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雄風

雄風

第二十五章

闌夜，恢宏的九州大廈在夜幕裏燈火通亮，宛如光與暗的臨界點。

壁挂鐘表顯示17點十分，會議室門推開，衆高管井然有序乘專梯下抵到32樓。也是直至返回管理層一衆領導才回過神，眼神交流。

“剛才可真是......”

一切盡在無言中，大家紛紛緘口不言。雖然及下班，顧總未離開衆人重返各自工位，資本主義市場無間歇翻滾的人民幣浪潮全被精密數字化掌控。

“...年終議會的選題，大家有方案了嗎？”

“nope啊，顧總要求太精苛了。”

“...不過顧總還真是，誰的面都不好使了。聽說新來那位女助也是國外重點大學出來的phd，老董事長專門安排在顧總身邊的，被顧總見一面就罵哭了。”

“多正常，之前的幂小姐不也一樣，想待在顧總身邊哪那麽容易？”

“......可後來那個，蘇岩，像不一般啊。她是誰啊？”

有新升上來的年輕骨幹耐不住好奇竊竊交流，AVP“噠噠”兩聲敲桌面，輕微的動靜，窸窣談論立止。

上面都這樣卷，底下的普通員工樓更加謹小慎微。窗外霓虹炫目，玻璃幕牆折射着璀璨華光，再被下拉的百葉窗悉數隔離。

頂樓，懸吊式水晶燈光明耀眼，将氣派的會議室照的通亮。

無人打擾的空間裏，有斷續對話悉索傳入。

“顧霆，你快下班了嗎？劉幂幂他們都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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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句。”

“......加油！凡是過往，皆為序章；活在當下，就是輝煌。”

“上一句。”

“......你就像風，看不見摸不着，卻在沸騰滿世界枯燥無波。”

“繼續。”

命令的字眼短促簡利，顧霆抱臂好整以暇靠在皮椅上，垂墜感極佳的襯衣長褲勒出他修長清挺的身形。哪怕蘇岩此刻是站着的，顧霆還是給人一種渾然天成的居高臨下感。

捧着手機，眼看屏幕，有種尬赧尬赧的情緒從蘇岩腳底騰升而上。

越念，越覺得她不可能這麽傻，“......你就像夜空中最亮的那顆星，眼瞎的人看不見，別人視力很差不戴眼鏡模糊一片也能認出，最亮的那個你。”

等等以上，長短不一的摘抄來自蘇岩網絡臻選的心靈雞湯格言，也是她近半個月陸陸續續發給顧霆的勵志語錄。

當時還不覺有什麽奇怪，此刻，被男人單獨叫來面對面回顧下。

好傻，傻到想摳地縫鑽進去——她之前到底怎麽想的做出這種傻到冒泡的行為？？？

“這些東西，”對面，男人沉吟着，打斷了蘇岩對自身靈魂的鞭笞拷打，一針見血升華道，“主題是什麽，發給我用意是什麽？”

可見顧霆生來就該是大領導講話通透又文藝。如果換成蘇岩莫名其妙收到一大堆廢話哲學，她只覺對方神經病故意找罵！

“顧總對不起，我錯了。”蘇岩大腦宕機一秒接即一個标準九十度鞠躬，邊說，腦袋上高高盤起的發髻逆着圓潤後腦勺低下去。

臉皮已經不能夠再擡起來。雖然蘇岩還遠不算九州正式員工，這些天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實習經歷告訴蘇岩，人類的好奇心在哪裏都相通。

眼前這位是公司部門茶水室裏八卦的風雲人物，大到顧總工作作風精英履歷，小到顧總今天所乘專梯會不會路過員工樓層，總要被拿出來膜拜探讨一番。

眼前這位，殺伐果斷，雷厲風行，手腕狠決。

這是工作上的。生活方面顧少更一致被大家評為最絕的那個。除了風頭不衰的劉幂幂，只蘇岩這幾天聽聞的，多少上流千金貴小姐、遙不可及光媚女明星，想象不到美豔如雲，巴不能飛蛾撲火與顧少搭上關系。

——就這樣的九州顧少，名利情場衆人争相攀附的對象，就算情感有受過傷，會需要她這種不自量力的凡人去鼓勵男人，振奮？

“顧總對不起，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蘇岩認錯态度良好，纖弱的小身板彎的比旗幟還标準。

都到這個份上，蠢事已經做盡，解釋狡辯再多不如直接認錯。

男人卻像偏要她講清楚氣音笑，“再也不敢怎麽樣？”

