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章

第 3 章

兩人最後都被請去了會客室，沒辦法這兩尊大佛他們誰也惹不起。

陸家那位衙內可是上京第一家族家主，發瘋起來更是連自己的命都不要。

周家那位也不用說了，要是還想做外部貿易就沒法兒繞過周家。

所有人冷汗滋滋的商量着，誰都說不出個二三，只能讓他們自己面對面交談。

負責人點頭哈腰陪着笑道。

“二位都是有身份的人，這以後擡頭不見低頭見，也不好弄的太難看不是，就請您二位屈尊來這兒當面商議一下。”

說完工作人員的襯衫後背都濕透了。

那人退出輕輕關上房門，房間裏就只剩他們倆人面對面坐着，面前放着一杯檸檬水，誰都沒有主動開口。

陸北烨其實也不知道為什麽答應見面交談，他完全像以前一樣，直接加價到對方承受不起的價格就行了。

但他莫名的就很想跟這個女人近距離接觸一下。

突兀的鈴聲在奇怪的沉默氛圍中響起，黎霧拿起手機看到來電人頓了一下。

黎霧看向陸北烨，像是根本沒感覺到對面傳來的壓迫感，她輕晃了下手機。

陸北烨紳士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黎霧走到會客廳的落地窗前接通電話。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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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那頭傳來周晟陽一如既往溫和的嗓音

“聽周青說你今天要拍一套珠寶，很喜歡？“他沒提跟陸北烨杠上的事兒

黎霧站在窗邊，那雙淺茶色的眸子微眯，她知道，只要她說一句想要就什麽都不用管，散盡家財哥哥也會捧到到她手邊兒。

但周家的家財注定是她是散不盡的。

只是跟陸北烨對上而已，周晟陽也不畢多提一句對他來說不相關的人。

她知道哥哥不想讓她碰任何有關她記憶的事兒，不然他也不可能跑到京城偷偷做催眠。

黎霧又恢複成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兒

“我想要的東西什麽時候還需要有理由，就是看上了。”

周晟陽很吃她對他這幅為所欲為的樣兒，心情愉悅的道

“看上了就買，周青這會兒就在北城，讓他去處理。”

周青是周晟陽的總助，周青一家世代跟在周氏家主身邊，說是最大的近臣也不為過。

周青也是看着黎霧長大的，很熟悉黎霧這張清冷無所謂的臉，背後卻藏着的瘋批要命的性子。

如果說黎霧每次叛逆十次有七次是被周晟陽抓了，那剩下的三次毫不意外的肯定就是周青。

他經常在黎霧周圍耳提面命，唐僧一樣抓住空隙就要在黎霧耳邊絮絮叨叨說個不停。

黎霧有時候感覺他就像哥哥的另一個人格，好像哥哥那些沒說出口的話都被他說完了。

哥哥負責嚴肅的制定規則，周青就像老媽子似的規勸，倆人一紅臉兒一白臉兒。

這些年把黎霧那些快要溢滿出來的叛逆，治了個十成十，至少明面兒上看是這樣的。

黎霧可不想讓他來，來了還不知道要絮叨多久。

她迅速掏出往常他吃的那一套

“不用了，這點小事兒我可以自己搞定，我都這麽大個人，不用事事靠他解決。”

周晟陽那雙淺灰色的眸子陰沉下去幾分，眉心微蹙，語氣卻還是溫和的，讓人察覺不到此刻電話那頭真實的情緒。

挂斷電話周晟陽把手機扔在桌子上，眼中只剩下冰冷，哪兒還有和黎霧通話時那副溫和的樣子。

這些年他自認為帶孩子是有一套的，這世上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黎霧，就連第一次衛生棉都是他給換的。

但她這些年越長大越叛逆，有時候做出來的事情已經觸及到了他的底線。

他不得不調整他對黎霧的教育，跟當年的方向差之千裏，不過無論什麽方式結果卻只有那一個，對他來說，能達到目的就行。

想到這他看向窗外，蟬鳴依舊，春日的陽光溫暖和煦，是個豔陽好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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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道理說黎霧的聲音并不大，但陸北烨還是聽到了那聲哥哥。

