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正文完

正文完

訂婚那天,邀請的人很少,總共也就五六桌。

在所有來賓的注視祝福下,兩人擁抱親吻,林景陽也為喬尋換上了更大的鑽戒。

那一刻,煙花炸響天空,絢爛籠罩,似乎在那一刻,全場都在為他們慶祝。

“林景陽,這是不是就意味着,我們這一輩子都會在一起。”

“是的,喬尋,你是我此生唯一。”

訂婚當天,喬尋在朋友圈秀出了兩人的結婚照。

這下,大家都知道喬尋已經結婚了。

大學之中,所有人都詫異喬尋結婚了,畢竟大家潛意識中認為,大一就結婚了???

但後知後覺地想起,她不是那個十八歲上大學的人。

再也沒人來向她詢問聯系方式了。

自從喬尋來上學,她的錄制視頻內容,就逐漸往大學方向。

年輕的,鮮活的,她總是在視頻中說一句話。

“上學真好,怪不得當時的我卯足了勁都想要上學。”

倘若說社會需要追求結果,上學就是在鑽研過程。

沒有結果也無妨,她們會讓過程變得有意義。

喬尋兼顧慶大的課程和手上的工作,沒有落下任何一項。

期末考試的時候,也在人才濟濟的慶大中,拿到了不錯的成績和績點。

只剩下最後一門期末考時,輔導員宣布了一項下鄉支教活動。

很多學生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

這種活動喬尋有經驗,她自然為首當其沖報名了。

當她看見所有鄉村的名字時,她立刻找到了那個熟悉的名字。

就是當初那個她曾經公益活動的村莊。

她答應過他們會回去看他們,現在她要去履約了。

所有考試結束,學校組織前往,喬尋收拾着行李,林景陽在一旁說着:“你驅蟲藥帶了嗎?帶個簡約的醫療箱吧,鄉村的醫療建築少一點,找醫院還需要時間。還有你的日常藥物,需要帶上。”

林景陽囑咐着,就把東西都放在了她的行李箱邊上。

“好。”喬尋答應着,“我不在家,你要照顧好笑笑和小月亮。”

喬尋當着林景陽的面,把他拿來的東西都放進行李箱中:“放心好了,我又不是第一次去,當地的各種基礎店位置,我都認識。”

喬尋說完,就去聯系曾經公益項目的負責人,袒露自己将與學校的組織下,再次前往山村。

踏上山村的路途,她滿懷期待,再見曾經的朋友。

大巴車通過了蜿蜒的盤山公路,一路到達山村,小山村一如曾經她看見的樣子,一樣望去的山地,而卻莫名的叫人耳目一新。

似乎有什麽在悄然變化中。

車駛進村莊後,村莊中的所有許多人,聽完了慶大的大學生下鄉支教,村裏組織的所有許多村民在村口迎接。

喬尋一下車,便有幾個眼尖的小朋友一眼就認出了喬尋。

他們沖出人群,把喬尋團團圍住,高聲喊着:“喬老師。”

“喬老師!好久不見!”

“喬老師,你還記得我嗎?”

許多小朋友把喬尋一把抱住了,喬尋的身邊圍繞着許多孩子。

“沒想到你們還記得我呀。”

可把喬尋驕傲壞了。

她依舊是一副謙虛的态度說着:“我曾經也下這個村莊支教過,這些都是我曾經的學生。”

村中的一行人帶着支教團隊往山裏趕去,路途上,喬尋意識到了這麽久沒來,很多地方已經發生變化。

“喬老師,你看這是我們村新修的路,以後再也不怕下雨天泥土地濕滑,會摔跤了。”

“喬老師,你看我們村裏面還建了一座公園,還有幾家店鋪叫農家樂,偶爾還會有游客過來玩。”

“喬老師,我們村裏面也換新的村官了,也是一位大學生,他每次來我們學校的也一直跟我們說着,學習很重要,要出去見很大的世面,也要不忘初心。”

一群小孩繞着喬尋的身邊,叽叽喳喳的和她介紹着村裏的情況。

喬尋也笑着回應,她就說這個村子有什麽在變化,原來是整體都在進步。

村裏的老人說着:“這些年,國家很重視農村發展,關愛留守的老人,往村莊中調配了很多資源過來,就連當時公益活動捐贈下來的物資,以點對點的分配捐贈教育專屬建設,捐贈食品的就專注于學生食品,全面的發展才會目前山村的現狀。讓我們也享受了一回時代發展。”

“那是當然,時代發展肯定不能落下曾經建設時代的人。”

他們聽着大學生意氣風發的發言,也不明其中的意思,就聽着這肯定是個好話,笑着附和:“是啊是啊。”

“喬老師,你還記得我嗎?”