頗有深意的語氣，蘇岩腦海不禁閃現了一般霸總小說套路。

無意撞破霸總秘密，被霸總單獨叫上來談話，最後說明清楚完霸總霸氣的邪魅一笑，“女人，你知道的太多，你被開除了。”

腦補畫面太強蘇岩慌地擡起頭，眼底瞬間吸納進他五官，偏長的琥珀色眼眸蘊一點清澈光影，顯得顏色偏深，有一種欺騙性極強的溫潤感。見她看過來，男人劍眉往上剔了剔，“讓我猜猜——”

淺吟着，看進她眼睛，了若指掌般，研析道，“是覺得，我被人背叛後，會難受，想以這種方式鼓勵我，想開點？”

聽起來多麽荒誕怪異，但顧霆太聰明一個人，結合蘇岩奇葩腦回路和近半個月的怪言怪語。

有些看似荒謬的行為，此刻，被顧霆一句話賦予了超乎合理的存在感。

女孩眼神更一瞬流露出“老板竟然懂我”的小驚喜，點頭如搗蒜，飽含殷切的問，“所以顧總，你不會辭退我吧？”

是真的很忐忑了。今天劇組工作群裏，以前的小夥伴聊起她進入到九州辦公，已經不能用“不可思議”來形容，都在打賭蘇岩撐不過幾天就會被打回原形和他們重新搬磚。

蘇岩打死不願回去，無關面子，純粹金錢的魔力。九州控股不愧是大公司只支付給實習生的薪水比蘇岩從前累死累活搬磚一月都高出三倍。更不用講轉正之後薪資再翻一輪，五險一金各種綜合補貼獎金獎勵節假日雙休交叉福利團建游玩......

深淵的誘惑，只讓人控訴資本主義和無産階級，天塹的溝鴻。

顧霆老神在在靠在椅子上，一臉玩味笑意，“蘇岩，我為什麽辭退你？”非常“有良”資本家模樣，“我在你眼裏就是這麽公私不分？”

确實，高傲如顧霆，還從來沒有為誰上過心。

而現在，就是他“公私不分”的時候。

不過說實話，蘇岩還真沒給他添太多麻煩，進入九州的面試考核成績更出乎顧霆意料。

當然，以上這些蘇岩不清楚，她在聽到顧霆【不會辭退她】時，忐忑了一路的心終于落地。

沒有人知道蘇岩現在有多麽多麽缺錢，當下控制住猖獗向大boss深深鞠上一躬，“謝謝顧總，顧總人真好，我以後一定努力工作不辜負顧總期望！”

話講的脆生生，活潑的眉目低斂着，“讨好”這一動作被女孩做起來都十分受用——大概蘇岩自己都不知道，她身上有種區別常人的靈巧，在越是偏重要緊張的場合越是會顯現，不知不覺脫穎而出。

然而當下，男人像不為所動，雙手抽離搭上老板椅扶手。一身考究西裝，白衣黑褲亮皮鞋，這種傳統搭配放一般人身上或多或少會顯得古板或者老派，但穿在顧霆身上卻多了絲禁欲氣。

落下來的聲音又隐着絲浪味，“不過——”

不過？

縱然再怎麽熟悉，此時此刻的顧霆是九州高高在上的老板，大boss一沉吟蘇岩歡快的目光跟着定住，聚精會神。

“還不夠。”他道出三字，語氣滿不在意又鄭重其事的，“我現在還沒恢複過來。”

還、沒、恢、複、過、來。

點到即止，蘇岩卻幾乎秒懂。更有種沖擊感縱使之前有料到這種情況，當下被男人親口承認，還是匪夷的不能。

——所以，顧霆單獨叫她來，是為了說這個？

超乎了職業範疇蘇岩并沒有立刻回答，她絞盡思路在腦海裏搜索“老板向員工吐露自己情傷深重，作為員工該如何正确又自然的寬慰老板”時。

對面，男人顯然安排好了她，“交給你項任務。”

任務？

“是，顧總您吩咐。”

蘇岩态度擺的端正，答應一聲看男人一只戴着百達翡麗尼手表的流暢腕骨。

賞心悅目下一秒。

“做我女朋友。”

心率驟然攀高，一種似是而非的情緒萦繞直上，蘇岩慌地擡起頭。

男人還是意态慵懶的模樣，一張過于順風順水的眉眼平視看着她，眼底情緒不明。如果忽略他剛剛說的話，男人依舊是九州至高無上的老板。

又游刃有餘的，根本不需要男人再多說，顧霆給人的視覺沖擊首先就想讓人生撲。單手撐在老板椅扶手，倴張的小臂外露着，眼底是他張牙舞爪的野百合刺青屈服于白色襯衫下，西裝褲被大腿繃直，自然的大張開。

不拘一節的樣子，一種強烈浪而不喪的味道，總讓人色膽包天忍不住的想——

想撕掉他的假面、扯松他的扣子、咬住他喉結、再貼上他如有電流的唇、聽他發出那種低沉耽溺的呼吸，讓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無限臣服在自己掌心。

高大肅寂的會議室裏，女孩耳朵紅了，倏地轉頭，“顧霆......”

