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刺殺啦
第17章 刺殺啦
燈宵月夕,青樓畫閣,繡戶珠簾。
環采閣門口好不熱鬧!
雕車不絕于目,寶馬争馳,金翠耀目,羅绮飄香。
宋行舟推開車門就要下去,被蕭辭從背後一把扯住,“再等等。”
他也不知蕭辭想要在等什麽,但也乖乖的又坐下來,掀開車窗小簾,左顧右盼。
他們來時天色還亮着,直到夜幕降臨,采環閣燈火通明宛若金龍,與河中倒影交相輝映,美不勝收。
蕭辭這才道:“走吧。”
宋行舟早就按奈不住心思,一下子就蹦了下去,他轉過頭時卻看到随行的段灼蹲下身子将蕭辭背在了後面。
他盯着蕭辭的腿第一次生出了想幫他醫治的念頭。
蕭辭掃過他,“愣着作甚,還不進去?”
宋行舟收回視線,與他們一同進了采環閣。
到了二樓雅間裏,宋行舟甫一推開門。卻發現裏面早有人在等。
江空畔手中不知在把玩着什麽,看見他們,趕緊起身。
段灼将蕭辭放在了坐墊上,自己則是退出了房間。
宋行舟笑着:“原是江大人早就在此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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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辭垂着眼眸,“這地方本就是他常來之地,你若是尋人,有他在也更方便些。”
這話倒是說的不假,江空畔一向是自诩長安城第一風流才子,煙花柳巷更是他的常住之地。
只是今日江空畔卻沒了拈花的心思。
他從身邊突然搬出來一沓奏折,摞在了桌案上,“王爺,您是落得個逍遙自在,哪知江某的慘痛。”
蕭辭眼皮耷下,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哪裏拿的送回去。”
江空畔卻并不在意,直接喚門外的段灼:“阿灼,給你們王爺帶回去!”
段灼看了看蕭辭鐵青的臉色,又看了看那沓子奏折,為難得道:“江大人,饒命啊。”
江空畔卻将扇子輕輕搖搖,道:“王爺,你要是不收下這些奏折,明日那陳大人就能躺我床上去。”
蕭辭卻道:“那不正好。”
江空畔耳根微紅,倒是沒想着自己從前的心思,竟然早就被攝政王看了個通透。
二人正在來往之間,門忽然開了,進來一位扮相極美的舞娘,長袖翩翩,宛如仙娥,她一進來就對着江空畔軟語:“江郎,怎的這麽久都不來看奴家?”
江空畔笑笑,道:“今日不是來了嗎!”繼而他又轉向宋行舟,道:“王…宋兄不是也有相識的姑娘嗎,不如一并叫來。”
宋行舟看看蕭辭,才道:“确有相識的姑娘,叫李蔫蔫,可否請來一敘?”
那姑娘笑容一滞,“蔫蔫是我們這的雅伎,她從不見客。”
“她會見我。”宋行舟從腰間摸出當日李蔫蔫贈與的玉牌,遞與那姑娘。
姑娘這才打直了身子從江空畔的身上下來,點點頭:“既有玉牌,我便去請她,幾位公子稍等片刻。”
直到她走出了大門,江空畔才目光一亮,道:“沒想到王妃竟然還認識蔫蔫?”
“當日我也算是幫她一次,是有些緣分罷了。”
幾人說話之間,便有女子推門而入,環釵琅翠,聘聘袅袅,若仙若靈,宛如從天宮中落下的仙子。
她先是對宋行舟一行禮,而後目光就落在了蕭辭身上,她沒見過攝政王,但也早久聞其名,只一打眼,心裏便有了些許猜測,又緩緩看向旁邊的江空畔。
李蔫蔫什麽沒見過,這一下便立馬懂了,她笑着看看宋行舟,作揖,“公子怎得今日來了?還帶着貴客,蔫蔫并未提前準備,恐怕唐突了諸位。”
宋行舟道:“我是來找姑娘讨報恩來了。”
“報恩?如何報恩?”李蔫蔫一臉茫然。
宋行舟卻從身上摸出一本書冊,遞給李蔫蔫,道:“聽說這位秦陽秦公子是在環采閣住着?”
