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二日

第二日

李莫愁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美貌婦人，常年穿着淺藍色的道袍，用拂塵做武器，江湖上人稱“赤練仙子”。

她在元宵節這天的清晨翻牆進了陸展元的府邸，來到前院時發現陸家上上下下都聚集在這裏，似乎是在等她？

她的目光在人群中一掃，看到何沅君還是好端端的，眼中閃過一抹厲色，盯着陸展元冷聲道：“陸展元，這就是你的選擇？為了一個何沅君不顧全家人的性命。”

陸展元嘆了口氣，說道：“莫愁，你根本就不了解我。我不會拿全家人的性命開玩笑，這麽做自然是有所依仗。”

李莫愁直接就笑出了聲：“你最大的依仗就是一燈大師，現在他又不在這裏，在場的這些人又有誰能攔得住我？”

“把人給我帶上來。”

陸展元一聲令下，就有人把被反綁了雙手的溫衍帶到了他跟前。

他一把扯開溫衍胸前的衣襟，将那胎記露了出來，對李莫愁說道：“看到這胎記了嗎？你兒子當年并沒有死。”

李莫愁的視線落到了那胎記上，看出那是一個銅錢大小的貓爪形胎記。盡管過去了十五年，她一刻也沒有忘記過自己的孩子，立即就認出來了，頓時驚喜異常。

她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發現他的臉色略顯蒼白，想到他是被綁着的，忽然就明白了陸展元所說的依仗是什麽了，擔心兒子的同時難掩心中的憤怒。

“陸展元，他也是你兒子。你怎麽能這麽對他？”李莫愁握緊手中的拂塵，原本只是恨何沅君一人，現在對陸展元也産生了恨意。

陸展元用匕首抵在了溫衍的脖子上，威脅李莫愁：“我這樣做也是被你逼的，想要他活命你就對天發誓這輩子都不會殺我和傷害我的家人。”

溫衍察覺到師父在向這邊靠近，好心地提醒陸展元：“我勸你最好是收回匕首，再給我松綁。我師父就快來了，他比較護短，見你這樣對我不會善罷甘休。”

陸展元聽到溫衍的話後不僅沒有按照他說的做，反而将匕首往前一送割破了他頸側的皮膚，說道：“我可不怕你師父。”

溫衍皺眉，他答應過師父不對父母出手不代表要把命交代在這裏，手上稍一用力，束縛他的繩索就已斷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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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莫愁見兒子受傷心頭一緊，就要發誓，突然聽到了一陣簫聲。這簫聲似模仿大海潮浪之聲讓她頭痛欲裂，忍不住捂住腦袋。

陸展元同樣也被這簫聲折磨，手中的匕首早就“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在場的人除了溫衍之外個個抱頭痛呼，有幾人甚至跌倒在地。

陸展元的女兒和幾個小輩內功低弱，已經口吐鮮血。眼看就要鬧出人命了，簫聲終于停了。

李莫愁看着不知道什麽時候多出來的一個人問道：“碧海潮生曲，你是黃藥師？”

黃藥師點了點頭。

一陣冷風刮過，陸展元打了個寒戰。這黃藥師他前幾天見過，正是送黃景來他府上的那位黃先生。他起初有些慌張，随後就鎮定了。

李莫愁問道：“不知黃島主突然出現有何指教？”

黃藥師原本只是來陪徒弟過元宵的，在目睹了陸展元的所作所為之後心生不滿，臨時改變了主意，說道：“老夫是來接徒弟的。”

溫衍整理好衣襟，走到黃藥師身邊叫了聲“師父”。他看到站在不遠處的李莫愁一臉殷切地看着他，開口叫了一聲“娘”。

李莫愁聽到這聲呼喚，大喜之下上前幾步緊緊地抱住了溫衍，輕聲說了一句“兒子”，笑得合不攏嘴。

溫衍後背上有鞭傷，李莫愁手上太過用力，又正好按在他的傷處。突如其來的劇痛讓他忍不住痛呼出聲，臨機應變向她撒嬌：“娘，你輕點。”

李莫愁連忙松了手。

陸展元見李莫愁重新把目光放在了他身上，急忙說道：“愁妹，我答應你殺了何沅君，娶你為妻。”

他之前偷偷地将妻女送走失敗，特意趕來助他的一燈大師莫名其妙地把武三通逐出師門後走了，用兒子威脅李莫愁的計劃又被人家師父破壞了，目前最後能利用的就是李莫愁對他的感情了。

站在陸展元身側的何沅君後退幾步，不可置信地望着她的夫君。她的心髒仿佛受到了重擊疼痛不已，兩行清淚無聲地滑落。

武三通和武三娘連忙将何沅君拉到了自己身邊，護住她的同時小心提防着陸展元。只要陸展元敢動手，他們就上去拼命。

時隔多年，李莫愁再一次從情郎口中聽到了這一聲親切的稱呼，心底沒有驚起一絲波瀾，輕笑道：“是嗎？可惜已經晚了。”

