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這個鄰居有點怪

可惜郝援朝的豪言壯志短時間內都無法實現。

八月上旬的時候江舒瑤終于帶着鐵柱樹根兩個把家裏都安置好了, 卧室客房書房客廳飯廳廚房,一切都布置得井井有條。

而院子的規劃也商量好了,靠近廁所那一邊開幾壟地做菜地, 再搭個雞窩養兩只雞,另一邊則種些花草, 再搭個小亭子,像這種天氣可以到亭子裏吃飯,平時也能在亭子喝下午茶什麽的, 光線好, 視野開闊。還打算在院子裏種兩棵果樹, 這邊的氣候條件能種的果樹不少, 香蕉荔枝菠蘿都行, 不過想了想還是種了雞蛋果,這是一種爬藤植物,果實味道很好, 後世有種叫法叫做百香果,不少人推崇,江舒瑤也愛吃,她空間別墅裏就種有,到時候用個妥善的理由挪種出來就成, 第二年就可以挂果, 到時候讓它爬院牆,綠色一片也挺好看。

至于亭子自然是木頭亭子,四面不擋風, 頂部呈三角形,便于雨水排出。這木頭亭子不算是改造房子,到時候離開很容易就拆除不像閣樓那樣有影響,所以那位許師長再打小報告也沒用,管不着。

不僅是亭子管不着,郝援朝要在院子裏打井也管不着,當初建立軍區的時候其實有考慮過安裝自來水管的問題,但是因為全國各大軍區都有調整動作,國家又剛經歷三年困難時期不久,沒那麽多經費,所以是能省則省,便導致房子只有一層,浴室建了沒水,衛生間都用公廁,現在郝援朝想自己出錢打井,這沒問題,原先部隊還有在院子裏打井的呢,要管郝援朝也得先管原先部隊。

但是原先部隊不是那麽好管的,當初他們過得好好地,你現在說不能打井封掉?上面是嫌棄事情還不夠多不夠亂?

因此郝援朝打井計劃也按部就班實行。這地方是有地下水的,參考原先部隊打井情況就知道,所以水源問題搞定了,那就找打井人士,專門幹這一行的過來。部隊裏面多的是手藝人,打個井不在話下,問問原先部隊找誰打的井就成,一起吃頓飯或者聊個天,很簡單的事。

不過郝援朝參觀完他們的水井後心裏搖了搖頭,這種用水桶吊着打水的井不方便,要是他不在家江舒瑤哪有那個力氣打得了這種井水,這不成,他記得上輩子在農家院子裏看過一種壓水井,那種井的井口不用露出來,是通過導管和壓強能直接抽取地下水上來的,小孩子都輕松能使用,又很方便,安全,也不容易落灰進去,幹淨。

他就找了原先那些打過水井的同志,問問有沒有辦法打這種壓水井,然而那些人都搖頭,說沒見過。

最後還是郝援朝去附近村子找人問了,請來專業的打井人,對方說可以打這種井,但是造價要比較貴,一些材料還得郝援朝自己去找來,這才算是搞定了。

于是七八天後,院子裏又多了一口水壓井。

水壓井在六十年代還沒普及,部隊裏共用的井還有私人的井都是那種搖井,井口挂着水桶的那種,像這種只需要抓着壓手柄輕輕松松就能出水的井大部分人都沒見過,少部分老家有這種井的不稀奇,但是沒看見過的就稀罕多了。

本來郝援朝要在自家院子裏打井這事算不上太稀奇,畢竟也有人打過,但是郝援朝打的是他們沒見過的水壓井,這就有些稀罕了,別說嫂子們,就是那些男人們也過來瞧一瞧試一試,頗有種想知道這是怎麽辦到的勁頭。

這其實也不難理解,壓水井利用的是壓力差,通過活塞和閥門完成打水工作的,後世的物理課本上就有講過這種原理,現在之所以沒有普及的原因還是造價比較高,到□□十年代人們生活富裕點,農村家家戶戶都能打一口。

郝援朝打這口井不算來幫忙的那幾個戰友,材料和支付打井人的費用全部加起來也花了差不多一百塊,農村人一年到頭都很可能賺不到一百塊錢,讓他們拿這錢去打一口這樣的井?他們寧願勤快點擔水用。而城裏人有自來水,也不一定有地下水可以打井,所以打這種水井的是少之又少,那打井人還是以前在民國時期被地主家請去打過這種水井,現在基本很少打這壓水井了,故而這邊知道的人也不是特別多。

