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吓死啦

第22章 吓死啦

“有沒有活口?”

蕭辭在城牆的樓門上,目光搜尋着城中的每一寸角落,可依然看不見想找的人。

段灼滿臉狼狽,“都死了,沒有活口。”

“她的行蹤呢?”

段灼心裏一緊,無奈的搖搖頭,“暫時沒有。”

“叫雲州知府來見我!”

段灼躬身,“王爺,劉知府就在後面,奴婢叫他進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蕭辭搭在城牆磚塊上的手指不安的叩着,他忽然喚段灼,“去,把龍影衛給握調來。”

段灼大驚,跪在地上磕頭,“王爺請三思啊!龍影衛是王朝的暗衛,非天子不能調用,若是王爺如此,朝中那些老臣知道後,又會不知道說您什麽了!”

西風獵獵,将城牆上的戰旗吹得聲聲作響。

蕭辭面色鐵青:“去!”

段灼垂着頭,不應聲。

蕭辭轉頭,微眯着眼,一個字一個字從齒間說:“拿着令牌去調龍影衛!”

“是。”段灼只能遵命飛奔着下樓。

冷月之下,蕭辭目光寒森,他盯着跪在旁邊的劉知府,許久才道:“稻禾祭典是劉大人主辦的,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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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元金抖抖索索的點頭,腿都吓軟了。

“這麽多的刺客藏匿在祭典的人群裏,你事先不知道?”

“微臣、微臣、不知……”

“呵!”蕭辭目光投遠,繼續在城中觀察,最終漸漸凝在了某個點。

“拖出去,杖八十!”

-

宋行舟醒來的時候覺得頭疼欲裂。

迷迷糊糊的還感覺有些搖晃,身子下面柔柔軟軟的似乎還挺舒服。

可,這是哪裏?

宋行舟雙手被緊緊捆在身後,不能動彈,他稍稍扭動,便又覺得脖頸疼的難受,于是在心裏把那個黑衣人的祖宗十八代罵了一個遍。

等等,他記得好像蕭辭混亂中塞了個什麽東西給他。

宋行舟摸摸索索的用嘴巴叼出來那個東西,扔到了軟墊上。

是一柄迷你的小鐵扇。

宋行舟挪動身子艱難的用手夠着鐵扇,開始瘋狂的磨繩子。

就在此刻,門外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有人推門而入。

宋行舟閉目假寐,雙手卻在背後忙乎着。

那人站在門口看了他一會,才笑着道:“王妃,好久不見啊!”

宋行舟甫一睜眼,看清了眼前的人。

這是曾經在玉真公主府被他踢過屁/股的那個面首,松木。

“你、你是榆木疙瘩?”

那人笑容一斂,飛快開口:“我是松木!”

“哦,那就是松木疙瘩。”

“你!”松木沖了過來,一把掐住他的脖頸,眼睛微眯,“你也就再耍耍嘴皮子吧,馬上你就說不出來話了!”

宋行舟不慌不急,眉梢微挑,“是你将我弄來的?”

松木白了他一眼,手指尖比劃了一下:“自然不是,我只是稍稍住了點力而已。”

“我就說嘛,你也沒這本事,只是未曾想到,玉真公主最寵愛的面首,竟然是旁人的細作,要是她知道了,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有個全屍呢?”

宋行舟面上輕松,心裏卻很慌張,反捆在背後的手不停的在用力,他要盡快逃出去。

松木臉上煞白,緩了緩才道:“王妃如今還是擔心擔心自己吧。”他坐在宋行舟的對面,笑得妖魅,“哦,王妃……不對,以後啊要叫你清姑娘,清姑娘,你可知這是哪裏?”

宋行舟皺着鼻子,無比讨厭這人身上濃重的脂粉氣息,他環顧四周,而後才笑道:“松木疙瘩還能待在什麽好地方?總不會是茅廁吧?!”

“好了!你閉嘴!”松木氣得臉發青,轉頭朝外吩咐,“進來!”

然後他對着宋行舟譏笑:“你別得意!有你哭的!哼!”

說完,就捏着腰走出去。

“呸!花屁/股!”

松木走出去之後,又有人走了進來,是個穿着錦袍的中年男人,他那一雙眼睛仿佛看見雞的狐貍般,露着貪婪的光,“清姑娘,可真是個妙人啊!”

