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溫酒熨香

溫酒熨香

酣睡到晨光熹微之時。

頭昏腦脹,四肢攤開,如若躺在雲端一般。

“泯兒……”季沈淵自一睜眼,便滿腦子都充塞了那少年的音容與身影。

長發毫無章法地散在身旁,小臂遮掩視線,四肢疲軟無力,只昏昏沉沉地望見灰黑色的帳頂。

照自己目前的狀态,今早怕是無法獨自到凝華殿去見江彥冥了。

季沈淵向來不嗜酒,若不是昨日為疏解心魄阻塞,也不會只圖個眼花耳熱,酒醉昏睡了。

他顫巍巍地探出手來,目光欹側,煞是艱難地抓起了昨日信筆胡書的幾行字,狠狠一皺眉,一咬牙,正欲耗盡全身最後的力氣,将那幾張草紙撕成碎片。

而霎時間,帳外風又起,帳簾如黑色波濤般,輕輕湧動。

飛花濺玉即入帳來,春景如斯,恰似故人來。

“沉鳶哥哥,泯兒又來看你了!”少年的嗓音再度沉入耳畔,使得那人又緩緩垂下雙臂來。

那靈動的杏眼,再度惹得季沈淵不覺探出手來。

望着季沈淵手中握着的幾張草紙,江彥冥甚是好奇,可瞧見他衣衫不整,斜卧在書案旁,酸澀感便逐漸由心而生。

“泯兒,你可知……你令我煞是為難啊!”季沈淵精神渙散,注視着剛剛趕來的江彥冥,“我今年已滿二十五歲,婚期已漸漸迫近……”

“我知道,你要娶鶴姑娘,可你根本不喜悅她,對嗎?”江彥冥牢牢握住季沈淵探出的手,望着眼前人頹喪的姿态,不禁悲由心生。

季沈淵眸中已不再透出半分笑意,灰冷的眸子裏,此時只包得下他江彥冥一人。

“為何非要與我相遇?”季沈淵無力地苦笑道,語音十分蒼白,“忠君是我季沈淵的職責……而我又怎能……令你身陷困苦之中?”

江彥冥俯身貼近季沈淵,并将他的手輕輕拉到自己臉邊:“不用擔心的,我們還有我皇姑姑,可以一起去求父皇,讓他取消……”

“可世事并非如此簡單!泯兒,你才十五歲,皇上尚未許你婚配,并且大好時機還在……等你行冠禮之後,再找一位心悅之人托付終身,也還不遲……”季沈淵輕輕喘息道,“想必……你也能看出,我的身體,是比六年前要虛弱一些了,僅僅醉卧帳中,一夜醒來,便如此無力。”

“泯兒便就是心悅沉鳶哥哥,又能如何?”江彥冥眼底再度清光搖曳,“這情愫由思念緣起,本就非一朝一夕可成——況且,這世上除你之外,何人能讀懂我心?”

季沈淵蒼白的雙唇微顫着,欲言又止。

“若非聽聞你昨日宿醉,我今日……倒不會主動前來拜訪,”江彥冥聲情并茂地感嘆道,同時貼緊了季沈淵的手,“要是如此這般,還換不來你的決定,我便再也不離開這軍營了!”

“呼——”季沈淵深呼吸了一次,試圖令自己冷靜。

回憶卻沖刷并席卷了他的腦海。

江彥冥六年前說過,最讨厭拘泥于禮數的人,以及谄媚和恭維的人。

話說,難道真的還有辦法嗎?

那鶴家姑娘,想來也是與書為伴,以風為友,恐怕,身邊也不缺一個男子吧……

“沉鳶哥哥,你要再說……泯兒也能明白,”淚眼婆娑的江彥冥,見季沈淵遲遲不語,便緩緩地将頭垂下,“若你實在不願,我不會強求,但求你……講話挑明!過後,我即刻離開便是……”

婚約在身,卻又竊到一顆心,讓他如何抉擇?

“泯兒,麻煩……請拉我起來!”季沈淵只能下意識地擡擡下巴,一臉僵硬地笑笑。

“噢,好……”心頭正酸的江彥冥,聽到這樣的回應,便不假思索地應下聲來了。

季沈淵輕輕松開手中草紙,任江彥冥抓住他的手,奮力拉自己坐起。

起初,他的身體還并非十分平衡,直至江彥冥都險些被反作用力推開,他才終于“起身”,而癱軟的身體,一時間失去了支撐力,便猛然間栽進江彥冥溫存的懷中。

“我心悅你,泯兒……能不要離開嗎?”季沈淵盡力環緊江彥冥的身子,就同六年前別無二致。

“沉……沉鳶哥哥……”這樣的消息,足以令江彥冥又驚又喜,甚至變得語無倫次,“我……你……此話當真?”

既心悅君,豈能令君獨唏噓?

“一言既出,驷馬難追!”季沈淵以六年前這句話,鄭重起誓,“你既心悅我,我怎能放你一人去冒險?”

江彥冥激動得涕泗橫流,将頭深埋進季沈淵的頸窩處。

“我就知道,你答應過……會回來找我的!”

“對不起,泯兒……如今我在這裏了,你不要再害怕了!”眼眶中欲滴的淚水,揉皺了季沈淵的臉龐。

“我知道……沉鳶哥哥,我知道!”江彥冥一面抽噎,一面回答,“雖然好幾載沒見,我知道……你也依然記得我!”

季沈淵含淚輕笑,淩亂的長發,因風拂過江彥冥的臉頰。

“沉鳶哥哥……”江彥冥含羞欲語。

“乖,先安靜一下……”季沈淵柔聲提醒道,随後支撐着躬起腰,兩片微顫着的唇,輕柔地擦過江彥冥的前額。

“你……願意跟哥哥一生一世嗎?”季沈淵不知他何時頭腦一熱,放出了這句話。

而江彥冥也嬌羞地眨眨眼,不假思索地答道:“當然……願意!”

“那泯兒就再等等哥哥,兩載之後,八月之望,哥哥便娶你,如何?”季沈淵小心翼翼地摟着懷中這縷來之不易的溫存,仿佛生怕他會忽然間溜走。

“嗯!”江彥冥再度破涕為笑,露出踏實而幸福的微笑。

此處風又響,帳簾翩然起舞。

“哎呀,我說你倆,這麽大的事情,怎麽不跟我這個老熟人‘報道’一聲?”江以弦又從帳外走進,笑盈盈地打趣道,“還有啊,大人,那一壇子梨花釀,可是我專門藏在這裏的,你不聲不響地就給我一飲而盡了,為何也沒聲兒?”

季沈淵愣神片刻,輕撫江彥冥的背,應聲道:“公主殿下,您來得不是時候啊,不妨這樣,改天我命人再給您送幾壇過去?”

“诶,好嘞!”江以弦掩面輕笑,轉頭溜出帳外。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