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睡不着是會出問題的

睡不着是會出問題的

圖恒宇沖回家，卻沒試驗腦機接口，而是思考了一陣，轉了個彎又回研究所。

“馬老師，馬老師。”圖恒宇氣喘籲籲地跑到馬兆面前。

“什麽事，緩口氣再說。”馬兆放下手頭工作，看着圖恒宇。

“我想加入測試組。”

“你有其它工作要做。”

“那……你們去哪裏做試驗。”

“這是雙盲試驗。有些測試點我也不知道。”

“大致路線是什麽。”

“你問這個做什麽。”

“我……”圖恒宇回家後一直思考數字生命派的真正目的。

對方肯定想憑借技術展現神技令他折服，大概想利用他占用550系列的資源。

假設集結活動是真的。集結的真正目的是什麽呢，會不會造成恐慌。

因為這是重要情報，沒必要在這件事上撒謊。

圖恒宇思前想後，覺得無論如何不能錯過和數字生命派激情對線的機會，也不能讓他們為所欲為。

數字生命派線下集結活動，必定帶來了珍貴的數據和資料。僅憑他一個人的力量甚至無法取得所有資料，他需要馬老師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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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對方究竟用什麽手段查到研究所中發生的事。因此不能輕易暴露想法。

有什麽地方可以讓他和馬老師自由交流、絕對安全，不會暴露呢。

答案是虛構的幻像中。

他要讓對方的攝像頭和耳目看不到真相。

圖恒宇問：“馬老師。您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

馬兆挑眉問：“什麽日子？”

圖恒宇咳了咳開始編：“今天對我來說很重要。”

“需要我幫你做什麽。”

“馬老師，我已經沒有親人了，我……很想體驗一下有親人的感覺。所以……我能不能跟您回家。”

馬兆見圖恒宇像某種可愛的小動物一樣，用閃閃發亮的眼睛楚楚可憐地看着自己，于是說，“你想加班不用這樣拐彎抹角。”

“……”圖恒宇只得留下加班，等馬兆準備收工時，湊上前問：“馬老師，您要回家了嗎”。

馬兆擡頭看圖恒宇，圖恒宇勇敢對上馬兆的眼神。

馬兆：“動作快點。”

“是！”圖恒宇樂滋滋地收拾好，跟上。

馬兆的住所類似重點保護單位，數字生命派是絕對不可能潛入的。加之為了更好地保護住所，馬兆把所裏的全息投影覆蓋帶回家。研究所在研制“真實顯影儀”過程中，同時研發先進的全息投影覆蓋技術，兩種強大技術互搏，共同創作出比市面上的全息投影覆蓋都要強大的“真實顯影儀”。

馬兆直接把全息投影儀放家裏，若不熟悉馬兆家布局的人闖入，一定會把警報器踩個遍。

開門前，馬兆特地叮囑圖恒宇：“跟着我。”

“好的，馬老師。”跟随馬老師，對圖恒宇來說是種本能。

進門後，馬兆熟練地“穿模”走進廚房，打開冰箱，“吃的都在這。”

“好的。”

馬兆又帶圖恒宇參觀了洗手間，而後進入客房，從櫃子裏搬出被子放床上，“喏，你在這睡。”

圖恒宇十分認真地說：“馬老師，我想跟你秉燭夜談。”

馬兆挑眉：“我老了，不比你們年輕人，你也別總熬夜。”

圖恒宇努力争取：“不熬夜，現在才十點半，我們還有半個小時。”

馬兆點了點頭，抱起被子，走進自己房間。圖恒宇立馬跟上。

進屋後，馬兆問：“你要打地鋪，還是睡床上。”

圖恒宇看着寬一米五的床問：“可以擠一擠嗎。”

“随便。”馬兆把被子往床上一放。而後又給圖恒宇準備牙刷、毛巾，找睡衣。

圖恒宇緊跟其後：“馬老師，不必這麽麻煩。”

“呵，這算什麽麻煩。”

圖恒宇想到自己給馬老師添的麻煩遠不止如此，不免有點慚愧。

洗漱完畢，馬兆先上床躺下，圖恒宇開始擺弄房間裏的全息投影覆蓋儀。

馬兆問：“你在幹嘛。”

圖恒宇：“我在制造感人的氣氛。”

馬兆看着圖恒宇擺弄。

房間變成了驕陽下的海灘，床變成了太陽傘下的兩張躺椅，兩個人變成胖海鷗。

馬兆：“你的氣氛還挺別致的。”

房間變成動畫片現場，圖鷗搖擺着身體走到無人的躺椅上躺下。

兩只胖海鷗露出了舒坦的表情。

圖鷗伸出渾圓的短手碰了碰馬鷗的手。

馬鷗扭頭看着圖鷗。

圖鷗抓住馬鷗的手。

實際上圖恒宇抓着馬兆的中指和無名指，用食指在馬兆掌心敲擊摩斯密碼：“數字生命派準備在我國集結開會，利用幻像隐藏自身位置，集體上傳意識，恐怕要制造數字神明。”

馬兆回應圖恒宇：“知道了，明天一起行動。先休息，晚安。”