一只小手怯生生地伸出來,扯着喬尋的衣角。

喬尋左看右看,也沒能認出這一位白嫩可愛的小姑娘:“你是我以前的學生吧。”

“喬老師,我是思娣。”

她一說話,喬尋在把她又白又可愛的面容和曾經又黑又瘦的思娣對上了。

“喬老師,我改名了,我以後就叫做張一。”

“因為掃文盲的行動必須執行九年義務教育,所以她也有學上了。”

果真是,知識養人。

喬尋見到村莊進行了實質性的改變後,她打心裏高興。

喬尋抱起身邊的張一說着:“好久不見,張一,這名字是你自己取的嗎?為什麽叫張一呀?”

小姑娘稚嫩的奶音,堅定地說着:“喬老師,因為我是我自己的唯一,因為我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

“真棒。”

他的弟弟開玩笑:“因為她想要按筆畫排名的時候,她排在最前面。”

她的弟弟看見喬尋抱着張一,也連忙扯着喬尋的衣角說着:“喬老師,我也改名了,我現在不叫張耀祖,我現在叫張識。”

他又扯了扯喬尋的衣角催促道:“喬老師,你快問我改這個名字的含義。”

喬尋被他可愛的模樣搞得哭笑不得,便随着他的問題:“那你為什麽要叫張識這個名字呢?”

“因為,我要認識世界上好多好多的知識,将來有識別是非的能力。”

“哇,你們倆的名字都好棒哦。”

喬尋被一群小孩子圍着,都想要讨喬尋的一個誇獎。

鄉村裏的所有人都很熱情,他們安置好所有支教大學生的住宿後,招待大家一起來一次聚餐。

聚餐時,大點燃了篝火,大家都圍着一條桌,交談甚歡,舉杯同慶。

喬尋這時才發現原來不止慶大一所學校,其他學校甚至社會上的各項組織都有組織山區支教活動。

在那次活動中,她看見了一位職員葉婧樹。

喬尋注意到她,不止是因為她長相出衆,美得一騎絕塵,也因為她的性格也迥異不同,比在場所有文绉绉的交流更不一樣,她顯得更主動。

她願意同山村中衆人喝酒談心,稱兄道弟。

在這裏大家都明了是短暫的友誼,所以他們并不交心,而她不同,膽大且主動。

在喬尋很快對葉婧樹産生了好奇。

她喝得醉醺醺地,就開始罵:“我和你們說,不要談戀愛,會變得不幸。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喬尋一驚。

“原來是受了情傷。”

後來,她意外在一次葉婧樹和她一同下鄉的同事的對話中,她明了了葉婧樹的态度。

“雖然,這些村民們都很友善,但是和他們頂多算是露水之緣,一段時間後便不會再相見了,你現在和他們深交,以後分別的時候,會很舍不得的。”

她爽快道:“雖然是露水,既然交往,真誠不應該是首要嘛。大大方方的交往,離別時,也大大方方的離別。既要真誠對人,也要真心對這一段時光。”

喬尋欽佩葉婧樹這樣爽快大方的性格。

由于喬尋,先前有過下鄉教書的經驗,她這一次下鄉也适應得很快。

再加上,村裏通網速度很快,所以喬尋可以在自己宿舍中,進行直播工作。

此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喬尋都和直播間的網友分享,她在村中的見聞,她并不只是要讓農村的孩子走出去,多見見城市的風光,也要讓城市的人明白原來時間上,還有農村的這一派景象。

畢竟這個世界是多元化的。

喬尋的直播讓更多人了解農村的景象,農村的農作物買賣運作,以及農村的旅游行業發展。

原始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當地熱情豪爽的村民,原始樸素的生活吸引了許多人,

意料不到的是,随着喬尋每天的直播,偶然的一次直播帶動農村,無論是農作物還是農村旅游再次登上熱版,更引發了許多人的興趣,都想體驗一下慢生活。

喬尋在這裏教書的每一天,林景陽都會打視頻電話過來。

那天,她下班的早就提前回到宿舍,林景陽打來了視頻電話,她帶着視頻出門。

既然在路上,喬尋也迫不及待的和他聊起:“我和你說,他們的記性都可好了,全都記得有我這麽一位喬老師。”

“那說明喬老師教的好,令人印象深刻。”

