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登基為王
登基為王
暮國國君一看到使臣的信,知道自己的三兒子還活着,立刻派人前往容國。
暮國的人快馬加鞭,不過短短五日便到達容國。
而這個時候,江月尋正在廚房裏折磨林姨,秋兮站在門口看着這一幕,臉上的表情有古怪,有後悔,有懷疑人生,甚至還有猜測。
站在秋兮身後的花離的表情也是差不多。
“秋大哥!”一個少年奔了過來,喘了會氣說:“暮國使臣即将進城,君上讓你帶江……三殿下入宮。”
秋兮斂了臉上怪異的表情,看向江月尋。
江月尋放過林姨,走出廚房,路過秋兮時停下,看了秋兮半晌,輕聲問:“南歸,你要和我走嗎?”
秋兮搖了搖頭,沉默片刻說:“我就不去了我會讓孫将軍互送殿下入宮。還願殿下此去……”
“也對,你早就不是暗影了。”江月尋垂眸笑了笑,快步離去。
秋兮低下頭想了片刻,喃喃道:“不,只要你給錢,可以永遠是。”
*
聽着花惜彙報着暮國的使臣帶走了江月尋,秋兮将手中的長劍拔出望着被長劍映照出的雙眼,秋兮問:“辛玄烨在哪?”
花離上前一步道:“旭城。”
秋兮歪了歪頭,反手挽了個劍花把劍背在身後道:“我親自前往,你們不必跟随。待到子時,把這燒了。”
花離瞪大了眼,難以置信道:“真的要燒嗎?”
花惜扯了扯花離的袖子,示意他閉嘴,可惜花離未接收到。
花離小聲道:“能不能不燒啊?”
秋兮偏頭看了他一眼,和善的說:“那燒你如何?”
花離縮了縮脖子,後退幾步閉上了嘴。
“你們有你們的任務。”秋兮伸手将劍扔向兩人道:“我不認為那群人能護好兩人,你們去看着點,若有異動,直接殺了。不用顧忌後果,一切有我來擔。”
花惜擡手接過劍,應了聲“是”。
*
入夜了。
辛玄烨盯着桌上的一樣東西出神,桌上只有一株血紅的蘭花。
辛玄烨記得,血蘭花是往生閣暗影特有的标志。
血蘭一出,必有人亡。
這是暗影的規矩。
辛玄烨擡頭看着窗外他回到旭城已有七日,卻在今日看到血蘭花。以暗影的本事,在七年前他叛出暗影之時,就可以找到他并清除了他 。為何在今日,才送上血蘭花?
難道是……江月尋出錢買他的命?
辛玄烨覺得,一切都能說通了。自己他他遭受如此大辱,怎能不報複?
“元帥,我可以進來嗎?”
“進。”辛玄烨眯了眯眼門外的人是風霄,他來做什麽?
風霄推門進入後轉身關上,笑着向辛玄烨走來。
辛玄烨只覺得風霄的笑中帶着幾分怪異,不由得打量着風霄,意外發現風霄的腰比平時細了一截。
難不成是因擔心江月尋而餓瘦的?
風霄坐在辛玄烨的對面,看到桌上的血蘭花,他驚訝道:“師兄,這花怎麽會出現在這!”
“此事你不用管。”辛玄烨皺了皺眉,問:“你來做什麽?”
風霄低下頭,良久輕聲道:“師兄,你去容國,見到他了嗎?”
辛玄烨冷笑道:“你不用擔心他,他有秋兮護着,沒人能傷到他。況且再過兩日,他就會恢複他的無上榮耀。”
風霄低着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只是低聲說:“我一直想不明白,你為什麽要将他送入軍營做……明明他待你那麽好。”
“待我好?”辛玄烨斂了笑,臉上盡是冷意與恨意,他道:“待我好就是處處壓制我的權力?待我好就是傷了我最在意之人?待我好,就是背着我與他人勾結?既然他喜歡勾搭男人,我把他送到男人多的地方,不也是成人之美?你說……”
辛玄烨擡頭看着風霄,口中的話還未說完,被風霄眸中的冷意遏制住。
風霄站起,來回走動了幾圈,然後停下,盯着牆上的《秋意圖》看了一會,笑中帶着諷意道:“勾三搭四,傷害夜夢 處處壓制,原來你看到的,只有這些。”
辛玄烨對風霄的話感到疑惑,卻在下一秒看到風霄從腰間抽出一把軟劍向他刺來。辛玄烨連忙翻身躲過,不過幾秒,已是數招過去。
辛玄烨知道了面前這人絕不是風霄,但這人招式雖淩厲無情,卻又處處留手,這是為什麽?這人……到底是誰?
