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腺體下落

第49章  腺體下落

“乖崽,吃飯了。”

清朗的男聲混合着油鍋滋啦的聲音從廚房裏傳來,祁折雪像是沒聽到似的,自顧自換了個位置,坐在沙發上繼續手頭上的事情。

許停枝端着菜從廚房裏走出來,将盤子放在桌上,垂眸見祁折雪還坐在沙發上不過來,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

他解下圍裙扔到椅背上,走到祁折雪身邊,半蹲下來,将祁折雪沒有穿襪子的白淨腳尖放到懷裏捂着,沉聲問:

“不吃飯?”

“不餓。”祁折雪踩了踩許停枝的胸口,不滿道:“放手。”

“先去吃飯再說。”

許停枝湊過去,将祁折雪打橫抱起來,往飯桌上走去,“你腰本來就不好,不能長期保持那樣的姿勢坐着。”

祁折雪:“.........能不能別和我雌父一樣?”

“雌父?”許停枝将盛好飯的碗放到祁折雪面前,随口道:“你媽?”

“嗯。”說到家裏人,祁折雪的情緒又低落了下來。

他戳了戳飯碗裏的米飯,覺得腰有些不舒服,微不可查地伸手扶了扶,“也不知道他現在在蟲星怎麽樣了。”

“........”許停枝沉默片刻,給祁折雪夾菜的動作頓了頓,片刻後又若無其事地收回:

“放心吧,我說了我會幫你回蟲星,我絕不食言。”

要不是有這句承諾,天知道他還要花多大的力氣,才能像現在這樣,和祁折雪如此心平氣和地彼此面對面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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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想到要親自送祁折雪回蟲星,許停枝便有些心塞.....但目前為止,除了這個,他也實在沒有別的辦法能讓祁折雪稍微回頭看他一眼了。

“........但願可以吧。”祁折雪沒有看到許停枝逐漸黯然的視線,低下頭,開始吃飯。

許停枝卻沒有急着吃。

他盯着祁折雪的臉看了一會兒,想了想,片刻後才慢慢道:

“下午我送你去研究院上班,之後要去辦點事。”

“......哦,”祁折雪的耳朵動了動,應了一聲,并沒有再往下說,也沒有停下吃飯的動作。

許停枝:“.......”

尴尬的沉默蔓延在兩人之間蔓延,只剩筷子和碗碰撞的聲音。

片刻後,還是許停枝受不了這平靜之下莫名的暗潮洶湧,主動開了口:

“黑金的審判庭今天下午開庭,我打算........過去一趟。”

這是許停枝第一次主動和祁折雪交代自己的去向。

祁折雪聞言,這才放下手中的筷子,抽了張紙,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随即将紙扔到紙上,抱臂似笑非笑道:

“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麽?”

他直勾勾地看着許停枝,那表情裏有戲谑、冷笑,但更深層次的,是藏在那平淡外表下的不信任。

“.........我想告訴你。”

許停枝平靜地看着祁折雪:

“以後我什麽事情都不會瞞你了。”

“.......”祁折雪聞言,嘴角牽出一抹冷然的笑意,對許停枝的話不與置評。

“吃完了,你就去睡吧。”許停枝裝作沒看見祁折雪的冷笑,站起身開始收拾碗筷,在路過祁折雪身邊時順便垂下頭,在祁折雪的唇邊親了一下:

“乖崽要多笑笑,別總是繃着個臉。”

他話音剛落,祁折雪瞬間就把嘴角的冷笑降下去了,換做一副面無表情地看着許停枝。

“........”

“你就非要和我對着幹?”許停枝見此,默默嘆了一口氣:“以前的你多可愛啊,現在怎麽像個小冰塊似的,繃着臉,整個人看上去冷飕飕的。”

祁折雪聞言懶得和他多掰扯,站起身回房間了。

許停枝看着祁折雪的背影,笑着搖了搖頭。

走到門口的祁折雪将手放在門把上,在即将推門進去時,腳步一停,又忽然開了口:

“下午,我和你一起去。”

“........”許停枝正将碗放進洗碗機,擡起頭,疑惑地問了一句:“你說什麽?”

“我說,下午,我和你一起去。”

祁折雪将視線從許停枝的腰上移開,慢慢道:

“馬上要和多性人種星建交,我有些情況還需要了解。”

許停枝:“.......”

那也不要從星盜頭子身上了解吧?

許停枝心中腹诽着,但為了避免祁折雪惱羞成怒,還是一口答應了下來:

“好。”

“我可不是為了你。”祁折雪看着許停枝若有所思的表情,忍不住補充了一句:

“我是為了特種星。”

“知道了。”許停枝忍笑道:

“你不說,我還壓根沒敢自作多情呢。”

他意味深長地看着祁折雪,像是調戲似的,拖長音調道:

“不過既然你這麽說了,那我就.........”

“砰——”

回應許停枝的,是一聲重重的關門聲。

“哈。”許停枝看着那冷冰冰似乎還冒着怒氣的房間,心情頗好地将按下了清洗的開關。

他的乖崽,無論長多大,還是一樣的可愛啊。

.

