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瘋狗陳南鶴(下)
第四十一章 瘋狗陳南鶴(下)
“吵到你爸了怎麽辦?”
“我們小點聲。”
“行。”
出去吃宵夜是左穎提出來的,理由很簡單,當陳南鶴窸窸窣窣沿着她下巴一路向下親時她忽地沒來由覺得餓了,肚子立刻也響應起來。陳南鶴停下,擡起張神智不清的俊臉問你晚上沒吃飯嗎?左穎搖搖頭,試探說要不我們去吃宵夜吧?
見他眉心堆了個小山丘,左穎輕輕扯了下他衣角,望着他眼睛糯糯地加了兩個字:“老公?”
陳南鶴咬牙忍下,一臉意猶未盡:“你欠我兩頓了。”
他們怕吵醒本就覺輕的陳爸爸,光着腳一對家賊般一前一後走出去,在門口随便穿了雙人字拖,輕手蹑腳合上了門。
一出門左穎直接約了個網約車,陳南鶴問她去哪裏吃,左穎瞄他一眼說跟着走就是了。陳南鶴盲猜又是哪裏的蒼蠅館子,如今他對他老婆熟練進出各種犄角旮旯蒼蠅館子已經見怪不怪了,可當她繞了一大圈在東五環外一家大排檔坐下時,陳南鶴還是有點懵的。
“這家的小龍蝦特別新鮮,油也幹淨。”她說。
陳南鶴有些格格不入地坐在低矮的戶外塑料凳上,看了眼店名後差點沒笑出來,就是那種大概每個北方城市的每個區域甚至每個街道都會有一家的“胖子燒烤”。
左穎沒問他的意見直接點了麻辣小龍蝦和幾樣鐵板燒,她要了杯紮啤,問陳南鶴喝涼茶行不行。陳南鶴無所謂點點頭,心想這次沒給他買小孩喝的飲料就挺好。
許是過了客流高峰期,餐上得很快,鋁制的長盤滿滿一盤紅澄澄小龍蝦,紅油麻椒香味熱騰騰席卷而來,遮蓋了其他略顯寡淡的鐵板串,也遮蓋了被一陣夜風刮過來的混着泥土的青草香。
左穎把長發撩到一邊,遞給陳南鶴一副一次性手套,教他怎麽用最方便的手法幹淨利索吃小龍蝦,卻見他無師自通三兩下剔出一塊蝦尾肉來,蘸了下鐵盤底的料汁,放在左穎的小碟子裏。
“挺熟練啊?”
左穎吃着蝦尾,歪頭在大排檔浮誇的彩燈下打量旁邊繼續認真剝蝦的人,覺得他今天尤其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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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穎婚後才知道陳南鶴對時尚有非常敏銳的感知力,但他基本不怎麽追求潮流,衣櫥裏都是基本款,顏色除了黑白灰就是幾件大地色的秋冬外套,不過他對版型和材質要求極高。他常說材質和版型才是實用且高級的,是最值得投資的,而所謂的流行色和潮流款更像是快銷游戲,這多多少少也影響了左穎的審美。
他今天随便穿了件純黑色休閑 T 恤,胸前有一小排白色字母 logo,材質是偏硬挺的棉,版型極大,肩夠寬才能撐得起來,卻像是給陳南鶴量身定做的一般合身。他習慣戴條銀色蛇骨鏈,在黑色圓領外露出乍眼的一小截,再配上那張輪廓優越的側臉,整體看起來像個引人堕落的渣男。
或者,瘋狗。
“當然熟練了。”他不知他老婆難得的一番欣賞,手上繼續剝着蝦,嘴上欠欠的故意逗她,“經常伺候人。”
“伺候誰呀?”她接招。
“小老婆們。”
陳南鶴又要把蝦尾放在左穎碟子裏,左穎卻挪過去湊近,撩着下巴:“喂我。”
陳南鶴看看鄰桌喝酒吃串的客人:“別鬧。”
左穎不依:“那些小老婆你不喂的嗎?”
“那可不是這麽喂的。”
“怎麽喂?”
