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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這條過,千嶼越來越入戲了啊,非常棒。”

“陳千嶼你過幾天跟何不凝一起出席一場活動,這是臺本,好好準備一下。”

“何哥,這是我送給你的香水,就當作新年禮物了。”

“調香師跟我說這個香水是桔梗花的味道,我覺得他跟你身上的味道好相似。”

“何哥我有點緊張,外面來的粉絲好多啊……”

“你不是想知道我背上那些傷都是怎麽來的嗎?好,我告訴你。”

“對不起何哥,我的公司是不會同意我們倆在一起的。”

“何哥,我等不到你回來了。”

……

床上的人一下子被驚醒,大口喘着粗氣,心跳的極快,手腳也是冰涼的。

我夢到的都是些什麽?拍戲、送香水、接吻、跳樓……

陳千嶼有些發懵,夢裏的人和他好像……但又好像不一樣。夢裏的主角是在叫“何哥”嗎?他的……男朋友,何不凝,是嗎?

到最後夢裏那個人是跳樓自殺了嗎?他到底說了什麽?

頭忽然暈得很,陳千嶼只能記得夢裏面一些模糊的片段,那個人,說話的那個人,陳千嶼仿佛站到上帝的視角去看,但根本沒有看清,還有那些話,是夢裏那個男孩跟何不凝說的嗎?

陳千嶼只能确定夢裏那個男孩跟他叫一樣的名字,而且,似乎何不凝跟他也是情侶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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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嗎?陳千嶼想,但他從來沒做過那些事情。

“莫哥,何哥呢,我給他打電話沒人接,公寓也沒人。”陳千嶼問莫止。

莫止擡頭:“他今天請假回家了啊,他沒告訴你嗎?”

陳千嶼愣了愣,才想起來前幾天何不凝告訴過他,今天要回他父母家,最近做夢做的太頻繁了,而且都是跟夢裏另一個“陳千嶼”有關,每次做同樣的夢,每次醒來大腦都跟被劇烈撞擊過一樣,導致睡眠嚴重失調。還有,最近的記憶也出現混亂,經常一個人發呆的時候看見不一樣的場景。

陳千嶼把自己的情況跟好友卓雲然說了一遍,卓雲然跟他說:“你這在心理上是有專業名詞解釋的,叫海馬效應,一般來講就是人類在現實環境中——這是相對于夢境來說啊,突然感到自己‘曾于某處親歷某個畫面或者經歷一些事情’。根據人們多數回憶記述,好像在夢境中見過某景象,但是呢已經忘了,後來在現實中遇上這個景象的時候,便浮現出‘似曾相識’的感覺。”

陳千嶼:“我上網了解過,但我說的不是夢裏似曾相識,而是我根本就沒有經歷過。你不覺得恐怖嗎?我感覺很熟悉,可是我知道這不是似曾相識,而是我在看另一個世界的自己在做着我不知道的事情!就拿每次我夢醒時的那個片段來說,夢裏那個男孩跳樓了,然後我就醒過來了。”

卓雲然想了想,:“難道,真的有平行世界?”

陳千嶼去了何不凝家,家裏只有張宥年在,陳千嶼也沒多想,征得同意之後就上了二樓,來到何不凝房間。

“何哥,我能進去嗎?”陳千嶼敲了敲門。

門內并沒有回應,張宥年上樓,對他說:“你直接開門進去吧,估計在睡覺,已經睡了很久了。”

陳千嶼推開卧室門進去,房間裏一片黑暗,厚實的窗簾把整面落地窗遮的死死的,沒有一點光亮。陳千嶼慢慢移到何不凝床邊。

何不凝好像在做夢,滿頭都是汗,慢慢的開始小聲說起什麽。

“千嶼你別——我回來了,千嶼、千嶼!”

夢裏最後的場景是陳千嶼背對着他從十一樓的公寓跳了下去,何不凝還沒來得及去看便醒了。

“何哥,我在這裏……”陳千嶼拍了拍他,輕聲喊道。

何不凝睜開眼後看清眼前的人,一把抱了上去。

“千嶼我回來了你別走,再也沒人能阻止咱倆在一塊了、你去辭了那家公司好不好,我可以給你工作可以給你想要的生活,我現在也不是明星了也沒人會說了……千嶼、千嶼你別走你別離開我、我愛你你聽到沒有我愛你!”

何不凝全身都在顫抖,也全身都是汗,他一睜眼看見的就是陳千嶼,那個送他香水,拍親密戲時會超級害羞,在車裏告訴他他的悲慘經歷的陳千嶼。

他沒離開啊,所以為什麽全世界的人都要騙他說陳千嶼自殺了呢?

他那麽勇敢,他什麽都不怕,他有那麽悲慘的童年他也一樣可以讓自己樂觀起來,世人怎麽就想到用抑郁症來騙他那人跳樓自殺了呢?

陳千嶼我的心真的好痛,他已經變得支離破碎了,那些刀子,無數個刀子插進我的心上,他們用最惡毒的語言告訴我你死了你不在了你永遠不會再出現在我面前了這些可笑的謊言!

相愛的人怎麽就不能在一起呢?

這世俗真是可笑至極!

慢慢的何不凝放松下來,陳千嶼捧住他的臉。“不要怕,那些都是夢。”

是,是夢,但究竟那些是夢,還是這些是夢,現在誰都不清楚了。

何不凝拿開他的手,臉上的淚縱橫,然後又擡起手牽了一下他,說了一句“對不起,我去洗漱”就下了床。

陳千嶼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坦白的來講,他能猜出一些東西來,就比如剛才他做的夢,夢裏的那個男孩,跟他一樣叫千嶼,何不凝愛他,何不凝是他男朋友,他們有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往,誰都不知道。

陳千嶼試着回想之前他與何不凝的一些事情,但卻怎麽也想不起來,就連怎樣開始談的戀愛,陳千嶼都忘得一幹二淨。

所以你到底愛誰呢?