聽到自己的聲音，蘇岩整個人都不好了。

太羞恥了！

她怎麽能發出這種聲音？他甚至連發絲都沒碰她一下。

不好的并不只有蘇岩，那嬌嗔的像被小貓粉爪子在人心上撓了下的氣語，叫起他的名字來，還真，別有滋味。

不過顧霆多高高在上一個人當然不會承認那是動心，充其量被他發現了點別樣樂趣，男人破天荒憐香惜玉，“嗯？”

他自然而然的寵溺像是在暗示蘇岩，她可以再作死一點。

而她也的确這樣做了，視線瞟看落地窗外霓虹華麗的夜景，一臉剛正不阿的，“顧總，您別開玩笑了，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不知死活吧，沒有辦法啊，她會當真的！

就算轉着頭，全自動落地窗清晰描摹男人輪廓，簡單的白色襯衫黑色西褲，被他穿起來就是該死的性感，并沒有刻意收斂天生矜傲氣息，和人對視時又恍若深情。

可又怎麽敢當真呢？

他都說他受傷深重，難以釋懷。

一下有點不敢擡頭，因為蘇岩忽然覺得眼前這個男人很陌生。陌生到任何人在他面前就像只通透小螞蟻，完全無法拿捏他。

初次被拒絕，顧霆當然不是無動于衷，如果忽略他嘴邊似笑非笑的弧，男人完全一副萬事盡掌壟斷資本家模樣。

蘇岩沒覺察，被她遺忘的手機突然響，讓她一驚，慌亂低下頭。

項目組長童姐打來的。

所以別看頂層氣氛多麽不正經，大環境的狀态，九州底下三十多高樓因為顧總臨時“加班”，人人專注慎微——只除了蘇岩“很幸運”，難得顧總親自視察就做了全公司唯一一個無所畏懼勇開小差的人。

瞬間軟了氣勢看他，“顧總......”

顧霆懶着臉，“現在知道害怕了？”

蘇岩點點頭，又搖搖頭，“...不是。”

顧霆，“那會兒拒絕我的勇氣呢？”

蘇岩，“......”

顧霆，“你是不是傻？”

顧霆，“你以為人找你為幹什麽？”

蘇岩，“......”

她很快就反應，她是被董秘親自坐專梯叫上來的，所以根本不可能有人懷疑她無故曠工，童姐這會兒打電話更加不可能為質問她。

果然，電話接通童姐那邊說打錯了還抱歉打擾她。顧霆唇線抿了抿看人，關于職場的事情，他并不想作為說教者姿态。

但面對女孩忐忑乎乎的小模樣還是心生無奈，骨骼分明的手拎起會議室內部座機話筒，“嘟”聲剛剛響溢。

男人随心所欲般，“下班。”

位高權重者，當真了不起，兩個字把底層一堆小喽啰命運解放。

緊接聽他不緊不慢言，“把合同拿來。”

不等蘇岩疑惑，男人收起臉上的柔色，一副公事公辦的态度，“反正經過這事我也無心情愛，正好你是唯一了解內情的人，既然要幫我——”

他沉吟，侃侃而談的制霸荒唐，“假裝我女朋友，什麽時候讓我找回情愛的樂趣，你的任務就算完成。”

聽起來像荒誕，然而這才是顧霆最初的目的。

從小到大，幾乎所有事情都在顧霆掌控之中，起初他也以為蘇岩不過是他一時興起的玩物。顧霆不想承認，也不敢承認，可種種事态表明，似乎他才是相對被吸引的那個。

這種感覺讓男人體驗很不好，顧霆開始直面這個問題。但天生被追逐慣了的人，就算“求人“也渾然天成命令感。

蘇岩不禁有點懵。

四目交接，男人眸子幽邃狹長，偏生驕傲，強勢的，無拘又無束，好像世間沒有人能降得住他。

可又偏偏那麽矛盾，他會如此情深，需要求助她去走出來。

這一刻，蘇岩發現自己根本沒有理由拒絕，可是，“假裝顧少女朋友”，工種含金量之高蘇岩恐不能把握好分寸，“顧總，假裝您女朋友，需要什麽條件啊？”

