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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林隽之後有問過顧以柯，他送的那根挂着玉石小鎖的手繩到底有什麽寓意。

顧以柯說真的是保佑自己從此以後不再被打而已。

林隽就一點都不想再理那家夥了，他當然知道顧以柯沒有說真話。

回程的飛機上，顧以柯靠着林隽正在睡覺。

林隽則是一點睡意都沒有，統共也沒幾小時，他還真是羨慕顧以柯的睡眠質量。

今天回去以後，他們兩個月都不會住在一起了。林隽把頭靠在顧以柯腦袋上，覺着這麽一想，居然有點不習慣。

“怎麽了？”顧以柯突然開口，聲音很清醒。

林隽愣了一下，坐直身體問道：“我吵醒你了？”

“我沒睡着。”顧以柯說：“你真以為我是豬啊。”

這讓林隽想到了自己發在社交軟件上的那條心情分享，忍不住笑了笑。

“笑什麽？”顧以柯瞟他：“肯定又在心裏吐槽我。”

林隽收起表情，說道：“沒什麽，再睡一會吧，到了我叫你。”

兩人之間就又沉默下來，顧以柯重新把腦袋枕上林隽肩膀，片刻很輕地嘆了口氣：“暑假我們就不能常常見面了。”

“……”林隽有點驚訝：顧以柯倒是和自己想到一起去了。但他沒說什麽，确實他們都有各自的朋友圈子。

兩人在這趟旅程前于機場碰面，結束後又從同一個地方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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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以柯的父母在他還小的時候就分開了，所以每年假期他都會去父親那裏住幾天。

而林隽則回了自己的家。

到家後，稍微整理了一下帶回來的東西，林隽打算過一會把買的紀念品和一些吃的帶給鐘安覃和錢明淨。

正這麽想着，那兩個人就來找他了。

錢明淨說：“我還以為你沒這麽早呢，安覃說你三點的飛機。”

“對啊，”林隽笑道：“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他把一盒糕點遞給錢明淨，錢明淨接過來就拆開吃了，還不忘先喂鐘安覃吃了一塊。

“好吃！”像小倉鼠一樣，錢明淨邊吃邊誇，又問：“海島有意思嗎？”

林隽點頭：“挺好的，有機會可以去看看。”

“那下次我們三個一起去。”錢明淨很期待。

鐘安覃在旁邊笑了笑，拿紙巾把錢明淨嘴邊的糕點碎屑擦掉。

錢明淨就摸摸自己嘴巴，轉頭問：“還有嗎？”

“擦幹淨了。”鐘安覃把紙巾丢到垃圾桶的時候，看了一眼林隽，問道：“手上那個，之前從來沒見過你戴過？”

“哦，”林隽随意地把手放下來：“就是戴着好玩的。”

“你拍了照片嗎？”錢明淨說：“給我看看你拍的風景嘛，你都沒發朋友圈。”

“拍了，”林隽表情不變：“不過我拍得照片太多了，等篩選一下再給你們看。”他手機裏存了不少顧以柯的照片，這要直接給他們倆看，估計自己也不用活了。中學那會，為了錢明淨和陳念桐談戀愛的事，鐘安覃就跑到富光差點把陳念桐他們班的門都給踹了。雖然林隽完全沒有談戀愛，但這種很難解釋的事情還是盡量避免比較好。

好在錢明淨和鐘安覃都沒說什麽，就直接答應了。

******

在家住了大半個月，林隽一直也沒和顧以柯再見面。

不過他們還是時不時的發信息聯系。顧以柯也從他父親那裏回來好幾天了。

轉眼，錢明淨的生日就快到了。

他的生日每次都要過兩天，一天是和家人以及鐘安覃林隽一起，另一天則是單獨跟陳念桐一起，保持了好多年。

林隽有時覺得錢明淨這樣也挺辛苦的，但又沒什麽解決辦法。畢竟中學時他們兩幫人吵吵打打，直到現在雙方的圈子也都不怎麽能融得進去，除了顧以柯這個奇怪的人，反正臉皮厚，到處都能混得開。

