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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年還沒過完，高三最後一學期就開學了，黑板後面寫着高考倒計時107天，氣氛陡然緊張的過分。

學校在第一周召開了家長會，無一例外，幾乎所有的家長都出席了。

頌玲和趙愉在教室碰到，兩個人坐在一起，都挺緊張的，又彼此看一眼，忍不住笑了。

家長會預計是兩小時，辛頌一和陳白在天臺等。

二月的尾巴，連風都開始溫柔。

辛頌一趴在天臺上，問陳白有沒有跟白鷺談以後的志願，陳白恩了一聲。

“所以？”他扭頭問。

“還是那樣。”陳白說。

辛頌一不知道怎麽勸了，“異地戀很辛苦的。”

陳白沒說話，他其實只是聽說異地戀很辛苦，但到底多辛苦，他并沒有實質性的感覺。

只是見不到？或者是不常見到？

但這些對陳白來說并不是問題。

“你呢？”陳白說，“。。。要跟我上同一個大學嗎？”

辛頌一笑，“我肯定不是啊。”他說，“你要去那麽遠，我可去不了。”

在陳白的印象裏，他一直有一個固有的潛意識，就是他與辛頌一是一樣的。但從什麽時候開始他意識到他們之間不一樣呢，在這一刻之前。

僅僅在這一刻之前，陳白才意識到，其實他與辛頌一早就不一樣了，比如高考志願，陳白想的是離開，辛頌一想的是留下。

他們明明是一樣的家庭狀況，可對未來的打算，卻完全相反。

這一點陳白其實以前沒想明白過。

再然後，就是霍英俊。霍英俊的出現，讓陳白認識到辛頌一也不完全是他認識的樣子。

喜歡霍英俊的辛頌一，是一個他完全陌生的人。

可是為什麽是霍英俊呢？

陳白想不通，納了悶，怎麽都難以接受。

他很想撬開辛頌一的腦仁問問他犯了什麽蠢，又拼命克制着自己不要打開這個潘多拉魔盒。

“頌一－－”陳白問，“－－你喜歡什麽樣的女孩？”

辛頌一好笑，“怎麽突然這麽八卦？”

“問問。”陳白說，“我記得以前你說喜歡可愛的女孩，現在還是嗎？”

辛頌一有點臉紅，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還是小學生，那時候哪有什麽喜歡不喜歡，就是覺得班裏很愛笑的那個女孩子有好看的酒窩，很喜歡。

陳白很确認，童年時期，他們讨論的對象還是女孩。

但是什麽時候開始喜歡男孩子的？

陳白很努力的回想，并沒有找到任何蛛絲馬跡，至少在霍英俊這個人出現之前，辛頌一并沒有流露出任何這方面的傾向。

內心深處陳白問過自己，他到底介意的是辛頌一喜歡男生，還是喜歡霍英俊。

但這兩者很難分開，因為他始終認為，辛頌一并不會無緣無故喜歡一個男生，是被霍英俊給帶壞了，而霍英俊喜歡辛頌一嗎？答案當然是不，或者是80%的不。

一個常年女朋友不斷的人，來和辛頌一玩一玩，是因為什麽？好玩？還是僅僅因為辛頌一長得像女孩？

陳白又很仔細的打量了一眼自己的玩伴。

辛頌一趴在露臺上發呆，下巴擱在手背，嘴巴微微翹着，劉海遮住眉眼，只露出一小截白皙挺拔的鼻梁。

陳白緩緩靠過去，直到挨到了近前，感受到他的氣息，辛頌一才側過臉，有點不明所以，“。。。你在幹嘛？”

