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土匪當道

兩人一路嬉笑怒罵，前行的速度倒也快了很多，江小池用長绫輕輕捆住謝靈，問他還敢不敢欺負自己，謝靈連忙賠禮，說是再也不敢了。

“唉，這還不夠，賠禮道歉嘛，總是要有禮物的。”

謝靈笑，正想開口問她想要什麽禮物，就看到前面又有情況，仔細一看，是有人打了起來，趕緊勒住馬，江小池也勒馬停在了他旁邊。前面似乎是兩撥人在打，剛好把路給占了，路這頭那頭都有人停足圍觀。

江小池想要沖上前去，找出一條路，被謝靈攔下。

“這裏的人戾氣怎麽這麽重？”江小池問謝靈，怎麽這一路都要打過來。

其實這句話謝靈也很想問問江小池，他搖頭，“我也非這裏的人，如何得知？”

“好吧。”江小池難得開恩，輕易地放過了他。

這場架江小池沒有參與，但是帶來的結果是他們果然沒趕上宵禁。幸好這城門口就有一家客棧，專門供沒來得及趕上關城門的人來暫住一宿，而且城郊發展得也不錯，靠近城牆的地方，估計也與城內無異，夜色落下後華燈一片，倒是比好多小城鎮還熱鬧。

江小池今兒個賺了錢，十分高興地打頭去了客棧，要了兩件上房。心裏還在惦記剩下的錢要怎麽還謝靈。

收拾好東西就趕緊下樓吃飯，這一天打過來也挺勞累。

坐下點了幾個小菜，這時候還不斷有人進來住店，看來在路上耽擱的人真不少，同時也說明，這座城真算得上是大城，來往的人真是絡繹不絕。菜很快上來，江小池迫不及待吃起來，今天她是真真切切有些累，右胳膊都有些酸，還騎了整整兩日的馬，這都是以前沒有過的，雖然要騎這麽久的緣由說起來，完全是她自找的。

“兩位客官，請問是打尖還是住店啊？”小二才招呼完一位，又跑到了門口說着，看來又來了兩個人，這個時候來，多半都是住店的。

“我們要住店，請問店家，這馬是放到何處？”一個還挺熟悉的聲音出現。

江小池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往門口那邊一看，天哪，老冤家，趕緊握住了自己的紅绫。那邊那人也像是感受到了這邊的敵意，往這邊看過來，她也一僵。

門口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那日差點殺掉江小池之人，紫金劍酂紅玉，想起還多虧了謝靈出手相救。

酂紅玉目光掃及此，也一愣，從迷迷糊糊的印象中認出了江小池，臉色漸凝。她性子遠稱不上沉穩但也算不得火爆，身處無關之地尤其是任務期間，并不想惹事節外生枝，所以态度是當作沒看見，心中所念要是這妖女不來惹我我也就放過她這一回。

Advertisement

江小池雖然最近被洛繹和謝靈誇得有些膨脹，但再怎麽膨脹，她也知道自己和酂紅玉之間的差距，這一年她的進步神速，不代表酂紅玉就沒有進步，按照酂紅玉的資質條件，要說起來進步，怕是更多。

可算起來，上次相別後一年裏，每一次練習，每一次進步，所定目标都是超越酂紅玉，想一決高下，想要戰勝她。因為心裏的恐慌和期待，江小池整個人不自主的觳觫，手微微顫動，興奮夾雜着害怕，期待又帶着顫栗。

突然間，手背感到一點冰涼，低頭看，原來是謝靈用劍柄碰了她，他輕輕搖頭，用眼神示意她不要亂動，對方也不想在此處動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滴冰涼從手背處擴散，安撫了江小池躁動的心。

江小池調整好了呼吸，再看向酂紅玉，至少手是不繼續顫動了，她沒有要動手的意思，就看對方要如何。

那邊酂紅玉也是這等意思，看着江小池蠢蠢欲動的樣子，忍不住要拔劍而上。旁邊的人這時候輕喚一聲，“紅玉，你怎麽了？”

酂紅玉回過神擠出一絲微笑，看江小池好像被她身邊那個男人勸下來了，拔劍的手松了下來，“我沒事，只是見到些舊人。”

旁邊同路的女子聽得她如此說道，也看了過去，只見一可愛的少女和一名其貌不揚的男子，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頭，仍舊笑着說。“紅玉所相熟之人，那可不太好，萬一你被你抓進去過的，要來尋仇怎麽辦？”

酂紅玉苦笑，這話倒是有理，“左姑娘莫要拿我開玩笑。”

“我見你看的方向有一男一女，也不知哪位是你相熟之人，我們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

“這倒不用，那名女子我認識，之前還發生過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至于那名男子，”酂紅玉這才觀察起易容後的謝靈來，謝靈的易容非常粗糙，但是對付不熟悉他的人和不擅長易容的人來講，肯定是綽綽有餘，“我好像從未見過，诶，不應如此才是，她身邊除了那幫人還能有誰？”江天霸怎麽可能讓一個無名小卒和他掌上明珠兩人獨自出來？

