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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辛頌一無法去定義陳小城這樣家庭長大的孩子最終的樣子，好像每種家庭出身的人都有自己的一套生存理論，像他和陳白，就是好好學習，長大工作，存錢養老。

而陳小城和霍英俊這種家境優渥的，就不用想這些，他們的人生更自由，只要抓住一個重點，就抓住了人生。

他覺得陳小城不該這樣，可陳小城并沒有不開心，相反，每次見他，他都相當活泛歡樂，吃喝不愁，也許他并不了解有錢人，也不夠了解有錢人家的小孩。

回去的時候，辛頌一給陳白打了電話，公交到了站，陳白就在等着了。陳小城揉着眼睛被辛頌一拖下車，腳剛踏地就往一邊歪，陳白一手攬住了他，見他不醒，幹脆把他背了起來。

辛頌一說，“行，你帶他回去睡覺吧。”

陳白，“今天謝了。”

辛頌一搖搖頭，“沒事，小事。”

陳白點點頭，駝着陳小城跟他告別，走了兩步，辛頌一喊了聲，“陳白－－”

陳白回頭，“怎麽了？”

辛頌一張張嘴，想把陳小城跟自己說的話跟陳白也說一遍，又覺得陳小城的人生不應該讓陳白來負責。

于是搖了搖頭，“沒事，注意安全。”

陳白笑了笑，“你也是，路上小心。”

回去的時候辛頌一有點難受，他說不上來為什麽，他并沒有男性長輩陪着長大，所以他并不能想到，如果他爸爸還活着，會對他的成長給予什麽樣的教育理念。

頭靠在玻璃窗上，辛頌一嘆了口氣。

五月一過，暑假就很快了。

霍英俊在這個暑假參加了一場夏令營，和蔣禮一起被送到深山進行軍事演練。夏令營不能用手機，每天五點起床負重跑五公裏，蔣禮在第二天跑吐了，仰躺在草地不肯起來，霍英俊跟教練打了個招呼，蹲在他身邊面無表情看着他。

蔣禮眼望着天，嘴巴裏碎碎念，“我是招你惹你了，你這麽害我，你說你要來找罪受，幹嘛拖我一起，還野外探險，軍事模拟，全是白瞎，我操他大爺！”說完又開始嗚嗚嗚哭，“我真要交代在這兒，你良心過得去嘛，你從此以後就少了個兄弟，成為孤家寡人，東方不敗！”

霍英俊聽得一臉黑，忍不住起身踹了他一腳。

“起來！”

“我不起來！”

霍英俊低頭看了眼手表，“行，你随便，早飯不等人，你再不起來，今天別吃飯。”

蔣禮，“。。。”

眼看着霍英俊已經重新上路，蔣禮掙紮着起來，并且對霍英俊這異常的體能表示了膜拜。

人的潛能總是無限的，半個月後，蔣禮已經适應了夏令營的生活，并且苦中作樂能對着夜晚的星空唱歌。

兩個人半夜翻出宿舍，坐在低矮的房頂，霍英俊說，“有煙嗎？”

蔣禮左右看看，小心的從口袋裏摸出兩根，霍英俊含了一根，蔣禮給自己點了一根。煙霧缭繞裏，霍英俊對着遠方發呆，被曬得黑瘦黑瘦的臉上，眼睛熠熠發光。

蔣禮說，“你到底怎麽了？”

霍英俊漫不經心回，“什麽怎麽了？”

“失戀呗，或者是什麽，暗戀呗，求而不得呗。”蔣禮說，“我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出來你看上了誰，咱們班的？還是別的學校的？”

霍英俊沒說話。

“我就納了悶了，你喜歡就去追就完了，追姑娘你不熟手熟路，至于要這麽悶着？怎麽得，天仙啊？”

霍英俊說，“別瞎猜了，沒有的事。”

蔣禮看他不肯認，也不追問。

“行，你說不是就不是，那你這段時間是怎麽了？”

霍英俊抿掉最後一口煙，熄滅了火，擡手彈了出去。

“你說，我們以後會怎麽樣？”

蔣禮呵了一聲，“怎麽樣？你肯定是學醫，以後當個醫生，繼承你爸呗，怎麽？覺得太順，想給自己找點事？”

霍英俊沒說話。

蔣禮驚訝了一下，“來真的？你不想學醫，還是不想出國？”

霍英俊無法回答這個問題，他的路是早已安排好的，他可以走得慢一點，甚至不那麽聽話，但路的方向是固定的。

“。。。可能，我只是不想陷在家裏安排好的圈子裏吧。”霍英俊說。

夏令營結束當天，霍英俊搭車回去，路上陳珂蘭給他打電話讓他直接來酒店，他們和他舅舅在吃飯。

霍英俊到的時候，并沒有看到趙愉和陳白，将行李扔在一邊，問，“趙阿姨呢？”

他黑瘦了一圈，但精神還不錯，陳珂蘭滿意的點點頭，喊服務員給他加了份湯，才答，“她月份大了，不太想出來，和陳白在家呢。”

霍英俊點點頭。

陳小城拉着他問他夏令營的事，霍英俊耐着性子答了。

吃完飯，霍行東和陳珂蘭開車走，陳蔚來也有事，讓霍英俊送陳小城回家，順帶把剛剛特意打包的一些吃的給趙愉帶去。

霍英俊到陳家的時候，趙愉正和人說話，是一個和她差不多大年紀的阿姨，霍英俊問了聲好，又把吃的東西給趙愉。

趙愉扶着七個月大的肚子，笑道，“真是麻煩你了，聽說你去參加夏令營了，這曬得也太黑了，什麽時候回來的？”

