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少年

少年

很快一個月過去，到了文理分科的階段。

周致洋翹着二郎腿，突然撞了徐紫檸胳膊一下：“喂，你選文科還是理科？”

李小娜和張揚也紛紛好奇湊上去。

上課鈴已經響了，只是老師還一直沒來，此時此刻教室裏更多的都是交頭接耳的聲音。

她正皺着眉頭做着化學練習冊，這才擡眸起來：“啊……理科吧……”

其實這個問題她也是認真仔細想了很久。

“不是吧紫檸，你居然要學理科！你是不是舍不得我們，但是……也不要強留哦，文科班分出去也就是在隔壁而已，我們還是挨得很近的。”

“任性歸任性，可不要拿未來開玩笑。”

人人都知道，徐紫檸好像理科不太擅長，不，嚴格來說是很不擅長。

畢竟她長得就是一張如花似玉的臉，并不具備理科系女生的特點。

“我已經考慮好了。”

徐紫檸很是堅定地回了句，然後低頭又在草稿紙上飛速寫着化學公式。

“洋哥，你決定了沒？前幾天問你都一直不說，猶猶豫豫的。”

張揚挑着筆杆子道：“不是我說，你還用想嗎？肯定是理科呀，我倆雖然學什麽成績都那麽差，但是理科好歹寫個公式就可以白得個幾分，簡單點。”

“理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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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致洋看了看同桌說道。

“啊……你不會是在看我們班花選什麽你就選什麽吧……”

他特意用鼻子大聲嗅了嗅：“怎麽空氣裏有一股酸臭味啊。”

“胖子，你……”

他正瞥眼轉身過去，張揚就已經身子往後靠得不能再靠：“老師來了，嘿，老師終于來了。”

“……”

-

早晨，徐紫檸剛出門的時候又恰巧碰見了紀煕川，李杭英還在屋子裏收拾，所以還沒出門來。

她乖乖走過去，很是自然地擡眸盯着他的臉看了又看，就幾天沒見，好像又長高了些。

“你們是不是該分科了？”

“嗯。”

他懶散地挎着包：“文科好學，适合你。”

徐紫檸将臉一臭：“誰說我要讀文科的。”

少年臉上凸現了幾絲震驚：“理科？”

她狠狠點頭，甚至帶着些趾高氣揚，想要揚眉吐氣的感覺。

他臉一斜，單手伸出覆在她小巧的頭上，當個籃球一樣輕輕轉了轉：“是不是沒睡醒？”

“你才沒睡醒！怎麽，我就不能選理科了？”

“不想好好考大學了？”

她用力将其手臂一推，“瞧不起我？原來你心裏一直都看不起我對不對？”

“不然呢？”

一大早的，突如其來的打擊快讓她将剛剛咽進肚子裏的早餐給吐出來。

“如果你真的想好了，那我也支持你。”

紀煕川長腿一邁，騎上單車。

“喂！紀煕川！”

“嗯？”

“我以後可就靠你了，不許耍賴哦。”

少女氣嘟嘟的臉卻又露出很是認真的神情。

他抿唇一笑，月牙彎彎，朝她點頭，便騎着單車潇灑離去。

早晨金色的陽光從天邊照來，若隐若現，道路兩旁的花壇裏，雛菊開始綻放，五顏六色的。

紀煕川心情很好，騎着單車微笑着，如飛般到了學校。

剛走進教室，進入眼簾的是周曉蝶正賣力地擦着黑板，應該昨天下了晚自習，值日的同學忘記擦了，恰巧今天又輪到她值日。

瘦削的身影還墊着腳尖，夠不到寫在最上面的那行字，她又穿着短裙，身子往上拉着，裙子一大半都上移了，露出白皙纖細的臀部。

下面很多男生正聚精會神地看着眼前這一幕，眼睛雪亮望着她下半身都不帶轉動的。

他站在門口頓足，看着下面這些個人不知羞恥的面目，倒也覺得她可憐。

傾身走過去，接過周曉蝶手中那塊黑板擦，将上面那行字輕輕劃過，便擦得一幹二淨。

她這才回過頭去，觸碰到他指關節，感受到有些冰涼的溫度，見着他如此俊逸的面容，就像在一瞬間拂進了懷中，還能聞到他身上那股淡淡清香。

紀煕川将黑板擦扔到講臺桌面，垂眸看着她，還是想做好事提醒一句，便說道：“擦不到可以叫別人幫忙。”

輕飄飄地說完，又大步流星走開了。

周曉蝶愣在原地，心悸了許久，剛才那一瞬間，仿佛呼吸都凝固住了。

少年迎着朝陽而來，臉上金光燦燦，聲音又如此動聽，說話時喉結滑動，唇角微揚……這副模樣，好像頃刻間就刻進了她的骨子裏，每每想到，都心跳不止。

她踱步回到座位上，臉上紅撲撲的，鼓起勇氣道：“謝謝。”

雖然和紀煕川是同桌，但是他好像很不愛說話，平時對誰也都是很是冰冷，愛搭不理的。

兩個人總共也沒說過幾句話。

他聽到了，眼神盯着書，嘴裏回了句：“不客氣。”

