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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3章

蟲鳴陣陣, 室內的青植輕輕晃動着,攪碎滿地光影。

昭瓷坐在屋內,安靜聽着阿紫說話, 偶爾附和上一兩句。

許是有昭鄒在,阿紫整個人都放松不少,甫一見面,就扯着他們熱絡聊天,時不時就講她和昭鄒的過往。

“我記得我和是在甕城旁唯一的那座山上重逢的。”阿紫捂着唇,輕輕笑了一下。

“阿兄暈倒了,面前有只狼,那狼的唾沫都快滴到他面上。”她邊說邊比劃着, 欣慰道,“我與阿兄自小分離, 沒想到又會突然間重逢, 此番皆是天意。”

昭鄒卻嘆口氣, 試圖再掙紮一下:“有沒有可能你認錯人了?”

“阿兄你腦子還沒好?”阿紫不滿地瞪他眼,耐着性子解釋, “我們草木精靠氣息認人, 我雖然記憶不完全, 但還不至于連人都認錯。分明是阿兄你傷着腦袋罷。”

他們說話間, 昭瓷不着痕跡打量着端坐床榻的姑娘。

阿紫目光清明, 神智正常, 周遭也是純粹幹淨的氣息,那點兒魔氣蕩然無存。

屋裏種着的草木也是,枝葉搖晃, 生機盎然,沒有絲毫被魔氣侵襲的痕跡。

所以, 之前她為什麽會有那般奇怪的氣息和舉措?

昭瓷沉思着,耳邊阿紫還在努力向昭鄒證明他兩的兄妹關系。

喧鬧間,驟聞“吱呀”一聲。

半掩的房門被推開。

少年修長挺拔的身影将她從頭到腳籠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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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瓷後仰臉,盯着他冷冽緊繃的下颌,松開只手揮了揮,微彎眉眼:“你回來啦?”

她的另只手還在玩着別人的袖子。

薛忱郁悶地錯開視線,有點兒不想理她。

但餘光裏,姑娘家還認認真真望向他,薛忱抿抿唇,扯過椅子在她身邊坐下,冷淡應道:“嗯。”

【他怎麽又不想理人了?】

昭瓷想着,撇撇嘴,轉過腦袋不再看他。

一旁,昭鄒記着來的其他目的,已經試探着問阿紫:“話說,昨日你去哪了?”

“我想想。”阿紫稍一思索,掰着手指數道,“後廚、前堂。然後快晚間時有點困,便在屋裏小憩片刻。”

“怎麽了嗎?”許是昭鄒神情有點不對,她絞着錦被,咬唇望向昭瓷,擔憂地問道,“是昨天把我送回來的時候,有發生什麽奇怪的事嗎?”

“我近日,”她愈發用力地攥住被褥,似有些羞于啓齒,“總魇着,醒來時經常不在睡着的地方。客棧裏的夥計曾說,大半夜看見過我在庭院裏哭。昨天……是不是又做了奇怪的事?”

“所以才會是你們兩把我送回來的。”說到最後,她話語裏帶點哭腔。

這狀況似曾相識。

昭瓷瞪大眼睛,陡然想起之前塗珊珊也是類似的描述。

但塗珊珊是魇怪導致的。

昭瓷環視四周,不管昨天還是現在,确實都沒感受到魇怪的氣息。

像知道她在想什麽似的,薛忱低頭,在她耳邊輕聲解釋:“屋裏沒魇怪,她身上也沒有魇怪的氣息。”

在這方面,昭瓷從不懷疑薛忱,認真點頭。

垂在椅側的手這時給悄悄握住。

昭瓷擡眸,少年側着臉,并未看她,下颌似乎稍許放松。只在她挪開視線的剎那,不輕不重捏了捏她的指尖。

她沒注意到,薛忱同樣側了首,正正好同昭鄒對視,溫和又平靜地沖他笑了一下。

昭瓷拍拍阿紫攥緊被褥的手,寬慰道:“沒什麽的。”

見阿紫面色稍舒,她又斟酌着開口,如實

道:“昨日我和哥哥……”

她話語微頓,尾指屈起,不滿地在薛忱掌心撓了一下,接着:“在後院裏見着你,你有什麽印象麽?”