霍英俊，“今天剛回。”

“是嘛，夏令營怎麽樣？”

“還行。”

“哥，我上樓了。”陳小城說。

霍英俊嗯了一聲，趙愉目送陳小城離開，接過他東西放下，順嘴道，“那明年我讓陳白跟你一起去，反正到時候高考也結束，也能放心玩玩。”

霍英俊于是問，“陳白呢？”

趙愉，“出去玩了，說今天水游城那裏－－－”頓了一下，回頭問，“－－－是水游城吧？”

頌玲答，“對，好像是這個。”

趙愉轉過臉，“聽說今天水游城那裏有音樂會，他和同學去玩了。”

霍英俊點點頭，沒有再問。

過了一會，霍英俊跟趙愉告別，頌玲也要走，趙愉忙從廚房提出一箱子葡萄。

“這個是老陳特意從果園摘得，新鮮，你帶回去給頌一吃一點。”

霍英俊正在穿鞋，聞言忍不住回頭，仔細打量了一眼剛剛被稱為‘阿姨’的女人。

頌玲笑，“行，頌一喜歡吃葡萄，我就不客氣了。”

“客氣啥，頌一是我半個兒子，跟我客氣犯不上，再說了，陳白吃了你家多少頓飯了，你怎麽算？”

頌玲于是不好意思笑，“那我走了，下次再來看你。”

出去走到公交站，頌玲不一會也到了，霍英俊和她目光對上，頌玲笑了笑，霍英俊便也回了個禮貌的笑。

公交車沒來，頌玲先開口，“你也念高中了吧？”

霍英俊點了點頭，“高二，跟陳白一樣。”

“是嘛，這麽巧。”又說，“我兒子也是高二，開學升高三---”頓了下，“他跟陳白是同學，在一中。”

霍英俊哦了一聲。

頌玲看他不是太熱情，正好自己等的車到了，便跟他告別，霍英俊，“阿姨再見。”

車開走了，他自己叫的車也到了，霍英俊上了車，給蔣禮發個了信息。

“水游城的音樂會來不來？三十分鐘門口見。”

蔣禮回複很快，“得令，我霍哥！”

路上塞車，等霍英俊到了門口，蔣禮已經到了，正跟白鷺站一起說話，霍英俊頓了一下，手插在口袋走過去。

蔣禮看到他，招手，“喲，霍哥來了，來，你看，巧不巧，白鷺也在這。”

白鷺跟他點頭示意，霍英俊回了個點頭，又四處看了一眼，問，“你一個人？”

白鷺，“陳白他們也來了，在那邊舞臺邊臺階坐着呢，我跟同學過來買喝的。”

霍英俊這才發現白鷺身後還有個女生，正拿着奶茶過來，蔣禮眼睛一亮，“果然美女的同學也是美女，哈喽，我是蔣禮，同學怎麽稱呼？”

白鷺無奈的搖搖頭，對女生說，“介紹一下，這是蔣禮，六中的。”又對蔣禮霍英俊道，“這是我同班同學，謝凝。”

“人美名字也好聽。”蔣禮勾住霍英俊的肩膀，“這是霍英俊，我們六中的學霸！”

霍英俊直接給了他一肘子。

謝凝被他逗笑了，捧着奶茶朝他們不好意思笑，“你們好。”

“那我們過去吧。”白鷺說。

幾個人往舞臺那去，蔣禮夾在白鷺和謝凝中間，說他這次夏令營的趣事，把謝凝逗得咯咯笑，白鷺在一邊冷哼。

霍英俊跟在後面，目光向前，老遠就看到陳白和辛頌一坐在臺階上，兩個人一高一低，陳白坐在下首，胳膊搭在後面，正仰頭跟辛頌一說話，辛頌一側着頭，眼睛彎成一個溫柔的弧度。

“陳白-”白鷺喊。

兩個人的目光同時轉過來，霍英俊很奇妙的和辛頌一目光交接，辛頌一愣了愣，霍英俊矜持的朝他點了點頭，然後，辛頌一似乎笑了一下。

霍英俊不知道他笑什麽。

倒是陳白，見到他們，詫異的挑了下眉頭，“喲，非洲挖煤去了？”

辛頌一側過頭，笑得更厲害了。

蔣禮罵，“你懂個屁，這是男子漢氣概！”

“是嘛，非洲土著的野人氣概也差不多了。”

“你這人。。。”

霍英俊将目光從辛頌一身上收回，扯了一把蔣禮，在臺階上也坐了，嘴巴道，“放心，不傳染你。”

陳白呵，問，“你們怎麽來了？”

“來看音樂會啊，夏季音樂會，多浪漫的詞啊，适合談情說愛~”蔣禮随口應，說到最後幾個字，目光從白鷺和謝凝身上略過，朝陳白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陳白，“。。。你是不是又想挨揍？！”

蔣禮，“哎呦喂，惱羞成怒~”

“你他媽---”

“行了，你們別鬧了。”白鷺看不過去，拉了謝凝一把，“找個位置坐，離他們遠一點。”

“你雖然遠去，但我心依舊。。。”蔣禮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