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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謝凝的生日會，白鷺轉述了謝凝的邀約，辛頌一驚訝，“也請我？”

白鷺嗯嗯點頭，“還有許多其他人。”

“都是你們班同學吧，請我一個外班的，不太好吧。”

“那我不管，謝凝說讓我請你，我話帶到了，你不去就自己跟她說。”

辛頌一就想再說吧。

後來晚自習課間，謝凝親自來找他，辛頌一不好拒絕，便答應了去。

但那時候他并不知道謝凝和霍英俊在談戀愛，直到生日會當天，到了KTV包廂，見到了人群中靜坐的霍英俊和蔣禮，他才知道。

他說不上來那種咯噔一下的感覺。

就像。。。啊，這樣啊，也沒什麽意外。

似乎有所感應，霍英俊在此時突然朝他看過來，辛頌一沒躲，禮貌的點頭當作打了招呼，随後便找了個地方坐了。

哈！

霍英俊突然咬着牙笑了一下，随後扯着臉吐出一口氣，從口袋裏摸出煙，不管場合的吞雲吐霧起來。好在今天包廂夠大，謝凝請的同學又多，他一個人窩在角落生悶氣，也沒人注意到。

蔣禮摸到他身邊，“哎，你女朋友在拆禮物呢，你送了什麽？她們都在猜呢。”

霍英俊冒火，“誰愛拆誰拆，別煩老子！”

“。。。”蔣禮，“你吃錯藥了？！”

說完還伸手過來摸他額頭。

“煩，別碰我！”

蔣禮氣笑了，“得，你大爺，你坐着熬獨角戲吧，我去找陳白他們去。”

陳白和辛頌一算是年級的風雲人物，學校成績在那擺着，陳白又一貫冷酷到底，辛頌一剛剛做了年級代表講話，他們兩個到了後，總有女生對着他們多看幾眼。

陳白有些煩。

辛頌一便把果盤往他跟前推了推，“吃水果，消消火。”

陳白，“。。。我謝謝你！”

蔣禮摸過來，“白哥幹嘛呢，幹坐着多沒勁，去唱歌去啊。”

陳白看到他更煩，“警告你，別挨我！”

蔣禮，“。。。”

操了。

這一天天的，一個兩個都吃槍子了！

蔣禮，“我稀罕你！”

陳白懶洋洋擡着眼皮看他，蔣禮搖頭晃腦，故意刺激他。

“陳白，我稀罕你，賊稀罕你！”

陳白煩躁的閉了閉眼，猛的伸出手。

“我靠，你幹嘛，我告訴你，你敢動手我可不客氣？！”

陳白的手落在旁邊的杯子，用一種看傻逼的眼神看他一眼。

蔣禮，“。。。”

辛頌一悶着一口笑，簡直不敢看蔣禮的臉。

兩個人鬧夠了，蔣禮規規矩矩跟他們坐在一起，順帶點評他們學校的女生。

陳白，“你能不能去煩煩霍英俊！”

“我不去。”蔣禮往嘴巴裏扔花生米，“他今天比你脾氣都大，我去就是堵火山口的。”

陳白見他死都不肯走，也死心了。

辛頌一，“。。。他心情不好？”

“吃炮仗了一樣，我都不明白他有什麽氣不順。”蔣禮想了想，好像也不是猜不到，“可能是快到時間了吧。”

辛頌一沒懂，“什麽意思？”

蔣禮往女生那看了一眼，小聲說，“意思就是說這謝凝也白瞎，英俊不喜歡了，估計是要分手，所以不樂意來。”

陳白聞言冷淡，“你還挺懂他的。”

蔣禮，“多謝誇獎，也就一般。”

“。。。”

陳白不說話了。

辛頌一，“。。。他們談沒多久吧？”暑假才認識，滿打滿算也才兩個多月？“為什麽。。。又不喜歡了？”

“那我哪知道，英俊的女朋友一茬又一茬，哪次都不長，習慣就好。”往謝凝那擡了擡下巴，“到時候讓白鷺安慰安慰小姑娘吧，我就說嘛，這高三了，談戀愛多沒公德心。”

辛頌一聽完沒說什麽。

說起來，他并不了解霍英俊的感情方式。

霍英俊的身影埋在昏暗的光線，看不太清表情，他整個人像泾渭分明的一個孤影，誰也靠近不了，他也不讓人靠近。

這個時候的霍英俊和上次他們一起吃飯的霍英俊是不一樣的。

辛頌一不知道哪一面是真正的他，或者哪一面都是，人本來就是多面的。相比較現在這個不容易親近的形象，辛頌一發現他還是喜歡上次那個略顯話痨的霍英俊。

至少那個時候他感覺他們之間是平等的，可以靠近的。

人真奇怪不是嗎？

他明明并沒有打算去靠近，但還是希望他是容易靠近的。

真是矛盾。

後來他們喝酒唱歌切蛋糕，謝凝對着蠟燭許願，有同學起哄，“謝凝你許了什麽願？”

謝凝沒說，眼睛看着霍英俊。

于是四周立刻響起心照不宣的哄笑，有人說，“哎呀，謝凝的男朋友不表示表示嘛？”

“就是，女朋友生日呢。”

“對啊，謝凝都表現這麽明顯了，再坐着就不合适了。”

。。。。。

霍英俊懶散的坐在沙發裏，手中虛虛轉着一個打火機，被人起哄，就笑了笑，“你們想我怎麽表示？”

