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天使(5)

天使(5)

藍灣湖是著名景點,游客向來是絡繹不絕。但自從出了命案後,當地政府為了配合市局的工作直接對外封閉。楚蘇城和沈澤西兩人來的時候,除了聒噪的蟬鳴就是惹人厭的烈日。

剛從有冷空氣的車子裏下來,楚蘇城就感覺自己出汗了,刺眼的陽光照的他睜不開眼睛,只能堪堪眯着。

想到身後某個瘦弱的人,不由地皺了皺眉。

“蘇城,你怎麽了?是忘了什麽東西嗎?”沈澤西疑惑地看向又走回車裏的人。

結果某人回來時手裏多了把撐開的太陽傘,直直地站在兔子身邊。

“我不……”

“我怕曬黑。”楚蘇城直接打斷,“我這張帥臉,怎麽可以變黑?!”

沈澤西糾結地看了他一眼,乖乖閉上了嘴。

“走吧,去現場看看。”

劉晨浩被發現的地方嚴格來說并不在藍灣湖,是湖盡頭的廢棄地。光鮮亮麗的湖面,盡頭卻是污泥垃圾叢生的爛泥地。因為封湖的緣故,連着幾天清潔工都沒有來,所以這片爛泥地髒臭得很。不知道從哪裏來的飲料瓶、易拉罐、廢紙……都快堆成座小山了。

得知市裏要來人,當地負責這案子的警察已經在等着他們。

“楚隊。我是張田祥,你叫我老張就行。”來的人看起來有些年紀,額前都是皺紋,兩鬓已經稍白,眼神卻利落的很,做事幹淨利落,楚蘇城剛過來便開始講案子。

楚蘇城強硬地把傘塞進兔子的手心裏,自己打不跟着老張走。

楚蘇城看過現場拍的照片,當時給出的結論是這裏并不是第一案發現場,因為被害人的呼吸道內并沒有淤泥,說明他當時就已經死了。楚蘇城也認為劉晨浩是被抛屍。但是為什麽是這裏?

這裏不僅地偏,而且交通也不方便,高速離這兒還有段距離。剛剛自己就是從停車場那裏走過來的,走了大概也有半個多小時。而且這裏每天都有工人來打掃,很容易發現屍體,更何況把屍體搬運過來也很麻煩,一不小心就會留下痕跡。

所以,犯人為什麽選這裏?

明明在屍體上綁塊石頭沉入湖底更安全,為什麽要花這麽大的力氣抛屍在這麽明顯的地方?是有什麽意思嗎?

“老張,這裏有什麽小道嗎?”

“有倒是有,但是交通工具無法通過,只能走。”老張離開污泥地朝湖的反方向走,就是之前楚蘇城在高速上看到的那一片樹林。

因為是野生的樹林,各種參天大樹淩亂錯雜地排列,雜草都纏上了樹枝,沒有專門的工人修剪,乍一看根本根本無法行走。但是朝老張指的方向細細一看,還是能隐隐約約看出條路來。因為那條路的雜草有被踩平的痕跡。

“這條路通向哪裏?”

“是藍灣縣的百戶村。村裏的年輕男人幾乎都外出打工去了,村裏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殘。那些沒人管的孩子就會偷偷從這裏走,到藍灣湖釣魚,後來被管理員發現,就把那條路給封了。但有時候還是會有些不聽話的孩子走這條路。”

夏天本就蚊蟲多,更何況是樹林雜草見,滿是惹人厭的飛蚊蠅蟲,還有勾人褲腳的雜草莖。楚蘇城的眉頭皺的能夠夾死飛蚊了。

誰叫他心裏擔心的對象居然和前頭的老張相談甚歡,腳下如風,簡直一路通到底。

從林間穿出後看百戶村有種世外桃源的既視感。顆顆白玉蘭雜亂地矗立在每戶人家院子裏,遠望就像是朵朵白蓮空中漂浮。梨樹和桃樹上結滿了青色的果實,壓得枝條都快斷了,是不是還能聽到此起彼伏的雞鳴鴨叫聲。

那是自由的味道。因為炎炎夏日而萎靡不振的精神瞬間充盈。

這裏的房子都是平房,白牆黑瓦。好多人家外面的白牆掉的都露出裏面的紅磚了。唯一一棟二層樓的房頂上還挂了面國旗。

“那是村長家。”老陳帶着兩人就往“城堡”方向走,只是中間多了個小插曲,讓楚蘇城原本不錯的心情瞬間暴漲。

法醫的電話來的很是時候,他們在解剖的時候發現屍體身上有些白色粉末,外套上也有蹭到。根據檢驗,那些粉一般用于以前農村蓋房子用的土牆。

放眼望去,滿滿的土牆。悠閑的雞鳴鴨叫再聽便是魔鬼嚎叫。

“牛法醫,你幫我看看死者的腳或者手或者其他部位有沒有看起來像是被樹枝劃傷的痕跡。”

電話裏不斷傳出牛法醫指導實習生的聲音,嘈雜得很,過了會兒才安靜下來,“楚隊,你猜的沒擦,在死者的手臂,大腿和後背都有些很淺的劃痕,都集中在左邊,但具體是不是樹枝一類劃傷的要等具體的檢驗結果。”

“我知道了,一有結果馬上通知我。”

“楚隊,百戶村我會派人看着,有什麽不對勁,我會馬上通知你。”老陳馬上會意。

“多謝。”

“大家都是為了快點破案。哪來謝不謝的。”

村裏難得來了外來人,基本上在家的老人和孩子都紛紛跑出來圍觀,像是看動物園的猴子似的,時不時還傳來低低地讨論聲。楚蘇城大致掃了眼,連一個壯年男人都沒看見。

“老陳,今天你怎麽來了?是不是那些孩子們又跑去藍灣湖了?”村長全名王福全,已經是67歲高齡的老爺爺了,拄着拐杖,站都站不穩。

老陳連忙上前攙着她,沈澤西和沈澤西緊随其後。

“不是,我們是……”

“我們是市裏的,來調查居民的生活情況。”楚蘇城連忙接口,沈澤西順勢拿出筆和本子開始記錄。

“終于把你們給盼來了。”王福全激動地都快握不住拐杖了,說話有些語無倫次,“前幾年說好了要建通往外面的公路,但是到現在還是只有石子路,去外面很麻煩。要是能把公路建好,在外面打工的孩子們回家也方便。”

沈澤西很是認真地記錄。

“王村長,你們這裏的房子都是土牆?”

“嗯。我們這裏路很不好走,而且大家家裏也都不富裕,所以這些牆都是自己弄的。”

“全部都是?”

“全部都是。”

零零散散的幾十戶人家,楚蘇城眯着眼,從村長家的窗戶裏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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