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少年

少年

生日前一天，徐紫檸和紀煕川一同去了蘇水，李杭英私底下也問了紀煕川的意見，是否要将他爺爺、外公外婆之類的請去也玩兒一趟。

他只是給這三位老人家打了個電話，趙平和周豔兩口子因為有點事兒去不了，而且最怕的就是舟車勞頓，只有他爺爺紀志強要去，便做好了安排。

一行人到了蘇水，李陸和張桂明也早就提前安排好了，家裏是個莊園，完全住得下，一切都打理得僅僅有條。

隔日，大夥兒一同坐着游覽車，去附近的旅游景點玩，由于老人居多，行程也不着急，所以車透着氣開得慢。

一路上李杭英都跟着徐偉然聊着天，還跟手機裏這邊的老姐妹約了起來，簡直是不亦樂乎。

徐紫檸今天可是穿得粉粉嫩嫩的，是件淡粉色的吊帶裙，脖子上閃耀着兔子水晶挂鏈垂在胸前，頭發一部分梳成半高的馬尾辮兒，一部分呈波浪形随意的披散着，拍的照片尤其好看。

中午是在中央城的世紀大酒店吃的飯，紀柏奇也趕到了連忙入了座，跟紀煕川挨着，也算是想給兒子個驚喜。

徐偉然跟他喝了幾杯酒，笑他：“我們的紀大老板今天還有空跑這裏來？這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紀柏奇指了指他，回道：“徐老板別來無恙啊，我這一來屁股都還沒坐熱就開始打趣我。”

“虧你心裏還有你這個寶貝兒子，這麽優秀的兒子平時不理不睬的，幹脆給我得了，我還想要呢。”

“想要自己生去，惦記別人家兒子幹什麽。”

兩個人開着玩笑，愉快地喝下一口純香的白酒。

李杭英低頭過去跟張桂明道：“這兩個人一向如此，都喜歡互相調侃。”

張桂明随和地點了點頭，吃了幾筷子菜，視線一直望着紀煕川，眼角眉梢都帶着滿意地笑：“這小夥子，越長越俊了，我們吶也算是看着這兩個孩子長大的，真是不容易。”

“時間過得真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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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紫檸和紀煕川主動起身，端起杯子去敬在場的各位長輩。

紀柏奇道：“煕川啊，這你不單獨敬敬你徐叔叔和李阿姨。”

他又倒滿了一杯，先給徐偉然恭恭敬敬喝了一杯。

李杭英關切道：“還都是孩子，喝這麽多酒做什麽，跟阿姨喝随意啊，一小口就行。”

“這怎麽行，他也不小了，酒量是該鍛煉鍛煉了。”

“這……你還當真對你這個兒子不客氣，哪有勸酒的父親呢。”

紀柏奇靠在椅子上，很是惬意，臉上有點熏紅：“說真的，我這兒子性子倔，多虧你們平時照顧，感謝，來，這樣吧，我和兒子一起敬你們一杯。”

徐偉然也不客氣：“可以可以，反正今天酒管夠。”

“……”

酒足飯飽，大家都下了飯桌，坐到廳裏的沙發上泡茶聊天吃着飯後糕點，外面正是烈日當頭，現在出去太熱，大家都決定要稍後等太陽下移一段時間再出去。

紀煕川和徐紫檸單獨坐在一個角落，兩個人打着游戲聊着天。

大人們坐在茶幾兩側，從生意聊到家常。

突然話題又自然而然地扯到了兩個孩子身上去。

紀柏奇想起了什麽，突然道：“對了，檸檸爆火的那個唱歌視頻我也看過，她唱歌還真是好聽，真的，不做歌手還真的可惜了。”

李杭英：“她啊，誤打誤撞的，不過小時候就愛音樂，別的不說，節奏感還挺好，是有天賦的。”

徐偉然說到這個點上都還有點生氣：“當什麽歌手，娛樂圈那麽亂，我們家也不需要她去掙什麽錢，就當做一個愛好就可以了，是吧檸檸？”

徐紫檸正打游戲打得火熱，突然聽到自己爸爸問自己什麽，她緩了緩，淡淡擡眸“哦”了一聲。

“看她吧，以後想做什麽只管去做，我們都是尊重孩子的意見。”

李杭英抿了口茶，悠然道：“不過最近這一兩天，我去搜這個視頻很多都删掉了，熱度可總算降下來了，要不然那些個騷擾電話打得人真頭痛。”

紀柏奇短暫地想了想：“應該有人在管控了吧，撤熱搜。”

“畢竟是個素人。”

徐偉然也是輕“啧”一聲，真是深有體會：“這公衆人物果然不好當，出名了真是啥事都有。”

一向很少吭聲的紀志強突然開了口：“難不怪剛才都還有人抓着我胳膊問，前面那個小女孩是不是彈吉他唱歌的徐紫檸……”

紀煕川默默朝着徐紫檸說了句：“以後我是不是要叫你大明星？跟你要簽名？”

她扯唇一挑：“想要麽？我現在就可以給你簽。”

說完，她将茶水沾在指頭上，掰開他手掌心，在上面歪歪扭扭寫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後擡眸莞爾一笑：“好了，記得不許洗掉了哦。”