想到這裏，林隽思緒終止了一小會。最近顧以柯似乎有點忙，也不知道在忙什麽。下午閑着沒事，他就随便逛了逛，等反應過來，已經在去學校那邊房子的路上了。

跨了将近一個半小時的路程，林隽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到這裏來了。放假才一個月，就想上課了？不至于吧……平時也沒覺着自己多愛學習啊。

雖然是這麽吐槽的，但來都來了。林隽考慮着不如去打掃一下房子的衛生算了，應該積了不少灰塵。

上樓後，他拿鑰匙打開門，然而卻被眼前整潔的屋子給震驚了。地板和桌子都非常幹淨，就像有人在住一樣。但哪來的人呢？

林隽試着往屋裏走去，自己的房間同樣一塵不染。

……難道這已經是個成熟的房子了，會自己打掃衛生？

被無厘頭的想法給逗笑，林隽又去看了看顧以柯的房間，對方的被子和枕頭都整整齊齊的擺在床上。

林隽明明記得他們離開之前有把所有東西都放好的。

他拿出手機想給顧以柯打個電話問問情況，卻恰好聽到了開門的聲音。

顧以柯歡快地哼着歌進來了，沒一會歌聲突兀地停止。

林隽聽見那人喊了一聲自己的名字，小跑的腳步聲一路傳來。他看到對方徑直跑到自己房間門口探頭尋找着什麽。

林隽覺得對方這樣很好玩，他忍笑道：“我在這裏。”

顧以柯回頭，看到熟悉的人後，也笑道：“我還在你房間找你呢，你怎麽在我房間站着。”不等回答，又走到林隽身邊：“你怎麽來了？”

“我想着打掃一下衛生，你怎麽在這裏住？沒回家？”

“回了啊。”顧以柯沒說家裏就自己一個人住，所以他也不想在家待着了。學校這邊的房子比起真正的家，好像還稍微有點生活的氣息，畢竟和林隽一起住的時候是很開心的，只不過一直住這裏也不現實，會被陳念桐他們懷疑。所以他不時地住兩天，沒想到今天正好遇到林隽了。但這樣說有點太矯情，他就随便找了個借口：“我那個……我房子的漏水很早就修好了，現在陸陸續續搬點東西回去。”

……确實。顧以柯在心裏唾棄自己：原來你還記得漏水很早就補好了？

林隽聽到這句話也愣了：對啊，都忘了顧以柯是因為家裏漏水才搬來住的。漏水修好了那肯定得走了吧……

明明很簡單就能理解的一句話，但他偏偏始終沒回過神，為此半天沒說話。

顧以柯看面前這人突然就開始發呆，不由奇怪：“你有聽到嗎？”

林隽聽到了，不過他選擇沒聽到：“剛走神了，你說什麽？”

“……”顧以柯不滿：“我一個大活人站你面前，你也能走神。不愛我，一點也不愛我。”叨叨着，他不理林隽了，直接坐在書桌邊開始忙活。

林隽走過去，試探道：“你想要搬——這是什麽？”他看着對方手裏的東西十分不解，這回是真的忘了要說的話。

顧以柯擡起手給他展示了一下：“送給明淨的生日禮物。”

林隽認出了桌上的包裝盒，那是很有名的一個國外手工類玩偶品牌。這個牌子主打就是動手制作的樂趣，當然也賣成品。

可是……

林隽震驚：顧以柯是手殘啊！做玩偶這種事哪裏适合他？！

“你覺得……”林隽一言難盡：“你做得這個好看嗎？”

顧以柯仔細端詳着：“不挺好看的嘛。”

包裝盒上印的是一只棕色小熊，脖間還有一條紅圍巾，看過去憨态可愛。林隽看了看顧以柯手裏的半成品，這只熊眼歪口斜也就算了，紅圍巾就是用線編了幾根麻花繩敷衍了事。他再次看了眼包裝盒的成品，确認道：不能說兩模兩樣，只能說別來沾邊。

觀察了一下林隽的表情，顧以柯對着手裏的玩偶陷入了一陣沉思，片刻猶豫道：“好像是不太行……算了，還是買個成品吧。”

林隽松了口氣：“你明白就好。”