“你看現在這裏山清水秀,人傑地靈,說明我們曾經的一切一切的努力都沒有白費。”

“真好,多年前埋下的一個種子,現在開了花。”

喬尋笑着接受他的誇獎,迫不及待的和他分享這路上的風光:“你看,這是村莊的天。”她将視頻對準村莊上面的天,蔚然而寬廣。

“這是村莊的地。”她将視頻對準村莊上的地,蜿蜒的盤山路下的村莊,沿溪而建,溪水畔是大片的農作物。

鏡頭一轉,喬尋把視頻對下自己,驕傲的說着:“這是你遠在村莊的寶貝。”

林景陽失笑:“那寶貝注意安全,平安回來。”

喬尋仰頭驕傲:“你都不說想寶貝,寶貝為什麽要聽你的。”

電話內同似乎是憋着音,一直在隐忍的,林景陽才壓死了聲音說出了那三個字:“想寶貝了。”

喬尋滿足的笑容,突然聽見一聲突兀的聲音,似乎是石頭被踩到的聲音。

她猛的扭頭看過去,就看到了葉婧樹的身影,葉婧樹立刻解釋道:“我不是故意聽你們說話的,只是我也要通過這條路。”

喬尋:“!!!”

喬尋會宿舍後,一頭紮進被子裏面:“啊!丢臉死了!”

“我本來很欣賞她,非常想和她做朋友,我說一句情話扭頭就已經被她發現了,丢死人了!我沒臉和她交朋友了!”

林景陽知道他們倆調情的聊天被發現,腳趾也用力了。

屬于隔着屏幕的,他都感覺到尴尬。

可是他依舊在笑着安慰喬尋:“沒關系,過兩天她估計就忘記了。”

這種自我催眠師的安慰沒有起到效果,依舊讓喬尋在房間自我抓狂了一個小時。

等到直播的時間鬧鈴響起,她才能放下一切的情緒,去直播。

那一段時間,喬尋照常白天上課,放學後直播,那天,放學後,喬尋正要收拾東西,從教學樓回宿舍,偶然在拐角處聽見激烈的争吵。

她一出去,就看見是葉婧樹在打電話,和對面的人吵架。

原來,這就是她說的‘不要談戀愛,會變得不幸,男人沒一個好東西’的意思。

喬尋走出去的時候,和葉婧樹打了個照面。

喬尋默契地伸出手指抵在自己的唇上:“我幫你保守秘密,你也不要把我和我對象的談話內容說出去。”

“不用你保守,愛說說。”葉婧樹潇灑的離開了。

但是,她走後,還是扭頭看了一眼喬尋:“你們通話的內容我不會說出去。不過,你如果不想我把談話內容說出去,你和我說一聲就行,用不着這樣。”

她留下這句話就離開了。

那時候,喬尋覺得她好不一樣,很灑脫。

那一天,喬尋照常的關掉了直播,正打算洗漱入睡。

洗臉時一擡頭,他她頭暈眼花,人有些站不穩。

她以為是自己站得太快後的生理反應,沒有多在意,這頭暈的現象越來越嚴重,她跌坐在床上。

聽見遠處偶爾尖銳的喊叫聲,起初她并沒有在意。

直到她後知後覺的意識到整個床都在晃動。

“地震了!”

“地震了!”

她才聽見了遠處的喊叫。

那一刻天地都在震動,她連站都站不穩,跌跌撞撞的想要跑出去。

她跑出宿舍的那一剎那,天地開闊。

可她擡眼看見了教學樓,走廊上依舊有學生在呼救。

喬尋沒有遲疑,直接沖進了教學樓。

山村處于地勢較低的山崖之下,臨溪而生。

随着一顆巨石的光榮,一切都陷入了黑暗。

——

當林景陽關掉喬尋的直播後,正準備去洗漱,不小心掃到了桌面上的水杯,水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打掃的片刻,他聽見了電視機前的播報。

電視上新聞女聲報道着:“據地震臺網測定,時間一月六日下午九時三十二分,信長縣發生七點二級地震。

在線報道稱,震感強烈,目前傷亡人物暫不知悉,國家正派遣隊伍,盡全力搶救。”

林景陽着急去拿手機,可手機幾次從他手中滑落,掉在地上,掉在一地的水窪和碎玻璃上。

他反複的撥着那個電話,卻沒有接通。

電話那頭的機械聲,好像在告訴他結果。

支援地震山區的物質和醫療團隊很快就到。

林景陽到達山區的時候,這個省份的獻血車停在城市的各個角落,獻血的隊伍大排長龍。

山區的醫院中響動的警報聲:“各位醫務人員請注意,急診一樓,333!各位醫務人員請注意,急診一樓,333!”

