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空夢

空夢

思政課上老師要給我們搞一個詩歌朗誦會，按小組進行。按大部分同學的意願，我們按宿舍進行分組。

我們組的組長是林睿，在她的安排下，我和她一起制作ppt，陳夢瑤負責找資料，簡陽當主持人。

但陳夢瑤不同意，她說她制作ppt比較熟練，她願意和我一起弄，作為好室友的林睿當然同意，我心裏有些發怵，為什麽沒人問一下我的意見……

晚上八點左右宿舍只剩下我和陳夢瑤兩個人。

她主動過來跟我說話：“林睿把資料發給我了，什麽時候搞ppt？”

我關閉了聊天頁面：“現在？”

她拉過來椅子坐在我旁邊：“買模板還是自己弄？”

“用模板吧，方便。”我小咬着嘴唇，眼睛只敢盯着屏幕。

有她在旁邊看着，我始終都處于緊張的狀态，打錯字的概率比平常大了幾百倍，“我來吧？”

我知道她在看我，我緊張的脖子都僵硬了，只好往旁邊移去主動讓賢，眼睛卻還是只盯着電腦，心髒撲騰撲騰的都快蹦出來了。

她離我又近了一寸的距離，清新的小蒼蘭香時隔多年又再一次的撲面而來，但我清楚的知道，這個味道不應該屬于我。

周五下午姜格給我發消息說讓我在校門口等她。

我詢問什麽事，她沒回我。

她是開車來的，只她一個人。

我拉開車門坐上去，她拉我去了一個名叫“亦亦攝影工作室”的地方，直覺告訴我那個人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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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顧不上問姜格，急忙拉開車門慌張地飛奔進這個工作室。

工作室內的沙發上是兩張熟悉的面孔，一張是那個人，另一個是陳夢瑤。

那個人淚流滿面的看着我，我掐着外腿側，木讷的痛感還是讓我無法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我呆呆的站在門口，那個人慢慢地慢慢地向我一點一點的走來，我好想去觸摸她，可我的腿像是被釘在了地上一動也動不了。

那個人走到我跟前，我的熱淚霎時全部噴湧而出，她伸出雙手溫柔地替我拭去臉頰的熱淚：“亦亦”

我難以自抑情緒，終于放肆地失聲痛哭出來，她将我擁入她溫暖的懷中：“對不起，亦亦，都是媽媽不好，都怪媽媽……”

她輕撫我的背部，輕輕地拍打着，像小時候那樣。

晚上，媽媽邀請我們三個人一起吃飯。

飯桌上，她告訴我她當初和我爸離婚确實是因為我爸出軌和家暴，而她的不辭而別一來是怕她自己舍不得我，二來是她當時沒有好的經濟基礎，怕我跟了她吃苦。

她讓我別怨她，可我哪裏怨的出來，該怨的應該是我自己。

她還感謝了姜格和陳夢瑤，說如果沒有她們，她可能現在都不敢去學校找我。

我疑惑地看向姜格，只對視一眼她就懂了我的意思，她說：

“你和阿姨一樣，都喜歡不辭而別。”她看向了我媽媽，媽媽她笑了笑，姜格繼續說：“夢瑤聯系了你那麽多次都得不到你的回應，她沒辦法就找了你奶奶要了我的聯系方式聯系我，剛好你們倆的夢想都是青大的中文系，我就給她說讓她先晾着你，等大學重逢吧。至于阿姨，這就純屬巧合了，我那天路過這兒剛好要沖洗照片就進來了。”

我看向陳夢瑤，她點了點頭，我還是無法面對她，有些無地自容地低下頭去。

姜格直接用手擡起我的腦袋，“你丫怎麽這麽慫！阿姨都知道陳夢瑤的心意了，你呢？說話！”

“我……”

非要把我整的這麽尴尬嘛？

母親拉過我的手：“亦亦啊，放輕松，跟着自己的心走。”

我還是沒法放過自己，像我這樣自私的人是給不了陳夢瑤未來的，我握緊了手：“時……時過境遷了。”

我鼓起勇氣向陳夢瑤看去，她的眼睛眨的很快。

她說：“那……那沒關系……吃……吃飯吧！”

後面整個吃飯的氛圍都被我搞的很尴尬，吃過飯後，姜格和陳夢瑤走了，我被母親帶回了她的家。

母親這些年開工作室賺了些錢，這所新房子是今年剛置辦的，140平米的，她說她一直在幻想着我的到來，而這一天終于在今天實現了。

洗漱過後母親邀我與她一起睡，她給我講了許多她創業時的趣事，我今天經歷的太多，在她的陪伴下我安穩的睡着了。

夢裏我終于看見了母親的正臉，她很溫柔就像白天時那樣，白天？

我又再一次醒來了，我側過頭向母親看去，她就安睡在我身旁，我松了一口氣，心情也不像之前那樣壓抑了。

太過安靜的環境，人總容易胡思亂想。

現在母親也回來了，陳夢瑤就在身邊，可我為什麽還是走不出那一步，為什麽，她就在我面前，只要我再往前走一步她就徹底的屬于我了，我究竟在猶豫什麽！

“亦亦”

“嗯？您怎麽醒了？”

“你有心事。”

“我哪有什麽心事呢。”

母親拉過我的手，“憋在心裏會憋壞的，你不妨告訴媽媽，媽媽替你解答。”

我猶豫半響：“媽媽”

“你說。”

“什麽樣的人才能擁有愛人的權利？”

“這個嘛，我認為是有責任的人，”她轉過來看着我，“亦亦，媽媽有愧于你，以後媽媽要做一個有責任擔當的人，我要愛我們亦亦。”

我鑽進了母親的懷裏，“有責任的人？”

“嗯，有責任的人。”

“那我是什麽樣的人呢？我是不是一個自私的人？”

“亦亦，自私是人的本性，只不過我們要善于辨別事情的本質，在一些事情上選擇自私這不是什麽壞事，只要我們在大是大非面前不觸碰到道德的底線，這都不算自私。還有，我不認為你是一個自私的人，你從小就善于與別的小朋友分享，還喜歡懲惡揚善，盡管我被你們老師叫去好多次，但這些我都不介意，我甚至為你感到驕傲，亦亦，你現在心裏給自己的壓力太大了，你還年輕，不必這麽偏執的壓抑自己，喜歡陳夢瑤就去追，我看得出來瑤瑤她是真切的喜歡你，大膽一點……”

我羞了臉：“媽！”

“好好好，我不打趣你了，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考慮，記得別太壓迫自己，開心一點。”

我真的……可以負起那份責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