是現實裏的陳千嶼,還是夢裏那個要跳樓的陳千嶼?夢裏的那個男孩跟我長的很像,名字也一樣,他死了嗎?

所以你愛的不是我,而是你那段不為人知的故事的主角對嗎?

何不凝從浴室出來,看到的就是陳千嶼把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頭埋進胳膊裏,呼吸聲很重。

“千嶼……”何不凝走過去抱住他,本想跟他解釋一下剛才的情況,但卻被他打斷。

“你真的愛我嗎?而不是夢裏那個跟我有着一樣名字和相似面孔的人。”

“他……跳樓自殺了對嗎?”

陳千嶼的一句話讓何不凝徹底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他真的無法向他解釋這一切究竟是怎麽發生的,他說,那個自殺的人就是你,然後不知道怎麽回事我穿越到平行世界你還在,你沒了記憶但我還是愛你……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他自己都沒弄懂的這個平行世界還妄想去跟別人解釋,簡直是荒唐!

“千嶼,你等等我好嗎?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回答,但你要相信我,我愛你也只愛你,沒有其他人,只是……你得等等我。”

又是等,陳千嶼只要聽到“等”這個字就會不自覺的心痛,那種心髒痛的感覺。

好,其實只要有“我愛你”這句話就足夠了,足夠安心。

何不凝越來越神秘了,好多次問他在查些什麽,他都不說,兩人就這麽相處了一個月,何不凝覺得,這簡直是最幸福的一個月。

只是陳千嶼的夢越做越頻繁,夢裏那個男孩的樣子也越來越清晰,他甚至有一次都要看清他的臉,卻被鬧鈴吵醒。

何不凝一直沒有明确答案,或者說他每次想要開口說這件事的時候都被陳千嶼用別的話題岔開,因為陳千嶼害怕,他也不想聽那些讓他倆都不開心的話題。

于是這件事,誰都沒有再開口。

直到有一天何不凝跟着導師去別的城市考察,要去三天,陳千嶼一直跟他住在一起,那晚,陳千嶼單獨在他的公寓裏。

他又做夢了。

他看到了那瓶桔梗香水,那個味道,是如此的熟悉,而且眼前的畫面又逐漸清晰起來,跟他長的一模一樣的男孩,跟畫面中的女子說道,為我調一瓶香,我想送給我愛的人。

他叫何不凝。

名字是陳千嶼瞬間念出來的,他好像知道了畫面接下來的走向是什麽,腦子裏也漸漸有了條理——拍戲的他們、去商場公演的他們、舞臺上跳舞的他們,還有被經紀人罵的陳千嶼,向何不凝傾訴的陳千嶼,以及曾經紅極一時的“凝望島嶼”cp……

出國的何不凝。

自殺的陳千嶼。

陳千嶼猛然驚醒,腦子裏的思緒在這一刻無比清晰,他能确定,夢裏的那個人,就是他自己。

他自殺過,和何不凝在一起過,不,只是表明過心意,還有他拍過戲,做過演員……

這都是,他和他的經歷。

陳千嶼又睡着了,但這次沒有夢到那些模糊不清的畫面,而是一個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站在他面前。

“你是誰?”

“你又是誰?”

“我是陳千嶼啊。”

“我也是陳千嶼。”

夢境裏那個看上去更成熟五官也更精致一點的陳千嶼說:“我是陳千嶼,你也是陳千嶼,只不過我身邊已經沒有他,但你還有。”

“何不凝還是何不凝,陳千嶼也一樣,沒有替代品。”

陳千嶼醒來,門口傳來開門的聲音,是何不凝提前回來了。

何不凝走進來,看見坐床上發呆的陳千嶼,稍微愣了一下神。

陳千嶼率先反應過來,立刻起身抱住他:“你還要我對嗎?你去英國依舊想着怎麽回來,即使你被叔叔關了那麽久,你也還是想來找我對不對?”

何不凝徹底愣住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的離開會給你帶來這麽大的傷害,我也不知道你這麽愛我……”

陳千嶼說的很費勁,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咬牙說出來的,他承認自己在另一個世界離世的事實,也承認那個人,就是自己。

“你還要我的……你說你——”

陳千嶼話沒說完就被何不凝拉開然後徹底堵上了嘴,那微涼的薄唇緊緊的貼上他的,只是貼着,沒有下一步動作。

“我怎麽可能不要你,我說了什麽?我說等我回來,所以不管你在不在我都會回來。”

何不凝抱住他,用盡了此生最大的力氣,抱住他。

“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抑郁症對一個人來說有多痛苦,我總是想把一切都處理好,卻從來沒想過你等的也會累,我終究還是遲了一步。陳千嶼,我從沒想過放棄你。”

何不凝親了親他的眼睛:“不管這個世界是不是真實的,至少我們現在是真實的,你和我是真實的。”

陳千嶼用力點點頭:“我知道的,可是你不屬于這裏……我太自私了,如果你離開了我會很難過。”

“只要你在身邊,我就屬于。你自私,我也自私,自私的不要離開,我們的愛都是自私的,你還想讓我回到那個沒有你的世界裏嗎?那我會再瘋一次的。”

何不凝牽起他的手:“能夠再次遇上你、擁有你,不管這世界要我怎樣,我是絕對不可能再放手了。”

陳千嶼哭了一晚上,現在終于笑了,吸了吸鼻子說:“嗯,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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