躲避間,辛玄烨來到床前抽出劍,數十招過去,辛玄烨利用巧勁将暗秋的劍往下壓住,而風霄也順着辛玄烨的意未反抗。
然後,辛玄烨看到了劍上刻有二字——暗秋。
暗影的名字,也是他們武器的名字……
辛玄烨擡頭,看到了風霄唇角輕蔑的笑。一時間,一陣冷意爬上辛玄烨的後背。
暗秋?血蘭花?江月尋?七年前還是五年前?
辛玄烨的腦中亂了一瞬,他盯着眼前人啞聲道:“所以,你們一直在暗處看着?”
暗秋低聲笑着,一雙眼似笑非笑,他說:“暗臣,做元帥的滋味如何?”
辛玄烨顫抖起來,他花了多年遺忘的記憶再次複蘇如洶湧的海水般向他撲來,無路可逃。他手中的劍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響聲,他顫聲道:“不……我不是……”
暗秋抿唇一笑道:“本是想一劍了解了你奈何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所以我改變主意了,你越在乎什麽,我就要毀了什麽。”
辛玄烨顫抖着後退了兩步,又猛的沖上前抓住暗秋的衣襟怒吼着:“你可以殺了我,你不要動她!”
暗秋擡手推開辛玄烨,一腳将辛玄烨踢翻。
辛玄烨撞翻桌子,躺在地上咳出一口血,他喘息着道:“你不準動他她!你不要動她,求你……阻止他們……”
暗秋道歉:“辛玄烨,權力和女人,你要哪個?”
辛玄烨愣住,目光死死的盯着暗秋。
“你看着他們走進你師兄的營帳時,可曾想過阻攔?”暗秋輕笑道:“暗臣,與你而言,重要之人,遠遠沒有權力重要。”
辛玄烨是喜歡夜夢沒錯,但,夜夢比不上權力。
*
暗秋頂着風霄的臉,正大光明的出了府,然後上街找到一間客棧走了進去。
“看這裏看這裏!”有一紫衣美人笑着向暗秋招手,見暗秋看向她,笑的更開心了。她說:“快過來坐呀!”
若是辛玄烨在此,定能認出,這位美人,便是他的心上人——夜夢。
暗秋走過了過去坐下。
夜夢端起茶杯打量着暗秋,良久,笑着感嘆道:“我的易容術又精進不少了!”
暗秋不理會她。
“就是你的腰太細了一點,容易出戲,風霄的腰,比你的粗多了!”夜夢毫不在意的笑着說:“但扮作女子卻是錦上添花!”
似乎想到那個場景,暗秋皺眉道:“夜夢!休要胡言!”
“诶,在的!”夜夢正經了一秒,又身子前傾,好奇道:“小南歸呀,你看我幫了你這樣的一個大忙,打算什麽時候,帶我去見弟媳啊?”
“你亂說什麽啊?我和他沒有什麽關系!我只是他的債主好不好!他的生命要是沒了保障網,怎麽還我錢!”暗秋嘆了口氣說:“歇好了就走。”
“哪有做債主做到這個地步的?”夜夢嘀咕了一句,問:“去哪?”
暗秋說:“各回各家呀。”
*
将軍府失水,燒了整整一夜。将軍秋兮與府中仆人,死于火災。
容皇大怒,下令徹查此事。官員苦查三天,無果而終。
夜晚的禦書房裏,容皇望着站在下方的黑衣人,道:“閣下此來,要什麽?”
黑衣人是身體藏于黑色披風下,臉隐于兜帽下看不清神情,只能大概看出是一個身形修長的男子。黑衣人說話的聲音沙啞難聽至極:“晚輩暗秋,拜見容皇。”
“暗秋?往生閣的人?”容皇眉毛微挑道:“有人要本君的命?”
“只有收到血蘭花的人,暗影才會出手。”暗秋耐心解釋道:“今日暗秋叨擾君上,是想向君上讨要一樣東西,還望君上……”
“你要什麽?”容皇語氣裏似乎多了一絲期待。
暗秋轉身走了幾步,好一會,他回頭看着容皇輕聲說:“王位。”
*
容國在無硝煙中平靜的易主了。
群臣們第二天來上早朝,見到了坐在王位上,一襲藍色錦袍的江月尋,和站在他身邊的黑衣人。
群臣們剛想質問,就見吳公公拿出聖旨,念了一大串,總結下來就是:本君累了,本君不幹了!江月尋挺有才能的,所以本君把王位傳給他了,你們這群老家夥記得好好輔佐人家,不要帶壞了人家。對了,本君在怡心府等着你們的到來,再見!
群臣們表情是淡定的,內心是火山噴發的。拜托啊!你要傳位就算不傳自己的兒子,就不能傳一個本國人嗎?江月尋可是他國之人啊!
一位大臣打算出來反駁兩句,餘光瞥見黑衣人手中的劍已出了半寸,忍不住跪了下去,到嘴邊的話也變成:“拜見君上,君上萬歲萬萬歲!”
