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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大年初一高遙跑來拜年,提着大包小包的禮品,搞得像是要來提親一樣。
蘇恩已經告訴張文彥,她和高遙在談戀愛。
張文彥向來也不太管束蘇恩,而且這麽大的女孩子談戀愛也很正常。
高遙局促地坐在張文彥身邊,很有禮貌地問:“舅舅,我可以帶蘇恩去看電影嗎?”
張文彥心想,這小子高中的時候天天接送蘇恩,也沒見他這麽禮貌,故意思考了一會兒。
高遙如坐針氈,蘇恩忍不住偷偷扭過頭去笑,這樣的高遙有一點可愛。
“去吧,別太晚回來。”
得令的高遙,像個老幹部一樣激動地握住張文彥的手,連連說:“謝謝舅舅,謝謝舅舅。”
兩人去看電影,賀歲喜劇片。
在黑暗中,高遙悄悄把手臂放到扶手上,想要去牽蘇恩的手,但是伸過去幾次都縮了回來。
以前也不是沒牽過,但是高遙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麽這麽慫。
早知道就買桶爆米花了,即使蘇恩說不吃,他也應該買的。看前排那對小情侶,分吃一桶爆米花,小手碰着碰着就牽到一起去了。
蘇恩沒有注意到高遙的那些小動作。
前排的小情侶原本只有手牽在一起,可慢慢地兩人越靠越近,嘴唇就貼在了一起。
蘇恩發現那對小情侶忘情地接着吻,頓時臉紅心跳,沒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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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煎熬地看完電影,兩個人紅着臉逃出電影院,都不記得電影的結局,就只記得前排的小情侶唇齒交纏的畫面。
吃了晚飯,送蘇恩回家。
高遙慢吞吞地開着車,還繞了兩條街才把蘇恩送回去。
“咳……我有點渴,呃,能不能去你家喝口水?”高遙問。
蘇恩的視線落到杯架上未開封的一瓶礦泉水。
高遙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馬上說:“那個,我想喝熱的。”
帶高遙上樓,張文彥在家。
高遙撓着頭,尴尬地說:“那個……舅舅在家啊?”
張文彥回:“嗯。”
高遙局促地看張文彥換衣服,換鞋,找鑰匙,又問:“舅舅要出門嗎?”
張文彥還在數錢包裏的零錢,回道:“嗯。”
蘇恩把一杯溫水遞給他,他去接的時候,手指碰到蘇恩的手指,臉和脖子一下就紅了,“騰”一下站起來,急急說了句:“舅舅再見。”就沖下了樓。
“這小子有點奇怪。”張文彥說。
蘇恩還拿着那杯水站在原地。
确實----奇奇怪怪,但是……有點可愛……
第二天他早早在樓下等蘇恩。
蘇恩穿白色的毛衣,戴着白色的毛線帽,外套一件大紅色的呢子大衣,紅色的呢子稱得她的氣色很好。
蘇恩幾乎是跳到高遙面前,雀躍地問:“今天去哪兒?”
“去游樂場!”高遙為她打開車門。
蘇恩其實沒有去過游樂場,所以都是新鮮的。又因為高遙在身邊,所以好像什麽也都願意嘗試一下。
兩人玩了碰碰車,海盜船,跳樓機……每一個蘇恩想玩的,高遙都陪她。
兩人在寒風裏吃薄荷味的冰淇淋排隊,涼飕飕的風吹在臉上,口腔裏也是涼絲絲的薄荷味。
高遙看着眉眼彎彎的蘇恩,心底甜滋滋的。
天空開始下起雨。
他們和人群一起擠着躲雨。雨越下越大,躲雨的人越來越多。
兩個人越挨越近,手背碰到一起,高遙心跳漏了一拍,把眼睛看向別處,手指卻試探地勾住蘇恩的小指。
