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章

第 16 章

喬尋和警察點頭哈腰地道歉，解釋了起因後果都是一場誤會。

她和警察解釋清楚後，警察就關掉了鳴笛，駕車離開了。

林景陽從車裏出來，喬尋心虛地詢問：“你們為什麽全程跟着我？”

“沒有跟着你呀，只是順路。”

這下能解釋清楚，兩人的目的地相同，他們一路上的路線也相同，産生了跟蹤這種自作多情的想法很正常。

“那你們怎麽把車停在這？”

“老師家住這個小區。”

這個巧合未免太巧合了。

老師從車上下來，看着林景陽和喬尋在聊天，就伸手和他們揮別，臉上滿是和藹的笑意。

林景陽也和老師揮別，喬尋則是往林景陽的身後躲了躲，不好意思地伸出手和老師揮別。

等老師一走，林景陽就扭過頭來：“別怕，已經走了。”

喬尋連忙解釋道：“麻煩你一定要幫我和老師好好道個歉，今天是我冒失了。”

林景陽笑道：“沒事，我和老師解釋清楚了，老師覺得你很可愛。”

喬尋連忙鞠躬道歉：“我也和你道個歉，對不起！不分青紅皂白就罵你，還報警了。”

她才擡起頭，被一股清冽的松香包裹，頭發上覆蓋溫熱，頭頂響起低沉的笑聲，林景陽伸手在她頭頂揉了揉：“不用道歉，你沒做錯什麽。保護自己不丢臉，這是一個很勇敢的事情。”

這話讓喬尋的腦子宕機一刻，臉上火熱熱地燒起來。

他被我罵了，還誇我勇敢。

“你是坐我的車回去？還是坐左靜雲的車？”

“坐左靜雲的車，我還有其他地方要去。”

“好。”林景陽打量着她的傷腿，囑咐了一句，“謹遵醫囑，不要過勞。”

喬尋木讷地點點頭，就跑上左靜雲的車，坐上了車，才想起來和林景陽打招呼，搖下車窗，大力地揮舞着手：“拜拜！”

“拜拜。”林景陽笑着揮手。

車輛啓動，左靜雲調侃：“剛剛那幅畫面，已經完全入選世界名畫了，喬大網紅博物館收錄的《尴尬與恐懼》。”

車裏一片安靜，只有音樂的聲音回蕩。

左靜雲側頭看了一眼喬尋，她低頭沉默不語，才開口安慰道：“不要傷心啦，這也算是一種緣分。”

喬尋嘟囔了聲：“這緣分給你要不要？”

“你要把他想成是一種神奇的召喚，以後你想見林景陽，就罵一句髒話，就見到了林景陽。”

喬尋沉默地刷着短視頻，熱門音樂和跳舞視頻的結合，但是她現在一條短視頻的內容都看不進去。

左靜雲覺得喬尋太安靜了，停在在紅燈前，扭頭看了過去：“哇，你耳朵好紅。林景陽摸你哪了？”

剛剛他們争辯的時候，左靜雲全程坐在車裏，被兩人的身影阻隔，看不清他們的動作。

她被這話刺激得嗓門一下大了起來：“你胡說什麽啊！他能摸我哪？就摸了一下頭。”

“就摸個頭，臉就這麽紅了。我還以為林景陽猥亵你了呢。”

“你以為每個男的都是燕舜。”

兩人一整個周末的時間都在忙着租房，租辦公場所。兩人來來回回跑了許多地方，最後還是選在了企故附近的寫字樓。

企故旗下的員工都已經在附近找好了房子，既然要從企故手下搶人，那就在企故的附近，也能避免員工冗長的通勤時間。

貴就貴一點吧。

“你都不怕見到他們尴尬？”

“拜托，又不是我做錯了，憑什麽我要繞着他們走？他們怕我還差不多。”

寫字樓裏的座椅都是置辦妥當的，喬尋又帶着左靜雲去買電腦和攝影設備，期間她就沒有停下接電話，不停地在聯系着曾經的新媒體工作者，她在電話裏對着他們把彩虹屁吹了個遍，最後答應下來：“好，那我下周一就等着你來簽合同了。”

“大姐，下周一簽合同，你腦子傻掉了？”

“現在國內所有的mcn公司都知道企故大量流逝員工，優秀人才在市場上就是會被争搶的，我能那什麽和他們比，規模沒有他們大，約定的發展和薪資也做不到，能比的過他們的只有我和他們之間的情誼人脈和效率。”

左靜雲聳拉着身子：“怪不得你要開公司，你已經完全領悟到壓榨員工的門道，我一個周末都耗在你這裏了，要幹廢了。”

“去你和老板請兩天的假，我補償你三倍工資，就當是加班了。大老娘們，別蔫了吧唧的。”喬尋扯着左靜雲的後衣領，“走啦，還有最後一個地方。”

“好吧。”左靜雲聽見三倍工資，稍微振作起來。

最後一個地方是林景陽的寝室，喬尋收拾好自己的東西都，環視四周，她和林景陽有交集的大廳，眼睛不由地酸澀。

離開待了六年的企故，她都沒有留念，不過是居住不到一個月的屋子，她竟然有點不舍。

“走啦，走啦，再拖就到我下班時間了。”左靜雲在門外大喊道。

“來了！”