陳南鶴看了她一眼,把蝦尾放自己嘴裏,手肘想去攬過她肩膀。左穎立刻發覺他的意圖,身子一側,靈巧躲開。
“油不油膩。”她吐槽。
陳南鶴嘴裏嚼着蝦肉,大咧咧表示無所謂,轉頭又慢條斯理剝下一只小龍蝦,嘴角噙着笑。
“不要臉。”
左穎瞪了他一眼,拿過紮啤準備喝酒,暫時不打算招他了。
“給我也倒一點。”他瞥了眼紮啤。
見左穎面露猶疑,他了然地解釋:“沒吃藥的話喝點沒事。”
晚風習習,他們各自安靜喝了兩杯。左穎想,或許歸功于這難得的夏日晚風、深夜食堂以及人間煙火,陳南鶴看起來心情顯然好了許多,不久前那些回憶卷來的陰霾散了大半。當然,這裏面她也有一定功勞。
陳南鶴只喝了兩小杯眼底就泛了紅,左穎便不再給他了,他也沒争:“我确實不太會喝酒,以前他們常拿這個取笑我。”
“陳偉浩嗎?”
“尚智遠他們。”
左穎一愣,沒想到他如此輕松自然聊起尚家的人,他歪着身子,手肘虛虛搭在圓桌上,閑聊一般繼續說。
“尚家祖上其實是釀酒的,家族裏有喝酒的傳統,我們很小長輩就教喝酒了,尤其兄弟們之間都是比着喝。偏偏我天生有一點酒精過敏,他們再怎麽逼我也就能喝那麽多,後來他們嫌我慫,就把我喝不下的酒灌給高高。”
“高高?”
“我的狗,叫高高。”陳南鶴眯着眼睛,“他們眼裏我跟高高是一樣的。”
盡管他此刻語氣極其平和,說出的話聽起來也不痛不癢,左穎卻瞬間湧上一陣鼻酸,眼前清晰地浮起那三張她不敢提起也不忍提及的照片之一。
照片裏陳南鶴牽着只有他一半高的牧羊犬站在一棟紅磚小樓前,小樓看上去有些年代了,門牌上刻着幾個字,由于像素不佳的緣故,隐約只能辨認出“祠堂”兩個字來。但陳南鶴旁邊還立着一塊木牌,牌子上用顯然是兒童字體歪歪扭扭的寫着一行大字,極易辨認,也極刺眼。
上面寫着——【尚智鶴與狗不得入內】。
當時還沒有被尚家除名的七八歲的陳南鶴一臉無助,被迫牽着他的狗與羞辱他的牌子合影,他甚至不知該做什麽表情,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緊緊攥着拳的手僵硬地擺在身體兩側。
左穎紅着一雙眼睛,恨不得穿過漫長沉重的時光鑽到照片裏去教訓那群小畜生,可她眼下連情緒都不敢過多流露給眼前的人,趕緊端起紮啤杯狠狠喝了一大口,卻該死的越喝越清醒。她清醒地聽到陳南鶴在鄰桌劃拳喝酒的笑鬧聲中,用極為清淡的語氣說起關于那只名叫高高的德國牧羊犬更多的事情。
他說,從他媽媽住院之後高高就是他唯一的朋友了,他們一起吃住,幾乎形影不離。高高似乎很清楚他的處境,保護他維護他,加上它是個兇猛不好惹的性子,早就得罪了尚智遠那群人了。
後來有一天,尚智遠突然叫人喊他去吃火鍋,陳南鶴想帶高高一起去,卻怎麽也找不到它,到了尚志遠家門口看到了高高的頸鏈,知道他把高高抓了去。陳南鶴很擔心,求尚智遠把狗還給他,尚智遠先是讓陳南鶴喝了很多酒,然後又逼着他耍酒瘋出各種洋相。
他說,他讓我幹什麽,我就幹什麽,顧不上那麽多,我是真的害怕高高出意外。
你想知道我都出了什麽洋相嗎?他說到這裏突然問左穎。
左穎低着頭,連連搖頭,陳南鶴揉了揉她蓬亂的腦袋,反而像是在安慰她一樣。
然後他嘆口氣,似乎攢了點力氣才繼續說:“但是來不及了,很快他們就告訴我,火鍋裏炖着的就是高高。”
左穎把頭低的更沉,她覺得快哭出來了。
陳南鶴感受到她的情緒,向她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手指上的婚戒在大排檔五顏六色的燈光下顯得很鈍重。左穎也伸出那只帶着同款婚戒的手,搭上去,被他握住。她朝他挪了下凳子,很近的距離內頭抵着他肩膀,仍舊不敢擡頭。
陳南鶴将她手緊緊握着放在腿上,下巴輕觸她頭頂,緩了一陣,而後極其冷靜克制地說:“你猜我做了什麽?”