蘇恩感覺自己的小拇指升起酥酥麻麻的感覺,一路蔓延到心裏。
見蘇恩沒有躲閃,高遙內心竊喜,大着膽子一點點握住蘇恩的手。
輕輕地握在自己的掌心,小小的柔軟的手。高遙的心砰砰跳個不停,似有千軍萬馬在裏面奔騰,面上卻故作鎮靜地看着外面的雨。
可是他不知道,他紅透的臉和脖子像熟透的蝦,還有嘴角抑制不住的笑,都已經出賣了他。
蘇恩的臉粉粉的,像待放的荷花,他的手又大又溫暖。
雨停了,躲雨的人群散去,但是那雙牽在一起的手卻沒有分開。
大年初三高遙必須去一個伯伯那裏拜年,不然他媽會把他活剝了。
其實算不上親戚,就是在父親的生意上幫了很多忙的一位朋友,兩家算是世交。
高遙心不在焉,一直盯着自己的右手傻笑。
“高遙哥哥的黑眼圈好重,是沒睡好嗎?”李嫣問。
李嫣是伯伯家的女兒,今年只有15歲,小屁孩兒一個,高遙當然不會告訴她,自己是因為牽了一個女孩子的手而激動得一晚上沒有睡。
高遙故作鎮定地回答:“嗯,熬夜打怪獸了。”
李嫣翻了個白眼,就跑去找高媽媽了。
高遙拿出手機,沒有消息也沒有電話。
放回口袋。沒兩分鐘又拿出來查看。
來來回回拿了幾次,幹脆把手機放在桌面上盯着。
旁邊一群人在侃侃而談,有時候說到他,他就心不在焉地敷衍兩句。
會不會是手機壞了?信號不好?高遙懷疑地拿起手機給高媽媽打了個電話。高媽媽接起來罵他有毛病。
手機沒壞。信號滿格。那為什麽一條消息都沒有?
飯桌上,衆人讨論着高遙畢業後去哪裏比較好。公安局和他的專業最對口,他司法考試也過了,去檢察院和法院也都可以。
高遙盯着手機的對話框,他在想要不要給蘇恩發條消息。可是又覺得,如果蘇恩在忙的話,會不會覺得他太粘人。
“高遙,伯伯問你話呢。”
“啊?”高遙回過神,忙答道:“應該會進公安吧。”
回神的時候,手卻不小心點了串亂碼發送過去。
蘇恩回了個問號回來。
高遙把手機藏在桌子下面發消息,說是小孩子拿他手機亂發的。
蘇恩回:【你好呀,小朋友。】
高遙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唇角。他的蘇恩……真可愛啊……
從李伯伯家回來已經是深夜了,高遙想看看蘇恩,又怕她已經睡了。
開車到她家樓下看見廚房的燈亮着才給她打電話。
“你到家了嗎?”蘇恩問。
“嗯,到家了。你睡了嗎?”
蘇恩已經躺在暖和的被窩裏了,“準備睡了,你呢?”
高遙笑道:“那你早點睡,我明天早上來接你。”
挂了電話,蘇恩想起來廚房的燈還沒有關,起來去關燈,從窗臺看見高遙的車,穿着拖鞋跑下樓。
高遙看她只穿了睡衣下來,忙下車,把自己的大衣披在她身上。
“怎麽不告訴我你在樓下?”蘇恩問。
高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不想打擾你休息。”
“傻子!”
高遙穿着白色的襯衣套西裝,裏面是黑色高領毛衣,下身穿着西裝褲和皮鞋。
衣服很貼身地勾勒出他的寬肩和胸肌,還有窄窄的腰身。
今天穿得很正式,很帥氣。
高遙被蘇恩喊着“傻子”,心裏卻甜甜的。
“你快上去吧,外面太冷。我……”
高遙有點不好意思,攏了攏裹着蘇恩的大衣,她真的小小一只,高遙越看越喜歡,用低不可聞的聲音說:“我就是有點想你。”
蘇恩紅了臉,想起什麽似的,說:“你等我一下。”然後就“噔噔噔”跑上了樓。下來時,遞給高遙一個紅包。
高遙笑了,“你給我的?”
“沈世寄來的。他寄了兩個紅包,一個給我的,一個給你。”
高遙接過來,摸了摸。不薄。沈世這個家夥還挺大方。
再看上面的字,上面寫着:
天地為鑒,日月同心
若負佳人,便是欺天
欺天之罪,身死道消
三界除名,永無輪回
高遙有點尴尬:“呃……這算是新年的美好祝願嗎?”
