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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霍英俊去便利店買了兩瓶水，順便買了盒薄荷糖，拆開扔了兩顆在嘴巴裏，薄荷的清涼一下子竄到腦門，他略感清醒了一點。

辛頌一蹲在馬路邊等他，霍英俊遞了瓶水過去，辛頌一說了句謝謝，霍英俊在他身邊坐下，兩人一時都沒說話。

半晌，辛頌一，“你怎麽在這？”

霍英俊漫不經心，“路過。”說完扭頭看他一眼，又問，“不然呢？”

辛頌一，“。。。以為你有事過來的。”

“閑的。”霍英俊說。

語氣挺沖。

辛頌一覺得自己有必要解釋一下，“其實，我跟謝凝不是你看到的那樣，我跟她沒關系，你別誤會。”

霍英俊，“沒誤會。”

完全說不通。

辛頌一冥思苦想，都沒搞明白怎麽就到了這種狀況。

霍英俊兩條腿交叉着，破洞牛仔褲膝蓋上兩個大洞，他眼看着前方，握着手裏的水，嘴巴裏喊，“辛頌一--”

辛頌一含糊的應了一聲。

“我跟謝凝分手了。”

“。。。聽白鷺說了。”

霍英俊扭頭看他，辛頌一低頭擰瓶子，霍英俊說，“我今天來找你的。”

辛頌一擰開瓶子，随口應一聲，“找我什麽事？”

“那天，對不住。”

辛頌一仰頭喝了口水，沒回應。

霍英俊盯着看了他側臉三秒，辛頌一沒轉過頭來，霍英俊嗤一聲，重新目視前方。

他其實算不上了解辛頌一，但有時候又覺得挺了解，比如現在辛頌一的這個反應，其實就很好理解。

他聽見了他說的話，但他裝聽不見。

于是霍英俊确認，那天KTV大門口他說的話，辛頌一其實也聽見了，但同樣他也裝沒聽見。

挺簡單的事。

他不想提，裝不懂，不想回應。

這就是辛頌一的态度。

霍英俊談不上多失望，可能本來他就沒抱希望。

但怎麽能一點反應都不給！

那天接吻的時候，心跳砰砰的，又不只有他自己。

霍英俊又有點火大。

“。。。你吻技挺差的！”他說。

辛頌一一口水噴出來，捂着嘴劇烈咳嗽，霍英俊曲起一條腿，胳膊搭在膝蓋，側着身就這麽看着他，辛頌一囧到無地自容，面紅耳赤。

霍英俊又倒出兩顆糖扔到嘴巴裏，見他咳好了，糖盒遞過去，“要吃嗎？”

辛頌一，“不用。”

霍英俊收回手，又說，“不好意思，我說話比較直，你別介意。”

霍英俊這王八蛋！

“不介意。”辛頌一幾乎是咬着牙回。

霍英俊颔首，“不介意就成，男生嘛，接吻、打炮、互幫互助，都挺正常的。”又追問，“你懂的吧？”

他懂個屁。

辛頌一聽不下去了，霍英俊簡直在胡說八道，他豁然起身。

霍英俊仰頭，“走了？”

“嗯，走了。”

霍英俊于是也起身，“你家住哪，我送你。”

“不用。”

“走吧，反正我也沒事，正好散散步。”

辛頌一沒搭話，擡腳往公交站臺去，霍英俊提着書包跟在他後面。

等了十多分鐘，公交車來，辛頌一不發一言的上了車，霍英俊也跟着上去，辛頌一坐了個雙人座，旁邊坐了個老大爺，霍英俊頓了下，坐在了他後面。

辛頌一沒回頭，盯着窗外發呆。

霍英俊對着他後腦勺，辛頌一的頭發很軟，有一卷頭發翹着，脖子很白，不知道咬一口會不會疼。他有點臆想，叉着腿将胳膊搭在他座位靠背，下巴也壓上去。

呼吸噴到辛頌一脖子上，辛頌一往前坐了坐，霍英俊伸手勾住他校服領子。

“有根線頭。”他說。

辛頌一坐直，“沒事，我也看不見。”

“要我指給你看嗎？”

“不用。”

公交車到站，旁邊的大爺下了車，辛頌一旁邊的位子空了，沒人再上來，霍英俊也沒挪座位。

進了老城區，街上的路燈都降了個度，泛黃，陳舊，兩邊的小商鋪一個接一個，像發黃的故事集。

霍英俊在這種環境裏無可避免開始胡思亂想，公交車哐哐哐讓他犯困，他其實心裏什麽都明白，但他又不想明白。

這種死纏爛打其實不是他的風格，他想，他是走拽酷路線的，桃花一朵朵，朵朵都能開。

戀愛是枯燥學習的調味料，他以前是這麽定義的，現在也是。良好的家庭出身，天然帶有的那種優勢與自信心，讓他很難去服誰認輸，他當然知道喜歡辛頌一是一件費力不讨好的事，遠沒有跟女孩子在一起來得順滑。

各種方面都是。

所以他一開始也沒想不是嗎？

他好好呆在安全範圍，也沒想過越界不是嗎？

可是辛頌一比他想得還大方，還要若無其事，他就不甘心不痛快。

憑什麽？！

指尖戳了戳他後脖子，霍英俊用指頭揪着他一塊軟肉，下了些力氣，辛頌一抖了一下，随後捂着後脖子，扭頭瞪他。

“你幹什麽？”

“你這人挺沒勁的你知道吧。”

辛頌一，“。。。”

莫名其妙。

“關你什麽事！”

霍英俊懶洋洋，“是不關我的事，不過你這樣，很難找到女孩子喜歡，太悶，什麽都不說，女孩子可不喜歡你這樣。”

辛頌一，“。。。。你是不是有病？”

“有病，你治？”

辛頌一一口氣梗在喉嚨裏，上不去下不來。

公交車播報下一站，辛頌一拎起書包，霍英俊也跟着快速下車，兩個人站在路燈下，辛頌一扭頭，“別跟着我。”

“沒跟，我散步。”

他媽的，撞了鬼了！

辛頌一從來沒想過霍英俊還有這一面，他提着書包，幹脆也不走了，站在他對面。

“霍英俊--”

霍英俊擡起頭，手指頭抽了一下，這還是辛頌一第一次喊他名字，他有點緊張，臉上還要若無其事。

“怎麽？”

“你今天不痛快是因為謝凝嗎？”

霍英俊，“你說呢。”

“我說是，是嗎？”

“是。”

辛頌一不能理解，“你們分手了，而且是你提的。”

霍英俊颔首說不錯。

辛頌一，“那你---”

“老子的東西，不要了也不想別人碰。”頓了下，又嘀咕，“何況老子還沒碰呢。”

“。。。能說人話嗎？”

霍英俊咧着嘴莫名笑了一下，“嫌不好聽？”

沒法聊了。

辛頌一意興闌珊，“我跟謝凝沒關系，你信就信，不信算了。”

霍英俊動動唇，想說什麽，最後也沒說。

辛頌一低頭看了眼手表。

“我要回去了，你自己回吧，我不送了。”

霍英俊，“。。。給我一百塊，我打車回去。”

辛頌一不可置信，“你---”

霍英俊把手機掏出來，“剛買了個新游戲機，沒錢了。”調出二維碼，“加一下，回去就還你。”

“。。。”

辛頌一掏出手機，掃完發送，霍英俊幾乎是立刻通過，随後辛頌一轉了一百塊過去。

“不用還了。”

“。。。”

辛頌一轉身就走，又快又閃，一眨眼就沒了影子。

霍英俊呆站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