“當時我沒有任何猶豫,端起那鍋火鍋朝他們淋了過去,鍋還是沸騰的,他們尖叫着躲開,但已經來不及了。我只恨我當時力氣不夠,湯汁浪費了不少。”
左穎感受到陳南鶴手臂上肌肉緊繃,手上力氣也重了些,他又說那之後尚智遠怕了他,躲了他一陣子,但也因為這件事,王櫻覺得他病得不輕,建議讓尚一祁送他去國外看病。
“王櫻?”左穎忽地聽到一個熟悉又敏感的名字,想起之前,“建議把你送出去的人不是尚一祁相親的介紹人嗎?”
陳南鶴沉默了一瞬,左穎這才擡起頭,捕捉到他眸子裏閃過一股很原始的兇狠勁,仿佛真的是只瘋狗般,只是不知是尚智遠勾起來的,還是此刻堵在喉嚨中的王櫻。
他低頭凝視着左穎,眼神裏的瘋勁并沒有消退,字字陰冷:“對啊,她一開始是介紹人。”
“那怎麽又嫁給……”
他似乎終于意識到失态了,慌忙仰頭看了眼頭頂墨黑色的夜空,再回來神情溫和了不少,甚至扯了個笑:“這個說起來就精彩了。”
不過陳南鶴并沒有馬上順延話題聊下去,左穎自然也不會催他,他們又吃了點東西,才慢吞吞的由着陳南鶴的性子又說了幾句。
左穎當時覺得那個晚上他撕開的傷疤已經夠多了,每撕開一處就扯出一片血肉來,她之前以為她不是個共情能力強的人,但對她丈夫袒露出來的每個傷口不僅能感同身受,甚至恨不能幫他撕咬回去。
結婚這麽久以來,那是她第一次意識到她與陳南鶴的關系如此親近,坦誠,理解,甚至共振,她以為終于體會到了婚姻的妙處,珍而重之。
所以,在回家的網約車裏,當他們路過一片舊居民樓時,左穎攬着陳南鶴的胳膊忽然很想跟她分享一件自己遭遇過的隐秘的趣事,她也說不出什麽特別的理由,大概只是想分散一下剛才的沉重。
“老公你知道我為什麽會在枕頭下藏刀嗎?”她仰着小腦袋看他,小聲問。
見他面露不解,左穎指了下那片居民樓說:“我們認識之前我在這裏住過幾個月,一層,加上老小區治安不好,有一天晚上老家來催債的那兩個蠢貨喝了點酒,就順着窗戶爬進來了,我吓壞了,後來就不敢住一層,睡覺也得藏着刀才安穩。”
陳南鶴沒什麽表情,低頭看着她。
左穎語調一轉,神情靈動:“最有趣的是那天我正打算跟他們拼命時,外面一輛大車突然亮起車燈,照進來,當時太刺眼了我沒敢看,但那兩個蠢貨說外面有個夜叉,吓哭了哈哈,好久沒敢再找我。”
陳南鶴也笑笑:“真的假的?”
“車肯定是有啦。”
“車裏的人呢?”他問。
“不知道。”左穎貼着陳南鶴胳膊,撒嬌一般,“反正肯定沒有什麽夜叉。”
“也是,鬼神那麽多。”陳南鶴故意逗她,“也許是聖誕老人呢。”
左穎笑,仰起下巴。
陳南鶴眼尖,低頭啄了下她的唇。
這段雀躍中帶着一絲絲辛酸的對話她當時并沒有察覺任何意外,但大約一個小時後,回到家裏,當他們糾纏着陷在那個她最喜歡的床墊裏時,她才回味過來。
陳南鶴那晚反常的非要逆着她性子來,讓她急,讓她求,讓她不可耐,又讓她不可得。
就在這漫長裏,左穎看着窗簾外已露白的天空,忽然想起剛才那番對話裏的一個漏洞,那就是他為什麽會提到聖誕老人?左穎反複回憶,确定她絕對絕對沒有說過那天晚上是前年的聖誕夜。
他為什麽會提到聖誕老人?
這時陳南鶴突然捏着她下巴,把她的臉扭過來,似是不滿她走神一般更狠了些,左穎去擋他,他幹脆按着她的頭,不管不顧。
身體上的快感和疼痛讓她轉念到其他,她忽然覺得此刻的陳南鶴就是瘋狗,不僅如此,他也要将她變成同類,甚至比他更甚。
于是最後,當陳南鶴所有氣力用在一處時,左穎忽地擡起頭,在他肩膀狠狠咬下去。
立刻,他叼着左穎的耳垂,牙齒重重撚摩,聲音低啞又滿足。
“這就對了寶寶。”
“這就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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