黑金的審判庭開庭是在下午。

祁折雪是和許停枝一起去的,兩個人過了安檢後便坐在了下面的座位上,靜靜地圍觀這場審判。

在這場星際法庭上,黑金因為非法走私器官,一審被判了三百年的刑期。

這對以長壽聞名的多性人種來說,算得上是無期徒刑了。

然而,黑金對這個判決結果并不認同,堅持要上訴,要求啓動二審程序。

在一審結束後,許停枝去獄裏見了郁白一面。

郁白還是和之前那樣,一直溫溫柔柔的,看着許停枝笑:

“怎麽了?有什麽事要和我說麽?”

“......我打算去多性人種星看看。”許停枝說。

“你想去多性人種星?”郁白驚訝地挑起眉,有些不可思議:“你不是堅持認為自己是一名哨兵嗎?”

“我從來沒有在心裏否認過這一點。”許停枝說:“雖然我的腺體丢了,但我一定會找回它,重新成為一名哨兵。”

“那你為什麽.......”

“因為我打算陪一個人去。”許停枝道:“他對我很重要。”

郁白沉默片刻,半晌才道:“是那個向導嗎?”

“是的。”許停枝說:“我很喜歡他,但我之前做錯了事,所以想通過這件事彌補他。”

“他想讓多性人種星球和特種星建交,我雖然不能幫到他什麽,但也要努力去試試。”

“祝我成功吧。”許停枝沖着郁白笑道:

“雖然事成之後,我可能經常很久都看不到他了.....但盡管如此,也比現在就和他形成陌路好。”

“.......”郁白聞言,微微沉默了片刻,半晌方慢慢露出一個笑容,對許停枝道:

“你會心想事成的。”

他的指尖不自覺地敲打着膝蓋,像是某種信號,但細看又毫無章法,反而看上去有些緊張:

“見到多性人種星的首相,記得和他問好,知道嗎?”

“嗯。”許停枝沒有多想,只點頭道:“這是自然。”

他還想再說什麽,一旁的獄警卻提示探監的時間到了,許停枝只好作罷,中斷了對話,目送着郁白離開。

等郁白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許停枝才擺脫了那個僵硬的姿勢,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往門外走去。

祁折雪在車裏等他。

“回來了?”

聽到開門的動靜,祁折雪從光腦前擡起頭,看向許停枝:

“怎麽這麽快?”

“嗯。”許停枝本想将這件事含糊過去,但想了想,到底沒打算再隐瞞祁折雪:

“只見了郁白。”

“......沒見黑金?”祁折雪偏頭去看許停枝:“怎麽不去見見他?”

畢竟黑金可是許停枝名義上的生母。

“........”許停枝沉默半晌,片刻後,他忽然上前,抱住了祁折雪:“他不肯見我。”

祁折雪被忽然抱住,下意識想掙紮,脖頸處卻傳來悶悶的聲音:

“乖崽,讓我抱會兒吧。”

他頓了頓,又低聲道:“老師不見了,楚哥也消失了.......我現在,只剩下你了。”

他的聲音很低,又很沉,似乎帶着某種極力壓抑的哭腔,令人無端心尖一顫。

祁折雪試圖推開他的手一頓,倏然僵硬在空中。

保持着這樣的姿勢,祁折雪頓了幾秒鐘,慢慢落下手,許久後,才将掌心放在了許停枝的背上。

半晌後,只見祁折雪輕輕拍了拍許停枝的後背,輕聲道:“你恨他嗎?”

許停枝緊緊地抱着他,許久,才點了點頭,聲音很啞:

“我恨他。”

恨他遺棄我,恨他偷走我的腺體,恨他占着聖母的名頭卻沒有做一件母親該做的事情。

“身為我父親的兒子,我就這麽該死嗎?”

許停枝喃喃道:“他就這麽恨父親嗎?”

“我總覺得,這件事,沒有那麽簡單。”

祁折雪旁聽了庭審,自然也知道了黑金和許停枝父親反目的事情,他掌心按在許停枝的肩膀上,微微使力,讓對方正面看着他,沉聲道:

“想找回你的腺體嗎?”

“......想。”許停枝說:“我是你的哨兵,永遠都是。”

“.......”祁折雪無奈:“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他道:“你問你,你剛剛去找郁白,和他說要去多性人種星球的時候,他什麽反應?”

許停枝原樣将自己和郁白的對話告訴了祁折雪,片刻後,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麽,遲疑道:

“而且他說..........我會心想事成的。”

“連外交部都不一定有把握的事情,郁白憑什麽那麽肯定?”

祁折雪凝眉,大腦飛速運轉着:“這其中必有蹊跷。”

他不知道想到什麽,緩緩轉過頭,看向許停枝,神情若有所思:

“我覺得.......此行去多性人種星,若能查出黑金和你父親的往事,說不定能讓黑金松口,交出你腺體下落呢?”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天年底忙工作,真的太累了,每天抱着快要抑郁的心态在打工(嘆氣)所以沒來及更新,實在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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