阿紫迷茫地搖頭:“後院荒蕪許久,平日裏我們都不大去那的。”

線索就斷在這了。

卯日燈、魔氣、莫名的失憶,都好像在指向魔主。但阿紫和塗珊珊一致的症狀要怎麽解釋——她們基本無甚共同點。

出來後,昭瓷也一直在想這些事。

腦後的發辮給用力拽了一下,她擡眸望去,果然是昭鄒幹的。

“你在發呆,還是在思考啊?”他好奇地問道。

昭瓷:“……思考。”

昭鄒收手,讷讷道:“哦。”

又喊哥哥。又親近異常。

薛忱低垂烏睫,煩躁地錯開視線,一眼都不想再看。

他指腹無意識摩挲着,似乎還殘留些許溫熱的、細膩的觸感。

方才離開阿紫房間的時候,昭瓷就把手抽出來,跑去揪那位鄒昭的袖子,理都不理他。

好久了,真的好久了。

薛忱悶悶地想。

他輕輕一勾飄到指尖的衣袖,扯了扯,少女沒有任何反應。

昭瓷想把燈罩的事和薛忱說下,冷不丁的,發辮又被一扯。

“你到站了。”昭鄒叩叩她的房門,指着前邊的長廊,笑道,“那我走啦?”

“你要有事,就去柴房找我。”昭鄒笑眯眯的,察覺出她的想法,又擺手,“不用給我訂客房,是我自己要住那小柴房的,安靜舒适。”

他一彈昭瓷腦門:“拜拜啦。”

“拜拜。”昭瓷揮手,想送他過去。

昭鄒卻已經拉開她的門,不由分說地将人往裏邊塞,敷衍道:“好的好的,下回讓你送。你那細胳膊小腿的,先歇着吧。”

就算穿越了,昭瓷的個頭依舊和現代差不多。

他不自覺就認為昭瓷還是體弱多病。

“薛公子,昭昭說你和她同門。”昭鄒轉向薛忱,牢記哥哥的職責。

他像以前幫昭瓷開家長會時那樣,伸手溫和道:“昭昭這段時間蒙你照顧了,以後有機會來家裏吃飯,辛苦了。”

薛忱:“……”

這人真的好煩啊。

直接殺掉的話……昭瓷會不會生氣?

薛忱微笑:“不辛苦呢。薛家也很歡迎您的。”

他雖看不懂昭鄒的手勢,卻也能猜個大概,伸手試探着一握。

“那我走了。”昭鄒無意寒暄,看出薛忱無寒暄意圖,更是一拍即合,揮揮手道,“改天見。”

說是回柴房,他卻是往大堂走的——簪子她還在那,得趕緊找出拱白菜的人。

走沒幾步,身後傳來不輕不重的關門聲。

昭鄒陡然想起,還沒問問方才在阿紫房裏,薛忱看他的那眼是什麽意思。

回過頭,卻見走廊裏早沒了少年的身影。

枯葉打着轉兒徐徐墜落。

薛忱不是住旁邊麽?這麽快就回去了?

不愧是劍修,恐怖如斯啊。

昭鄒愣了一下,只好轉身,背着手回自己小柴房裏。

/

“你怎麽也進來了?”

昭瓷回眸,看着少年靠在門板上,困惑開口。

薛忱輕顫睫毛,并沒解釋,只平淡地應道:“嗯。”

目光始終落在她身上,一動不動。

少年繃着下颌,唇也抿得緊緊的,眉眼耷拉,就連那顆她最最喜歡的紅痣好像陡然間都沒了精神。

又半晌不說話。

想起他之前種種奇怪表現,昭瓷試探問道:“你是不是又不高興啊?”