蘇恩“噗呲”笑出聲,嗯……确實更像是威脅。
高遙看見她眉眼彎彎地笑着,便也笑了。
其實他早在和蘇恩表白前就問過沈世,他知道他們在彼此心中的重要性,所以如果有沈世的祝福,蘇恩一定很開心。
他會珍視她所珍視的,守護她想守護的。
蘇恩和李小荔實習的律所離學校有點遠,她們就一起合租了一個小公寓,過完年要提前去安頓一下。
高遙送蘇恩去,正好也能幫忙搬些重物,盡管蘇恩已經說了,沒有什麽需要搬的。
陽臺的燈是壞的,高遙在換燈泡。
陽光從外面灑進來,暈了一層光圈在他身上,蘇恩看着都覺得暖洋洋的。
高遙是暖洋洋的,她的心也是暖洋洋的。
換好燈泡,試了一下,沒問題。
高遙又裏裏外外檢查了一遍,确認屋子裏的燈都是好的。
李小荔拖了一推車的花花草草,讓高遙幫忙搬進來。
李小荔悄悄問高遙:“蘇恩看着有點不一樣,她是有什麽好事發生嗎?”
“哪裏不一樣?”高遙問。
李小荔說不出來,但是就感覺蘇恩整個人都明媚了一些。
高遙說:“她有男朋友了。”
李小荔馬上吃瓜臉,問:“誰呀?”
蘇恩聽見他們的對話,走過來牽住高遙的手,說:“小荔,介紹一下。這是我男朋友,高遙。”
李小荔不可置信地捂住嘴,半天才緩過來。
高遙回味着蘇恩剛才的話,心底是甜甜的悸動,十指緊扣的手不自覺收緊。
有人敲門,李小荔去開門。
唐松草抱着一包花肥站在門口,蘇恩不記得自己告訴過唐松草這個地址,正疑惑,李小荔挽住唐松草的手臂,嬌羞地說:“介紹一下,我家屬,唐松草。”
唐松草的臉“嘭”地紅了。
高遙說這是雙喜臨門,晚上必須慶祝一下。
他們買了食材和啤酒,在出租屋裏煮火鍋。
高遙問:“你們兩個是什麽時候在一起的?”
唐松草不好意思地說:“我看見她們宿舍的唐松草開花,就想認識她了。”
高遙和蘇恩都沒有聽懂,問:“什麽唐松草?”
李小荔已經喝得有點醉了,解釋說:“記得那兩株長得很高……開粉紫色小花的植物嗎?我種的……偏翅唐松草。後來蘇恩被……網暴……我們見了面,他就開始追我了……”
蘇恩想起那兩株植物,開的花像霧一樣,很夢幻的植物。蘇恩想象不出,木讷的唐松草是怎麽追女孩子的。
唐松草只喝了一瓶啤酒,臉就紅了,“我父母是因為唐松草結的緣,所以給我取名叫唐松草。”
高遙笑起來:“看來是帶桃花運的植物,不僅讓你父母結緣,還讓你和小荔結緣。”
蘇恩也很開心,喝了一些,有些醉了,靜靜的看着他們講話。
高遙沒有喝酒,因為等一下他還要開車回長湖。
吃完飯,李小荔已經醉得不省人事,蘇恩把她安頓好,出來就看見唐松草也倒在沙發上睡着了,高遙在收拾碗筷。
蘇恩醉眼迷離,靠在廚房的門邊,看着高遙的背影愣神。
高遙收拾完,轉身看見靠着門框的蘇恩似醉非醉的樣子,覺得很好看。
蘇恩走上前,擡手撫上高遙的嘴唇,問:“你笑什麽?”
高遙的唇像是被火燎了一下,發燙的緊,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臉紅心跳,雙手在背後撐着廚房臺面。
結結巴巴地說:“沒……沒笑什麽……”
“我都看見了……剛才在……這裏……”蘇恩用指腹描繪着他剛才的笑容,不知道為什麽,蘇恩很喜歡看高遙局促時的樣子,有點羞澀有點可愛。
高遙瞬間覺得口幹舌燥,血氣上湧。撐着廚房臺面的手不自覺地抓緊,好似被逼迫的良家婦女。
但是他的手足無措漸漸轉變成順從,低下頭,閉上眼睛,等着蘇恩的唇靠近。
下一秒,蘇恩一頭倒在他懷裏睡着了,醉醺醺的她看着真的很誘人呢,高遙受不住誘惑,慢慢靠近她的唇,心髒砰砰直跳。但是在就要吻上的時候,高遙放棄了。
他不想第一次吻她是在她醉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