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

知道被通緝的信息也不着急,本來就是預料中的事,只是江小池在那裏抱怨,說不就偷了三件破軟甲嗎,而且還不好用,乞丐那間明顯已經壞掉,她見自己和謝靈換下來的,也有不少磨損。

謝靈說,軟甲本來就這樣,雖然方便,但是不太經用。

“可就因為這三件軟甲我就要多背一項罪名!”

謝靈摸摸鼻子,這盜竊財物,應該是扣在謝靈身上的,他還不能說出來。

“看來這揚州也不是久留之地,我們還是趕緊離開為好。”

江小池也是這麽想的,雖然有些不舍,“嗯,說的也是,今日我看街上都開始張貼我們的畫像,我就趕緊躲了起來,那我們什麽時候走?”

“那明日一早全城的人估計都能夠看到了,既然如此,我看不如今天就走。”

“今天?”

“對,月黑風高夜,正是逃跑時。”

江小池一向是一個說幹就幹的人,心中盡管對今晚就要趕路有幾乎不存在的一丁點的抱怨,但還是乖乖收拾東西,然後期待着下一站,下一站不需要這麽刺激,能夠平平淡淡游玩,路見不平打打架,就足夠了。

把住房的錢留在了桌面上,兩人一聲不響地就離開,此時城門早已關閉,謝靈直接帶着江小池去了一處城牆。城牆比一般的民居高,謝靈還從來沒有試過翻城牆這種事,而且還要帶着一個人。

江小池看着高高的城牆,有些惦記着謝靈的身子,怯怯地說,“要不,等城門開了我們再走?”

謝靈知道她的擔憂,“我們從城門走絕對走不出去,姑娘莫慌,一次次試,總有一次能夠出得去。”

謝靈一把摟住江小池,江小池則抱着一壇子酒,從地上一躍,在牆上一點,兩人直飛上去,眼見就離還有一尺的距離,兩人開始往下掉,江小池從腰上飛出紅绫,挂在牆上,靠着紅绫穩了一下身形,謝靈再次在牆上用腳尖一點,跳到了城牆上。

站到牆頭上,城裏燈火也只剩星星點點,遠方的畫舫也已經看不見,估計是熄了燈火,看着一城寂靜,涼風拂面,這座城市承載的回憶不多,可厚重。

有些惆悵,江小池舉起手,對這座城池表達了最後的留戀,此生,不知是否還有機會回到這裏。心中記起謝靈曾說過的那句話,能與姑娘一同來到這裏,已彌足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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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城,兩個人暫且只能步行,手裏提着昨日江小池為了打聽消息跟人家老板娘買的一堆幹糧,快速趕着路,和騎馬時不一樣,騎馬在馬上颠簸着,還有心思東瞅瞅西看看,不說話也沒關系,可這走着路就不一樣了,腳下走着路,兩人不交流,總覺得別扭。

以前的謝靈,你讓他閉嘴他都閉不上,可今日的謝靈還是有些不一樣,安靜了很多,說話有一搭沒一搭的,江小池只是當他後遺症還沒有過去,心裏不太舒服,就自個兒在那噼裏啪啦說着。

談起了女兒紅的濃郁,畫舫的柔情精絕,還說到了神龜,最後講骁風堂的時候,那個神出鬼沒的乞丐大師,和一夜限定的揚州三煞,似夢一般。他們還不知道,揚州三煞的故事之後一直被流傳在了江湖,那三個突然冒出來的年輕人,大幹一票後又突然消失不見,只留下了一個傳說。

江小池問謝靈,那乞丐可真奇怪,不知從哪冒了出來,現在揚州全城通緝,他又該怎麽辦。謝靈想了想,說他應該自有辦法。

“那骁風堂之後又會怎麽辦呢?”

“我也不知道,我們只是進去救個人,剩下的,大師應該有所安排。骁風堂我們只能盡力而為,想要蕩平這些勢力,道阻且長。留得青山在,總會有辦法的。”

謝靈不着急料理這些人,他們還是表面上的小魚,小魚現如今的自己都尚且動不了,能添亂已大費周折,再想更多豈不是飛蛾撲火。

“嗯,我們做自己能做的就好了。”江小池也表示同意,踢開路邊的一顆小石子,她做人的态度就是要自在,“不過啊,你說,我們還能遇到那個乞丐嗎?”

那顆石子被踢到了謝靈那邊,謝靈看到了,輕輕給她踢回去,兩人玩起了傳石子的游戲,“只要姑娘想遇到的話,總會遇到的。”

“我想遇到就能夠遇到?”

謝靈看着她,“那就要看姑娘到底想不想了,姑娘想嗎?”

