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chapter65

chapter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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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

沈茉回到烏梭寨時，剛好是莫婆婆骨折恢複的第一百天。

見到小孫女今年回來得早，莫婆婆高興，親自挽起袖子要做酒槽魚、打糍粑。

沈茉看得心驚肉跳，上前攔着：“婆婆，你才好一些，還是多歇歇，這些就讓雲嬸做吧。”

雲嬸就是她請來照顧莫婆婆的鄰居嬸子，人話少，做事勤快利落，每隔三天會給沈茉打電話，彙報莫婆婆的情況。

有個人在家照顧婆婆，沈茉在京市也放心，所以打算繼續雇傭雲嬸幫忙。

可婆婆知道她的意思後，連連擺手：“我還沒老到不能動呢，又不是地主太太，哪還需要專人伺候？”

沈茉拉着她，一條一條講道理：“是，您是還能自理，但畢竟上了年紀，又是獨居，萬一像上次一樣，不小心摔跤，或者有個頭疼腦熱的，總得有人照顧。這些本來是我的責任，但您不願意和我去京市，我又要讀書沒辦法回來……不然我不讀了，休學回寨子裏陪您？”

莫婆婆瞪她：“淨胡說，哪能不讀書！”

“您看，您又不願意我回來。”

沈茉無奈眨了眨眼，繼續道：“您要是因為不舍得花錢請人，就更沒必要了。我存銀行的本金每個月吃利息，付完雲嬸工資還有得剩，之前搞投資，每年分紅也有二十來萬，而且讀書也有賺錢，參加比賽有獎金，成績好的話還能拿國獎、院獎、優秀獎……這些獎加一起，每年也能有個幾萬塊。”

“這麽多。”莫婆婆咂舌：“怪不得現在的孩子都鉚足了勁兒要讀書呢，果然還是讀了書，才能有出息。”

“古人說得好，書中自有黃金屋。”

沈茉彎眸：“所以您真的不用擔心錢，賺錢不就是用來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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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也不能浪費……”

“給你花錢怎麽叫浪費？您辛苦把我養大，在我身上花那麽多錢，現在也到了我回報您的時候。”

沈茉握着她的手：“而且雲嬸家裏條件困難，孩子又小，要是去縣城做工，奔波辛苦不說還顧不上小孩，要是能繼續在這幫忙，她有收入，您有人照顧，這是兩全其美的好事。”

見婆婆還猶豫，沈茉：“難道您讨厭雲嬸？”

“瞎說。”莫婆婆立刻道：“小雲好得很，半點挑不出錯的。”

“那您還狠心讓她丢工作？”

“這怎麽叫我讓她丢工作？”

“本來就是。”

“欸，你這……”莫婆婆被她說得詞窮，擺擺手：“跟你說不通。”

“說不通的話，那就這樣定了，以後雲嬸繼續在家照顧您！”

沈茉一錘定音：“我待會兒就和雲嬸說。”

莫婆婆沒反對，也沒出聲，只靜靜看着沈茉。

沈茉被她看得奇怪：“婆婆，您這樣看我做什麽？”

“沒什麽。”莫婆婆搖搖頭，蒼老的臉龐露出一個欣慰又感慨的笑：“只是忽然發現，你長大了，能自己拿主意辦事了。”

沈茉失笑：“我本來就是大人了。”

莫婆婆笑笑不語，過了一會兒，又問起沈茉和謝綏交往的事。

雖然之前在電話裏，沈茉就和她說過見家長的事，這回面對面，莫婆婆又問了更多細節。

确定沈茉在謝家并未受到冷待，莫婆婆松口氣，但也沒完全放心：“我看他家裏人的意思，不反對，卻也不好看……”

沈茉垂了垂眼睫：“我知道的。”

畢竟現實情況擺在這，雙方長輩不反對，不插手，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行了，你也別喪氣，既然在一起了，就好好談，談一天算一天。反正那大高個長得俊，和他談不吃虧。”

沈茉被這後半句逗笑，剛才那點小沮喪頓時煙消雲散。

夜裏躺在床上和謝綏聊天，她還把這事說了：“我婆婆說你長得好看，和你談不虧。”

電話裏，男人的嗓音磁沉，挾着輕笑：“婆婆有眼光。”

“你還真是一點不謙虛。”

“陳述事實。”

謝綏：“優質潛力股獨家發售，搶到就是賺到，沈小姐可別錯過。”

沈茉在被子裏笑出聲：“你這話術，我還以為是在和我的投資經理聊呢。”