——

林景陽從實驗室出來，扔掉手套，就打開水龍頭反複清洗着手。

劉孝雍一手勾住他的肩膀說道：“林景陽，剛剛站了那麽久，去打羽毛球，活動活動筋骨。我和你說呀，我們現在真是年輕氣盛的時候，就得多運動，等以後畢業進醫院，從醫師，到副主任，再到主任，這一層層下去都是身體的損耗，到時候一場手術下來就是十幾二十個小時，身體肯定吃不消。”

“我不去了，今天抓那幾只小白鼠，已經夠折騰了。”

今天實驗室中不小心有一位學員沒抓住小白鼠，導致小白鼠在這個實驗中亂竄，不懂小白鼠是不是知道了自己将死的宿命，所以靈活地躲閃，往醫療器材裏面蹿，小白鼠很靈活的，導致整個實驗室的人出動去抓它。

最後那只小白鼠在衆目睽睽之下，成功獻身于醫療事業。

林景陽瞥了一眼劉孝雍勾着他肩膀上的那只手，連手套都沒脫，他肩膀一頂，嫌棄道：“去洗手。”

劉孝雍放下了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嘴裏嘀嘀咕咕地抱怨道：“你最近怎麽回事，為什麽都不參加課外活動？”

“因為我要卷你們。”

“……”

“……”

“沒意思，還是打羽毛球有意思，回到家裏不是論文，就是數不完的課題作業，家裏又沒有大美女。”

林景陽努力忍着嘴邊咧開的笑意，開大了水龍頭，嘩啦啦的水流聲，掩蓋自己心中的雀躍。

那是你家，又不是我家。

“誰說論文和課題作業沒意思的？那你今天就去把所有小白鼠解決所有碰到的器材，消毒一遍。沒有消毒完，不許離開！”

導師突然出現訓斥，劉孝雍見狀立刻回避，他扯掉手上的橡膠手套，指着導師身後一處大喊：“老師，老師，又一只小小白鼠跑了。”

大家都在驚慌失措之際，他立刻收拾好東西，跑了。

林景陽看着劉孝雍落荒而逃笑了，老師罵着：“劉孝雍，你今天要是敢跑，明天你就要把整個醫學院的題材全部清理一遍！”

劉孝雍已經跑遠了，導師立刻又喊着：“誰能幫我把他抓回來，我就允許他延遲課題作業三天。”

大家立刻蜂擁而至，不一會兒，劉孝雍就被扣回來了，他怏怏不樂地低着頭：“老師，您早和我說打掃能延遲課題作業呀，幹嘛讓這群人賺差價，都把我的手臂抓紅了。”

他委屈巴巴的說着，惹得在場一陣哄笑。

“你這小子想得挺美。”

大家鬧了一陣後，就各自回去，留劉孝雍一個人在實驗室打掃，林景陽将老師送回醫院的宿舍樓後，就自己駕車回去了。

他鎖好了車，就迫不及待地打開手機平臺，沒有彈幕消息的彈窗。

他拿着手機晃了晃，還沒開始直播？還是電梯信號不好嗎？

“叮”的一聲作響，電梯門一開，他趕忙把頁面按掉，把手機塞到了口袋裏，在包裏翻找着房門鑰匙。

隔着房門裏面安安靜靜，依然聽不到人聲。

鑰匙鎖轉，他推門進去。

屋內一片漆黑，只剩月光透過陽臺的紗簾，落進屋裏的倒影，清清冷冷。

玄關的鞋櫃上安放着一摞厚厚的信封。

林景陽的心似乎被狠狠地攥了一下，他打開那一沓信封，裏面是滿滿的百元大鈔紙幣。

他的手都不由得顫抖，記憶仿佛與過往重疊，又回到了高中時候。

老師站上了講臺，他揮舞着教鞭，班上喧鬧的氣氛才安靜了下來。

老師面露惋惜地宣布着：“和大家說一個很遺憾的消息，喬尋因為家庭的原因，今後不能再與我們共同學習了。”

耳邊的轟鳴聲，在大家起哄喧鬧的聲音下，他依舊能清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大家起哄着詢問喬尋離開的原因。

“喬尋是不是轉學了？”

“喬尋賺錢了，是不是出國啦？”

大家讨論喬尋離開校園的原因五花八門。

林景陽就覺得腦子有點暈，他急于求證這一事實的真相。

不顧老師在講臺上，他從抽屜中抽出手機。

随着抽屜而出的是一張鮮豔的紅色的一百元紙幣。

林景陽微微一怔。

喬尋把外出社會實踐的錢還給他了。

她打開手機，收到了喬尋的消息。

【喬喬：林景陽，下輩子再見吧。】

【小太陽：下輩子是什麽時候？很久嗎？】

回答他的是鮮紅的感嘆號和無法發送出去的消息。

林景陽的手機響動，把他從回憶中拉了出來。

【喬喬：林景陽，很感謝你這一段時間對我的照顧。我已經找到了合适的出租屋，也找到了合适的直播背景，桌子上的五千塊錢是我的一點心意，希望你能收下。】

紙幣和消息，她又要告別。

他拿出手機打字。

【小太陽：你又要不告而別了？】

消息成功發送。

還好，這次不是紅色感嘆號。

對面很快就發來一條消息。

【喬喬：告了呀。】

手機機械的光亮照着他的側臉，他捏着手機不由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