話落，西裝筆挺的助理手持合同推門走近。他颔首與蘇岩打過招呼，望向顧霆，接即将手中文件轉交給蘇岩。

合同只有薄薄兩張，題名《戀愛勵志合約》——這麽不正經的名字出現在這麽高端的環境裏，竟然變得超脫尋常，合乎情理。

蘇岩低頭看，前面一頁陳列了她作為顧霆女朋友的要求，也是合約維系期間她需要配合顧霆做的事情，并不多，因為最後一條總結道：“其他事宜視情況而定，本條約最終解釋權歸甲方所有。”

嚣張的霸王合約，誰是主導者一眼可辨。

不過翻到第二頁，蘇岩眼睛都直了。

字體密密麻麻占據滿整整一張，上面逐條詳細羅列了她“工作期間”享受的各種待遇。一條一條明碼标價開出的酬勞，簡直，誘惑的喪盡天良。

蘇岩不擅計算的大腦，只籠統估量一下，一個星期輕輕松松收入過萬。

不禁跑題一下，如果，她後面能轉正成九州正式員工，再加上這份額外工作。欠劉琅的千萬元還清都不是白日做夢！

世上竟有這種好事？！

“蘇小姐，對于合同有什麽疑惑，您都可以跟我說。”梁越好心在旁提醒。

蘇岩緩沖好大一會兒，仍然很難相信，“合同......确定沒問題嗎？”

梁越公式化微笑點頭。

而“甲方爸爸”就在她面前，纖塵不染的白襯衣将他面容襯的冷峻疏傲，上翹的眼尾又牽出一點耐性，好像天生玩弄的壞種。

此刻轉化進蘇岩眼裏，就是行走的人形荷爾蒙、ATM機，渾身都散發着金光閃閃誘人的魅力。

蘇岩能屈能伸，只是為了老板的幸福她必須全力以赴話撿最狠的說，“顧總您放心，哪怕需要赴湯蹈火，您交代的任務我一定會努力完成。争取早日讓您揚帆起航，重振雄風！”

話铿锵落下，梁越驚了。縱然多少大風大浪已經見識過此刻女孩拍的溜溜的馬屁，“重振雄風”都出來了。

就算恃寵生嬌，也不能這麽作吧！

眼皮起跳偷瞄上方。

上方一個眼風把他掃到大門之外，輕微一晌關門聲，世界隔絕。顧霆一米八八的高海拔即使坐着都壓人生畏，深意眯了眯眼，“蘇岩，什麽話都說，只會害了你自己。”

他暗含警告，蘇岩也的确有點虛。雖然不知道哪裏有問題但底氣就是很不足，思路也全被攪成一團。男人天生優勢身高，直起上身來時，氣場如山一樣碾壓。

蘇岩聽到自己故作淡定的嗓音，“...顧總，怎麽了？”

他掀眸一揚，“蘇岩，你是不是傻？”

蘇岩被他看的渾身發毛，又不想在顧霆面前留下一個蠢呆印象，小聲反駁，“我才不傻。”

顧霆氣笑，“還不傻？敢對一個男人說重振雄風，不知道什麽後果？”

女孩卻像很認真思考，半晌，“什麽後果啊？”

不怪蘇岩單純，她短短二十年的人生只交過李峰一個男朋友。以前太小對那方面不開竅，開竅的年紀家裏又負了債。男女間那點不多的知識全部來自李峰，蘇岩長到現在也就被迫看過幾次少兒不宜的小電影，葷段子都沒聽過多少。

一晌無言，顧霆眼鋒掠過面前這個分明機靈、在某些方面又單純的出乎他意料的姑娘，一張帥的人神共憤的臉，無語的像在瞅什麽驚天大怪物。

揚眉那下整個人又壞極了，“想知道什麽後果？”

