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所謂逃走
關于跑路這件事情,兩人一拍即合,但是江小池說出口後就後悔了,因為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她沒有錢,她很窮,身無一文,錢袋空空。
“算了,我還是不走了。”形容沮喪,語氣低沉。
“為何?”
“我身無分文,而且現在也來不及去收拾東西了。”
謝靈彎着手指用食指的指節輕輕在江小池的額頭上點了一下,“你沒有,可我有啊。”
江小池狐疑地看着他,記得這人以前還曾和自己哭窮,但是見他一襲輕紗裏衣服所印暗紋,估計為了上房,鞋倒是換得平常了一些,這要是窮,估計整個黑水寨都是身無分文的。
“我不能用你的,我父親說不能平白接受別人的財物。”江小池一臉認真。
“你不用接受,之後再還與我便是。”
“怎麽還?”
謝靈看着她,不言,江小池沉思,眼珠兒轉了好幾圈,再看向謝靈,總覺得他的臉上有些難以分明。思索再三後,“我能問你一句,為何待我如此之好?”
“姑娘,我雖算不得什麽君子,但真心拿姑娘做朋友,願行朋友之義,姑娘信否?”
“……信。”
“江姑娘,我确實也有事情需要辦,也需人幫助,此一行,姑娘可願助我?”
“願意!”江小池心裏的結打開,問,“你有什麽事要我幫忙?”
謝靈沒有瞞她,“找人。”
“诶,那個人我認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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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靈搖頭,“姑娘自然是不認識,不過找人路途艱辛,想要多一朋友相助,我的那些仆從,只會讓我住最好的酒店,行最寬闊的道路,和他們一起,其實與姑娘現如今無異,另錢財之事,姑娘要是覺得受之不好,可想法子還我便是。姑娘乃江湖之人,有着英雄肝膽、俠義心腸,我自是信得過姑娘。”
江小池想也是這個理,再一轉念,他是一書生,我乃土匪,他既然都待我如此,我還在這裏扭捏個什麽勁。這一想通,她又恢複往常,小眼珠兒賊亮賊亮。
正想要跳下房頂,謝靈又攔住了她,“姑娘,可要留下書信告知一聲。”
江小池想,還是讀書人想的周到,帶着謝靈去夥房轉悠了一圈,拿了一塊焦木,和一片木頭,歪歪曲曲地寫,「走了勿念」,落款一個池字,往丫頭房裏一扔,拍手完事兒。
其實謝靈很想告訴她,自己房裏有紙筆,不過看到這種方式,覺得挺新鮮的,着實有趣,就由着她來,江小池問他要不要帶點什麽東西,要不要留下書信,謝靈搖頭,說再不走,天就該亮了,江小池認同。
于是謝靈就帶着江小池,“偷”了自己的兩匹馬,什麽都沒帶,便策馬揚鞭,往遠方走去,到城門時還未過宵禁時分,江小池還催促着那官兵快點開門。
清風恣意馬狂歡,仰天大笑人少年。
行了一二十裏,至一溪頭,天色微亮,兩人稍緩速度,略作休息。
迎着風,江小池笑着問,我是因為禁閉要跑出來,其實我還是想不出,你又是為何非要出來?
“在下這也是第一次離家出走,人生百事,總要試過一回方知滋味,而且有江姑娘這等美人作陪,我也不虧。”
江小池對他的套路已習以為常,裝作四處看風景。“唉,我真怕我回去我爹可能會打我的。”爹和娘一定會很生氣,到時候要如何解釋呢?“既然已經這樣了,必須得玩夠本。”
“姑娘說得是。”
“但是啊,”江小池看着謝靈,“要是我爹知道是你帶我出來的,他非削了你不可。”
謝靈蹭蹭鼻子,“那能怎麽辦呢?這事兒已經幹了啊。”
“那就沒辦法了~”江小池騎着馬,走在前面,語氣輕快。
雞鳴之時,兩個丫頭起床穿衣,收拾好東西去找江小池,敲門許久未開,俯牆細聽,未聽得半點聲響,引來了剛鍛煉完回來的洛聞天,洛聞天敲門,裏面也沒有回應,這才撞開門,裏面的景色一如昨日,被子還是被江小池鬧騰亂團在一起的模樣,只是少了一個人而已。
洛聞天問兩個丫頭,小姐呢?
兩個丫頭如何得知,連忙搖頭,只見洛聞天臉色越來越黑,兩寨的人都閉上了聲,洛聞天讓人趕緊去找,兩寨的人立刻忙上忙下,找江小池。
說來也怪,這邊這個是常搞失蹤的,人卻雞飛狗跳,那邊謝家,謝靈這也算得上生平第一次,卻是安安靜靜,早起的時候清寧發現自家公子不見了,心中怪異,在桌上看到一封書信,沒有交待他去哪兒,但是卻寫了滿滿一頁紙的事項安排,拿到這封書信,謝家的人趕緊按信上所寫,該回家報信就回家報信,該做其他的什麽安排就趕緊去做,一切井井有條,只是這清寧丫頭和昨日趕馬的夥計小小抱怨了一下,“這是憋着一肚子氣,想要出去先撒撒,也好。只是平日裏不最瞧不得郡主這樣做,沒想到,這才多久,竟也這麽幹,果然是師承一脈。”
那夥計笑,趕緊讓她住了嘴,兩人接着乖乖做事。
黑水寨這邊,找了一圈,最後才終于在丫頭的房裏找到那根木片,洛聞天拿着木片嘆氣,他們不知道謝家那邊也丢了人,只是自己清點的時候,發現除了江小池,什麽都沒丢,甚至江小池備用的衣物都沒有丢一件,馬也沒丢,這丫頭沒錢沒物,什麽都沒拿,能跑到哪去?