醫院中,醫護人員都迅速奔跑起來。

醫院的內部慌亂的奔跑着,林景陽到達後,為患者查看傷情,做緊急治療,追着醫院人員詢問:“我可以去災區嗎?”

“我需要去災區,我要去前線。”

林景陽的請求被聽見,與此同時,醫院中,一位護士在搬男孩更換紗布,她好奇詢問:“那麽緊急的情況下,你們怎麽會有醫療箱?”

稚嫩的童聲回答道:“因為喬老師怕我們擦傷,把她帶過來的便攜醫療箱就直接放在教室裏了。”

林景陽聽到他們的對話,猛然轉過頭去,看着那一句受傷的小朋友:“喬老師呢?你們說的那位喬老師?”

男生回答:“喬老師和我們壓在一個廢墟下,她把藥先遞過來給我們,後來又開始地震,一塊大石頭壓下來,她那邊就沒有動靜了。”

沒有動靜!

沒有動靜是什麽意思?

沒有動靜是什麽意思!!!

“醫生你怎麽了?”

林景陽堅定道:“我要去災區現場!”

“去現場?”

林景陽一字一頓地強調:“我,要,去。”

“現在餘震不斷,山上還在掉落石,很危險。”

林景陽幾乎嘶吼道:“我要去!我的妻子還在裏面!我不能沒有她!”

林景陽的訴求被看見,他和所有救援團隊,特種兵和消防人員一同趕往災區現場。

現場一片狼藉,廢墟之下,哀鴻遍野,灰塵泥土混着血跡,四下是特種兵牽着救援犬,擔架搬進搬出。

林景陽着急地尋找,他一遍遍在那一片原是教學樓的廢墟下,呼喊着喬尋的名字。

警犬的吼叫聲。

一切都還有希望。

随着警犬的吼叫聲越發大了,警犬頂着那一塊石頭。

衆多人員一同上來搬石頭,林景陽也立刻上前,他一遍遍呼喚着:“喬尋,喬尋……”

看見那雙手的時候,他以為自己看到了希望。

石頭被搬移,不是她。

林景陽立刻對救援人員展開了緊急醫療,傷者送上擔架。

有在一處廢墟下,看見人的足跡,不是她。

不是她。

不是喬尋。

一次次的救援,一點點的希望被反複熄滅。

林景陽那一雙纖細修長的手已經被石頭割傷刺破。

他不惜一切跟随救援隊伍一起深入那邊廢墟搬石頭,喊叫着:“喬尋,喬尋……”

喬尋你個騙子,每一次都失約!

每一次都失約!

你答應過的平安。

你答應過的!

警犬在那一處坍塌的教學樓下聞嗅掃蕩,在一處地點駐足後,停頓了許久,才開始狂吠。

林景陽急忙趕過去,撥開碎石,壓着那一只蒼白的手,手心緊緊攥。

林景陽的心在狂跳,布滿磚石換泥窪,挪開沉重的破碎的房梁,看見喬尋的身影。

林景陽手抖得不像話,他脫下身上的衣服給喬尋蒙住了臉,一遍一遍的呼喊着喬尋的姓名。

他确認喬尋的意識,一遍遍為喬尋做心肺複蘇,一一遍遍吶喊着喬尋的姓名:“喬尋,聽見我說話!”

她毫無生機。

“喬尋!別害怕!我來了!”

“喬尋——!”

他的手抖的不像話。

他們從沒有見過林景陽如此失控。

“林醫生!”

“林醫生!林醫生!”

他們一遍遍地呼喊林景陽,但是無濟于事,林景陽的耳畔邊上是悠長的耳鳴聲,眼淚一滴一滴的砸在喬尋的衣服上。

林景陽被驟然推倒,心肺複蘇轉為另一個醫生做,他目不轉睛地做着心肺複蘇,卻對着跌倒在地的林景陽罵道:“你不适合給她做心肺複蘇。”

直到擔架把昏迷的喬尋帶走。

跌坐在地的林景陽被那一名醫生的扇了一巴掌。

“能不能清醒!”

“你不只是她的愛人!”

“你還是一名醫生!”

“你來這的目的是救每一個生命!”