薛忱沒理。

“為什麽啊?說說?”昭瓷戳戳他的腰間,還沒碰到,指尖就被猛然扼住,輕輕攥在手裏捏着。

因為她和別人更親。

喊別人也更親。

薛忱實在惱極,氣焰明顯奔着她去,又不想沖她發火,別過腦袋,鬧別扭似地道:“沒有。”

陡然間,他想起之前在阿紫房裏,昭瓷認為他不想理她的那通心聲。

“沒有不高興,也沒有不想理你。”薛忱很快挪回了視線,認真強調,“一直都沒有。”

昭瓷狐疑:“真的嗎?”

薛忱:“嗯。”

他的目光落在桌面肚皮向上的那只白貓,輕聲問道:“你給它取名了麽?”

“有的。”昭瓷見他面色恢複如常,只當自己先前感知錯誤,不好意思地一錘腦袋,用力點頭,“反黑!”

黑狗叫反白,白貓叫反黑。

薛忱:“……你真的好會取名。”

“我也這麽覺得。”昭瓷擡頭挺胸。

說這話時,她半仰起臉,顫着睫毛,面頰有些隐約的神采飛揚。

薛忱垂眸,盯着她懷裏的白貓,輕輕應了一聲。

“話說,我準備去甕城附近的山——就阿紫提過的那座。”昭瓷拽住反黑那只快碰到盆栽的爪子,“你要來嗎?”

“只有今天論壇安排是空的。”她補充。

這是剛才在路上就想好的。

阿紫在甕城附近的山遇見昭鄒,昭鄒穿越時也在那座山上。

還有小說裏,魔物上繳卯日燈的地方也是座山,正好在論壇附近。

論壇已經确定是甕城的強識論壇。

那這山就由不得旁人多想了。

因着抓貓的動作用力,昭瓷說話也比平時帶點力,聽起來有點惡狠狠的。

她心裏一片安寧,薛忱輕輕蹙眉,不太确定是不是自己哪惹了她。

“嗯。”他毫不猶豫應道。

很快,又在後邊補充:“我下回進來一定敲門。”

昭瓷詫異看他眼,晃晃腦袋,沒搞明白他怎的突然說這個,還是應道:“好的。”

片刻後,兩人就出了甕城,站在青山腳底下。

昭瓷原還擔心自己迷路,但這座山,委實好找得很。出了甕城便是,果然是周遭唯一的一座。

“這嗎?”薛忱問。

昭瓷點頭:“應該吧。”

面前青山巍峨,頂端直聳雲霄,但對修士來說完全不算什麽事嘛。

昭瓷想都不想,撕開手裏的符紙。

身形驟然消失,半晌,又複現在原地。

她捏着手裏撕開的符紙,震驚回頭,問道:“這怎麽回事?”

薛忱眸中亦是明顯的愕然。

同她一樣撕開符紙,也獲得一樣的結局。

他半蹲下`身,蹙着眉撫過面前那片地,搖頭道:“不是結界。”

“好像只有人不可以用術法。”昭瓷盯着被雲霧掩埋的山頂,也開口道,“剛才的傳送符,能把石罂花留在上邊,但不讓我和它換位置。”

不管禦劍,或是禦其他的什麽,都不可以。

這片山的上空,似乎有片無形的禁制。

昭瓷沒在古籍裏看過,薛忱同樣不曉得這事。

試過各種法子,他們最後只得徒步往上走。

一年前,她爬個小土坡都氣喘籲籲;一年後,爬這樣的高山,竟然能面不改色。

昭瓷自己都佩服自己,悄然豎起個大拇指。

“昭瓷。”薛忱突然開口,目光落在姑娘家染上些許泥濘的裙擺,輕聲道,“你裙子髒了。”

他丢了個潔淨術,可因這山奇怪的禁制,又沒有半點效用。

“喔。”昭瓷低頭,裙擺的紋路都髒得看不見了,她卻滿不在意揮手,大氣道,“裙子而已,不用管的啦。”

這樣走一路,裙子得髒成什麽樣?

