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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兩個人吃飯快,吃完到教室的時間還算早,他們直接往教室後排走,每次陳浔風過來,他們就會坐到階梯教室的最後一排去。
那年高考周霭考得順,陳浔風也發揮的極好,他們的志願都填了北京的學校,最後錄取結果出來,兩個人的學校同在地鐵四號線上,中間只隔了兩站地鐵。
坐下後,陳浔風先将書包裏的電腦拿出來,他邊拿邊問周霭:“明年暑假,我倆有時間的話,就把你弟弟接過來待段時間?”
上大學後的寒暑假,周霭很少再回去,他要麽留在學校,要麽就跟陳浔風往外地走,大一的春節他們和陳祯在海南跨年。大二的寒假陳浔風去河北勘址,當時他走一周,自然就帶着周霭,最後兩個人是在高鐵上過的年三十。
所以周霭從出來上大學後就再沒回去,他沒回去,自然也沒再見過周佑寶。
可能是從小到大的經歷養成性格,在各種人際關系裏,周霭都不算主動方,他有時候會想起周佑寶,但他幾乎不會主動聯系和接觸周佑寶。
陳浔風在這時提出來,周霭略微思考了下,然後他在手機上打字:可以。
陳浔風已經開了電腦,他電腦的CAD軟件始終在後臺開着,電腦打開就是軟件頁面,屏幕上是他已經畫了兩天的圖,他邊拉圖邊偏頭跟周霭說話:“草,周霭,我作業都整不完了。”
周霭順着他問:那怎麽辦?
桌底下陳浔風的膝蓋偏過來碰了碰周霭的腿,他說:“你幫我做。”
周霭攤開手伸到陳浔風面前,示意他把作業拿過來,陳浔風笑一下,将手掌拍到周霭掌心,然後順勢扣住周霭的手指,他目光放在電腦屏幕上,眼睛看着精密繁雜的線條,卻在跟周霭說話,他逗着周霭:“你幫我做作業總得先談價錢啊,我怕你吃虧。”
周霭就低頭笑一下。
陳浔風又撞撞他的腿,跟他說:“下周我得跑趟河北。”
周霭算了算時間,有兩個月了,他輕點了點頭。
周霭大學學理科,但他沒有再讀物理,轉而來念了純化學,除了本專業,他同時還輔修了門信息工程,今天晚上他上的就是輔修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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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浔風在隔壁學校學工科,讀精密儀器,他幾乎沒有時間再開輔修,但他有時過來陪周霭,就會順勢聽聽周霭的課,或者翻翻他的教材和ppt,經歷過高考後,陳浔風不僅沒跳出應試教育徹底解放自己,相反,他還更看重學習這件事了。
潛移默化般,他已經習慣了不停的“學”和“吸納”未知,在大學裏,他和周霭也在做很純粹的關于學習的事情。
但兩個人的學習方式又有不同,周霭歷來的習慣就是,課上聽老師講,課下自己學習鞏固,他尊重每個來上課的老師,他從來不利用課堂時間做別的事,就算老師講的是簡單的1+1=2,周霭也會認真聽,不同的老師有着不同的知識體系和思考問題的方法,對待問題他們有不同的切入點,周霭總能從他們那裏學到東西。
但陳浔風跟他不同,高中時期陳浔風剛回國,他那時特別不适應國內老師的授課方式,他也跟不上老師的講課節奏,所以很長一段時間,陳浔風都是借助着周霭規劃的知識體系自學的。
他自學了整整兩年,直到最後才趕上高三的總複習,陳浔風的學習方式自成體系,他更習慣自己去看去閱讀和思考,所以到現在進入大學,他都已經習慣如此,比起來聽老師講授,陳浔風更願意自己多翻兩本書,他現在的生活安排的尤其忙碌,但他的書包裏總是背着兩本紙質書,有時是教材,有時是他想要了解的其他專業書,陳浔風漸漸也變成了個會利用碎片時間學習的人。
晚上兩個人坐在後排,周霭始終在聽講臺上頭發花白的老教授講,陳浔風在電腦上畫圖,但放了只耳朵,有時候遇到想聽的部分,他才會擡起頭。
晚上上完課到家已經是10點半,他們在大一入校那年就租了套房,位置在兩所學校附近,房子面積不大,但格局精致,也依舊是套一居。
周霭洗完澡從浴室出來時,陳浔風正抱着電腦坐在沙發上忙,他路過陳浔風背後,陳浔風并沒有回頭,卻準确無誤的探手過來拉到了他的手腕,周霭順着陳浔風的力道坐到他懷裏,陳浔風一手穩住他的腰,另只手把電腦從腿.上挪開,放到了茶幾上。
周霭的後背抵在陳浔風胸膛上,陳浔風将下巴搭在他肩頭,示意桌面上那盒剛從冰箱拿出來的荔枝,說:“吃。”