而她，深深吸了好幾口氣，這才将慌亂的心跳給平複下來。

-

文理分科這事就這麽定下來，六班本就是個理科班，所以徐紫檸還是呆在原來的班級裏，沒有分出去。

班級一個月換次座位，本是該輪到另外一個男生跟徐紫檸同桌。

卻沒想到周致洋威逼不成，反倒将人給揍了一拳，男生一口血噴出來，臉都被打腫了。

這可是衆目睽睽下發生的事，所以毫無疑問，他被唐波火急火燎喊進了辦公室。

沒過一會兒，徐紫檸也被叫去了。

男生已經去校醫院上了藥，此時臉腫成一片，就連眼睛都睜不開。

“周致洋，你說說你，為了一個座位就對同學大打出手，你眼裏有校規校紀嗎？簡直是荒唐，目中無人！”

唐波被氣得臉紅通脹，一杯一杯茶灌下肚也絲毫不消氣：“徐紫檸，你來說說，他為什麽就是要挨着你坐啊？你和他什麽關系？”

“老師，我和他什麽關系都沒有。”

回應的時候她還有些委屈巴巴的，的确，自己也不知道這個混世魔王為什麽偏偏要跟着她坐在一起。

“既然你和她根本不熟，你又為什麽非要和她坐在一起。”

周致洋站得還挺端正，一點兒也看不出來悔恨之意：“我就要和她坐，誰也換不了。”

揚言，還特意斜眼瞄了她一眼。

“你這大少爺作風能不能改改！二中可不是你家的！”

唐波自知說錯了話，便又喝了一口茶，無奈道：“算了算了，随你怎麽着吧，既然同學也不追究了，這事也就過去了，只不過他的醫藥費得你自己出。”

“沒問題。”

周致洋說得幸災樂禍，一旁挨打的那位同學倒也悶聲不語，他好像也挺怕他的，這事兒好像就這樣敷衍過去了。

正要走出辦公室，徐紫檸卻忍不了：“等等。”

“還有什麽事兒啊？”

“老師，這件事不能就這樣算了。”

周致洋轉身回來，撇嘴道：“真是多事。”

她瞪他一眼，繼續道：“我反正不會跟他再坐一起了，周致洋這般作風，會嚴重影響我學習的。”

“影響你學習？”

他扯唇直笑：“徐紫檸，你那點分數……怕是你影響我學習吧？”

“那你就別死活非要挨着我啊？”

唐波在一旁也不知如何是好，剛開始本來還以為這倆莫非是互相喜歡，現在看來，這二人不僅毫無關系，更是一對歡喜冤家，這個周致洋如此堅定要挨着徐紫檸坐，好像是在報複她一般。

“咳咳咳……那個周致洋，不帶這樣欺負女同學的啊。”

“誰欺負她了！”

“他欺負我？”

兩個人幹瞪眼異口同聲。

他漫不經心呼出口氣，咬咬唇道：“那我偏要挨着你坐呢？”

徐紫檸氣惱了，吼道：“除非你考全校第一，否則你就老老實實挪窩。”

就他那墊底的成績，不考倒數第一也就不錯了。

她就是想讓他知難而退，告訴他絕無可能。

沒想到周致洋不僅沒生氣，反倒一臉讪笑：“我看行。”

“就這樣定下了，我要是考全校第一，你徐紫檸，就必須挨着我坐。”

“就你？”

她撅嘴咬牙道：“別丢人現眼了，真是缺乏自知之明。”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出了辦公室。

回到教室，大家都關注到這二人。

“周致洋也太霸道了吧，非要挨着徐紫檸坐，簡直了！”

不少同學都偏過頭去竊竊私語：“周致洋我可聽說過，他老板可是深西城的房産大亨，家裏可有錢了，誰敢惹他呀！”

“難怪一言不合就打人，原來是有底氣啊，天不怕地不怕的。”

“不過你說他和徐紫檸是什麽關系啊？難不成他喜歡她？”

……

周圍流言蜚語四起，張揚聽不下去了直接拍了把周致洋胳膊：“得了哥，這下你的豪門身世就要被傳得沸沸揚揚了！”

“你呀，何必呢，非得給人家小同志一拳，換我是徐紫檸，肯定都被你吓壞了。”

“她才不會被吓到。”

周致洋直言道：“甚至她還想替人出口惡氣呢。”

“诶？那我們的徐大美女竟然還願意挨着你坐？這麽霸道，就連兄弟我有時候也看不下去了啊……”

“願意，只不過有個小條件。”

“什麽小條件？”

“讓我考全校第一。”

他說的倒很輕松的樣子，可是張揚差點笑不活了：“你這……大哥，這可不是什麽小條件啊，這可是幾乎沒可能的事啊！說不定人家就是想讓你知難而退随口一說，沒想到你還當真了！”

周致洋撇臉過去，眉梢一揚：“知難而退？怎麽？這很難嗎？”

“難道這不難嗎？你有這實力，我們也不至于來二中啊，直接沖英才去了。”

“今天我就把話放這裏，不是我沒實力，而是我自願來二中的。”

張揚笑得更加猖狂，叉腰前仰後合地道：“不是，你成績一向都跟我差不多啊，難道你還隐藏了實力？”

“那我問你，你為什麽來二中？”

他卻眸子裏驀地亮起了光，看向剛走進教室的徐紫檸。

少女的臉還是有些怒氣，氣勢洶洶的，走起路來後腦勺那跟挺而長的高馬尾一搖一晃的。

為什麽來二中？

這就是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