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夥伴的分離

本來謝書靈還對君樓雨的話有些懷疑,不過接下來朝會後傳來的消息,全城震驚。

當今聖上在朝會上宣布,北方軍隊重組。前大将軍年事已高,可解甲歸田,北方之師暫交由懷化将軍,任命新副将定遠将軍君樓雨,下月到任述職。逸王之子君樓雨,封逸清王,調任定遠将軍,食邑一千戶,祿随品級。

滿朝皆驚,議論紛紛,卻又蒼黃無措,不知該施以何種反應,皇帝摸着自己快被愁白了的頭發,聽着大殿裏嗡嗡作響的聲音,狠下心來,此事就這麽定了,一切意見不予置評。

君樓雨,長安城最負盛名的纨绔子弟,如今搖身一變,成了威武小将軍,他自己聽到這消息都時候都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拿到聖旨,看了三遍,很好,一個錯字都沒有。

太子閉門謝客,獨坐東宮,謝書靈在外面等了許久,都沒有能夠進去。守門的太監說,太子看起來心情煩躁,拒絕任何人的觐見,謝大人,您請回吧。

嘆一聲氣,太子肯定極不滿意這個決定。看來不僅是朝廷,皇家內部的人員都十分震驚。

謝書靈覺得,這日子明明優哉游哉,卻突然間像是變了天,有些說不準,北方軍事,豈同兒戲,雖然曾經逸王有出過兵領過軍,也可能會教授一些給君樓雨,但是畢竟還是半吊子,而且君樓雨本人的性格算不做養尊處優,平日裏也是享盡榮華富貴,去戍邊啃黃沙,何其難。逸王就這麽一個獨子,就算現在不封爵,那也是早晚的事,犯不着去掙軍功,若要說什麽為國為家之類的話,又絕對和君樓雨沒有關系,他臉上就差直接寫着“唯恐天下不亂”幾個大字。

全長安的人都搞不清楚,這舉動到底是擡舉還是貶低,各方蠢蠢欲動,想要了解情況,尤其是對于逸王府,是該慶賀呢還是勸誡呢?這成為一個難題。逸王本人平日裏也算得上是曲高和寡,還真沒有人覺得自己能夠摸透他的心思。

第二日,就有人想着要登門拜訪探探口風,逸王府自然是大門緊閉,然後那些人就想着走迂回的路線,比如說謝府,比如說徐尚書家,都是熱鬧的地方。

謝書靈也被迫接了好多客,把臉都給笑僵了,其中還包括了來探聽的謝文博。

謝相恰好有事在和別人商議,謝書靈就去見了謝文博,不免拉着謝文博家長裏短噓寒問暖了好一陣,謝文博對謝書靈這個侄兒是十分滿意的。謝家作為百年大族,每代必出英傑,而這一代,放眼望去,也就謝書靈有這個資本,遠遠甩開同輩。謝書靈巧舌如簧舌燦蓮花,很快,就把謝文博忽悠地不知南北,被套了好些話出來。等聊得口幹舌燥一杯濃茶下肚,謝文博才想起來此行原因,聊起這次的安排。

“我看這事有點蹊跷,按理說皇上對逸王的寵幸,不應該做此決定才對。”謝文博也不憚這話,“賢侄,你看如何?”

“我贊成叔叔的看法,聖上就逸親王一位兄弟,感情自然不一般。”

“那賢侄是認為這是風雨欲來還是識才善用?”

謝書靈心中冷笑一聲,怎麽不直接說是用人唯專呢,表面上還是一貫的恭敬,“叔叔,揣度聖意,可是大忌。不過既然叔叔已經問了,實不相瞞,前些日子有聽到些風聲,這事應該是皇上和王爺共同商量好的。”

無論如何,逸王不能倒,首先就是要給外面的人傳播好,人家皇家兄弟并沒有産生隔閡,至于為什麽舍得讓自己纨绔的侄兒去喝西北風這一點,暫且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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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謝文博一定謝書靈如此說道,心中堅定了就算不親自登門也得送點什麽過去,若是逸王舉薦,那位小王爺過去必定能夠輕松拿下軍功,再過些日子,可就改頭換面啰。

“賢侄如此說道,叔叔心裏也就踏實了,多謝。”

“哪裏哪裏,小侄近些日子也想了想,以後還是需要掙一些仕途,到時候還請叔叔多多提攜。”

“這話怎麽說的,幫你是我分內之事。”

“那書靈就在這裏拜謝叔叔,今後若是請教叔叔,叔叔可不要嫌棄我叨擾、愚笨,想要向叔叔學習的東西真是太多。”