薛忱抿了抿唇,試探着:“我背你?”

“不用不用。”昭瓷趕忙擺手,提起裙子笑道,“我這樣拎着就好啦。”

青綠裙擺下露出雙被染成深棕的繡鞋。:-)

薛忱又一抿唇。

姑娘家的額前滿是晶瑩汗滴,碎發黏在額前,雙眸卻異常明亮清澈,面頰豐潤,沾着正正燦爛的陽光,像是晨間新開的山茶花。

“我背你吧。”薛忱湊近些,伸手将她發絲別到耳後,認認真真詢問:“好不好?”

他離得稍微有點兒近,盯着她,認認真真在等回應。烏睫黑瞳,連那點紅痣都看得分外清楚。

不好。

昭瓷很堅決地想。

但可能薛忱那張臉長得太漂亮些,對視時,她稀裏糊塗就點了點頭。

反應過來時,就已經趴在人背上了。

下次一定不這樣。

昭瓷懊惱地想。

一時間,只能聽見枝葉沙沙聲,和時不時響起的蟲鳴鳥叫。

有點兒困。

她無意識地将下颌搭在他肩膀,打了個小小的哈欠。

“昭瓷。”

突然的,耳邊傳來少年狀似不經意的嗓音:“你能不能,別喊那誰哥哥?”

昭瓷一愣,沒立刻應聲,又聽他更輕地道:“真論起來,我還是你師兄呢。”

是這道理沒錯,但……

昭瓷困惑:“為什麽不能喊?”

解釋起來好麻煩,她原沒想費口舌和薛忱說的。可他說些沒道理的話,似乎還在好奇。

昭瓷想了想,接着道:“他本來就是我哥啊。只是不知為何,阿紫将他誤認成兄長了。”

“親哥。”她補充。

薛忱:“……?”

他眸中難掩愕然。

瞧見薛忱的震驚,昭瓷在自己臉頰比劃着,嘟嘟囔囔:“你就沒覺得,我們長得有一點點像嗎?”

這麽一說,好像是的——雖然不多。

薛忱“嗯”了一聲,心想主要是他沒聽見過鄒昭的心聲,她嘴上心裏又總哥哥長、哥哥短的。

又有點慶幸,還好之前他沒對昭鄒動手。

倏忽間,薛忱驀地想起件事。

他有聽到昭瓷的心聲,有聽到阿紫的心聲,卻獨獨沒有聽到過……

薛忱微眯眼,輕輕挑了下眉。

按理讀心術只對兩類人無效。

天選之人,和薛家人,他是哪種呢?

昭瓷沒再說話,薛忱也沒有,背着姑娘家穩步走在山間。

身後只能聽得勻稱的呼吸聲。

毫無征兆的,突然有點溫熱的、濕潤的觸感從肩頸擦過。

一觸即逝。

薛忱怔愣剎那,恍惚間,猛然意識到什麽,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眸。

又想起之前,他意外親了昭瓷一下。

也是這樣柔軟的感覺。

只是方才,遠比之前直觀得多。

薛忱僵着身子,一動不敢動,耳尖像是抹了把雲霞,連面上都是片濃郁的緋色。

柔順的發梢取代那點觸感,從同位置擦過時,他足下踉跄,手也是

一抖,差點連人都托不住。

他停了腳步,抿着唇望向遠處遠處的怪石。

等過良久,背着的姑娘家一聲不吭,連點反應都沒有,像是丁點不在意。

薛忱又有些煩悶地輕壓眼皮,重新啓步,竭力忽視湧起的那抹異樣感。

景色更疊,山間小路同走不到盡頭似的。

尤其脖頸上,一會兒是發梢輕輕劃過,一會兒是那點柔軟蜻蜓點水。

“昭瓷。”薛忱實在受不了,抿抿唇,半側着臉道,“你能不能把你頭發撥一下,臉再轉個方向?”