陳白沒答，兩張臉隔着一個手掌的距離，陳白又往前靠了靠，辛頌一條件反射的想往後撤，陳白按住他的肩膀。

“別動！”他低呵。

辛頌一頓了一下，果然沒再動。

陳白貼過來，唇幾乎挨着他，眼睛裏看不出什麽情緒，辛頌一也睜着眼，也沒有躲。

陳白微微一動，卻又在最後突然錯開，吻落在了辛頌一唇畔。

辛頌一睜大了眼。

陳白沒有再動，唇上的觸感很軟，但氣息是屬于男孩子的氣息，和女孩子完全不一樣。

陳白有點猶豫的伸舌頭舔了一下，辛頌一微不可見的僵住，眼裏一幅見了鬼的模樣，陳白看了他一眼，退了回去。

“。。。”辛頌一。

陳白問，“什麽感覺？”

什麽感覺？

撞邪的感覺。

辛頌一，“。。。你吃錯藥了？”

“不生氣？”

“。。。生氣倒是不至于，就是不知道你在幹嘛？”

“也不反感？”

辛頌一，“。。。你到底想說什麽？”

“你親過女孩子嗎？”

辛頌一扶額，“陳白--”他說，“--你今天到底怎麽了？和白鷺吵架了？”

陳白搖頭。

“那你剛幹嘛。。”辛頌一頓了下，想說什麽，臉還是微不可見的紅了一下，“親我？”

陳白瞥他一眼，又轉過頭，望着灰蒙蒙的天，有點不知道要不要說開，但最後只是說了句，“頌一，別讓別人把你當女孩。”

辛頌一愣了下，随後靠了一聲，“你覺得我像女孩？”

陳白不說話，辛頌一擡腿踢了他一下，“說啊，你到底什麽意思？誰把我當女孩了？”

“沒誰。”

“沒誰你上來啃我一口，我會做噩夢的知道嗎？”又嘀咕，“而且這是在學校哎，被誰看到了，咱們倆說都說不清。”

陳白嗤，又輕聲，“那最好。”

“你說什麽？”

“沒說什麽。”陳白，“我說這地方鬼都不來，誰會看到，你想多了。”

謝凝從露臺下來的時候，狠狠捂住了臉，捏着手機的手都有些抖。她一只手握着發抖的手腕，又回頭看了眼露臺，最後咬住了唇。

回到去年那個夏天，霍英俊從出租車上頭也不回的下去，司機問，“你下不下？”

謝凝沒有說話。

夏天的暑熱其實很難受，謝凝站在一大片日光裏，看見霍英俊坐在小板凳上和辛頌一在說話，他臉上看不出來，眼睛裏卻帶着愉悅。

謝凝其實那時候并不懂，她與霍英俊開始的莫名其妙，談戀愛也談的索然無味，但霍英俊這個人有招人喜歡的資本，謝凝很難不動心。

女孩子的喜歡來得簡單又直白，她隐約知道自己最終會跟霍英俊其他的女朋友一樣，有一個期限的保質期，但又克制不住的想自己的不一樣。

直到她見到霍英俊和辛頌一呆在一起，才恍然覺得自己連一個朋友都比不上。

如果她不曾意識到，霍英俊與辛頌一其實并不是朋友，至少霍英俊不是。

人說年少的愛戀都會随風過去，謝凝想，她其實已經不喜歡霍英俊了，但是他也得讓霍英俊知道，他喜歡的人，并不一定喜歡他。

霍英俊收到謝凝的信息的時候，正在補習，高三他加了一門補習課，沒開學就開課。一共三五個學生，正在數學考試。

他聽到手機震了一下，并沒有理，等卷子做完，提着書包随着其他同學出了補習老師的家，補習班的都是不同學校的人，或多或少都是憑着關系被塞到這兒，下樓的時候讨論了一下剛剛的題目。

霍英俊走在最後，耳邊一邊聽前面人問他最後一題做了沒，一邊掏出手機。

“做了，就是不确定。。。”他聲音漸消，前面的少年回頭，“那最後你算出來多少？”

霍英俊擡頭笑笑，“不好意思，有點事，下次說吧。”揚了揚手機。

男生了然，“行嘞，下周見。”