那一瞬間他的身體突然僵直，心髒猛的像是被攥了一下，針紮一樣的疼瞬間襲滿全身。

他并不知道這種感覺從何而來，明明他是第一次見這個女人。

黎霧已經走回來重新坐回對面，他像是還沒反應過來似的，死死的盯着黎霧那張極美的臉。

微微上挑的雙眼明明該是極其妖豔的，但配上這張臉卻有着說不上來的清冷感。

她平穩的緩緩開口

“陸先生我确實是想要這套寶石，不知如何才能讓您讓賢。”

陸北烨整理了下情緒，又恢複成往日那副運籌帷幄的模樣，雙手交疊在腿上

“黎小姐，這套寶石只能是我的。”

兩人都是簡短的說出自己的目的，不帶一絲拐彎兒磨腳。

簡短的一句話從陸北烨好看的薄唇說出，是不容置疑的語氣。

還沒等黎霧開口，陸北烨低沉的聲音再次傳來

“如若黎小姐真的喜歡，陸氏和周氏最近會有合作，後續我們也可以再商言商，眼前要解決的，是這場拍賣會這套寶石的歸屬問題。”

好一個再商言商，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

上京城說到底還是陸氏的天下，先是說明了兩家後面有合作要黎霧自己掂量掂量。

再後退一步說以後還會打交道可以再商言商，最後回到事情的本質今天的拍賣。

不愧是上京城陸氏家主，話術了得，這下黎霧就算千萬般不願也不得不做出讓步。

雖然哥哥平常縱的她無法無天，但說到底她還是周家人，代表着周家的臉面，也要為家人着想。

黎霧沉默一瞬，露出了招牌虛假笑容緩緩開口。

“那就先恭喜陸先生了。”

陸北烨絲毫不意外微微颔首

“多謝黎小姐割愛。”

自此這場交談徹底結束，短暫，快速。

這倆人性格和氣場說不出來的像。

拍賣還沒結束黎霧已經從vip通道走了。

她再出來時，已經把修身吊帶裙換下。

高腰牛仔褲，黑色蕾絲吊帶，随着走動微微露出盈盈一握白皙纖細的腰肢，外面黑色皮衣腳上穿着馬丁靴。

這一身裝扮映照在電梯間裏的倒影，頗有些叛逆少女的味道，眉眼間比往日的冷漠裏又多了些微微的懊惱。

黎霧靠坐在車裏垂下眼睑，纖長的睫毛遮蓋住眼底的情緒。

她從副駕拿出一包煙開着車窗點燃，修長的手指沒有美甲，幹淨圓潤的指甲在路燈下顯露出淡淡的粉色，絲絲煙霧從指縫中緩緩流動。

黎霧沒有煙瘾，偶爾會抽一支，說不上來為什麽。

可能是瘋狂前對自己的控制，給自己一支煙的時間。

夜色如墨染，街道上已泛起潋滟燈火，霓虹交錯，馬路邊稀薄光線的路燈下，一輛賓利幕尚悄無聲息的停在陰影處。

陸北烨漆黑的雙眼沉默的看着馬路對面的黎霧，小姑娘出來已經換了一套裝扮，與剛剛的看到她的模樣差別很大。

她就那樣靜靜的坐在車裏吸煙，看不出情緒是好是壞，還是沒什麽表情。

一支煙結束黎霧調整好情緒，踩下油門限量版F60 America轟的一聲竄出馬路，本來想收着點兒今天去俱樂部跑跑算了。

但黎霧還是往鹿山盤山公路那邊去了。

陸北烨看着黎霧的方向，理了理袖口。

“下車，今天不用跟着了。”