群臣們愣了許久,剛要質問那位大臣,擡頭瞪着江月尋,餘光看到劍,也是紛紛跪下,直呼“君上萬歲”!
江月尋似笑非笑的看向黑衣人,溫聲細語道:“乖,別鬧了,把劍收回去。”
黑衣人将劍收回去又低下頭。
江月尋這才轉回頭,淡漠道:“諸卿平身。”
群臣們紛紛站起,一字不出。
登基大典上,江月尋不顧群臣反對,讓黑衣人陪着自己走。
其他人不清楚,他又怎會不知,黑衣人便是那“逝去”的将軍秋兮,秋南歸。
畢竟,這人是親口向自己承認他的身份的。
而自己就算再受暮皇的寵愛,離開暮國七年,還能剩什麽呢?
雖不知他是怎麽讓容皇主動退位給自己的,但這是這人為自己争取來的,無論如何,他都要守好這個位置。
大典結束後,有幾位大臣又來質問江月尋。江月尋沒那心思聽,直接讓人将那幾位大臣拖下去,賞了三十大板。
暗秋也問過為何 ,江月尋只是說覺得這樣做,挺好的。
到現在,江月尋還是不敢明挑自己的心思,他在害怕,害怕心上人嫌棄,厭惡自己。
*
諾大的皇宮寂靜無聲,一個黑衣人借着夜色小心翼翼的潛入皇宮。那人卻不知在他的後方,有一雙冰冷的眼正盯着他。
有人問:“大人,抓嗎?”
“不急,你們退下吧,此事我來處理。”眼睛的主人閉了閉眼,飛身躍起,轉眼間已無蹤跡。
江月尋遣退了宮人,脫了鞋襪赤腳踩在禦花園的石子路上。一路上的燈火早被宮人點燃,燭火照亮了周圍。
只要是侍奉過江月尋的宮人都知道,新君不喜黑暗,夜晚尤甚。只要是晚上,新君所到之處必燃燭火。
江月尋擡手摘下一朵花置于掌心,望了一會,合攏手掌。
那日,他好像撒謊了。他的記憶裏,沒有暗影暗秋,只有敵将秋兮秋南歸。在他的記憶裏保護他的是暗影暗臣,也便是後來的辛玄烨,讓他動心,陪他經歷生死的人,都是辛玄烨。可面對辛玄烨時,他的心平靜中帶着一絲抗拒的。
而面對秋兮時,明明是第一次相見,他的心髒跳動頻率無原加快。
江月尋敢确定自己不是一個膚淺的人,也不是一個再遭受屈辱後,見到一個救了自己一命的人就動心的人。
所以,他“喜歡”錯人了?
“師兄!”
江月尋緩緩轉身,那人是風霄。江月尋望着風霄,好像看到了辛玄烨。江月尋第一次懷疑自己,經歷了一場虛假的夢。
也許,在睜開眼第一次見到辛玄烨的時候,就是一個錯誤。
他為一個不值得的人,奉獻了自己的尊嚴與傲骨……
江月尋将手中的殘花扔了,淡聲道:“何事。”
風霄望着眼前好似陌生的人,啞聲勸道:“師兄,你和我走吧!”
“去哪?”江月尋瞥了他一眼,說:“讓我猜猜,去旭城?風霄,是夜夢失蹤了,對嗎。他知道暗秋是我的人,知道我厭煩他,不會見他,便叫你來尋我,對吧。”
暗秋自旭城回來見他那夜,便告知了江月尋,夜夢的身份。
知曉這些,江月尋對夜夢存在的一些偏見,多少也消失了一些。
“師兄,夜姑娘真的是你……”風霄沉默了一瞬,道:“是你派人綁走的?”
“對呀。”江月尋無畏一笑,說:“是本君讓的。”
“師兄,你瘋了嗎?你明知道夜姑娘對他來說有多重要!”風霄臉上,是難以置信:“師兄,你變了,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
“以前的我不随意插手你們的事 你覺得我冷漠無情。”江月尋慢慢走向風霄,眸中凝上冷意:“現在我插手了,你又不滿意了。風霄,我本以為你能保持一顆純正的心,事實上,你也不過如此。”
你和那些人一樣,都偏向辛玄烨,以辛玄烨為中心……
“師兄,你就放了夜姑娘吧!她是無辜的!”風霄靜了片刻,說:“我來做人質!”
“風霄,你的眼不瞎,是心瞎。當然,我也很好奇,是什麽,讓你有膽量孤身前往此地。”江月尋唇角勾出一抹嘲諷的笑:“來人,有刺客!”
風霄吃了一驚,慌忙扭頭一看,見有一群帶刀侍衛正趕往這裏,風霄眸中充滿失望的看了江月尋一眼,轉身匆忙逃走。
江月尋輕輕一笑,冰冷道:“膽小如鼠,真是不成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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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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