他說完看着謝凝，謝凝立刻紅了臉。

有人喊，“親一口！”

于是立刻所有人打節拍，一起高喊，“親一口！”

“親一口！”

辛頌一在人群中低下了頭，他伸手摸了杯不知名的飲料，緩慢喝了一口，有冰渣子，有些涼，他慢吞吞的把冰塊浸滿整個口腔，然後重新擡頭。

霍英俊已經起身，走到謝凝身邊，謝凝臉色潮紅的厲害，手有些發抖，霍英俊彎下腰。

人群突然陷入靜默，都屏氣等着他下一個動作，霍英俊将唇從謝凝的唇角錯開，最後落在她額頭。

“哎－－”此起彼落的失望聲。

霍英俊蜻蜓點水略過，最後聳肩笑了笑，“都是學生呢，你們想讓我上演少兒不宜，不合适吧？”

女生都被這句話弄得臉紅，男生就罵了一聲操！

連白鷺都受不了的捂住了臉，側頭對陳白說，“霍英俊真的是太會撩了，謝凝哪裏受得了。”

陳白眼睛從頭到尾都沒看他們，霍英俊一番表演的時候，他正低頭播毛豆吃呢，聞言不感興趣的掃了一眼，嘁了一聲，又收回目光。

但是又突然滞住。

他看到了辛頌一。

那是怎樣一種眼神呢？

如果用他貧瘠的詞彙來形容，那該是一種向往，一種小心翼翼的渴望。

他從沒有想過辛頌一會這麽專注的看一個人。

一個他安全想不到的人。

以至于到最後他一直處于一種游離的狀态。

包廂裏開始說鬼事，陳白起身去洗手間，走到門口，又回頭看了一眼，霍英俊窩在沙發裏玩手機，辛頌一靠在一邊跟人說話。

兩個人中間隔着兩個人，距離不近，兩不相幹。

陳白開門走了出去。

包廂裏開始說鬼故事。

“。。。。之前的時候我去泰國旅游，酒店裏面我住18樓，然後晚上我們就去吃飯，回來的時候，我按了電梯，電梯停在了18樓，可是一直不打開。。。”有個男生壓着嗓子娓娓道來，包廂裏只有呼吸聲，女生擠作一團，連男生都放緩了呼吸。

最主要是現在的氣氛，偌大的包廂只留了一盞燈，辛頌一已經被不知道第幾個人擠着，縮在了沙發角。

“。。。。然後第一個進去的男生想走，其他人卻不想走，他自己走進了樹林，轉了一圈，就看到地上遺落一只繡花鞋。。。。他撿起鞋，頭頂就感覺一股冷風，後背也有。。。他擡頭一看，你們猜是什麽。。”

“。。。是。。。是什麽？”

“。。。什麽都沒有，那個男生吓了一跳，虛驚一場，忙把鞋子扔了，可是後來沒走幾步路，他就覺得越走越累，然後扶着樹休息，無意間一低頭，就看到---他自己的腳上竟然穿着一雙繡花鞋。。。”

繡花鞋的故事正說到高潮，所有人都屏氣，有個女生聽得害怕，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就突然啪嗒一聲，燈一下子滅了。

靜了三秒。

包廂裏突然響起無數的尖叫。

“啊啊。。。。。！”

然後是男生不絕于耳的謾罵。

“誰他媽踩我腳！”

“誰啊，誰關燈啊，他大爺！”

。。。。

辛頌一被人擠落在地，剛要爬起來，黑暗中有人突然握住他手腕，随後他被人裹在懷裏翻到沙發腳，落入陌生的懷抱。

很短的一個時間，一個溫熱的唇貼上來，再然後是潮濕的舌頭。

。。。舌。。。舌頭？

辛頌一完全傻了。

其實他一開始并沒有反應過來是什麽，直到對方将他的唇含在嘴裏舔，他才陡然回過神，這是一個吻。

吻？！

這是有人在吻他？！

辛頌一渾身發麻，從天靈蓋竄出涼氣，這個地方。。。這個場景。。。有人在吻他？！！他一度懷疑自己在做夢，要麽就是鬼故事聽多了，撞了鬼？

幾乎是反射性的抗拒推搡，但剛擡起的手被對方緊緊握住，手掌幹燥，溫暖，有力。

絕不是一個女孩子的手。

不是女孩子。

是。。。男孩子。。。

辛頌一猶如被雷劈中，整個僵成了木頭。

對方輕輕舔着他的唇，并不往裏探究，只是叼着他的唇肉不松，少年身上冷冽的氣息從四面八方湧過來，是一種不算熟悉，但直覺能猜到的屬于某個人的氣息。

辛頌一懷疑自己聽到了對方砰砰砰的心跳聲，或者這心跳是自己的。

他面紅耳赤，手腳發軟。

不過幾十秒，也許更短，燈重新拉開，視野明亮。

他與霍英俊四目相對。

霍英俊的臉也很紅，唇色潤澤，眼睛裏是星星般的光，他沒有說話。

辛頌一傻着，“。。。你。。。”

剛幹嘛？！

但霍英俊顯然不打算解釋，他松開手，起身，環顧還在亂着的周遭，低頭說，“。。。抱歉，弄錯了。”

弄錯了？！

他媽的！

辛頌一這輩子第一次想罵人！

霍英俊絕對腦袋有坑，還是沒底的那種！

辛頌一，“。。。”

霍英俊說完就走了，辛頌一看他重新坐回到沙發，好半天，才動了動僵住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