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回京

回京

艾樂通過科舉殿試錄取，獲得進士出身之後平步青雲，不到兩年便升任大理寺少卿之職，掌刑獄案件審理，官居四品。當地知府僅僅只是從四品，官級比他要低。

他獨自一人來到了府衙署正堂西面的監獄門口，行刺皇上的刺客剛剛關進這裏不久。門口的守衛見到他來，趕緊将獄門打開了。

這監獄有獨立的院牆及門戶，青磚黛瓦，構造上和普通民房并無兩樣。他擡頭看了一眼匾額上的“牢獄”兩字，擡腳走了進去。裏面的獄卒看到艾樂官服補子上的圖案，知道來了大官，紛紛下跪行禮。

這地方監獄也是輕重犯分別關押在不同的監房：三四層裏監和暗監是內監，專門關押死囚；一二層軟監和外監是外監，關押的則是罪行較輕的囚犯。行刺皇上是死罪，刺客被關在了監獄最裏面的一層。

艾樂一路往裏走，經過了一排排牢房和三道門卡，終于到達了暗監。他站在外面，只能看到一扇扇緊閉着的木門以及牢房左上方透氣用的小窗戶，看不到這些牢房裏面關押的都是誰。

跟在他身後的獄卒會意，一個搬來了一把椅子請他坐下，另外幾個走向前去打開了關押着刺客的牢房木門，将囚犯押了出來，強迫其跪在了他面前。

刺客的手腳都戴着枷鎖，兩只腳更是分別鎖上了一個籃球大小的實心鐵球。他之前受傷不輕，現在連移動都成困難，更別說是出手傷人了。

這名刺客名叫章員，是天地會的頭目，還是有點眼力的。他之前一直以為艾樂是武官，想不到對方居然是個文官。

艾樂揮手示意獄卒們退下，他們便識趣地離開，在遠處守衛。他看着眼前滿身血污，狼狽不堪的人問道：“你叫什麽名字，是什麽身份，給我從實招來。”

章員眼睛看向別處，對艾樂的問話并不理會。艾樂也不惱，慢悠悠地說道：“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是天地會的人。你們是在杜家小姐抛繡球招親的時候盯上我們的，對不對？”

“你是怎麽知道的？”早在簫劍前去刺殺乾隆卻一直沒有消息時，章員就曾懷疑他們之中出了內奸，有人給乾隆通風報信。可是他并沒有查出誰是內奸，以為是自己想多了。這麽看來還真是有內奸。

艾樂說道：“自然是有人來給我報信了，前幾日還有個武功高強的人潛入杜府行刺皇上，中了我們的埋伏。他是不是也是你們的人？”

“你們把他怎麽樣了？”章員聽到這裏再沒有之前的鎮定，語氣中有一絲慌亂。簫劍和眼前官員的武功不相上下，他失蹤這麽久，極有可能是落在了他們手裏。

艾樂見刺客這樣的反應，知道他和簫劍果然是認識的，事情要好辦的多。他勾唇一笑，問道：“你想讓他活命嗎？”

章員老實地答道：“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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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就招供吧，承認那晚行刺皇上的人是你。”這是艾樂親自來牢房審問犯人的主要目的之一。他知道乾隆絕不會放過那晚的刺客，而眼前的這名刺客正好可以做替罪羊。

章員聽到前一句剛想拒絕，在聽到後一句時一愣，就這麽簡單？居然沒有趁此機會問他有沒有幕後主使以及同黨。

他講兄弟義氣，簫劍曾經救過他的命，他願意以命換命。再說了，天地會裏武功比較高的人都在之前行刺乾隆時隕落了，現在也沒有人能夠救他。他說道：“可以。”

艾樂招來書辦讓其在一旁記錄口供，章員見他做好了準備，緩緩說道：“我叫章員，是天地會的……”

艾樂看了一遍錄好的口供，并沒有什麽問題，便讓他畫了押。章員說道：“可否讓我和他見上一面？”他看向艾樂，眼裏有一絲乞求。

艾樂很欠扁地說道：“他中了埋伏不假，但我們并沒有抓住他，不過很快就能抓住了，到時候你們就能見面了。你說他會不會來救你，比如說劫獄？”

看犯人這個表現，應該能夠理解他話中的深意，這是他來這裏的第二個目的。監獄裏空氣不好，艾樂拿到了口供，一刻也不想在這裏多留，說完之後就起身走了。

章員得知上當，看着艾樂離去的背影一臉憤恨。重新被獄卒關進牢裏之後，他怕簫劍真的前來劫獄然後被他們抓住，選擇了自殺。在臨死之前，他突然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可惜已經晚了。