電話那邊有短暫的沉默。

沈茉也沒在意，自顧自又聊起其他事情。

轉眼到了年二十六，烏梭寨落了一場雪。

比不上京市的白雪紛紛，但這薄薄一層小雪對于南方人來說，已經十分難得。

等雪化的時候，除夕也來了。

和往年一樣，沈茉和莫婆婆一起烤火守夜看春晚，春晚沒結束，婆婆就靠在沙發睡着。

沈茉也無心看春晚，捧着手機和謝綏聊天。

距上次分開雖然才過去小半月，但對熱戀期的小情侶來說，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倆人從吐槽春晚聊到本科如何發sci，有說不完的話。

好不容易等到電視裏開始倒計，沈茉接到謝綏的視頻。

她有些詫異地接通：“怎麽打視頻過來？”

男人俊美的臉出現在屏幕裏，看背景他好像還在客廳，正拿着手機往安靜處走：“想當新年裏，你第一個見到的人。”

他站定腳步，黑眸定定看向屏幕這頭的沈茉：“小乖，新年好。”

一瞬間，沈茉覺得他好像就站在她面前，眼角也彎起：“謝綏哥哥，新年好。”

頓了頓，還是補充一句：“不過你不是我第一個見到的人，我婆婆就在身邊，她才是第一。”

謝綏眉梢輕挑：“那我就是你新年見到的第一個男人。”

“這倒是真的。”

沈茉莞爾，又問：“那我是你新年見到的一個女生嗎？”

謝綏：“是。”

沈茉：“你奶奶她們不在身邊？”

謝綏：“我在走廊視頻。”

“這樣。”沈茉點點頭，再看屏幕裏的人沒說話，只靜靜看着她。

如果不是眨了眼睛，她還以為他卡了。

“謝綏哥哥，你怎麽不說話？”

“大概是情蠱發作了。”

沈茉：“？”

謝綏低頭看了眼心口的位置，再次擡頭，視線隔着屏幕與她對視：“這裏，很想你。”

明明再膩歪的情話都聽過，這簡單一句“想你”，還是讓沈茉的臉燙了起來。

她支吾兩秒，也輕輕回了句：“我也是。”

想他，很想。

盡管現在在視頻，能聽到聲音，看到模樣，但還是止不住的想念。

想要和他面對面，牽手，擁抱，接吻……

不能再想了！

她及時掐住自己的思緒，紅着臉對屏幕道：“謝綏哥哥，時間不早了，先睡覺吧。明天大年初一，還要起早拜年呢。”

謝綏也知隔着屏幕說再多，也是望梅止渴，越止越渴。

“嗯，早點休息。”

他語氣輕緩：“晚安。”

“晚安。”

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晚沈茉夢到了謝綏。

在夢裏他們出去玩，他偷親她被發現，索性不裝了，把她摁在懷裏親。

“幺兒，你起了沒——”

門口咚咚敲門聲，把沈茉從旖旎夢境中喚醒。

她睜開眼，想到自己剛才那個夢，臉頰火燒火燎一般。

她怎麽會做這種羞恥的夢……

一定是被謝綏哥哥給帶壞了！

“我這就起。”

她應了聲門外，再看窗簾底下透進來的光，天已經明亮。

“那你快點，衣服穿穿好，頭發也梳梳好。”

“好。”

大年初一要穿新衣，精神朝氣地去拜年。

沈茉從衣櫃拿出婆婆給她買的新衣，老人家喜歡紅色，所以買了件大紅色的棉襖。

平時穿慣淡色的沈茉，也只有過年時穿得這麽喜慶。

換上新衣，沈茉随意拿鯊魚夾挽起頭發，懶洋洋走出卧室。

剛穿過客廳，她腳步一頓。

好像有什麽奇怪的東西晃進視野？

定睛再看，那道坐在客廳沙發上的高大身影，可不就是幾分鐘前的夢中人。

沈茉：“……！”

是她開門的方式不對？

還是，她仍在做夢。

直到沙發上男人慵懶含笑，投來一眼：“怎麽，睡一覺就不認識了？”

沈茉遲鈍眨了眨眼，好像…是真人！

眼見他起身朝自己走來，她徹底回過神：“等等！”

謝綏：“嗯？”

想起自己穿着大紅棉襖，頭發亂糟糟，還沒刷牙洗臉的邋遢模樣，沈茉雪白小臉漲得通紅：“你先坐着，我去洗漱！”

也不等謝綏回答，她低着頭急匆匆鑽進了浴室。

幾分鐘後，她從浴室出來，正好看到婆婆從後頭廚房端來一碗面條。

她将婆婆叫到一旁角落，小聲埋怨：“婆婆，謝綏哥哥來了，你怎麽都不跟我說一聲！”

