏讓她換上。蘇祈汐非要先洗個澡再換，蘇命也樂得縱她去。

李叔的速度很快，蘇祈汐還沒出來，蘇父的電話就打到了蘇命的手機上。

“爸爸，我可以的，我想和正常的小姐少爺們一樣，自由自在的活着。”正常的少爺小姐？但凡有點上進心都會被家族裏牢牢看管住，所謂的自由都是假象罷了，她偏要裝作不知道，她要走的這條道路，絕對不能在成功前被發現。

蘇父又說了許多，可蘇命很執着，最後害怕蘇命又倔強出個毛病，蘇父只得妥協，并且給李叔的小兒子開出了雙倍的工資，最後也只是讓他好好開車，蘇命身體不好，絕對不能出一點意外。

後來才得知的蘇命其實驚于蘇父如此妥協，又明白蘇父是真的愛孩子，搖頭，不再去想。

穿着蘇命同款襯衫長褲的小孩走出來，頗有一種偷穿大人衣服的感覺，但這是按照蘇祈汐的尺碼買回來的。

蘇命将她拉過來，接過毛巾為她擦拭頭發，溫柔在她耳邊輕語問：“不是只洗澡，怎麽連頭也洗了？”

“有三四天沒洗了，姑姑喜歡揉汐汐的頭，汐汐也喜歡被姑姑摸摸頭，所以汐汐要幹幹淨淨的。以後，以後每天都洗一次！”蘇祈汐有些害羞的低下頭，又亮晶晶的擡起來看着蘇命。

蘇命覺得好笑，就應了。

每天都洗一次嗎？嗯，她以前好像就是這樣的人，從生活開始同化小孩的性格，這似乎也是一個不錯的辦法。希望哪天離開了自己，她依然可以這樣開心的笑着。

午飯，蘇母出去和別家夫人聚餐，另外三位都在公司用，蘇命幹脆讓廚娘歇一歇，自己下廚，起先對方還不樂意，蘇命慶幸自己刀工不錯，切了一手漂亮的土豆絲才得以獲得簡單做個午飯的權力。

事先問過小孩，能吃一點辣，不讨厭酸的，但更喜歡甜口，就炒了一盤酸辣土豆絲，一盤糖醋排骨，還有一碗西紅柿雞蛋湯。

蘇命喜歡吃辣而不嗆的爽口，還有偏酸的食物，對于甜口只能說不厭惡，仔細看這兩菜一湯好像都是偏酸的，下意識就都做了自己愛吃的，她也有些無奈。

不過，她好像只會做這三道菜，還是寄人籬下時為了讨好那些人學的，并不是一開始就愛吃，只是吃習慣了……

廚房裏有面粉，糖，雞蛋，黃油，甚至食用染色品都有，點心屋裏還有餅幹，蘇命把基本材料做好，蛋糕胚放進烤箱開烤才叫蘇祈汐下來吃飯。蛋糕似乎也是，不過是為了誰來着？蘇命不記得了。

因為常年生病，身高卻從未停止增長，蘇命的身形也沒好到哪裏去，圍裙即便在腰上已經系緊，看起來依舊寬松的過分。

管家見到蘇祈汐的時候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小小姐原來這麽可愛的嗎？明明還是之前那樣怯懦，可是換上矜貴的衣着後，就不會再讓人覺得她是沒出息，相反怕人的可愛。

大小姐的眼光真獨到。

事實也的确如此，給蘇祈汐買了快二十套衣服，只有蘇命平日裏穿的衣服的縮小版才是她親自定下的。

這樣看蘇祈汐雖然撐不起衣服，但并不會掉價或難看，只是太過瘦弱，讓人恨不得将她抱入懷裏，好好喂養些肉出來，看到她變得更加靈動美麗又健康的樣子。

“姑姑我來啦。”蘇祈汐牽住蘇命的手才敢放開一點點心情說話，很甜很甜。

蘇命也回握住她，将人抱上座椅，夾一塊排骨到她碗中，“嘗嘗，姑姑會做的就這麽幾道菜，錯過了可就沒了。”不要以為蘇命主動下廚就代表她願意做飯，只是希望蘇祈汐心甘情願被她養的一些小手段罷了。

蘇命想，如果做一次讨厭卻并沒有越過底線的事情就能達到目的，何樂而不為呢？

“好吃，姑姑做的真好吃。”

語氣還是很小心，可滿足的眼神很好的愉悅了蘇命的心情，平靜的表面蕩起一絲并不漣漪的波紋，淺笑轉瞬即逝。

飯後，她又帶着蘇祈汐一起做了蛋糕冰在冰箱裏，因為兩個人都沒什麽好身體，做完後實在太累，決定将搬出蘇家去住公寓的事情延遲一天，讓管家記得說一聲就共同上樓去睡覺了。

管家：啧，勞碌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