陸北烨坐上駕駛座，骨節分明的手指握着方向盤，賓利幕尚可不是跑車，但陸北烨還是開出了跑車的架勢，以很快的速度往鹿山盤山公路駛去。

深夜的鹿山萬籁俱寂，還沒有長出枝芽的樹，光禿禿的矗立在山間，兩側昏黃的路燈相伴在月色下，整座山只能聽到跑車的轟鳴聲。

陸北烨看着這座充滿着他所有美好回憶的地方。

他把車停在山腳下，聽着黎霧那輛車在寂靜山間的轟鳴聲，不用看也能知道她開的多快。

這女人還真是多變，每次見都給他不同的感覺。

第一次見，她穿着黑絲絨長裙，站在畫前空洞的雙眼讓人看着很孤獨。

第二次見，她穿着性感的開叉長裙清冷如湖水，當面交談時他能感受到她骨子裏的驕傲。

現在又是穿着皮衣吸着煙，飙車竄極在山間的瘋子。

陸北烨似是察覺到自己對黎霧的好奇，又或者說是吸引。

他還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想擁有，想馴服，甚至是想破壞。

他想知道究竟哪一面才是她真正的樣子，或者哪一面都不是。

他想看看她還沒有展現出來的，真實的樣子。

黎霧這人，他想要。

此刻的陸北烨還不知道，他做的這個決定，會是他一生幸福和痛苦的起點。

陸北烨點了根兒煙，長腿支起坐在車頭，聽着那轟鳴聲越來越近，黎霧已經開了一圈兒下來了。

陸北烨也不躲閃，毫不掩飾自己是跟着她來的，就那麽直直地盯着面前急速而來的車。

兩人都在看着對方，視線交彙，在沉寂的夜裏莫名的較着勁。

車越來越近速度卻沒有減慢，還是以沖刺的速度朝着陸北烨開着。

他絲毫未動，那雙漆黑狹長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向他沖過來的黎霧。

這時黎霧也确認了，陸北烨這人确實如傳聞那般，是個瘋子。

吱——————

車胎因為急速剎車燒胎發出刺耳的聲音，距離在陸北烨半米的位置停下來。

兩人都沒動作，片刻後黎霧下車，坐在陸北烨的車頭自顧自的點了根兒煙。

她沒問他怎麽在這兒是不是跟着她。

他也沒問剛剛她是不是想撞死他。

須臾片刻，陸北烨側身看向黎霧，微微挑眉漫不經心的出聲

“比一場？”

黎霧撣了撣煙灰。

“怎麽比？”

“輸了我把那套寶石放在你那一個月。”

他能看出來黎霧對那條項鏈有執念，這應該是她目前在他身上唯一想得到的東西，所以他才主動開口她的戰利品。

至于她為什麽對這條項鏈感興趣，其實他也想知道，想看看她拿着那項鏈到底想做什麽。

陸北烨倒是不擔心黎霧會據為己有，這圈子說大不大，說小其實也就那麽點兒，這種面子裏子都損的事兒，不蠢的人都不會做。

“那我要輸了呢？”

“做我女朋友。”

黎霧意外其實也不太意外，這些年對她感興趣的人太多了，見色起意的也一籮筐，只是她沒想到陸北烨也會對她感興趣，還這麽直球。

其實他們真的挺像的，往往別人覺得奇怪的對話和想法，對他們來說其實更好理解。

她又吸了一口煙慢條斯理的吞雲吐霧

“多久。”

“什麽？”陸北烨鮮少的愣了一瞬側身看向她。

不得不說黎霧是真的漂亮，雖然穿的很Punk，但那張卸了妝潔白素淨的小臉兒，狐貍一樣的眼尾，粉嫩嬌媚的嘴唇輕輕吐出煙霧的樣子是真tm性感。

陸北烨看着她

“你說多久就多久，當然，做我女人也可以接觸到這條項鏈，但只有它我不能送給你，其他都可以。”

其實這話說的是真不要臉，本來就是他想要她，也是他想看她為什麽對這項鏈感興趣。

就算輸了他也沒什麽損失，借給黎霧他也能知道她要用這項鏈做什麽。

她的人他也會想其他辦法得到，橫豎好處都是他占着。

偏偏這人說出的語氣，好像是給了黎霧多大的便宜似的。

看吧，我輸了項鏈借給你，我贏了這項鏈你也能接觸的到。

真真兒是不要臉極了。

至于多久這個問題，陸北烨現在也對黎霧也沒多深的感情，頂多算是好奇。

黎霧這人确實是能激起他的腎上腺素，無論是哪方面，以後的事兒以後再說，他要是真不放人，沒人能從他身邊離開。

但陸北烨可能是真的忘了，黎霧也是個瘋子。

黎霧抽完最後一口煙走向自己的車，打開車門，一條手臂懶散的搭着車窗上沿。

那雙淺茶色的眸子定睛的看着陸北烨。

“成交。”随後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