很快，章員畏罪自殺的消息就傳了出來。這消息傳到乾隆耳中的時候，他不疑有他，說了句：“朕本來是想将他淩遲處死的，這下倒是便宜他了。”

當晚，艾樂點着兩盞油燈照明，在房中看書。突然有人推開門闖了進來，他看清來人，有些不滿地說道：“你幹嘛總是在深夜闖入我的房間？”他覺得以後得把房門反鎖上才行。

來人正是簫劍，他穿着一身夜行衣，不過并沒有蒙上臉。那日離開杜府之後，他果真遵守諾言，沒有再行刺乾隆，也沒有在這個當口和章員聯系。

他在幾年前湊巧救了章員一命，得知章員是天地會的領頭人。行刺皇帝一個人難以做到，他需要他們的幫助。杜府那一次，就是他們給他透露的消息。

天地會這個組織是以反清複明為目标的，簫劍想刺殺乾隆只是為報私仇，并不想加入這個組織。他不是天地會的人，也就對他們的行動并不知情。

簫劍将手中的劍抽出劍鞘半截，質問艾樂：“章員的死是不是和你有關？”他得知章員失手被擒，本來是要在今晚劫獄救人的。結果他還沒有來得及行動，牢獄中就傳出章員畏罪自殺的消息。

艾樂看着他的舉動，淡淡地說：“怎麽，你要和我動手？”

簫劍的臉上表露出掙紮和猶豫，艾樂的爺爺救了他們兄妹，艾樂也救了他一次，和艾樂動手就是忘恩負義。他沉默許久，還是将劍收回了劍鞘。

艾樂說道：“皇上以為那名刺客是你，暗中安排了重兵把守牢獄。就算你能夠闖進去救人，有把握帶着一個重傷的人在一千多人的追捕中全身而退麽？”

簫劍聽到一個小小的牢獄居然有一千多人把守之後吃了一驚，今晚他若當真去了，确實很難把人給救出來。

他知道了艾樂這麽做是為了救他，也不好再找艾樂的麻煩，說道：“這麽看來，你又救了我一次。”

艾樂說道：“我救人救到底，這次不算。以後我也未必會幫你，好自為之吧。”他知道簫劍以後會經歷什麽，和紫薇無關的劇情他是準備看戲的，并不想參與。

簫劍向艾樂告辭準備離開。艾樂叮囑道：“除了我沒人知道你是誰，下次有事來找我，請白天來，記得敲門。”

簫劍說道：“好。”

乾隆一行人在當地知府家中小住了幾日便啓程返京，幾千人馬浩浩蕩蕩的前行，驚擾了不少沿途的百姓。

他們回到京城沒有多久，西藏土司巴勒奔帶着她的小公主塞娅，來到了北京朝拜。巴勒奔帶了八個武士來這兒，說是要跟大清的武士較量較量，其實是想在大清招一個武功好的驸馬回去。

乾隆不知道巴勒奔真正的意圖，以為對方是來和親的，要将公主嫁進來，高興的不得了。他的兒子中年齡合适的只有六阿哥還是單身，便讓六阿哥天天陪着塞娅，培養感情。

六阿哥的武藝雖然不高，比起塞娅來還是要強上一些。他刻意接近讨好塞娅，在比武大會開始之前，就已經把她拿下了。

比武大會在皇宮裏的比武場舉行。這天，乾隆帶着皇後、衆妃嫔、衆大臣、阿哥格格們一起觀戰。福倫父子和艾樂也在觀衆席上。

小燕子和塞娅各自給自己的武士吶喊加油，表現的都很活潑，讓整個比武場熱鬧了許多。然而大清的勇士輸了一場又一場，乾隆臉色不太好看。小燕子更是着急的大喊大清的勇士在哪裏。

這個時候福爾康上場将巴勒奔帶來的武士都打趴下了。塞娅心有所屬，并沒有上臺和福爾康比武。比武大會就這樣結束了。

巴勒奔看中了福爾康，而塞娅看中的是六阿哥。他坳不過自己的女兒，只好同意，去向乾隆提了女兒和六阿哥的婚事。

乾隆一聽到自己的兒子要遠赴西藏去完婚，當即就不同意。這婚事自然而然的也就談崩了，除非塞娅留在北京，不然她和六阿哥之間絕無可能。

塞娅聽到這個消息直接就和巴勒奔發起了脾氣，用并不流利的漢語大聲說道：“你是來和大清交好的，還是來結仇的？”

巴勒奔伸手想要打塞娅，一只手舉得高高的，遲遲舍不得打下去。見女兒如此固執，巴勒奔沒有辦法，只好讓她留在北京和六阿哥成婚。

巴勒奔離開京城回西藏之後不久，在五臺山吃齋念佛，為大清祈福的皇太後派人通知皇帝，她要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