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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給天機門安排的客舍在西邊，他們這次一共來了八十多人，占了一座三層高的小院子。

陸清璃跟着裴玦進來，一路上他們遇見了很多天機門的弟子，來來往往的人都好奇地看着他們兩個。

也有人跟他打招呼：“小師弟，你這是要去做什麽？”

“我去找一下大師兄。”

那人點頭，然後看了眼陸清璃，拍了拍裴玦的肩膀：“加油，師兄看好你。”

裴玦很不好意思的低聲說了句什麽，陸清璃沒聽清，但是她看着那位師兄帶着一臉吾家有兒初長成的驕傲臉離開了。

她也沒問，畢竟這是在別人家的地盤，只好繼續一頭霧水的接受着越來越多的注目禮跟着裴玦向楚淩雲的房間走去。

到了門口，在裴玦準備敲門的時候她伸手扯住了他的袖子：“等等等等，讓我緩一緩。”

裴玦一臉無奈，但還是放下了敲門的手，耐心等她調整心情。

“我今天這身打扮看着還行嗎？”

“很好看。”

“不帶什麽東西會不會很失禮啊？”

“不會的，師兄他不在意這些。”

“呀，我剛剛忘記問他有哪些禁忌了，一會兒我說錯話怎麽辦啊？”

“沒什麽的，而且我會一直在你旁邊，別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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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清璃還是很緊張。

“不行不行，我有點不敢進去，要不咱們回去吧，改天再來。”

說完小心的看了一眼裴玦，擔心他覺得自己事兒多而感到不耐煩。

她小心翼翼地補了一句：“你看行嗎？”

裴玦都沒思考一下，立刻做了決定：“也好，那我們改天再來吧，師兄他很可能不在。”

門內。

早早收到了自家師弟傳信，已經嚴陣以待等了許久的楚淩雲：“……”

他們倆是覺得自己的耳朵是擺設嗎？

門外叽叽喳喳這麽久，他怎麽可能聽不見？

他莫名有些感慨，某些人再也不是自家單純善良的小師弟了，都會依着親師兄的名聲去拐騙小姑娘了。

是不是因為自己沒有教育好？他不得不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

看這同意的多果斷，一點遲疑都沒有，好像生怕看見他，他那麽拿不出手嗎？

想到這裏，不由得起了一點逗弄的心思。

于是，他當機立斷打開了門，裝作什麽也不知道準備出門的樣子。

等對面兩個人各懷心思轉頭的時候，适時的表現出了一點驚訝。

當然，這在他不顯山不露水的英俊面容上是看不出來的。

“小師弟、陸姑娘，你們怎麽來了？”

陸清璃猝不及防見到了自己的偶像，早已經魂飛天外，腦子明顯短路。

她機械的舉起了自己的手，對，是舉起了手，這是未來很多年陸清璃半夜醒來都會給自己一耳光的傻缺行為。

她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偶像啊，第一次啊，她像個傻子一樣面無表情揮了揮手，然後說了句：“你好。”

你好？

等她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後整個人都定住了。

她已經不知道下一句該接什麽了，所以只能尴尬的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她內心很抓狂：“蒼天啊，我在說什麽？我做了什麽？啊啊啊啊啊！”

之前早早設想好的全部是浮雲，發揮的簡直是簡直慘不忍睹。

她好想哭，好崩潰。

這邊陸清璃在內心山崩海嘯。

那邊裴玦對自家大師兄的行為表現出了十足的疑惑和不解，兩人開始打眉眼官司：

“大師兄你為什麽出來？”

“巧合而已。”

“你看我信不信？”

“我就想見見這位陸姑娘，看她遲遲不進來，只好自己出來見她啊。”

說罷一攤手，并且拒絕再有任何的眼神交流，徒留裴玦一人在原地氣的跳腳。

之後楚淩雲就完全無視他親師弟控訴的表情，以一種在陸清璃看來十分和藹可親的神态和語氣微笑着對神飛天外的她說：“你好，陸姑娘。”

說完便把他倆往房間裏引：“都別在外面站着了，進來吧。”

幸福來得猝不及防，陸清璃腦子很忙。

“他脾氣好好哦，跟傳說中一樣，又有點不一樣。”