就這？馬老師不打算詳談嗎？

圖恒宇詫異地看着馬兆，可惜海鷗的表情比較木讷，不能傳遞他的情緒。

“安心睡吧。”馬兆閉上眼。

見馬兆神情平靜，圖恒宇心裏掀起軒然大波。

難道一切都在馬老師預料中！！！

也對，數字生命派被UEG打壓這麽多年，早就七零八落，不成隊伍，馬老師有着發達的情報網，豈能不知他們的打算。

糟糕，難道連車中的字幕，家中的腦機接口設備，也早被馬老師察覺了。

圖恒宇看着馬兆，海鷗在輕輕的呼吸。

他松了一口氣，心想，發現就發現，大不了挨一頓罵。再說了他又沒做什麽違規的事，馬老師多半懶得管。

對馬老師來說找到數字生命派，收繳他們的研究資料才是大事。

希望明天一切順利，圖恒宇抓着被子，思考着可能出現的情況。

“你要是實在不想睡就去隔壁，不要打擾我。”馬兆突然下“逐客令”，語氣平和，尾音帶着磁性，仿佛老父親哄人睡覺。

“我睡了。”見馬老師如此淡定，圖恒宇安下心來，漸漸睡去。

可馬兆卻睡不着了。

他表面維持着智珠在握，波瀾不驚，帶着看穿一切的從容，實際上很多事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比如圖恒宇突然要來他家，在被窩裏發摩斯密碼告訴他數字生命派的行動，這件事就完全不在他計算內。

之所以沒有多問內情，是怕問多了圖恒宇會不安，沖動起來冒險行事，增加行動的不确定性。

次日，馬兆帶上圖恒宇和測試小隊一起上路。

圖恒宇問：“馬老師，我們帶的裝備是不是太少了。”

馬兆：“夠了。你連笨笨都帶上了。”

“爸爸。”機械狗笨笨在角落裏喊了圖恒宇一聲。交互顯示屏上，可愛的大眼眨了眨。

上車後，圖恒宇挨着馬兆坐下，見馬兆閉目養神，他也閉上眼睛，卻難掩激越之情。

想到今天有可能會闖入數字生命派的集會場地，既興奮又緊張，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你很興奮。”馬兆突然問。

“是的馬老師！我們終于能拔開迷霧，窺見真相了。”圖恒宇用了恰當的比喻。

馬兆欣賞圖恒宇的天真，卻又擔心他胡鬧，叮囑道，“跟緊我，別瞎折騰。”

“好的，馬老師。”

圖恒宇的保證聊勝于無。

一車人在特種兵的保護下出發。

圖恒宇問同行研究人員，“我們這是去哪啊。”

“城郊。”

北京城很大，車子開了一個小時後，衆人抵達一處植物大棚，下車後進棚測試。

“真實顯影儀”會讓全息影像覆蓋技術創造的虛像無所遁行，大棚中的生态環境若有假，就會像失去濾鏡的PS美人一樣，現出原形。

測試完成後，衆人并未發現異樣。而後繼續上路前往下一個測試點。

車上馬兆看了給五分鐘整理好的數據後，繼續閉目養神。

圖恒宇仍保持着亢奮，相信很快就能找到數字生命派集會地點，然而直至收工，依然什麽都沒有發現。一行人前往途中的廢棄工廠的宿舍借宿。

圖恒宇興奮地說：“馬老師，我想分析圖像。”

“你昨天沒睡好，今天早點睡。”

“馬老師，你會不會趁我睡着，偷偷去當特工。”

“想像力過于豐富，會增加精神內耗。該休息時，就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亂想。”

“可我們什麽都沒發現。”

“這很正常。”

确實很正常，遍地使用全息影像覆蓋技術，那得是數字生命派管轄的區域。

馬兆早早休息了，睡不着的圖恒宇跟同事聊了起來，他問：“你們覺得哪裏會用得上全息影像覆蓋技術。”

“騙子賣貨現場。”

“亡靈召喚儀式。”

“正經點，別鬼扯。”

“騙子要是掌握了全息影像覆蓋技術，必定會召來人展現神跡。”背着槍的特種兵史太強突然發言。

圖恒宇來了精神：“你覺得我們會遇上這種事？”

史太強：“雖然現在不像從前，到處是天眼網絡，可想要舉辦秘密集會，也沒那麽容易。”

确實如此。為了保護手無寸鐵的人民，需要制止破壞分子行動。

人來人往皆記錄在案，制作成數據包，加密後統一傳送。

斷網後效率雖降低，可仍能掌握每個公民的基本動态。

若有人在特定地點大規模集結，公安必能有所察覺。

數字生命派究竟要如何集結，難道通過數字生命卡集結？？？

圖恒宇帶着疑問睡去，因睡得不踏實，起床如廁。

他穿着睡衣走過長長的走廊，走廊的兩邊和中間的廁所皆由安保人員把守，理論上來說非常安全。

可他如廁結束回程時，發現道路突然扭曲，四周變成了熏衣草花海。

“是誰！想幹什麽。”圖恒宇立馬意識到有人開啓了全息影像覆蓋儀。

一只帶手套的手突然拉住他，對他說：“跟我走。”

聽聲音是史太強。

圖恒宇跟着史太強跑。

跑了幾十米，圖恒宇感覺不對勁，質問“你是誰？你不是太強。”他掙紮着想要拔出手。

對方卻抓住他肩膀，把他推到牆上，緊緊按住，用史太強的聲音說：“別怕，跟我走。”

圖恒宇不怕，只是憤怒：“你究竟是誰。”

“提示，你的耳朵。”

是圖圖？！！

圖恒宇一下子就聽懂了暗示。

“你要幹嘛！”

“跟我走。”圖圖拉上圖恒宇的手，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