莫婆婆掀眸，瞥了眼客廳坐着看手機的高大身影：“是那大高個不讓我說的，說要給你個驚喜。”

“他不讓你說，那你也提醒我一下嘛。”

小姑娘嫣色唇瓣輕撇：“我頭沒梳，臉也沒戲，就出來見他，多尴尬。”

原來是在心上人面前愛美。

莫婆婆失笑：“我敲門的時候不是提醒過了嗎，衣服穿好，頭發梳好。再說了，你們都談半年了，你什麽樣子他不知道？”

沈茉還是有些郁悶，莫婆婆安慰笑笑：“好了好了，我家幺兒天生麗質，就算套個麻袋都像仙女，何況你今天還穿了新衣服，多喜慶。”

是喜慶，像個行走的紅包。

要不是不想辜負婆婆的心意，沈茉自己絕對不會買這麽鮮豔、款式過時的大紅棉襖。

這衣服在寨子裏見見鄉親們倒無所謂，可在謝綏面前……

沈茉捂臉，走到謝綏面前還有些忸怩。

謝綏不解，莫婆婆把面條端上桌，随口道：“她覺得她的邋遢樣子被你看到了，不好意思呢。”

沈茉哀怨：“婆婆……”

不帶這麽揭短的。

謝綏視線從小姑娘那身鼓囊囊的大紅棉襖，移到她同樣泛着緋紅的清麗小臉，薄唇輕勾：“你怎樣都好看。”

稍頓：“尤其今天這新棉襖，像年畫娃娃，既應景又喜慶。”

沈茉：“……”

誰家男朋友誇女朋友像年畫？

偏偏莫婆婆覺得遇上了知音，點頭道：“過年可不就得穿大紅，而且幺兒她皮膚白，穿紅的氣色都顯得更好。”

謝綏黑眸染笑：“婆婆說的是。”

“行了，都別站着，快過來吃早飯。”

莫婆婆張羅着他們上桌：“今早一開門，你站在門口真是把我吓一跳，既然來了，啷個不敲門，站在門口吹冷風，也不怕感冒。”

謝綏：“怕打擾你們休息，我開始一直坐在車裏，不冷。”

莫婆婆：“你來得突然，我也來不及備上好茶飯，先吃碗熱面條墊墊肚子，待會兒拜年，中午有好吃的。”

“面條很香，您還煎了雞蛋，足夠吃了。”

謝綏道：“婆婆辛苦了。”

他話說得好聽，禮數又周到，來的時候兩手提了滿滿當當的年禮，莫婆婆面上雖一臉平淡，心裏還是很受用的。

沈茉聽着他們說話，懵懵懂懂也明白是怎麽回事。

“你連夜從京市趕來，是來拜年？”她目瞪口呆。

謝綏颔首：“今天大年初一，是該來給婆婆拜年，而且……”

稍停一秒，他偏過頭，看向沈茉。

雖然沒說話，可那雙狹眸中蘊含的情緒，就如昨夜視頻時如出一轍的熾熱。

他想見她。

所以他走出屏幕，飛過千裏，出現在她面前。

沈茉心頭觸動，眉眼也如月光般愈發溫柔。

“咳！”

一旁的莫婆婆端着碗，一臉沒眼看地提醒：“再不吃，面都要坨掉了，待會兒還得去隔壁拜年呢。”

小情侶這才斂起缱绻暧昧，各自吃着面。

一頓早飯吃完，莫婆婆就帶着沈茉和謝綏一起出門拜年。

沈茉本想叫謝綏在家休息，不必和她們一起。

但謝綏堅持要去，一路主動替婆婆提年禮，積極程度和上次在醫院有過之無不及。

沈茉看着他跟着婆婆走家串巷，又恍惚生出他才是親孫子的感覺。

最讓她不可置信的是，謝綏平時在京市一副高冷生人勿擾的模樣，可和婆婆見那些鄉親鄰居，格外平易近人，有說有笑，其樂融融。

她有些擔心，畢竟謝綏一向不愛交際，所以悄悄拉他到一邊：“不然你還是先回去睡一覺吧，本來通宵趕來就累，還要挨家挨戶拜年……”

“沒事。”謝綏清隽眉目間透着一絲愉意：“鄉親們都很熱情，還問我發什麽時候發喜糖。”

喜糖，什麽喜糖？

不等她問，堂屋裏一位老叔中氣十足喊了聲：“莫家女婿，快來喝油茶。”

謝綏回頭：“來了。”

沈茉：“……？”

你未免答應得太順口了吧！

綏哥：主動的男人最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