周霭邊剝荔枝,邊看電腦屏幕上逐漸成形的3D零件,陳浔風說:“這兩天有空,先把這個給邵老師交過去。”
周霭将剝開的荔枝遞到身後陳浔風嘴邊,陳浔風眼睛看着屏幕,偏頭咬走周霭手上的荔枝,咽下後,他才示意周霭說:“甜,快吃。”
周霭剝着荔枝,兩個人分吃完整盒,但陳浔風那只攔住人腰的手依舊沒松,他抱着周霭不讓他下去,也不讓他去幹別的。
周霭等了半分鐘後,然後偏頭去看陳浔風的臉。
陳浔風低頭親一下周霭的眼睛,說:“等下。”
又是半分鐘,周霭坐在陳浔風身.上,看着他保存文件,又看着他合上電腦,然後周霭感覺到頸側的觸感,陳浔風微涼的手摸到了他的喉結。
周霭睜着眼睛看陳浔風湊近,他的視線餘光裏是陳浔風手臂上那列青色的藏文,随着兩個人的動作,那串青色在周霭眼前輕輕晃動,然後周霭感覺到唇上傳來清晰的痛。
陳浔風總喜歡咬他,親之前先咬,是他這半年養成的習慣。
他們現在已經不是被嚴格管理着的高中生,他們不需要再找無人的操場躲着親吻,他們有安全的居所,所以兩個人在外面的接觸都很收斂克制了,他們很少會在外面有多餘的親密接觸,也所以,他們已經有兩天都沒親過了。
周霭的濕頭發蹭在黑皮沙發上,他的睡褲褲腿寬松,順着他屈.腿的動作就往下滑,陳浔風拉了下他的腳踝,周霭被他偏涼的手激了一下,然後他擡起自己的手,将手指抵在陳浔風的肩膀上。
這是他們之間表示暫停的動作,兩個人短暫分開,周霭輕輕喘.着氣,陳浔風擡起頭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周霭給陳浔風指了下卧室的方向,安全陶都在卧室的床頭櫃裏。
陳浔風看見他的動作,卻像是笑了下,笑的嗓音有點發幹,他把周霭從沙發上抱起來,捋着周霭的後背,說:“今天不做。”
周霭靠在陳浔風身上,他的胳膊自然的屈起來擱到陳浔風肩膀上,周霭感受着視角的轉換,聽見陳浔風的聲音,他說:“但再陪我去浴室沖個澡。”
周霭偏着頭沒看陳浔風的臉,但耳廓卻漸漸紅了。
…
周六的上午,周霭和陳浔風下高鐵時是早上10點,齊聞格開了輛車在高鐵站出口等他們,他們從市裏開到鎮上,又從鎮上往村裏開。
周霭和陳浔風坐在車後座,路上周霭偏頭在看窗外遼闊的平原,陳浔風在跟齊聞格說事。
齊聞格是陳浔風高一轉進15班後的睡神同桌,兩個人同桌整整兩年半,當時在學校裏他們的關系很一般,但畢業後卻漸漸聯系起來。
齊聞格是個很典型的理科學霸,高考時他的語文和英語考得一塌糊塗,但他卻硬是憑借着将近滿分的數學和物化生上了所不錯的重本。
而巧合的是,齊聞格本科也讀的是工科類專業,所以當時陳浔風跟他聯系上不久,就直接拉了他入夥。
車還沒開到村裏就停了,周霭透過車窗戶看見前面坑坑窪窪的爛路,陳浔風捏了下他的手,說:“前段時間他們說下那場雨大,居然把路都沖成這樣了,你在這等我會,我先下去看看。”
陳浔風合上車門下去,跟齊聞格往那邊的爛路上走,周霭自己在車上沒等多久,也背了包下車去。
正是下午兩點,一天中最曬的時候,他剛下車,就有高溫的氣流朝着他撲過來,周霭被日光刺得眯了下眼睛,他偏頭看向那邊的路。
進村的路本來就是條黃泥土路,這會在午後高溫的暴曬下,路上的黃塵胡亂飄蕩,就呈現出種淩亂荒涼的錯亂感。
陳浔風穿黑色工裝褲和低幫的山地靴,他們已經和等在村口的工地負責人彙合上,三個人站在那邊似乎在說話,中途陳浔風回頭往這邊望了眼,恰好和周霭對視上。
隔的有些遠,又有擋人視線的黃沙,周霭看不清楚陳浔風的表情,只能看見他給身邊的兩個人遞了煙,然後就回頭往這邊走。
陳浔風腿長,邁步時總有種慢慢悠悠的散漫感,但他走路的速度就是快,像是只半分來鐘,陳浔風就已經走到了周霭面前。
周霭終于看清楚陳浔風的表情,陳浔風是皺着眉的,走過來他動作沒停,邊拉開車門,邊問周霭:“就站太陽底下曬啊?”
陳浔風從車裏拿了把大黑傘出來,他直接撐開傘擋在周霭頭頂,把周霭籠在陰影下,他問周霭:“那年軍訓曬脫層皮你都忘了?”
周霭在傘底下輕皺着眉看他,打着手語跟他解釋:不至于。
陳浔風就笑一下,他又從放在車上的包裏翻出來副墨鏡,他低着頭将墨鏡給周霭戴好,順手理了下他襯衣的袖口,才說:“走吧,過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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