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毀滅

第68章 毀滅

袁瑤愣神的表情歸于平靜, “是嗎？”

龍教皺了皺眉：“你是不是已經猜到是誰了。”

還沒說完，吳幺兒就已經率先公布了答案，“是莫曉穎！瑤姐, 我真沒有想到是莫曉穎！她……她為什麽要這麽做啊, 大家都是省隊的人，就算自己比不上你，為什麽要用這種方式陷害你。”

“這是會毀掉你前途的！”

吳幺兒一邊說，真就在一邊哭。

袁瑤拍了拍吳幺兒的背部，身為被害人的她反而冷靜許多, “嗯, 不意外。只是有點好奇，怎麽發現的？”

龍教點了點頭，“ 看來你的确早就心裏有數了。是監控，雖然你當時那瓶礦泉水瓶在監控盲區, 但是莫曉穎在舉報你的時候，打電話是有監控的, 是新安裝的, 她自己也沒注意到。”

袁瑤驚愕：“這麽大的漏洞？但她應該會換電話吧, 這不算是實錘。”

“不止如此, 是一連串的證據, 當然……只要做了這樣違背良心的事情，要是查, 肯定是有很多蛛絲馬跡。這次得到了組織上的高度重視，所以內部調取了監控和通訊記錄, 才抓到把柄。”

龍教解釋, “不過更具體的細節，我想還是當面核對更好, 所以這邊先告訴你消息，莫曉穎現在在休息室，我們當面核對。”

“好。”袁瑤點了點頭，她看到吳幺兒，“這件事隊裏都已經知道了？”

“沒有。”吳幺兒搖頭，“是龍教接到的消息的時候，我正好在旁邊，聽到的時候……太難過了，想着無論如何，也得要第一時間跟瑤姐你說！其他人現在還不知道呢。”

“原來如此。”袁瑤若有所思，“那走吧，當面對質。”

她笑的眯起眼，“挺好。”

莫曉穎，連敲帶打也不長記性，現在當面對質，也算是對她自己，也對她曾經犯過的錯，有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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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瑤可不是那種，受了委屈，關鍵時刻還會原諒別人的聖母。

不僅僅是自己，包括曾經陳教的事。

都一一得有個交代。

跟着二人來到休息室，意外的發現蘇省教練趙耀、浙省教練王若飛、還有劉老都在這裏。

莫曉穎正堆滿笑容，跟三位示好，幾個人似乎都對莫曉穎興致缺缺，但她好像毫無所覺，此刻正積極的跟王若飛說着什麽。

“王教練，我這次的成績發揮很穩定，上次在浙省的訓練計劃也提前結束，得到了教練的褒獎，我這次……”

還沒說完，王若飛首先眼前一亮，“唉？瑤姐來啦！怎麽才過來休息室啊！”

趙耀也立刻站起身來，“噢，瑤姐，你今天表現真是太好了，我看着實在是……”

沒說完，劉老已經搶先一步，到了袁瑤面前，“我非常激動，袁瑤，你真是個游泳的好苗子啊，這次省運會，你這表現真是讓整個游泳體壇都眼前一亮！”

三連發吹捧的話，一齊砸向袁瑤，跟剛才面對的莫曉穎那興致缺缺的樣子，簡直是天翻地覆。

莫曉穎臉色很不好看，剛才休息室遇到這幾位大佬，她就跟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一樣，以為還會找到最後的一點機會，卻沒想到……

眨眼又被袁瑤搶去風頭！

有什麽了不起的，不就是實力比她厲害嗎，遲早有一點要跌下來！

莫曉穎心中詛咒，臉上還擠出假惺惺的笑容，順着幾個大佬的話，一起在吹捧着。

“呵呵，袁瑤……你表現确實不錯。”

“哦……是嗎？”袁瑤完全都沒搭理那幾位示好的大佬，看向那邊的莫曉穎，似笑非笑。

“莫曉穎，我能順利參加自由泳比賽，這件事讓你應該很難受吧？現在還要恭喜我，啧……”

“你心理素質确實厲害。”

論陰陽怪氣，袁瑤也沒輸過的！

只是平常她懶得說而已。

莫曉穎虛假的笑容都穩定不住，“什麽意思？”

袁瑤左右掃了一圈，“确定要在這說？自家隊裏的事，這幾位老師麻煩先避讓一下，有些小事要處理。”