其他人陸續離開，樓道裏恢複了安靜，霍英俊重新低頭看了眼手機。

謝凝的信息。

一張照片。

兩個少年靠在一起親吻，身後是大片天空，風與光都成灰色調。

霍英俊得承認，這照片拍得不錯，如果主角不是辛頌一與陳白，他會誠心誇一句謝凝的照相技術。

他提着書包下樓，按了語音過去，電話很快被接起。

“霍英俊--”謝凝喊，聲音怯怯的，“你看了？”

“人都說來自前任的問候不會太美好，擱在誰身上都一樣。”霍英俊站在樓下，哂笑，“謝凝，多謝你的關心！”

“那你。。。”

“怎麽得？”他問，“要問我有什麽感想？你覺得我會告訴你？”

“可是辛頌一。。。”謝凝說，“辛頌一在騙你。”

騙我？

霍英俊想，辛頌一就算騙我，也輪不到別人來說三道四，他最讨厭別人管他的閑事！

更何況，現在的重點也不是這個。

“謝凝--”霍英俊想問什麽，又頓了一下，轉而問，“你要跟我見面談嗎？”

謝凝拒絕，“。。。不。。。不用了。”

“也好。”霍英俊說，“反正電話裏也能說清楚。”

“你想說什麽。。。。”

“我想問你，你為什麽要把照片發給我？！”

對面的謝凝突然啞了一下，好像沒想到他突然會問這個問題，“因為。。。”

“因為？”霍英俊接。

謝凝有點繞不過去，“。。。你不是喜歡辛頌一嗎？”

霍英俊沉着聲，“誰告訴你的？！”

“我。。。”謝凝被問住了。

“答不上來？”霍英俊猜想她也答不上來，但既然沒有證據，她就是自己胡亂猜想，他想怎麽說都行。

很不喜歡他的咄咄逼人，謝凝生氣道，“我都看到了。”

“你看到了什麽？！”

“你抛下我去找他，你們一起吃飯，還一起。。。”說到這，謝凝頓了一下，她發覺她說的這些并不能說明什麽問題。

一切都來自女生該死的直覺，但直覺有時候說明不了任何事。

“怎麽不說了？”

謝凝，“...”

霍英俊冷笑一聲。

“生日會。”謝凝氣不過，“生日會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因為我提到了辛頌一，你才肯來。。。”

霍英俊有點驚訝她的敏銳，但很快鎮定。

“意思就是，你自己臆想的呗？”

謝凝答不上來，但也不願被霍英俊問住，不甘心的道，“可是，你敢說你不喜歡辛頌一？你不是因為他跟我分手的嗎？”

霍英俊嗤，“原來你這麽喜歡我？！”

“你！”

“得不到就要毀了，是這樣嗎？”霍英俊帶了些笑，“女孩子這麽狠可不好，謝凝，你特別不适合這個路線。”

謝凝被他說得有點急，“誰狠毒了，我是。。。”

“你是什麽？”

“我是看不過去，我是為你好。”

“哦？”霍英俊颔首，得出結論，“你果然很喜歡我！”

謝凝，“。。。你真的不喜歡辛頌一，不喜歡男生嗎？”她不确定了。

霍英俊在對面漫不經心的說，“喜歡啊。”

謝凝無語，“我沒開玩笑。”

“我也沒開，我男女通吃。”

謝凝，“你不想說算了，反正我看到的發給你了，你不喜歡最好，喜歡的話。。。”她頓了一下，說，“。。。喜歡就算你倒黴！”

這真是個惡毒的詛咒，有一瞬間，霍英俊覺得謝凝說的是實話。

他可不就是倒黴嗎。

“。。。謝謝你的關心，但下次自己留着，別給我，我吃不消！”

謝凝的回答，是罵他不識好歹挂了電話。

霍英俊垂下手，臉上的那種閑散的放松也慢慢消失，他捏着手機，要很用力，才忍得住不把手機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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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為sy的文件夾裏保存着很多他收集的辛頌一的照片，每次往裏面放一張照片，霍英俊都像放了一個秘密，心裏是說不上的竊竊自喜。