李蔫蔫湊近看看,繼而笑道,“确實如此,此刻他人就在後院的客房裏。”
宋行舟笑而不語,李蔫蔫心領神會,“公子們請稍等,蔫蔫這就将秦公子請來。”
李蔫蔫走了出去,旁邊的江空畔拿過宋行舟手裏的書,略略翻了幾頁,道:“王妃為何會有這種為會試的專著?”
蕭辭将那書拿過來,擡眼看向宋行舟,“未中選的舉子也敢寫參考法寶?”
宋行舟笑着看向江空畔,道:“這種事合該問江大人,聽聞江大人是金科狀元,可謂是參考經驗滿滿。”
“江某不敢。”江空畔搖搖手,“不過是空有虛名,倒是江某聽聞王妃的兄長,之前因為被牽連,而不能在國子監繼續讀書,可有此事?”
宋行舟覺得自己有點牙疼,呆呆地點點頭。
怎麽會突然提到自己?
“王爺開恩,特許你兄長重回國子監。”
說完,兩個人齊刷刷看向了宋行舟。
他睫毛顫了下,趕緊偏過頭呼了口氣,“兄長…兄長他想帶着祖母回老家,祖母最近身體不好,思鄉情切,不如等他回來再考慮國子監之事?”
宋行舟喉頭咽了咽,怯怯的朝人望去,卻對上蕭辭那頗具玩味的臉,又深吸了口氣趕緊把視線移開。
就在這時候,門被推開了。
李蔫蔫帶着個貴公子模樣的人走了進來。
“秦公子,這幾位公子也是蔫蔫的朋友,不如你們認識認識。”
李蔫蔫引着人與他們打了招呼,一陣寒暄之後,宋行舟提着茶壺給對方倒了杯茶,推過去,道:“秦兄,小弟今日新得了些鳳引頭,聽說味道不錯,請秦兄品嘗。”
面前男子的手伸出,端起茶杯飲下,瞪圓眼睛贊道:“好茶,真是好茶!”
宋行舟笑吟吟的從旁邊拿過個茶荷遞了過去,“若是秦兄不嫌棄,小弟便将這茶作為見面禮送給秦兄了。”
秦陽樂呵呵的接過茶荷,謝過宋行舟,而後便又問,“兄臺幾個可也是進京趕考的?”
宋行舟點頭:“是啊,我們都是,只是今日碰巧相遇罷了。”
之後幾個人又說了些不痛不癢的話,忽然宋行舟突然問道:“秦兄可知……”他壓低聲音,“可知這京城裏有沒有什麽門路能松動松動?”
秦陽本還在笑着,聽到這突然變臉,警惕起來,“這……這秦某哪裏知道。”
宋行舟頓了一下,求助的看向蕭辭,蕭辭剛要開口,卻聽見江空畔笑道:“秦兄多慮了,我們也無非是想疏通疏通一下,我們幾個都是外地的學子,進京時就聽說參加考試也要拜碼頭的,我們幾個路子窄,跟無頭蒼蠅似的,如今跟秦兄一見如故,便想着與秦兄一起互通有無。”
秦陽的神色緩和了不少,慢慢點頭稱道:“江兄說的是,如今這想做官肯定是要拜碼頭,只是……”他的視線在他們幾人間來回游弋,卻又道:“不瞞幾位說,秦某看着幾位衣着不凡,氣質卓絕,不似普通人……你們不會是官府的人吧!?”