王若飛和趙耀對看一眼，沒想到袁瑤直接下逐客令。

袁瑤這真不是在顧忌莫曉穎的面子，而是……C省省隊的榮譽！

自家的省隊，出現隊員故意構陷其他的隊員的醜聞，是非常有損形象的。當着王若飛他們幾個他省教練、甚至是國家隊教練面前，直接解開莫曉穎的真面目，的确是爽。

也絕對能把莫曉穎直接打入地獄，

但連帶着的，會傷害到省隊、龍教、甚至的袁瑤其他的隊友身上。

恩怨分明，一碼歸一碼，她顧忌的，是整個省隊。

龍教聽到袁瑤的話，怎麽不知道她的心思，有些動容，真是個……讓人挑不出任何毛病的孩子。

明明最受委屈的人是她，此刻還替……他們想着。

他這個教練，

當的有愧。

“不用了。”龍教開口，笑了笑，“各位都在場也好，也算是有個見證，有些事呢，遮遮掩掩反而不好，就是需要坦坦蕩蕩的擺出來說清楚。誰有責任也都無法推卸，所以我王雲龍也有責任需要承擔，也避不了。”

“龍教……”袁瑤張了張口，要說什麽。

龍教卻搖頭，走上前一步，“莫曉穎，昨天中午你在做什麽？”

所有人都有些一頭霧水，不明白龍教到底是賣什麽關子。

莫曉穎卻猛然變了臉色，她看到袁瑤這氣勢洶洶的模樣，其實已經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但是她昨天的陷害事件，做的很完美，可以完美的擺脫嫌疑，不可能會被抓到才對。

“龍教，我就是……就是在食堂吃飯啊，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不知道，我幫你知道！”

吳幺兒對莫曉穎可沒有半點客氣，拿出手機！

“我這裏有一段錄像，還有同時間的藥檢官接到的舉報電話，有意思的是，當時你就正在打電話。”

“這舉報內容，正是你上午跟袁瑤道歉的那瓶礦泉水，含有興奮劑。來構陷袁瑤是服用了興奮劑。你說，是不是太巧了。”

莫曉穎有一瞬間的心慌，對吳幺兒卻毫不客氣。

“就這？你想說什麽，像說是我打電話，跟藥檢官舉報袁瑤有興奮劑？你想太多了吧？”

吳幺兒愣了下：“你不承認？”

“我承認什麽？你既然電話記錄，那應該也看得到通訊記錄吧，怎麽，來電是我的號碼？”

莫曉穎冷笑了一聲，看向王雲龍教練：“龍教，吳幺兒有多恨我你都是知道的，這幾年我在省隊，一直就在她之上，她為此心懷不滿很久了。現在抓住機會構陷我，難道您信了？”

吳幺兒憤怒，完全沒想到這時候，莫曉穎居然還敢倒打一耙，“莫曉穎你血口噴人！”

“我噴人？你搞清楚，噴的人到底是誰？難道不是你？你也知道那瓶礦泉水是我給袁瑤的，我難道還那麽傻缺的拿那瓶大家都看得到的礦泉水，去舉報有興奮劑？我有這麽蠢嗎？”

“這麽明顯的事實你看不到，一味的構陷我，吳幺兒……你真是可恥，龍教……就這，你還信她？”

龍教一貫是笑眯眯的臉，漸漸凝重起來，“曉穎，如果你從實說，我能幫你争取機會。”

“從實？”莫曉穎愣了一下，看龍教這态度，她有一瞬間心虛，為什麽龍教這麽篤定。

他們還能有證據？

可都到了這檔口，她可能再翻臉推翻自己之前的嗎？

不可能了……

莫曉穎看向在現場的教練，一旦她交代，體育生涯……絕對就到此為止了。難道還能真的有什麽機會？

莫曉穎苦笑一聲，一不做二部，既然龍教絕情，就不要怪她了！

她哈哈大笑出聲。

“原來如此，我知道了，我明白龍教你的意思了。吳幺兒這麽有底氣，原來……是因為您啊！”

“有必要嗎，如果想要直接毀我的前途，可以直說，我知道龍教你也不喜歡我，自從袁瑤來了之後，所有人都偏向她。也沒關系。我能理解！”

“只是我萬萬沒想到，你們為了把袁瑤捧上神位，捏造這種莫須有的事實，給我潑髒水！”

莫曉穎拍拍手，“真是好精彩啊！袁瑤，你真厲害！讓這些人，為你鞍前馬後！把一切威脅，都踩在腳下！”