謝文博嘴裏不停說着孺子可教這樣甚好,謝書靈一看也過去了一定的時間,估摸着謝老爺那裏應該是空出來了,就又請謝文博去那邊坐坐。

謝文博自是高興,他來除了探聽消息就是來順便看看謝文淵。

将謝文博送到謝老爺的書房後,謝書靈就盤算着要開溜。這些人急着來打聽消息,可把這主人家堵得都沒有辦法去獲取消息,也是一大怪事。

招手叫來清寧丫頭,讓她去請大公子,清寧好笑地看着他,知道他是打什麽主意,歡快地就去了。

謝家有一個後門,是對外部保密的,即使是內部的人員,大部分都只是知道有這個後門卻從來沒有見過,每當發生如現在這種情況,謝家的人就可以偷偷地從後門溜出去。

謝書靈把這邊的事物大概打理好,然後出去往後門走,路上的時候正好撞見過來的謝書容,謝書靈笑着和他打招呼,“大哥,這裏就交給你了!”

“你這是要出去?”

“總不能在家裏幹坐着,想點法子呗。”

“你去哪?徐尚書府?那裏情況不見得比這裏好。”

謝書靈眨眼,一臉無辜,“非也非也,尚書府門口我自然是進不去,萬一能在外面某處撿到什麽呢?”比如一只化妝成乞丐的尚書公子。

謝書容無奈,聳肩,由他去吧。

萬一之所以叫做萬一,就是因為概率極小,要不這世上怎會一句話叫做“沒有萬一”。

謝府門前是門庭若市車水馬龍,徐尚書府是人山人海水洩不通。徐公子忙得都快忘記自己姓啥,更加沒空去招待謝書靈。沒辦法,謝書靈在長安城繞了兩圈,去和逸王往日交好的各官員或府衙門口都轉悠了一圈,也沒找到個能夠探聽消息的地兒,灰溜溜的回去了。

回來後又是折騰了兩天,大家都看出來了,逸王府這回是真的閉門謝客,據說連三皇子去,都吃了閉門羹。昨夜裏,謝書靈夥同徐洛,也想着去看一下情況,當然也不例外,守門的家丁說,“我們家王爺說了,就是聖上來了,也不讓進。二位公子還是請回吧。”

謝書靈感慨,這幾天把這輩子要聽的“請回吧”都給聽得七七八八了。徐洛在旁邊也是一臉無奈,他本來是不想來的,被老爹瞪一眼就灰溜溜地過來,結果一點都不意外。

和其他時候探聽消息不同,正常手段行不通就來點旁門左道,可逸王府的高牆,謝書靈和徐洛暫時不敢挑戰。

夜黑風高,涼風瑟瑟,兩人慢悠悠地走着,把希望寄托在下一次的朝會上,看看皇帝和逸王的反應如何,後續的發展又怎樣,皇上直接收回成命是不太可能,但是考慮實際情況做一點小幅度的修改又未嘗不可。

“你說,怎麽最近也不見樓雨?”徐洛騎着馬,和謝書靈并排走着,“發生這麽大的事,他也不回來看看?”

“他在王府啊。”

“在王府?”徐洛有些吃驚,“那怎麽不見他出來?”

關于這個謝書靈也講不清楚,那日他沒問,是因為他明白,就算是問了,君樓雨也不會老實告訴他。對徐洛搖搖頭,“他對我說他在關禁閉。”

“唬我?就樓雨那身本事,還關禁閉?”徐洛有些不可置信,君樓雨一向無拘無束,來去自如,不過随即話鋒一轉,問,“王爺幹的?”

“我不清楚,不過普天之下,能夠關樓雨禁閉的人不多,估計也就兩個,當今天子和逸王殿下,你覺得聖上沒事會禁他足?”

徐洛這就搞不明白了,“你的意思是逸王關了樓雨禁閉,另一邊皇上卻授了爵位和官職?皇上和逸王沒有通氣嗎?樓雨知不知道這件事?”

“這個我怎麽清楚。”回憶起前幾天的場景,道,“前些日子見了樓雨,他未提及加官之事,這并不算什麽秘密,只有兩種情況,一種是他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的事,第二種是他覺得這事不值得一提,你說會是哪種?”

“嘿,算了,我覺得,還是莫多想,想也想不明白。還是走一步是一步,看看吧,反正樓雨現在的情況他自己應該能夠應付,還用不着我們兩瞎操心。”

謝書靈同意他的看法,只有坐着慢慢等消息,若是如同其他人一樣到處亂撞,也得不到什麽消息,幸好,在這忙碌的日子中,時間過得飛快,明日又該到了新的一次的朝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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