酂紅玉這麽一想，滿腹心思都在猜那名男子會是黑水寨還是黑山寨那個堂的後起之秀，完全就沒有往江大小姐自己偷跑出來這方面想，而且她甚至還認為江小池出現在這裏并不是偶然，黑水寨應該是想在這裏有什麽動作。

黑水寨之所以為四十八寨的第二寨，并不是因為它的武力，雖然算下來它的武力也能夠稱得上四十八寨的前幾，當然更不是靠它的風景，黑水寨不僅是一個土匪寨，而且竟然還幹起了經商的事，雖然不是那種有據點有檔口的，但是行商路線也遍布得廣泛，幹得買賣黑白都有，什麽都做，條條皆通。據說黑水寨以前走江南這一代，還要靠着黑山寨，難不成，這是想要完全分立出來？

她在那邊想的多，江小池一看她也不想打，就幹脆安心吃起飯來，酂紅玉低頭沉思，江小池低頭吃飯，而餘下的兩人卻裝作不經意的互相遞了個眼神。

吃過飯後兩人趕緊回了房間，江小池還在洗漱，謝靈這抱着衣服來找小二浣洗，恰好遇到了吃過飯來溜達的酂紅玉的同行者。這人一根麻花辮放在胸前，發型頭飾到衣服配飾，也是十分講究，雖然看得出來不是什麽奢侈之物，但是本人十分有心。

“左姐姐，好些日子不見。”謝靈跟她打招呼。

這女子名叫左雲兒，據她說，和謝靈認識得也不算久，也就那麽十五六年。所以就謝靈這等易容，壓根瞞不過她的眼睛，“我瞧瞧你的臉，你這是易容了？”

謝靈赧笑，“丢臉了，學藝不精。”

“哈哈哈，可千萬別讓我家王爺看到，否則估計得打你一頓。”

謝靈想，上次他打我都是快十年前的事了，早就學會了不因這些事而動怒，心平氣和心如止水，面色平靜處變不驚，有些時候謝靈在家中置了氣，他還會反過來勸着說要心靜，“左姐姐說笑了，師傅他最近身體可好？”

“郡主出去後我就很少見到王爺了，說是進宮陪皇上釣魚，你說這陛下除了每天拉你爹唠嗑，竟還要纏着我們家王爺。”

“左姐姐你可千萬別這麽說。”謝靈趕緊讓她住嘴，不愧是當朝皇帝最寵愛的親弟弟府上的丫鬟，什麽話都敢說。“這話若傳出去了，總歸影響是不好的。”

左雲兒瞧着謝靈的慫樣覺得好笑，“說起平日裏你也算是性格活絡，但有時不知為何又特別古板。你放心吧，我說這話就你知我知，難不成你還會去告發我，而且就算你去說了又如何，陛下那麽忙還能騰出手來折騰我？我說的可都是實話。對了，和你一起的那個丫頭是誰啊，我看今天紅玉似乎要和她打起來的樣子，看來應該不太簡單。”

謝靈說起這個也無奈，他大概是知道她們二人為何會這樣，但是官兵和土匪打架好像是天經地義，他又能說什麽。“我與那位姑娘無意中相遇，倒黴什麽，至于她和酂捕頭就不提了，是她們的私事。對了左姐姐，你為何會和酂捕頭出現在這裏？”

左雲兒想了想，“雖說告訴你也無妨，但是我們現在也是在執行任務期間。”

謝靈懂了，對此事他不多問，只是換個方式，“你們可是明日也要進城？”

左雲兒搖頭，“我們并非要進城，還要接着往下走。”說到這裏，她想，憑着謝靈的機靈勁兒，也大概該明白了。

果然謝靈恍然大悟，前不久聽說某郡縣有民憤，官員治理不當被辭官，後來找吏部派遣時有人舉薦了之前因其他事情牽連被流放的官員，流放的地方正是南方，一定要找回那個官員不止是因為他傑出的能力，還有對整個朝廷官僚格局的制衡。

之前那官員被牽連的事情牽扯頗多，想來這次辦事也不太容易，酂紅玉和左雲兒不是派遣去調請的官員，她們應該負責的是背後的支持，以作為所謂的暗線。

左雲兒看這時間也差不多了，她不方便出來太久，以免酂紅玉起什麽疑心，就和謝靈告辭。

謝靈這邊默默地把衣服随意的一洗一晾，希望明早能幹吧，不能幹就當沒這回事。然後一邊回房一邊盤算之後的安排。

月上柳梢，白日路上的行人都已歇息，空灑一地銀光，但又或許，這銀光已浸入行人的夢鄉。

風送花香，雲籠月色，鼓聲更點卧榻側。

作者有話要說： 周一再更~~~~

全文應該在30萬字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