想着可能只是貪玩,舍不得離開,洛聞天決定再等上一日,或許她自己就餓着回來了。
騎馬慢慢行了一會兒。江小池這才想起來問,謝靈究竟帶了多少錢,有沒有記着随身帶上,不然他們只能賣馬了,這馬看起來還值個幾兩銀子。
謝靈不慌不忙地從懷中掏出了幾張銀票,抖了抖給江小池看,江小池的下巴掉下來了,顫抖地問,“這一年賺了挺多?”
謝靈一聽,差點沒從馬上掉下來,這人怎麽這麽有意思呢,還以為他一年前是真的窮,他自己也數了數,随身帶着以防萬一用的銀票他也沒底,只是知道短時間內餓不死,三百五十兩,在江南也夠買一棟不動産了,然後遞給目瞪口呆的江小池兩百兩。“給,先拿着,這幾日我們先就着這些花。”
江小池趕緊接過來,寶貝似的看了又看,摸了又摸,然後又一臉不可置信地對謝靈說,“都給我?”
謝靈點頭,“這幾日就拜托姑娘了。”
江小池這才将錢收起來,第一次當有錢人的感覺,讓她忍不住把腰板挺得更直了些。然後問,“你帶這麽多錢,是想着要在外面花好幾年嗎?”
謝靈說,吸取上次的教訓,免得後期窮困潦倒。江小池狐疑地看着他,其實他本來就計劃好要逃走的吧?
算了算已經跑得夠遠了,謝靈估摸着黑水寨的人應該追不上,這才提議要不要下來走走,騎行幾個時辰,不知道江小池受得住不,哪知這江姑娘難得逃脫,心情十分好,難免膨脹的認為自己不需要休息,謝靈咂舌,只得說,不是江姑娘需要休息,是小生我需要休息。
江小池鄙視地看了他一眼,勉為其難的同意了。
下馬後,謝靈說,第一件事就是要商量好去哪,江小池想,走到哪算哪就行,還要商量個什麽,謝靈不以為然,把自己的計劃說了一遍,目的地是揚州,路程時長還需一天,所以下午時候若是看到适合投宿的地方就可以找地方休息,即便沒有看到投宿的地方,也該買些食物和衣服還有包裹。
江小池點點頭,原來離家出走還是需要好好計劃的,還有這麽多需要準備,真是長見識了,覺得就先跟着謝靈幹,好好學習學習。
風清天蒼路茫茫,青山隐隐水迢迢。行至快中午時,這才路過一個村莊,謝靈下馬去田間問了路,過了一會兒帶着江小池鑽進了村莊。
在水鄉青石小路上左轉右轉,兩邊是青瓦白牆,見着娉婷少女端着木盆走過,又有幾戶漢子荷鋤而歸。走過四五戶人家,總算是聞到了濃濃的酒香。
“據說這村裏就這一戶酒莊,平日裏釀釀酒,也做做小買賣,今日中午暫且在這裏吃點東西,再往前如何?”
江小池點頭同意,滿懷好奇地跟着他走進了一壺農家,農家的門口列了一塊豎匾,上面寫着如意酒莊,走進去院子裏放了滿了酒罐子,還放着三兩張桌子,此時只有一張桌子有人,桌上擺着兩三個小菜,和兩壺小酒,看來已過半巡。
院內的人見這二人進來,其中一男一女趕緊站起來,開始招呼他們,原來這就是這酒莊的老板與老板娘,正在陪一位客人吃飯。
謝靈比較随意,說什麽菜方便就上什麽菜,還請拿好酒來。老板和老板娘就笑嘻嘻地去張羅了。
用餐時,謝靈吃得比較慢,江小池有些個嫌棄他,結果他說這菜上有山水,盤中有詩歌,都是需要慢慢品嘗的。江小池嘴角抽搐,吃個飯破事都這麽多。用過飯後,謝靈又讓打包了兩壺好酒,還對老板娘說,風吹柳花滿店香,老板娘真是好手藝,還順便跟老板娘買了幾支花,放在馬頭上。江小池在旁邊聽着,想着謝靈果然對女人都是一個套路,不過這個套路倒真是十分受用,也是這個理,嘴甜總比嘴笨好。
兩人各拎着一壺美酒,出了村莊,謝靈放聲歌唱,酒盞花枝皆是緣,有花有酒鋤作田。
出了村子,找到一個無人的小山坡,謝靈躺在斜坡上,輕輕喝一口酒,然後小憩一會兒,江小池也抱着一壺酒,昨晚兩個人都沒有休息,但是她卻一點都不困,倚在樹上看着謝靈,一邊看着美人一邊喝酒,江小池覺得自己突然有些理解有些男人去喝花酒的感受,美色很下酒啊。謝靈偶爾眯着眼看一眼是否還在的江小池,她正擡着頭依靠着樹望着天,一陣風吹來,吹動了周圍搖曳的花朵,也吹動了小池的長裙,柔軟的布料被風吹得緊緊貼住身體,勾勒出少女妙曼的身軀,發梢被吹起,尾部有些上翹,像一牙彎鈎,也不知道是勾住了哪家少年的心。
作者有話要說: 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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