今天除外。

他也搞不清為什麽不删了這張照片，還要把它放進來，可能人都有自虐傾向。

眼睛依次從幾張照片看過，最後落在接吻的這張，霍英俊抱着膝蓋，不僅僅是難過，還有一點委屈。

不喜歡男孩？

原來不是不喜歡男孩，是不喜歡他。

他有什麽不好？

怎麽能這樣，他還沒開始好好去愛一個人，就要先開始被傷害。

操蛋的辛頌一！

操他媽的陳白！

霍英俊摸出手機，按在辛頌一的界面，又很快退了出去，他擡眼看了下時間，還有兩個小時今天就過去了，年初七。

六中正常開學的時間。

這個新年從一開始就糟透了，到年末，依然沒有一處稱心如意。好心情注定是沒有了，既然過不好，那就誰都別想好，霍英俊起身，撈起外套和手機。

他在車上就給辛頌一打了電話，說有事找他，辛頌一問什麽事，霍英俊說，“見面說。”

辛頌一，“有事電話裏說吧，太晚了。”

霍英俊，“是關于陳白，你不出來行，到時候別後悔。”說完挂了電話，望着車外，倒是一點不擔心辛頌一不來。

等霍英俊從車上下來，辛頌一已經在路邊等了。他裏面穿着睡衣，外面罩了一件長羽絨服，應該是從床上臨時下來的。

見霍英俊從車上下來，揉了揉通紅的鼻子，嘴巴裏呵出冷氣。

“。。。什麽事？”

霍英俊盯着他的外套看，他覺得眼熟，想起是去年和白鷺同款的那件。

霍英俊覺得自己有時候真的看不明白辛頌一他們三個的關系，辛頌一和陳白、白鷺都有很多同款，其實這也沒什麽，如果他不曾喜歡他，他根本不會多想，可偏偏他喜歡，所以一切行為在他眼裏都是怪異的。

辛頌一可以和白鷺手牽手，也可以和陳白親吻，霍英俊想不通一個看起來這麽乖的人，為什麽會這麽毫無邊界的去跟人暧昧。

暧昧。

是的，這就是霍英俊的感覺，即便是跟他之間，辛頌一的态度也是暧昧的。

霍英俊沉默的有點久，辛頌一忍不住打了個噴嚏，眼角噙出一點累，紅彤彤的，他把帽子罩住頭，露出白皙的下半截臉，眼睛裏滲出一點受不住冷的可憐兮兮。

“你到底是有什麽事？”他問，“陳白怎麽了？”

霍英俊低頭掏出手機，一陣搗鼓，随後手機插回口袋，又看着他。

辛頌一不明白他在做什麽，自己口袋裏手機震了下，他沒有理。

霍英俊擡下巴，“看手機！”

辛頌一愣了一下，才明白剛剛他是給自己發東西，他掏出手機，點開他的信息，随後眼睛猛然瞪大，将手機放在眼前又仔細看了一遍，看了幾秒，确定自己沒看錯，把手機放下看向眼前的霍英俊。

霍英俊一直觀察他的神情，辛頌一表情僵硬，抿住了唇，大概知道霍英俊一直在看他，目光垂下一些，又很快擡起。

兩個人對看着，誰也沒先開口。

“。。。從哪來的？”

霍英俊，“有人拍了發我。”

辛頌一立刻問，“誰？”

霍英俊笑，“你猜猜看。”

“霍英俊--”辛頌一有點着急，“我沒開玩笑。”

“誰他媽跟你開玩笑！”霍英俊突然開罵。

辛頌一瞬間啞口無言。

靜了一會，辛頌一說，“那你來找我是什麽意思？”

既然不打算告訴他是誰，那還找來是什麽意思？

霍英俊，“老子他媽的樂意。”