住在師部這邊的工資不會比郝援朝低到哪裏去,但是看到這壓水井方便去打的人家不多,不是他們的工資比郝援朝低,而是他們不像郝援朝無父無母,家裏孩子小花費不多。像是老家在農村的,比如隔壁住着的程參謀長,每個月領到工資他都要取出大部分彙給老家,除了給他自己老婆孩子用,更多是給在老家的父母兄弟用。農村出身的兵基本都如此,農村資源少,講究有能力的拉拔較差的兄弟,不可能說你在部隊吃香喝辣不管老家父母兄弟,每個月或多或少都要給錢。

而他們孩子也不少年齡也不小,大家講究多子多福,早婚早育是再普遍不過的事,孩子大了花費更大,吃飯更多,半大小子吃窮老子不是沒道理,念書更貴,小學兩三塊初中十幾二十塊,念了初中不想念了?塞到部隊去鍛煉,為了避嫌不能到自己所在的部隊,出門在外要花錢,等到他們自己津貼夠用還得一段時間,到時候談朋友沒準又要跟家裏伸手。不想去部隊要工作?那得花錢走關系。還想繼續念書?高中要學費,考中專大專大學?哪怕考上一兩個還有其他孩子,多的是花錢的地方。

所以別看都是工資差不多的,但是真像郝援朝這麽舍得打井的不少,更別提像郝援朝這樣不僅打井還弄什麽廁所,亭子,各種家具的,整個師部也就他這一家了。

不,還有另一家,就是他們另一個鄰居陳政委。

郝援朝疼(怕)媳婦是整個軍區都有所耳聞的,從第一天背着行禮身前兜着兩個娃開始,到後面修廁所,天天給媳婦挑水洗澡(江舒瑤進過一次澡堂子被裏面白花花的肉給吓出來後再也沒去過澡堂子洗澡,這事不少婦女還在那兒說她臉皮薄矯情),再到給做各種家具,砍個柴都舍不得(江舒瑤跟周小花去山上打過一次柴,是郝援朝背回來的,然後就沒讓江舒瑤再去,都是他自己趁着下班去弄的),敗家也不責怪(江舒瑤往供銷社買了不少東西被人看見了說嘴),還特意給打了一口壓水井方便用水,諸多事件都深刻表明郝援朝十分怕、哦不,疼媳婦。

在郝援朝跟江舒瑤不知道的時候,這個傳聞已經飛遍整個軍區。

而等到陳政委搬過來的時候,這個疼媳婦的名頭又落到他身上了。這不是大家先傳的,而是陳政委他媳婦自己‘無意’中宣揚出去的。

陳政委媳婦叫趙月如,是個燙着波浪小卷發的時髦女人,年輕,二十一歲,跟四十歲的陳政委算是老夫少妻配,是陳政委的續弦,先頭陳政委那個媳婦病死了,留下兩個女娃一個男娃,好像是為了照顧這留下來的三個孩子免得被後娘欺負,陳政委他娘跟他頭一個媳婦娘家達成了共識,把前頭媳婦的妹妹,也就是趙月如娶了過來做續弦,趙月如竟也同意,就這樣有了老夫少妻配。

而趙月如她姐留下來的三個孩子男娃子最小,九歲,兩個女娃子要大點分別是十四歲和十二歲,在他們面前還有一個嫁出去的姐姐,這次随軍這三個孩子也一起跟了過來,據趙月如‘不經意’說出去她待這三個孩子很好,三個孩子都對她很親近,陳政委看她對孩子這麽好,她年紀又小,更是寵她,從來沒有打罵過她更沒跟她大聲說過話,這次用的家具也是新打不久的,還有她手上的梅花牌手表是陳政委結婚時候送的,身上穿的新裙子是陳政委催着她做的,縫紉機收音機這些大件都不是她主動要的而是陳政委主動買的。

一樁樁一件件,哪個不是表明陳政委疼她?

還有這次看到郝援朝家裏打了水井,沒幾天也叫人來打了一個,還很莫名其妙地站在牆頭對江舒瑤道,“江嫂子我以後就不用惹你厭煩了,你看老陳知道我去你家打水麻煩,這不立馬就喊人來給我打了一口井。”

江舒瑤:excuse 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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