“我能進他的房間？難以置信，好激動。”

“為什麽第一次見面是這個樣子，好社死，好丢人啊。”

“好想從頭來過還不如直接敲門進呢，還能有個準備時間。”

陸清璃在腦內複盤的時候，裴玦決定暫時擱置争端，他恢複了淡然的表情，轉頭跟旁邊呆愣愣不知道在想什麽的姑娘商量：

“那我們進去吧？”

“好。”

她跟着裴玦小心翼翼踏入了屬于楚淩雲的私人領域，大致晃了一眼，只是個臨時歇腳的地方，和沒住人時差別不大，只多了幾本書和他的佩劍。

進去之後裴玦停住腳步等她上前，然後開始給他們倆介紹彼此：“我大師兄楚淩雲。”

“這是清岚派無憂長老座下的弟子陸清璃。”

陸清璃有點無措，她開口道：“楚師兄，剛剛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

“沒事，是我突然開門吓到你了，不過，很高興見到你。”

“我也很高興。”

然後呢？然後說點什麽？陸清璃在使勁兒想自己能說點啥。

說自己很崇敬他？第一次見說這個好像不是很合适。

說他是二師姐的堂哥？他好像跟家裏沒多少聯系。

說此次大比？就他倆這境界差異來看沒啥好聊的啊。

看出了她的糾結，楚淩雲很貼心的開始抛話題：“我比你大很多，就叫你清璃吧，你看可以嗎？”

“可以可以。”某人的臉已經裝不下她的開心了。

“我經常聽小玦說起你們在山下的事，他說你是個很有趣的姑娘。一直都很想見見你來着，只是沒有機會。”

說罷給了站在旁邊的裴玦一個眼神。

奈何某些人臉不紅心不跳的矗在旁邊，沒有一絲被點到的自知之明。

陸清璃不好意思撓了撓腦袋：“那是謬贊而已，我沒他說的那麽好。”

“不需要妄自菲薄，你很好。”裴玦張口說了進門以來的第一句話。

楚淩雲搖頭輕笑：“不用拘束，我聽說你跟小路認識許久了，師弟他也說你們是很好的朋友，所以我相信你一定有你的過人之處。”

被誇贊的陸清璃笑的格外腼腆，但是抑制不住自己的開心，心裏像破開了一個大口子，流出來的都是快樂。

多年夙願一朝達成的感覺可真好啊。

畢竟剛剛見面，楚淩雲也沒有跟她說很多，之後的時間他們倆在說些天機門派內的事情，還聽了聽裴玦在修煉上存在的問題。

“你就是太過随性，總覺得修煉盡力就好，殊不知這種事情是要付出全部心力才能尋求突破的。”

“有些事情随心而來是沒錯，現在你還年輕，很多事情不明白也無可厚非。”

“但這都有一個前提，你只是為了你自己，那怎樣都可以。可你真的是嗎？”

“你有家人、有朋友、有師門，之後還會有自己的一生摯愛，他們都在你身後，你不強大起來怎麽能守護好這些最為珍貴的存在？”

“他們是你愛的人，也是蒼生的一份子，男子漢大丈夫應當明白自己肩上扛着的責任。”

“師兄也不想給你很多壓力，只是怕将來，在這些人真正需要你站出來保護他們的時候，因為你的能力不足而釀成大錯。”

“那樣會後悔一輩子的，你明白嗎？”

裴玦點頭：“明白了師兄，我會好好想清楚的。”

陸清璃沒有離開，真正她不能聽的他們也不會在這裏說，她知道他們這樣做也是為了讓她能夠自在點。

不冷眼也不過分熱情，尺度剛剛好，相處起來很舒适。

能夠讓她更快的适應現在的情況。

這樣很有效果，不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她就可以放心去觀察楚淩雲。

像外界說的一樣，他風度翩翩、談吐不凡、溫文爾雅、內斂強大。

但也有不同，多了些平凡和真實感，可能因為面對着自己很親近的人吧。

這樣的他更鮮活也更真切，似乎已經不是自己幻想中那個遙不可及的人了。

但他還是神仙一樣的人，而且他的優秀一如既往，耀眼的讓人無法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