“。。”辛送一看出來了，霍英俊是來吵架的。

但現在顯然不是好時候。

目前最重要的是照片。

他沒想到會有人恰好在那時候拍下他跟陳白。

雖然事實不是照片裏的樣子，但是如果散播出去，對他和陳白，甚至白鷺來說，都是很大的麻煩。到時候不會有人信他們只是開玩笑，霍英俊這樣就是最好的證明。

想起什麽，辛頌一突然問，“為什麽發給你？”

對啊，他跟陳白的照片，為什麽發給霍英俊，如果是要散播，那也應該是在一中內部，跟霍英俊這個人說什麽？

除非，辛頌一擡頭。

霍英俊，“總算想起來問重點了。”

“是我們都認識的人？”

霍英俊，“你猜。。。”

“。。。是謝凝嗎？”

霍英俊沒否認。

辛頌一又問，“。。。謝凝，為什麽要把照片發給你？”

如果謝凝誤會，最後可能的人是白鷺，可為什麽是霍英俊？這裏面的東西太多，辛頌一不太想猜了。

“她要幹什麽？”。

既然謝凝知道了，她總要做些什麽。

女孩子有時候是不講理的，辛頌一已經開始猜測，如果散播開，他要怎麽做才能把影響力降低到最少。

陳白肯定是不屑解釋的，那他就要出面，或者他就把事情擔下來，就是頌玲這裏有麻煩。

但頌玲喜歡陳白，未必會信別人的流言蜚語，自己好好跟她解釋，她會信自己和陳白的。

再之後就是白鷺了，即便能解釋清，白鷺心裏不會留疙瘩嗎？

陳白要怎麽辦？

大約他臉上表情太豐富，霍英俊問，“你在想什麽？”

“沒什麽。”辛頌一問，“除了你，謝凝還告訴其他人了嗎？”

“你害怕？”霍英俊說，“如果照片公開，你解釋不清吧，到時候你跟陳白要怎麽見人？學校會讓你們停課吧。。。”

辛頌一抿抿唇，“這個不用你來操心。”

霍英俊就笑了一聲，“那我問問陳白？”他說着摸出手機，“事關兩個人，總不好把陳白給撇開。”

“霍英俊－－”辛頌一說，“別告訴陳白！”

霍英俊毫不意外，他保持着按鍵的動作，問了句為什麽，自然沒有回應。

“。。。喜歡陳白？”

辛頌一矢口否認，“不是。”

霍英俊卻不信，“反應這麽大幹嘛，我又不是白鷺。”

“。。。不是。”

霍英俊的回答，是直接調出這張照片，放在眼前又看了一眼。

其實辛頌一喜歡陳白，倒也不是很難理解，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可惜，陳白有女朋友。

可是陳白有女朋友，又他媽的來招惹辛頌一算什麽玩意！

他跟謝凝說的那句話應該送給陳白。

男女通吃。

牛逼壞了！

辛頌一不知道他腦袋裏腦補什麽，但直覺不能在此時沉默，“霍英俊-”他說，“--不是你想的那樣。”

霍英俊用一雙黑黝黝的眼睛盯着他。

辛頌一，“。。。是誤會。”

霍英俊，“真是好大一個誤會。”

辛頌一咬唇，“。。。就是誤會，有點複雜。”

“哦。”霍英俊說，“其實這個跟我也沒關系，辛頌一，你不用追着我解釋。”

不要解釋，又幹什麽要抓着不放。

辛頌一，“那你找我是要幹什麽？”

“我想告訴你有這麽一件事。”霍英俊說，“順便提醒你，以後你跟陳白注意，至于謝凝那裏，放心，我給你們攔住了，她不會散播出去。”

“只是以後再憋不住想接吻還是幹嘛，記得背着人，別以後再被人爆出來，就礙不着我什麽事了，反正該提醒的我提醒了，我仁至義盡。”