袁瑤在旁邊，就這麽靜靜的看着莫曉穎表演。

講實話，她幾乎都想要給莫曉穎直接點個贊！

這功力，兩三句話，把鍋往她、龍教、吳幺兒身上甩了個幹淨，還賣弄可憐！

要是袁家那假千金袁倩倩，有這莫曉穎的一半功力，也不至于混成這樣啊！

王若飛皺着眉，“龍教，這……這到底怎麽回事啊？我是聽說過袁瑤的興奮劑風波，可是後來不是都說那只是一場誤會了嗎，現在……怎麽又到莫曉穎身上了。”

趙耀點頭：“莫曉穎說的不錯，的确袁瑤是現在的紫微星，但她已經夠強了，莫曉穎不會是她的威脅。龍教，你們剛才的推測，确實有些過分了。”

幾個不明真相的教練們聽的面露不忍，都要倒向莫曉穎了。

如果沒有切實的證據，今天這場對莫曉穎的興師問罪，就要變成莫曉穎可憐的洗白書，反而成了C省對莫曉穎排擠、打壓的負面新聞。

可惜的是……

真有。

袁瑤笑了笑，“你這麽猖狂，這麽有底氣，是覺得，我們就只有這點證據，沒東西石錘你是吧。莫曉穎，你仔細想想，如果只是這樣沒有石錘的巧合。我、龍教，甚至是幺兒，會來這裏找你對峙嗎？”

“你還有最後一次，我倒數三秒，你如果認，證據我不公開，交給監督。如果不認，後果自負。”

她每一個字都說的很清晰，也很緩慢，給足了莫曉穎時間思考。

大概是她的态度實在是太不慌不忙，反而是讓莫曉穎摸不到底。

心頭在打鼓。

袁瑤的話很少，卻每一個字都一針見血！

“3、”袁瑤開始的倒計時，她甚至完全都沒有給莫曉穎的思考時間。

莫曉穎慌了，是啊，如果他們沒有石錘，怎麽會這麽勝券在握來找自己？

“2、”

沒有思考的時間了，莫曉穎本應該意志力堅定的，她擡頭看向袁瑤，不知道為什麽，袁瑤身上給人的壓迫感，比龍教，甚至比國家隊的劉老，還要強@

會讓莫曉穎不直覺的害怕，不自覺的想要低頭，在她倒計時的時間裏，甚至逼迫的大腦都顯得有一絲空白！

這一刻，仿佛是回到了比賽場上，她永遠都無法跨越袁瑤這一座高山的絕望！

“1。”袁瑤收了聲，“好，你失去……”

“等等！”沒有說完，就被莫曉穎打斷，她語氣急促，略顯得有些緊張！

“我……你別威脅我！我就算說了什麽，也不可能有機會！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是在……”

莫曉穎反應過來，聲音都擡高了八度：“你是在詐我！？”

“噗嗤——”袁瑤臉上忍不住露出一絲微笑，“可你……猶豫了不是嗎？一個毫不心虛的人，怎麽可能，會有半點的猶豫？你這一波不打自招，可真是漂亮。”

莫曉穎出離憤怒了，“袁瑤！！！你卑鄙啊！！”

“不，剛才我是被你忽悠住了，我沒猶豫，我根本就沒猶豫！”莫曉穎迫不及待的解釋，跟在場其他人的解釋，她目光一一掃過去，卻發現原本站隊她趙耀和王若飛，都露出竟然敢如此的表情。

看着她的眼神帶上一絲嫌惡，他們到現在，還不明白是怎麽回事，也愧為當個教練了。

“搞半天是裝的，艹，我都被帶進去了！”

“這也太會演戲了，一個運動員心機這麽深這心思要花在游泳上，也不至于現在才這麽點成績吧？”

這一聲聲，跟尖針一般的，紮的莫曉穎快嘔血！

她知道，自己徹底失去了蘇省、浙省、甚至是國家隊的機會！

袁瑤剛才的确是玩了點花招，看起來幼稚，但對于心虛的人。

一捏一個準，

不過是玩心理戰術而已。

此刻的莫曉穎知道大勢已去，整個虛脫的癱倒在地上，她最後悔的就是，為什麽自己會輕易被袁瑤的兩三句話帶跑了思路。

她只要對上袁瑤的眼睛，就仿佛是回到了比賽場上的恐懼，會下意識的害怕……才會，讓原本可以解決的威脅，成了推入深淵的最後推手。

莫曉穎，真的……無敵後悔！

她對袁瑤的恨意，此刻已經推到了極點。

“我真的是無辜的！他們都在詐我，都在給我潑髒水啊！王教練，你相信我，趙教練！我真的是無辜的！”