神态還是懶懶的，卻自帶極大的磁場，蘇岩心髒收縮一下，看顧霆一只手忽然擡高，就那麽不輕不重，撫上她唇。

兩人一坐一站，蘇岩瘦瘦小小的身材搭配坐着的顧霆，十分合襯。又因為他撫着她唇，任任何人來看這樣的姿态，像在被男人手把手調.教。

辦公室門突然被敲響蘇岩吓了一大跳，下意識看顧霆，顧霆不慌不忙讓人不要進來，溫涼的指依然揩在她唇上。

女孩不知何時暈染化開的唇釉，偏離唇上一角，襯的人膚色更加凝脂順滑，一身職業西裝短裙，雖然瘦小，玲珑的曲線分毫不差。

而平日忙的腳不沾地的顧霆這會兒渾身散發着“爺大把時間教導你”的從容，修長的指觸着她兩片瑩潤。春風拂柳，不急促前進，一點點撫蹭，讓蘇岩整個人都心猿意馬的。

也怪她沒什麽經驗，和李峰交往的兩年蘇岩并不太喜歡做情侶間一些親密舉動，因為接觸中并不能讓蘇岩感受到電影裏那般誇張美妙滋味。蘇岩還以為大家都這樣，每次也都草草應付甚至排斥。

而顧霆，這個男人，一次兩次就輕而易舉讓蘇岩知道，人和人之間的差距能有多大。

她現在雙腿無意識繃的直直，拿在手裏的文件快攥到發褶，因為必須要保持住了姿态才能控制自己不會軟下去。

可太奇怪了啊，嘴唇也算女人的敏感部位嗎？男人指腹薄薄粗粝感，一輕一重剮蹭，像自帶某種蠱惑性質的電流，蘇岩甚至能聞到從顧霆虎口處傳來的不知名貴香，清甜的、沁人心脾的、熟悉的讓人不自主想要靠近。

這也不是重點，重點是，蘇岩不覺沉醉，莫名想要得到更多。穩定心神看他，才發現顧霆并不是傳統意義的雙眼皮，一雙桃花眼很有男人味的內雙，褶子又很深，顯得雙眼異常狹亮。

目光又專注的，好像自己真是他想要的女人？

正恍着神，男人停了下來，但手還挾在她臉頰。

位置的原因，他微微仰一點頭，但身子高大的能随時随地把她裹進入懷裏，有些不容置喙的口吻，“專心點，好好學。”

蘇岩目光卻不由自主移到顧霆唇上，紅潤的兩片，轉折線都如此清晰，可以預想得見的美味。更有一種異曲同工的酥麻，恍惚讓蘇岩憶起，上次他這樣碰她，用的不是手。

是唇。

蘇岩氣息徹底亂了。

亂到什麽地步呢？就算是清楚顧霆不可能對她怎麽樣，她都想主動來點怎麽樣。

突然手機震，蘇岩猶如驚弓之鳥慌亂彈開目光低頭。

劉琅打來的。

顧霆垂眸瞥見來電顯示，松開對她的禁锢，冷白指腹上沾染她一點蜜色唇釉，雙手搭在皮椅的扶手。

這一刻從蘇岩的角度看，男人簡直妥妥情場高手模樣。

見他默許，蘇岩清一清嗓，“喂。”

劉琅那邊關切問，“岩岩，還沒下班呢？司機接你的車已經到樓下了。”

蘇岩臉紅心亂，“不用了，今天加班我不過去了。”

劉琅，“是嗎？這麽辛苦啊！顧少呢？聽幂幂說人正在開會我也不敢打擾，顧少也還在公司嗎？”

蘇岩清楚劉琅要問什麽，她心虛看一眼自己身旁人，“我也不知道，先挂了。”

電話挂斷，蘇岩像也徹底恢複了理智，她将兩邊淩亂的發撥到耳後，順便理了理自己略微褶皺的衣襟，面對回他，“顧總，對不起。”

對不起什麽，蘇岩自己也不清楚，只覺剛剛那場意亂情迷像亵渎了這樣高端氣派的會議室。

見他唇角微微一抿，平視着看她。

其實蘇岩這會兒挺緊張的，一種偷腥差點被發現的羞恥，她一時都沒注意顧霆現在是什麽表情快速傳話道，“顧總，禦景苑那邊，他們都在等你過去。”

【禦景苑】是京市響當當的富人區，平常人在那裏住一晚能原地升華。蘇岩也快在頂層會議室升華的差不多了。不過她到底沒有忘記自己的使命，話傳達完拿起桌面萬寶龍鋼筆，在被她快蹂.躏成褶的霸王條款上“唰唰”倆大字簽名。

正經事辦完，蘇岩跟人請退也不等顧霆準許，自己先做賊似的溜出會議室。

她并沒有看到，身後男人的臉瞬間冷的跟冰山雪川有的一拼。

蘇岩：翻臉不認人，就是我！

各位小可愛久等了，我胡漢三回來啦！好激動！開更到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