此話一出,宋行舟趕緊搖頭,卻見蕭辭拿出個什麽東西放到了秦陽的眼前。
三個人的過所。
秦陽仔細查看一番後,眉開眼笑,“你看看,是誤會了不是,倒也不是秦某不願意分享,只是……”
他的眼珠子溜溜一轉,笑笑不語。
蕭辭“嗖”的聲扔了一錠金子在秦陽面前。
秦陽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趕緊收進了衣袖中,壓低聲音道:“我倒是卻有條路子,但是,我有個小小的條件,只要能幫我滿足,我便願意據實已告。”
蕭辭修長的手指不耐煩的在桌上扣扣,他的另一只手摸向了腰間的短匕首。
若是這人再說出半個字,他便讓會對方後悔剛才的話多。
蕭辭正在思考如何移動到秦陽的身邊又能不被宋清芷懷疑,微微走神間,卻見着宋行舟猛地起身,将那一杯熱茶潑到了秦陽的臉上。
原來忍不下去的人不止他一個。
還有他那個不好惹的小侍妾。
“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貨色,竟然還妄想着讓蔫蔫姑娘陪你一夜,呸!”
宋行舟恨不得再上去給他一個大逼逗!
秦陽半天緩不上來神,反應過來時才覺得臉上熱熱的,他捂着臉指着宋行舟,張口就是一串古代國罵。
宋行舟默然地看向他,不說話。
直到對方自覺地罵的無趣,才停了下來,臉紅脖子脹滿了青筋。
跟前落下一聲輕呵。
“與其有力氣在這裏罵爹喊娘,秦兄不如想想該如何解毒罷!”
秦陽再次愣住,重複:“解毒?解得什麽毒?”
宋行舟笑得更加燦爛,仿佛羅剎地裏生得牡丹花一般,他挑了挑眉毛,道:“忘了告訴秦兄,在你收那錠金子的時候,我已經悄悄放了毒藥在你的茶杯裏,若是沒有解藥,怕是一個時辰後你就會毒發,哦,秦兄放心,你不會立馬身亡,你會慢慢的吐血,一開始是吐一口,到了夜裏可能就是吐一碗,在後面就是吐一盆,啧啧啧,直到最後啊,就是血都吐完了,人也就沒了。”
秦陽臉色煞白,一時無聲,過了很久才抖着聲音:“真……真的?”
“比金子還真!”宋行舟輕輕低笑,繼續道:“秦兄不要怕,這個毒不痛苦的,就是一直吐血,一直吐……”
吐血還不痛苦?
還一直吐?
秦陽抖着身子就差尿出來了,他哀求道:“宋公子饒命啊!”
“饒命?!”宋行舟犯困地打了個哈欠,“可以饒命的,那你要看你說的話,是不是我想要聽的了。”
“我說我說……”秦陽色變,吓得趕緊顫抖着說道:“京郊永莊上有個田姓的莊戶,她其實是翰林學士劉……”
“嗖”的一聲,一支穿雲箭破窗而入。
“不好!”
眨眼間,段灼徑直撲向宋行舟,那支箭擦着他的發髻飛過,“撲哧”聲穿進肉裏的悶響。
下一刻,便見着秦陽瞪圓眼睛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箭直接射穿了他的頭顱,白花花的血汁順着地板蜿蜒流淌。
正在此刻,有個婢女推門,直接跌坐在地上,許久才發出尖利的“啊啊啊”聲。
宋行舟被段灼護在地上,什麽都看不到,心裏着急,使勁想找個縫隙看幾眼情況,拱了幾下,卻聽見上面那道清冷的聲音道:“別看。”
明明是段灼将他護着,怎麽聲音卻變成了蕭辭?
宋行舟并沒有時間來想這些,而是急于看秦陽的情況,聽着這動靜,人不會有事吧?
好不容易查到一些線索,又斷了嗎?
為什麽就這麽巧,秦陽一開口,就有一支箭剛好射了進來,又剛好的射穿了秦陽。
宋行舟心裏有種說不出的難受。
看似一起已經塵埃落定的科舉舞弊案,到底牽動了誰的蛋糕?
以至于在衆目睽睽之下,有人要将殺人。
宋行舟害怕極了,他不争氣的流下了眼淚。
這時,一雙溫暖至極的手掌貼在他的雙眼上,那清冷宛如出塵的聲音在他的而旁邊震動,“別怕。”
好像有了某種魔力,那些眼淚聽話的被聲音止住了。
作者有話說:
今天是愛哭鬼宋小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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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