“那這個怎麽辦？”顧以柯想了想，幹脆把熊拆掉。

林隽坐在床邊看他折騰大半天也不知道這家夥到底想做什麽，後來直接把自己給看睡着了。

還是顧以柯完事之後把人叫醒的。

林隽睡得有點懵，只覺自己好像睡了很久。

顧以柯說：“都五點了，你晚上要睡不着了。”

林隽慢吞吞坐起來後，屬于三魂七魄逐漸歸位中，頭發還亂翹着。

顧以柯給他順順毛，摸了兩下，問道：“晚上你要回去吃飯嗎？”

意識終于清醒後，林隽下床說道：“我們出去吃吧。”他去浴室簡單整理了一下，出來後打算去拿背包，才發現上面挂了個東西，居然是顧以柯縫的熊。

那人把大的玩偶拆了，縫縫補補做了個小的，還拿毛線在熊的腦袋上做了個圓環，方便穿鑰匙扣。

“……”林隽指着自己的包：“這個……”

“送你了。”顧以柯說：“之前那個确實醜了點，給明淨當禮物不合适。”

林隽看了看小N號的熊：不是，關鍵現在這個也沒好看到哪兒去好嗎？連眼睛都不在一條水平線。

顧以柯說：“別嫌棄，這可是我親手做的，一般人想要都沒有。”

林隽贊同：“一般人确實也不想要。”

“喂！”顧以柯很不爽。

圍繞着這只熊為什麽可以這麽醜，他們讨論了很久。

兩人随便找了一家店吃飯。

吃飯的時候，氣氛稍微有點安靜。

顧以柯吃飯還是很專心的。林隽看了他幾眼，想要說什麽，又沒說出口。

“怎麽了？”顧以柯察覺到對方的目光，就很無奈道：“行行，不要再吐槽我做的東西醜了，我還有進步空間。”

林隽對天翻了個白眼，誰要說這個。猶豫了一會，他終于還是開口道：“你這段時間都在搬東西？”

顧以柯沒想到對方突然提這個，頓了幾秒，低頭邊吃東西邊說：“是啊。”

“我覺得……”林隽組織了一下語言：“現在天挺熱的，要不等涼快點我幫你搬吧。”

“……喔，”顧以柯說道：“好。”他咬了一口小餐包，心想：林隽這家夥居然不想和我一起住，還要幫我一起搬！真是一個莫得感情的渣男。

林隽看他繼續吃得起勁，忍不住想着：顧以柯這家夥居然說“好”？他居然不想和我一起住？簡直是個毫無良心的手殘笨蛋。

于是，這兩個人都開始莫名其妙不高興了，并且不願意搭理對方。

晚上到家後，林隽坐在房間裏發了會兒呆，又看了一眼顧以柯送的玩偶。

……确實很醜啊，還不讓人說。

這樣想着，他對着那只熊捶了兩拳。

******

錢明淨過生日的時候，顧以柯送了一個大號兔子玩偶成品給對方。

錢明淨超喜歡，抱着兔子和桐桐那只狗玩了很久。

顧以柯默默擦汗，還好聽了林隽的話，否則現在應該不是這麽一副其樂融融的畫面。只能是幾人對着那只很馬虎的熊相顧無言。

這麽一想，顧以柯覺得林隽能接受自己送的那只小號馬虎熊也挺了不起的，瞬間他不計較對方要幫忙搬家的事了，掏出手機就給林隽發信息：“明淨很喜歡我送的兔子°> 3 <° ”

林隽無語的看着那串表情，不禁認真思考世界上到底為什麽會有顏文字這種可怕的東西，但他還是回複道：“對吧，我的眼光還是可以的。”

顧以柯趴在床上打着字：“等我們開學後沒幾天就是你生日了，想要什麽禮物啊哥哥？”

……林隽想到顧以柯每次送的東西都很奇怪，他有點不太敢要。于是回道：“不用了謝謝。”

顧以柯：“要的要的。這可是我們在一起的第一個生日，讓我好好想想。”

林隽本來想說：求你別惦記我生日了。但又覺得這麽回複也太傷人了，對方畢竟是熱情好心。算了，随便吧，反正也不抱什麽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