“。。。至于這個是不是誤會。”他把手機拿在手裏揮了揮，聳聳肩，“你說你不喜歡男孩，喜歡女孩，我記得呢。其實我不太明白你幹嘛好好的跟我說這個，我對別人的性向不感興趣。上次你說完就挂了電話，也不聽我說，今天正好，”

“。。。辛頌一，我也喜歡女孩。。。要是以前讓你誤會了，那真不好意思。。。。我說過你長得像女孩吧，有時候會看花眼，你別介意。”

“。。。”

辛頌一臉色漲紅，青白交加。

霍英俊說完就這麽看着他反應，看他氣得渾身發抖，又忍着一句話不說，一個眼神不給。

挺好，他想，一報還一報，他這個春節受得氣，差不多也就是這種程度。

辛頌一現在應該能感覺出來了。

其實他跟辛頌一之間，的确是沒有什麽彼此質問的餘地，他們只是算得上認識，既不是朋友，也不是戀人。

他們之間，的确從頭到尾沒有過明确的界定。

半晌，辛頌一退後一步，轉身走。

霍英俊說，“站住！”

辛頌一頓住腳，微微側頭，“你還有什麽事？”

聲音冷得像一塊冰。

霍英俊覺得那股氣又開始冒頭，他走近兩步，逼問，“。。。陳白也喜歡你嗎？”不等他答，又很快接着問，“。。。如果他喜歡你，那他跟白鷺是怎麽回事？你們玩三人行？可真是。。。”

辛頌一霍然轉身，帽子因動作幅度過大，掉了下來，霍英俊終于看清了他的臉。

辛頌一眼角發紅，讓人誤會他剛剛是不是哭了，眼睛因為憤怒睜的大，但霍英俊還是把剛剛的話說完了，“。。。潮啊。。。”

辛頌一的回答，是上前一拳頭撸上來，霍英俊急速後退，一把捏住他手腕，又擡腳踢他膝蓋彎，辛頌一猝不及防，一下子半跪在地，被霍英俊絞着手臂壓住不動。

“你想打我？！”霍英俊火大。

辛頌一扭頭低吼，“放開我！”

“不放！你憑什麽打我？！”

辛頌一掙紮，他半個手臂被霍英俊壓在後背，使不上力氣，一用勁就疼，跪在水泥地上的膝蓋也疼的厲害，但這個時候也不僅僅是疼了，辛頌一還覺得委屈，他眨眨眼，眨掉眼睛裏的濕意，咬着牙罵他，“因為你欠揍！撒手！”

霍英俊的回答是用力又把他胳膊壓了一下，辛頌一悶哼一聲。

手心的手腕很細，霍英俊盯着他後腦勺，很想他說一句讨饒的話，但辛頌一沒有。他出來的時候穿着拖鞋，此刻睡褲卷到小腿，露出一小截腳腕，很白，看得清上面的血管，腳腕因為用力撐着，肌肉顯得很緊繃。

霍英俊，“。。。你跟我道歉！”

辛頌一扭頭送了他一個字，“滾！”

惡狠狠。

雖然辛頌一的惡在霍英俊眼裏無關痛癢，他還是被他這樣的眼神刺到了，霍英俊胸膛起伏，最後狠狠松開手推了他一把，辛頌一趔趄着用手撐地，穩住了身形。

“随便吧。”他說，“辛頌一，你了不起！”

辛頌一揉了揉通紅的手腕，瞪着他沉默不語，像小獸。

“你想跟陳白他們怎麽樣是你的自由，你們才是一夥的，但你小心了，小心別玩脫了！”

辛頌一擡頭，“用不着你操心！”

霍英俊吼，“老子他媽的不操心，我惡心！”

話音剛落，兩個人都怔了一下，辛頌一眼眶一瞬間紅了，似乎想不到霍英俊說了這樣兩個字，他唇抖了抖。

霍英俊，“。。。”

辛頌一退後一步，轉身就跑，他跑得很快，頃刻沒了影子。

霍英俊一腳踹到旁邊的路燈。

“操！”

他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