沒人應聲。

“昭瓷?”他蹙眉,臉轉過更大的幅度,直到視線裏出現姑娘家的面頰。

阖眸熟睡的,眼底烏青,瞧着是難掩的疲态。

薛忱霎時噤聲,後悔方才又喊她。

昭瓷卻已經醒了,腦袋無意識地在他颌角一叩,眨眨眼。半晌,腦袋清醒後,才開口問:“怎麽了?”

現在約莫在山腰,樹木青蔥,遮天蔽日,橙黃的陽光穿過樹縫灑落,視野裏亮閃閃的,連少年的發絲也格外漂亮。

昭瓷悄悄扯住他的小辮子,揉了揉,又若無其事地松手:“我下來自己走吧。”

察覺到她的小動作,薛忱什麽也沒說,随她去了。

反正紮着,也就因為她覺得好看。

“睡着了,沒想到過去這麽久。不好意思诶。”昭瓷抱歉道,在他寬闊的背脊一撐,就要往下跳。

卻被猛地扼住。

“行了,別亂動。”薛忱單手托着她,另只手在她腦門一彈,見她不安分,又威脅道,“再動我把你從這丢下去。”

他的目光落在左側高千丈、缭繞雲霧的懸崖。

“真的嗎?”昭瓷震驚,瞧他說的很認真,不敢再動。

“嗯。”薛忱笑了一下,“假的。”

那他還得去撈,不自找麻煩麽?

昭瓷撇撇嘴,下颌又像方才那樣,搭在他的肩膀。

移開不久的烏發卷土重來,混着熱氣,一陣陣地掃過脖頸。

薛忱難耐地扭頭,耳尖紅了小片。

半晌,他才開口,溫聲問:“你昨晚幹什麽去?困成這樣。”

“在想你呢。”昭瓷勉強睜眼望向他,誠懇道。

薛忱難以置信瞪大雙眸,怔愣間,又聽她道:“想你是不是生氣了,要是和我絕交怎麽辦,然後還搗鼓了下稻草娃娃——大半夜就過去了。”

心裏那點不虞,因她和別人更親而産生的,驟然随這番話,作雲煙般消去。

“下次,”薛忱話語微頓,空出只手在她腦門輕輕一拍,溫聲道,“睡覺去吧,不用管我的。”

“要管的。”昭瓷困極了,聲音起初有點小,又驀地拔高音量,“當然要管的,我不希望你生氣。”

層層疊疊的枝葉掩映間,碧空如洗,豔陽高照。

薛忱悄悄一彎眉眼,沒再說話。

等過半晌,昭瓷都沒聽他出聲,又有些昏昏欲睡。

山間清風輕緩,穿過枝葉,卷起她散落的烏發,又悄悄捎來少年溫和的嗓音。

“昭瓷。”

昭瓷陡然間聽見他喊她名字,恍惚地應了聲,問道:“怎麽了?”

薛忱沒開口,微側臉,目光落在姑娘家眼底那片隐隐約約的卧蠶上。

從剛剛起,腦海裏突然一直薛芸那句:她究竟好在哪裏,讓你這般喜歡?

就方才,他想了想,發現找不出她丁點兒缺點。

愛鬧別扭、怕生,或是總生氣,都成了格外好玩、值得記住的特點。

他一直以為,他只是不讨厭昭瓷。

僅此而已。

“薛忱?”昭瓷小聲喚道,打着哈欠等他回複。

“嗯。”薛忱應道,腦袋再往旁邊偏了點,與她悄悄一碰,抵着她的前額,眉眼微彎。

明豔的绮香果然更毫無保留地将他包圍,纖長的睫毛戳着面頰,酥酥|麻麻的。

“沒事啦。”他輕笑着,将她往上托了托,“你繼續睡吧。”

她好像是特別的。

也只有她是這樣特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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