莫曉穎紅着眼，反複身邊，但那兩個教練除了給莫曉穎絕望的嫌惡眼神，什麽都沒有給她。

莫曉穎直接崩潰了，在那大喊！

完全是嘶吼，沖上來要撕袁瑤啊！她從來沒有任何一刻，有像現在這般恨過袁瑤！

這個女人，幾乎奪走了她的一切！

前途、未來，甚至還毫不留情的要把她打入深淵，毀滅一切，莫曉穎嘶吼的聲嘶力竭！

“為什麽要逼我？你有良心嗎？你好狠！袁瑤，你會遭天譴的！”

吳幺兒冷笑，擋在了前面，給莫曉穎再來惡狠狠的最後一刀！

“是瑤姐狠嗎？應該是做這些事的你更狠吧，你真覺得瑤姐是詐你，沒有石錘嗎，我給你看看，什麽叫石錘。”

“莫曉穎，你也是蠢，給礦泉水瓶撒藥，也不應該在體育館啊。你覺得，避開攝像頭就夠了嗎？你難道不清楚，省運會之內的體育館，正是各路采訪、媒體，高曝光的時候嗎？”

“你撒藥的鏡頭，真是不巧，被C省日報的黃記者拍進去了。要我給你播放原片嗎？就在西邊的小花壇的背後，恭喜你，你側着臉彎腰的樣子，将會成為明日C省日報的第二頭條！”

“知道為什麽是第二嗎？因為第一給了，沒有被你陷害成功的，創造了C省歷史的瑤姐！”

“就這樣，你還舉得……是瑤姐詐你？”

“莫曉穎……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為，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

吳幺兒也不是說空話，一邊說着，一邊拿出來手機，裏面正播放着一段小短片，裏面的莫曉穎就在花壇裏，手上拿着東西，朝着礦泉水裏幹了什麽。

拍的清清楚楚，裏面還有攝影師的畫外音，“這個運動員好像是游泳的，是要自己配置電解質水？”

這樣的疑惑，在此刻更像是異樣的嘲諷。

是電解質水？不，那是陷害別人的原罪啊！

莫曉穎慫了……

其實從吳幺兒說出花壇的時候，她就知道完了，當對方放出這段視頻的時候……

“不要，不要看！不要相信她，不要！”

哪裏還顧得上袁瑤，拼命的要去搶吳幺兒的手機，其他教練徹底震驚的眼神，沒看過來一眼，就是捅向莫曉穎的一把刀。

千瘡百孔，

她的掩飾，她的争辯，在此刻……都顯得如此無力而蒼白，她的肮髒的手段，在此刻無所遁形。

她已經失去了這些教練的機會，如果等到明天真的見報……

她的體育生涯，會到此徹底終結，墜入深不見底的深淵！

莫曉穎哭了，“龍教！對不起……我錯了！饒了我吧！”

“袁瑤并沒有任何損失啊，我沒有害她！對不起……我真的沒有害她！我只是不想讓她參加比賽而已，龍教……求求你，饒了我！”

“別這樣對我……求求了，我真沒有害人，我還想游泳！”

“求求了……”

莫曉穎從未如此害怕後悔過，早知道今天，她當初為什麽要去跟袁瑤争？她為什麽會有這樣的貪戀，她為什麽……

龍教閉了閉眼，似有不忍。

一旁的王若飛笑了笑：“王雲龍，你不會真的心軟了吧。不管莫曉穎這到底有沒有造成後悔，就她這行為，對袁瑤可能造成的聲譽上的影響，将會是毀滅性的。”

“袁瑤對你們C省現在意味着什麽，你應該很清楚，你對莫曉穎的仁慈，就是對袁瑤的侮辱。”

趙耀也認可，甚至是劉老都認可！

王雲龍對莫曉穎仁慈，其實是他們離間袁瑤和C省省隊的好機會，但是任何一個教練都有底線。

對隊友下手，就是最嚴格的底線，沒有教練會挑戰這根紅線！

這是體育精神，不容觸犯！

龍教再次睜開眼，他幽幽的嘆了口氣。

“曉穎，我給過你機會的。明天的日報，會如實登報，至于結果，就讓體壇和群衆們去評判吧。”

*

莫曉穎癱軟在地上，眼淚雙流。

徹底……徹徹底底的……

她的一切，

都完了。

*

作者有話要說：

不想卡章，寫到了五千五，盡可能一章給你推完，還是差了一丢丢尾巴。不過推進98%了！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