宋行舟聞到了一陣更讓他惡心的味道,忍着想吐的心思,道:“你又是個什麽東西?”

“啧啧啧,姑娘這脾氣可不要太大了呀!”那人油頭油面,又湊了近看他,道:“姑娘,你可知道我這是什麽地方?”

反派總是死于話多,宋行舟心想。

他不說話,就看着那個人能說什麽。

“我這裏可是雲州最大的花樓船,從我這裏出去的姑娘,哪一個不是嫁給達官顯貴,美得很!”

“嫁?”宋行舟好像聽懂了什麽,他仰頭問:“做妾?你這是揚州瘦馬?”

“唉,要不說姑娘聰明伶俐,一點就通,明事理呢!我這裏就是雲州最大的馬樓。”

原來他這是被人給賣了!

果然是不要命了。

宋行舟突然笑了,看着那人,夾着嗓子哀聲道:“大老爺,您行行好,幫清芷解開手上的繩索好不好?清芷綁着好難受。”

那人果然聽他這聲音,渾身都酥了,眯着眼睛:“姑娘不會逃跑吧?”

“我往哪裏逃呢?周圍都是老爺您的人看着呢,對不對!”

宋行舟一邊說,一邊将鐵扇藏進了衣袖裏面。

那人果然沒再多說什麽,就給他松開了。

宋行舟揉揉自己的手腕,一邊給那人倒了杯酒,一邊道:“還不知道老爺貴姓。”

那人伸手去接,眼見着指尖就要觸碰到宋行舟的雪白手指,卻被一下子就抽了回來。

“你叫我劉爺就行,放心,你要是乖巧懂事,劉爺一定會給你找個好人家送過去。”

送?送命去吧!

宋行舟淺淺笑着,又往窗邊靠了靠,扯着衣襟,擡手扇了扇,道:“好熱。”

劉爺嘿嘿的笑着,對這個新來的“馬”十分滿意,還沒系統培訓,就已經是媚骨天成,哪個男人能逃得過這拿捏的功夫呢!

妙啊!

不經意,宋行舟将窗戶推開了個小縫隙。

外面的聲音瞬間就清晰了起來。

宋行舟知道蕭辭此刻一定會在四處搜尋他,而這種煙花柳巷之地,也該是他的重點目标。

“劉爺,清芷陪您再飲一杯。”

宋行舟裝腔作勢的抿了一口,又笑着看向劉爺。

劉爺雖是見多識廣,但像是宋行舟這般絕色容貌的美人,卻真真是難得一見,如今美人主動遞酒,他哪還有腦子去多想,不一會就飲了八、九盅下肚。

宋行舟看他已經酒醉,斂去臉上笑意,推開了窗戶向外張望。

他身在一艘巨大的畫舫之上,位置在三樓,樓下來來往往人很多,還有一些護衛守在每個上下船的關口,畫舫蕩在一片水面上,目測距離岸邊的距離大約有上百米。

宋行舟知道他是無法自己逃走的,便開始想其他的辦法。

既然蕭辭肯定會在全城搜查他,那麽……

宋行舟盯着燭臺。

他摘下燈罩,将燈芯吹滅。

然後他又再次将燈芯點着。

重複了三次。

-

蕭辭陰沉着臉,坐在輪椅上,看着龍影衛在雲州城內尋找。

忽然,他的視線凝在西南角的某一處。

那裏有一個小光點,滅了又亮,反複三次。

蕭辭蹙着眉,把段灼叫來,指着那裏道:“那是哪裏?”

段灼道:“應該是雲州的陽湖,湖上是花樓船。”

“去那裏。”蕭辭捏緊了扶手,心裏一沉。

若是宋清芷有半分損傷,他定要這一城的官員來陪葬!

一刻之後,蕭辭帶着龍影衛将整個陽湖圍了個水洩不通。

“一只蒼蠅都不許放出去!”

宋行舟又将酒杯遞到劉爺嘴邊,對方腦子都已經被酒泡過了,迷迷瞪瞪,卻也知道擺手,“喝不動了,喝不動了……”

宋行舟聽見外面有腳步聲,道:“劉爺又叫了菜?”

正說着,房門一動,劉爺閉着眼睛,“是、醋魚來了?”