他愣住了，這個畫面跟小時候她跟自己玩兒的場景有點重合。

她很愛掰他的手指，然後朝他手心裏塞各種各樣東西。

沒想到這個動作，她從小到大一直都沒有變過。

張桂明：“這倆孩子馬上就要高三了，還有一年就要去讀大學了，煕川成績這麽好，打算考哪裏啊？”

“佳隆多大學。”

紀柏奇脫口而出。

李杭英道：“國外啊……有點人生地不熟的。”

要是換作自己女兒跑那麽遠去，她可不放心。

徐偉然：“這個大學好啊，數一數二的，好像金融類的專業很牛。”

他仿佛瞬間就猜到了紀柏奇的別有用心：“恐怕是你讓他去讀這個大學的吧，為了方便以後繼承家業？”

紀柏奇笑着，拍着大腿，倒也沒有做出回應。

那應該就是八九不離十了。

“不過啊，紀老板，我還是想多說一句，你有問過煕川他自己到底是怎麽想的嗎？家業很重要，但是孩子更重要啊，而且他還這麽年輕，一切可以慢慢來。”

“他既懂事又聰明，你不用給他施加太大的壓力，你看我，我才不着急呢？我的女兒別說搞金融去管理公司了，連數學幾何都還搞不轉。”

說到這，紀煕川目光往他們那裏探了探。

紀柏奇感慨道：“畢竟這個時代發展得太快，我這也不是為了他着想嘛，希望以後他以後能夠輕松些。”

李杭英聽不過去了，打斷道：“我看啊你是為了你的金山銀山着想。”

她白了紀柏奇一眼，扭頭過去問紀煕川道：“孩子，你以後想做什麽啊？”

衆人都很好奇，視線紛紛聚焦過去，等他回應。

他點在手機屏幕上的手指停止動作，擡眸，目光很幽深，再睨向身邊這個少女，低緩道：“我想當一名醫生。”

徐紫檸聽到，緩慢擡頭對上他的眼，明白過來後抿了抿唇：“原來你想當醫生啊……這樣也好，以後我就不害怕去醫院了。”

其實她嘴上說道雲淡風輕，小時候的事情她還是依稀記得。

紀煕川想當醫生，難道是把她兒時說出口的話給當了真？

李陸道：“醫生，醫生好啊，救死扶傷，待遇也不錯，受人尊重，挺好的一職業。”

他非常認可紀煕川的想法。

紀志強也默默點頭，擡頭看了看紀柏奇，若有所思了一會兒。

-

下午出去接着四處走了走、逛了逛，蘇水古城多，湖也多，風景秀麗，适合散心。

回到莊園的時候斜陽西下，已經是徬晚六點多了。

晚膳安排在家裏吃火鍋，熱熱鬧鬧的。

大大的庭院桌子上傭人早已經準備好了各種菜品，中間是個大大的鴛鴦鍋，此時冒出了滾滾熱氣。

雖然正值酷暑，但是蘇水的夜晚還是有涼意的，院子裏樹木花草衆多，右側還有個小橋流水的觀景臺，幾棵柳樹綠茵茵的，垂枝濤濤。

晚上大家就不喝酒了，喝的都是降火的各種人手調制的真材實料的果茶和花茶，配着火鍋吃剛好解膩。

紀煕川挨着徐紫檸坐的，一晚上話沒怎麽說，只顧着給她燙菜。

她只管敞開肚子吃，幾口下來，小肚子都凸現出來了。

大人們吃得細嚼慢咽的，總是有扯不完的話題，還不覺得累。

徐紫檸拉着紀煕川偷偷去到自己房間門口：“你站在這裏等等，我有個東西要給你。”

他靠在牆石壁上，擡頭望天，一輪圓月鑲嵌在黑暗中，銀白的清輝盡數灑下。

院子裏很靜，豆大的照明燈無聲無息地亮着。

少女不一會兒開門出來，手裏捧着個精致的皮盒子遞給他：“喏，給你的。”

殷紅的小嘴一張一合：“祝煕川生日快樂！平安順遂、萬事如意、心想事成、一帆風順……”

仿佛要将所有美好祝福的四字成語給一次性全部念出來。

他認認真真勾唇聽着，見其終于念完了再開口道：“肚子裏墨水還是太少。”

“……”

“你多，你倒是念給我聽聽。”

紀煕川突如起來居然應了聲“好”。

然後單手從兜裏也掏出了個玲珑的藍色盒子遞到了她跟前，“也祝你，萬事如意、心想事成、永遠青春、永遠漂亮……”

念了好幾分鐘還在念。

“好了好了，祝福收到了，別念了，你肚子裏墨水多，都快成墨海了行不……”

她接過禮物，垂眸笑得很是甜美，殊地想到了什麽，又翹着腦袋擡頭盯着他道：“喂，我說這個以永遠開頭的四字，不算成語吧……你耍賴了啊。”

“……”

他扯了下唇角，逗她：“是麽？那就……”

“收回”兩個字含在嘴裏舍不得說出口。

徐紫檸撇嘴，知道他要說什麽，便一口回絕道：“算了啊，當我什麽也沒說。”

“……”

淩晨十二點多大家才散開各自回房去歇下了。

徐紫檸洗了個澡，抱着手機躺床上刷着視頻，突然收到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內容是極其簡單的四個字帶了個感嘆號：

【生日快樂！】

她看了看，也不知道是誰發的，但還是出于禮貌回了句：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