林景陽被那一道狠力,扇得失重,側頭偏過去,他看見掉落在石頭縫裏的精神類藥物。

——

喬尋困在黑暗的一方之地,聽見了學生的哭喊,迷糊地睜開眼,眼前透入一絲光亮。她緩慢地挪動,刺痛感席卷全身,她低頭一看,手臂和腿上都有傷口,血還在不停地往外冒。

石頭木梁圍困的一番之地,狹小到,她連手都擡不起,那邊的哭喊聲仍舊在繼續,她安撫呼喚道:“張識。”

那邊的哭鬧聲過大,沒有聽見喬尋的聲音,喬尋用盡全力,大吼了一聲:“張識!”

那邊的哭聲才聞聲停下:“喬老師?”

喬尋虛弱:“不許哭,留着精力,等待救援,你那邊有幾個人?”

張識聽喬尋的話,委屈地抽噎:“三個。”

“好,三個人都聽老師的話,不許哭,倘若有人來救你們,你再喊,或者用石頭敲牆面。”

喬尋安撫好三位學生的情緒後,她才開始脫衣服,處理自己淌着血的傷口。

樓房完全坍塌時,喬尋在班級疏散學生,她正好倒在了班上的閱讀櫃邊上,那也是她放置醫療箱的地方。

可惜,閱讀櫃正面坍塌,她挪到了櫃子前,卻打不開櫃子。

喬尋在這狹小的一方之地,撿了一塊石頭,砸開了櫃子的玻璃門,取出裏面的醫療箱。

她和隔壁,不過一臂的距離,中間有一個小洞,透過那個狹小的洞,她可以看到對面的情況。

狹小的洞口,她将東西一一遞過:“張識,你拿着這個碘酒,把身上裸露在外的傷口消毒一下,再疼也不要叫,保存體力。”

“這個空瓶子留着,如果有尿,就往瓶子裏面撒,把你們所有能用到的水分都保留下來。”

……

突發餘震,天地之間就連碎石,都在震動,喬尋連忙将所有藥品東西遞了過去,只給自己留下精神治療的藥物。

餘震将那個交流的洞口都封住了,支撐喬尋生存的閱讀櫃被壓塌了,喬尋的空間是全然的黑暗,狹小得連轉身都沒辦法。

精神藥物會讓她鎮定,可是困住她的地方暗無天日,喬尋分不清白天黑夜,分不清時間的流逝。

她只能憑借自己的意識吃藥。

沒有水,她就生嚼生咽。

所有意識彌散之際,她感覺整個人輕飄飄的。

病床的滾輪迅速,林景陽追着喬尋的病床囑咐:“醫生,她有雙向情感障礙症,被困期間服用了大量的鹽酸舍曲林,對大豆過敏。”

“醫生,一定要……”

病床被推進病房,醫生打斷林景陽的話說道:“我們會盡全力的。”

林景陽停住了腳步,他無法給喬尋治療,他看見喬尋的情況,會不受控,慌張手抖,一切都亂了。

喬尋的病床被推進去的那一刻,林景陽愣在原地,仿佛着一方之地困住了他。

他停在原地很久,直到路過的病床撞了他一下。

周圍病人哭天喊地的聲音才入侵他的意識。

山區還處在苦難中,他是一名醫生,要肩負起救人的職責。

他在一個個病床邊上奔走。

往往默不作聲的傷者,比哭喊的傷者傷得更嚴重。

随着時間的推移,被送往醫院治療的人數越來越少,每一位被送往醫院的人都是受困多時,繼續搶救。

一個擔架送往醫院,從救護車下來,就開始接力,緊急做心肺複蘇。

林景陽跪在病床之上,一次次的心肺複蘇,護士退行病床,趕往急救,那一刻,他宛若心髒被電了一下。

擡眼,他看見了喬尋,她依舊在病床之上,更換病床,被推往另一個急救病房。

低頭,持續的心肺複蘇,搶救生命。

疾馳的病床擦肩而過。

他是她的愛人,也是一名醫生。

他有自己的使命。

——

那是一個很漫長的夢,夢裏度過他漫長的一生,從小時候,萬夢瑤買的草莓偷偷塞進了喬志遠的懷中,囑咐:“這個可貴了,千萬別讓你姐姐發現。”

初中時,她幫助一個黑瘦瘦被綁架的傻子綁架,甚至不惜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捅出一個血窟窿了。