下一刻,寒光森森的長劍指向了他的脖頸。

劉爺眨眨眼,“不是醋魚嗎……”

話音剛落,長劍直接落下。

一抹鮮紅,霎時揚起。

一只右耳還帶着熱氣掉在了地板上。

“啊啊啊啊啊!”那人終于清醒,捂着頭上那個血窟窿,撕心裂肺的叫了起來。

宋行舟眼睫擡了下,熟悉的淡香籠來。

他身子搖晃幾下,直接栽倒了一個胸膛裏。

“你終于來了。”

說完,手輕輕落下,人也跟着暈了過去。

-

“王爺,龍影衛抓到了個可疑的人。”段灼半跪在地上,恭敬的彙報着,“已經關押到知府大牢裏了。”

“看住了,別讓他尋死,送回長安交給江空畔。”蕭辭冷峻的臉上陰雲密布。

“是。”段灼躬身一拜,又道:“王爺,劉元金怎麽處置?”

蕭辭撫了撫手腕上的佛珠,道:“一起押送回京,交給刑部,并戶部協查此人底細。”

“是。”

這時,屏風後面傳來一陣聲響,蕭辭臉上的神色頓時溫柔了不少,他揮揮手道:“你先下去吧。”

段灼哪還有眼再看,連忙退了出去。

剛要關門,就瞧見靈雁端着藥碗走了過來。

“別去了!”段灼叫住對方,将屋內的燭火關在裏面。

靈雁紅着眼睛,道:“這是大夫開的湯藥,要小姐趁熱喝的。”

段灼擺擺手,“還喝什麽湯藥!?最好的藥都在屋裏頭呢!”

靈雁:“……???”

蕭辭搖着輪椅到了屏風後面,宋行舟蜷着腿側身躺在那裏。

他目光掃了過去,一眼就看見了對方松開的衣襟下透着淡粉的鎖/骨。

他覺得喉嚨發幹。

咬着牙探身子将被子向上拉了拉。

手指不經意碰到宋行舟的脖頸,對方似乎有些不滿意,嘴巴咕哝了幾下,就将剛剛拉上去的被子又給扯了下去。

緋色的衫子搭在他白皙的手腕上,層層疊疊蓋在肩膀手臂,他這一動,衣襟似乎又松散了一下,大片的粉白露了出來。

“熱……”

嫩紅的小嘴咕哝着,手指也不老實,不住地扯着衣衫。

雪色的裏衣也松了好大一片,隐隐現着好風景。

蕭辭撥開他的手,幫他攏攏對襟處,按下心底的那份躁動。

然而手還沒離開,就被一雙細膩濕滑的手掌緊緊握住。

蕭辭知道自己該馬上離開這裏,可是他的雙腿完全不聽他的使喚,他也知道他應該馬上把手抽離出來,可手掌已經不是他的。

他的喉結滾了滾,下一刻整上半身就被拽到了床上。

在唇瓣快要碰到臉頰的前一刻,蕭辭艱難的守住他們之間最後的一絲男女之禮,将臉仰了起來。

宋行舟身上的淡香直往他的鼻息裏面鑽,那是與其他女子完全不同的香氣,混合着花朵和木質沉重的香氛。

蕭辭感覺到貼在自己腹部的手指微微勾了一下。

不好。

他一陣顫栗就彈了起臉,被暖氣沖的暈頭轉向,長吸了口氣,蕭辭開始扯拽握在身上的手。

那手心泛着暖意。

酥麻從他的尾椎一路向上,蔓延到了全身,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這樣奇怪的感覺讓他這個從血雨腥風中殺出來的人,感到了害怕。

蕭辭再也顧不得其他,整個人跳了起來。

轉臉就往外跑。

用力的推開門,蕭辭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鮮的空氣。

過了好一陣,他才看見段灼瞪圓了眼睛望着。

“王爺、王爺……輪椅!”

-

月色冷至,樹影橫斜。

清澈的泉水安靜至極,泛着藹藹煙霧。

“嘩啦”泉水之中突然冒出來一個腦袋,他狠狠的将自己的頭發甩動。

水珠順着他精瘦的脖頸向下滑動。

蕭辭覺得自己現在需要好好冷靜一下。

大局未定,朝中暗流湧動,敵人都在死死的盯着他,他能讓自己有弱點嗎?

一旦被敵人發現了他的弱點,那麽宋清芷将會面對什麽樣的人生?