江小池把石子踢得遠了些,“嘿嘿,想倒也不是想,如果能夠見到的話,也行。”

走了半日多,總算是走到了一個官道驿站,謝靈進去問了一下有沒有可以賣的馬,恰好,驿站最近還真有,兩人挑了其中兩匹,順便在驿站休息了一會兒。

聽着樹上的蟬鳴,江小池抱着酒壇子搖頭晃腦,謝靈想要伸過手去把酒壇子拿過來,怕她給摔了,結果江小池立馬把壇子抱了過去,“你想幹什麽?”

謝靈标準微笑,“我只是擔心姑娘把這酒摔了。姑娘不讓我動我自然不會動。”

江小池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是說不讓你動,只是現在……”低下了頭。

“姑娘是打算以後用來宴請賓客?”

“不行嗎?”江小池低頭擡眼看着謝靈,看得謝靈都有些心慌。

“姑娘說行,那就是行。”

江小池癟嘴,沒意思。

待休息夠了,又到了江小池滿懷期待地問謝靈接下來安排的時候了,謝靈疼惜地擦着劍,這劍沾上了血,總覺得沒有以前光亮,被問到安排時他愣了一下,把劍插回了劍鞘。

“江姑娘,你離家出走多日,我想,我還是送姑娘回家比較好,我已承諾過,定将姑娘毫發無傷交回令尊手中,既然承諾,謝某就一定會辦到。”

“你說什麽?”江小池突地站起來,瞪大了眼睛,“你要将我送回家?”

“姑娘不想回家嗎?”

“你……你知道我是什麽意思。”

謝靈嘆一口氣,“姑娘……”

“你嫌棄我嗎?”

“怎麽會呢,我說過,能與姑娘相遇,是我三生有幸,那時候是如此想,現在也是。”

他既然這樣說,江小池也沒有理由再辯解什麽,獨自悵然,心不在焉。

騎上馬,速度提快了許多,江小池在前方行着,謝靈緊随其後,路上有遇見不平事就摻和摻和,需要打架江小池就下去打,謝靈負責看馬和鼓掌加誇獎。每次打完一架,江小池心情就放松了那麽一分,對離別的惦記也淡了那麽一點,可最後,還是到了洛公山下,逃避不了,無論她饅頭吃得多慢,要在路邊摘多少枝花,可路是有盡頭的,分別總會來到。

美麗的洛公山影影綽綽,在離黑水寨還有3裏的一個小村頭,一顆杏樹下,青杏挂在樹上,散發一股青澀的氣息。旁邊小河裏,一群野鴨搖搖擺擺從旁路過。

謝靈停住了馬,“姑娘,我就送到這裏了,再過去,恐怕多有不便。”

“嗯。”江小池也勒住了馬,掉轉馬頭,走到了謝靈旁邊,“我能問你一句話嗎?”

“姑娘請教,在下定無所隐瞞。”

“謝靈,在你心中,我是怎樣的呢?”

“姑娘是想知道哪一方面?”謝靈又開始嬉皮笑臉,帶着一貫的溫柔,卻又有些調皮。

江小池哼一口氣,問,“還有好幾方面?”

“那是自然,江姑娘美麗漂亮,靈動活潑,俠義心腸,武功蓋世,自然又很多面都值得讓人心馳神往,萬分敬佩。”

“行行行,那就每個方面都說說吧。比如說,我是外貌更好還是性格更好?”

謝靈差點咬了自己舌頭一下,不過立馬回複潇灑風流的樣子,“在我眼裏,姑娘沒有哪裏不好的。姑娘蘭心蕙質,貞烈高潔,冰雪聰明,耀乎若白日初出照屋梁,皎若月明舒其光。你說,這有哪裏不好?”

江小池聽了,果然眉飛色舞了一下,不過轉而又有點憂傷,“但你還是不願帶着這樣一位姑娘。”

“不,姑娘,我并不是這個意思。姑娘此次到底是離家出走,多在外面待一日,令尊令堂就要多擔憂一日,若哪天,姑娘是真正想要出來游歷了,我定不會拒絕,只要姑娘有需要在下的地方,定在所不辭,竭盡所能。”

“你說得是真的?”

謝靈堅定地點頭。

江小池心裏總算是填上了一點,不管他這話是真是假,就是騙自己也好,只要有過這份心,足矣。

看着江小池沮喪的臉,謝靈有些心疼,輕聲說,“姑娘,我在長安時,聽說長安有一酒家,環境別致,清新淡雅,相傳其用青梅所開之花釀酒,甚為特殊,味甘甜,酒香微澀,雖算不得名家佳釀,卻別有一番風味,在下所思若有機會,願與姑娘共飲。”

江小池的眼睛瞬間亮了,“是嗎?你會帶我去那裏嗎?”

“我從不想欺騙姑娘。”謝靈打開扇子,露出上面的字,“說來那酒名還和姑娘有些緣分,叫醉曉。”

江小池一笑。

“姑娘記住了,長安城,濯禮苑,一醉芳曉。”

作者有話要說: 再次分別,許個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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