高中時,她面對着數不勝數的介紹對象,跪在地上求着萬夢瑤和喬志勢給她讀書的機會,她還想高考。

她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睜眼就是跳躍的火舌,炎熱包裹了她。

回到了鄉下,她每天要走好遠好遠的路,去做一份薪水微薄的工作。

她第一次面對直播時十分局促,看着彈出的對話,不知如何回應。

第一次她面對彈幕上侮辱性的言語,不知如何反擊,在夜裏被氣哭。

第一次收到禮物的欣喜若狂,激動的一個晚上都沒睡着覺。

她成功被mcn看重,簽署,卻面臨公司性騷擾。

面對鋪天蓋地的網暴消息,強有力的反擊。

徹底和父母斷絕關系。

和林景陽談戀愛,順利的考上了大學,正式和林景陽領證訂婚。

突然之間,鋪天蓋地的黑暗籠罩而來,壓的她喘不過氣,動一下都難受,渾身都疼。

她拼了命的想睜眼,卻連動都動彈不得,最後灼熱感包裹她的全身。

直到最後一刻,她再睜眼,看見林景陽站在山崖之上,狂風吹着他的衣裳,反複拍打着,一人而立,在手上抱着一個瓷盒。

他抱着那個瓷盒往前走,不停的往前走,任由喬尋在後面追趕,呼喚着他。

最後,林景陽說道:“喬尋,別害怕,我來了。”

他沒有猶豫,從山崖上一躍而下。

林景陽跳下山崖,喬尋的眼前又成一片混沌,深陷漩渦。

那是她的骨灰盒。

林景陽手裏抱的那是她的骨灰盒。

漩渦把喬尋的意識卷到了一處昏暗的,悠長的橋上。

那座橋周圍都是深不見底而湍急的河流,橋上沒有扶手,似乎走錯一步,都會掉下橋面,被河水吞噬。

那座橋很長很長,喬尋看向橋的盡頭,隐隐約約能看見,那座橋的盡頭有好多好多小孩,他們揮着手,讓喬老師快走。

驚恐的喊着:“喬老師,快走。”

“快走,不要回頭。”

“喬老師,回頭跑!快跑!”

喬尋聽了他們的話,扭頭,再打算邁開步子,奔跑。

猛然之前,又被一個黑色的漩渦給吸了進去。

她再睜開眼,她面前是一片白茫茫,眼睛不知被什麽遮礙住了。

動一下,渾身酸痛無比。

似乎是有人察覺到她的蘇醒,一道聲音落在她的頭頂上:“你醒了。”

“好痛。”

“醫生!”

喬尋詢問道:“張識他們救出來了嗎?”

護士回答:“誰?我不認識,所有救援力量都出動了,會盡全力救人的。”

他能聽見他身邊人來人往,越來越多的人。

“哪裏疼?”

“大腿,還有手臂,應該都被石頭砸出血了。”

醫生為她做了很多檢查後,感嘆:“不錯,昏迷這麽多天,經過了洗胃,還能活過來,也算是個奇跡了。”

喬尋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林景陽在哪?”她莫名的直覺,她覺得林景陽會來山區。

護士解釋:“和你說了,你說的那些人我們不認識,我們着急救援,暫時沒有辦法把人和姓名對上。要等這一次救援行動過去,信息才會公布。”

醫生反問喬尋:“林醫生嗎?”

“是,他來了嗎?”

“來了,就是他和我說你有精神病史,他現在應該在急救室。現在,醫生都在忙。”

“謝謝醫生。”

等病床前的醫護人員散去,喬尋在等了一會兒才摸索着起身,她拿着挂吊水的管子,步履蹒跚,走得很慢。

她一路貼着牆,摸索着牆面行走,喬尋可以感受到病床的滑輪疾馳而過,大家的腳步跑的飛快。

她一路詢問着摸索着,直到摸到那一扇急救診室的冰冷的大門。

她坐在離診室最近的地方,慢慢地等着。

但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直到那聽見那扇大門被推開的聲音。

“喬尋。”

喬尋尋着聲音的方向:“林景陽?”

那一刻,她被猛的抱住,他的體溫瞬間包裹住她冰冷的身體,心髒在一起跳躍着。

雖然看不見,但是她能感受到他。

感受到他的呼喚,感受他熾熱的愛,感受彼此鮮活的生命。

喬尋伸出手,扶摸着他的臉龐,摸着他臉上的輪廓,手驟然停了,她摸到了滾燙的液體。

“林景陽。你哭了?”

“喬尋,你說過你會平安的。”

“對不起。”

“再也,再也不能失約了。”

“好。”

他們的生命一線時相擁,擁有跨越生死勇氣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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