蕭辭閉眼阖目,冰冷的泉水刺激着他的每一寸肌膚,也讓他格外清醒。

他想到了自己的母妃,十五年了,他将母妃藏在那個不見任何人的地方,不也是不想讓母親成為他的弱點嗎?

十五年前,若不是母親裝瘋賣傻,又怎麽能逃得出先太後的逼迫?

更是皇兄的一招偷天換日之計,才将母妃從那深宮地獄之中救了出來,躲躲藏藏十五年,過得生不如死。

裂心之痛。

垂頭,他又看着自己的雙腿。

五年來,他坐在那張輪椅上,假裝殘疾,不也是為了讓敵人放松警惕?

他散播自己不能人事的謠言,他隐藏着自己的所有愛好,他裝得冷酷暴戾,他甚至沒再笑過……

一切的一切,都是不想辜負皇兄的臨終囑托。

黑暗中,水紋一圈一圈向外蕩着,一輪明月倒映在水中,殘缺不全。

還不是時候。

他猛地睜開眼睛,終是将那顆快要跳出的心兒壓了回去。

蕭辭拍岸翻身上去,伸手拿過裏衣穿好,他的視線落在地上那把長劍之上。

這地方是劉金元的別苑,蕭辭驅散了府內的閑雜人等,暫時居住。

他撿起長劍,劍光一閃,整個人身影如鬼魅般穿梭于樹影之間。

劍出,殺氣如雷,轟隆而至,剎那間将數棵竹子劈得個粉碎!

華光萬丈裏,蕭辭踏泉如波逐浪,橫劍一拖,嘩啦啦碗口粗的竹子徑直倒了下來。

蕭辭收劍,長吐一口氣。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

蕭辭随手扯下一塊布料,直接蒙在鼻口處。

之間月華銀光之下,有一個男子只穿了裏衣,偷偷摸摸的走在園中小路上。

身形瘦弱,細腰就在衣衫裏晃蕩。

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找什麽東西。

蕭辭大喝一聲,“是誰!”

吓得那人一哆嗦,以一種極其不自然的方式扭過半張側臉張望。

他一眼就看到了披頭散發的蕭辭。

撒腿就跑!

一邊跑一邊發抖的宋行舟心想:“我不過就是出來撒個尿,怎麽還能遇到鬼!”

再轉頭時,直接整個人撞進了個結實的胸膛裏。

作者有話說:

感謝小可愛們一如既往地支持!下一章就要入V啦,有萬字大肥章掉落啊!

放個預收文案,大家收藏一下吧!《攝政王的盲眼小夫郎》

攝政王蕭晏生得皮相極好,可他乾綱獨斷,是個冷血冷情、殘暴狠戾的瘋子。

他這一生,唯對獨自撫育他成人的祖母言聽計從、盡忠盡孝。

為了償還祖母曾欠下的恩情,他不得不娶了個出身寒門,還有眼疾的小夫郎。

一開始他并無他想,不過就是将人納回去養着,供他吃喝便好,全然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可沒多久小皇帝成年,攝政王罷了官,而成了“告老還鄉”的舊臣。

之後十年,蕭晏受過冷眼委屈,嘗過疾苦冰霜,而身邊只有這個小夫郎一直陪着他不離不棄。

*

宋宥是六品小官家中不起眼的庶子,還是小哥兒,生來就是要給人當妻生子的。

宋家看他貌美,就厚着臉皮用祖上的恩情強行将人塞進了攝政王蕭晏的府中。

人人都知攝政王冷血無情,宋宥這樣的孱弱小哥兒送入狼口,只會被吃得骨渣都不剩。

然而卻沒人知道,那年的上元燈節,宋宥被嫡兄故意推下河裏,冰冷刺骨的河水險些要了他的命,後來,卻有個滾燙而有力的手臂将他圈住救起。

“你還好嗎?”

宋宥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披上了一件厚重溫暖的大氅。

那上面還有一股清雅的藥香。

之後他将那藥香記在了心裏,甚至還總是在腦袋裏描繪想象出他的樣子。

後來宋宥才知道,那狐裘的主人是位高權重的攝政王,也是他高攀不起的人。

再後來,宋宥被嫡兄送進了攝政王府,成了他的小夫郎。

所有人都覺得像他這樣的身份,嫁過去肯定會被磋磨死。

可他才不管那些閑話。

日後證明,無論是在京都的繁華尊榮,還在鄉間的簡樸粗陋,蕭晏都是他的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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