陸展元這句話如果是在他用兒子的性命威脅她之前說出來，她真的會歡歡喜喜地回去做待嫁姑娘。可惜太遲了。

撲通一聲，陸展元對李莫愁跪下了，狀似深情地說：“愁妹，我是喜歡你的。看在我們有孩子的份上，你原諒我好不好？”

李莫愁原本是想殺了陸展元的，聽他提到溫衍，想到他是孩子的爹，顧及到兒子的感受決定饒他一命：“看在孩子的份上，我不殺你。”

陸展元觸到了她的逆鱗，她再也不會給他機會，對他徹底死心了。她不要陸展元了，對何沅君的恨意也就淡了，想帶兒子離開這。

陸展元還沒來得及高興，見李莫愁要走，急忙喊道：“愁妹，只要你嫁給我，我們的孩子就是嫡子，陸家的家業都由他來繼承。”

他的如意算盤打得啪啪響。黃藥師的徒弟認了李莫愁這個母親。他只要娶了李莫愁，也就能和天下五絕之一的黃藥師攀上關系，江湖地位水漲船高。

李莫愁看向溫衍，想知道他的意思。

溫衍見李莫愁看向自己，向她陳述了一個事實：“三天前，他已經和我斷絕了父子關系。”

黃藥師算了下時日，三天前正是他送溫衍到陸府的那天。他稍加思索就明白了陸展元留下溫衍的真實用意，怒意更甚。

陸展元感覺不妙，不待李莫愁開口急忙解釋道：“我這樣做是有苦衷的，是何沅君她沒有容人之量。”

被甩鍋的何沅君這下對陸展元徹底失望了，暗下決心：今日若能夠僥幸活命，必要跟他和離，帶着女兒回娘家。

“姓何的賤人。”李莫愁怒視着何沅君，剛想出手給她一個教訓，手臂卻被溫衍拉住了。

陸展元的女兒陸無雙對李莫愁說道：“不關我娘的事，是我爹自己要和他斷絕關系的。還有，我爹根本就不喜歡你，不然也不會拿鞭子抽你兒子，一鞭又一鞭直将他後背抽得血肉模糊。”

陸無雙那天也在場，事後還給溫衍送去了上好的傷藥，命人請大夫給他治傷。她比溫衍小一歲，雖然沒有叫他一聲哥哥，心裏面已經把他當成哥哥了。

不僅是何沅君對陸展元失望，陸無雙也對陸展元失望透頂，以前對父親的崇拜和敬意現在蕩然無存。

“啪”的一聲，李莫愁甩了陸展元一個巴掌，怒道：“陸展元你真無恥。我是不會嫁給你的，你死了這條心吧。”她當初就不該救他，讓他死在終南山好了。

她下手極重，陸展元的右臉瞬間紅腫。

陸展元敢怒不敢言，李莫愁的武功比他高出許多，手段又毒辣。

黃藥師面有愧色，将一整瓶無常丹塞給溫衍，想了想又送了他一整瓶九花玉露丸。每個瓶子裏都裝有十枚丹藥。

他上通天文下通地理，醫術毒經、奇門遁甲、琴棋書畫，甚至農田水利、經濟兵略等亦無一不曉，無一不精。

無常丹猩紅如血，是天下最好的傷藥，可內服也可碾碎外敷。九花玉露丸可解百毒，補元氣和氣血，內傷和外傷都能治，通常一粒就見效。

這兩種丹藥都是他自制的，所用藥材多屬珍異，制作起來極費功夫。別人千金難求一粒，他給徒弟是整瓶的給。

補償了徒弟之後，黃藥師出手廢了陸展元的武功。如果陸展元不是溫衍的父親，黃藥師絕對會為他挑選一種最殘酷的死法。做完這一切後他帶着溫衍走了，李莫愁跟了上去。

在他們三人走後，何沅君逼陸展元寫了一份和離書，帶着女兒陸無雙跟着武三通一家人走了，連午飯也不在陸家吃。

黃藥師外號“東邪”，又極其護短，自然不會這麽輕易地放過陸展元。他給在商界的手下打了個招呼，不出一月陸展元就會負債累累，住宅被封，流落街頭。

陸府事了，溫衍趕在郭靖黃蓉夫婦之前找到楊過，将他忽悠到了終南山，讓他拜入古墓派認李莫愁的師妹小龍女為師。

溫衍知道楊過的左臂是郭靖和黃蓉的女兒郭芙砍斷的，小龍女被全真教道士玷污歐陽鋒算半個幫兇。為避免慘劇再度發生，他直接就讓楊過在最開始沒有機會見到郭芙和歐陽鋒這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