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令人眩暈的暧昧

令人眩暈的暧昧

李珍躺在床上,手指劃過一個又一個的短視頻,為什麽會看不下去手機呢?她煩躁地想。

胳膊的青紫沖進眼球,她試圖把目光再拉回手機裏。把鄉村青翠的畫面複刻存放進腦子,這樣就不會痛苦了。

難道看了美好的畫面,就能忘掉被傷害的不堪事實嗎?手機又不是忘憂酒。

她又向母親求助了,母親只是不耐煩地說:“這只是夫妻間的小打小鬧,夫妻哪有隔夜仇的?我和你爸也有好幾次這樣的矛盾。”

李珍太迷茫了。玫紅收到她的照片,執意拉她去報警。

可是李珍拒絕了。

如果報警的話,這段婚姻就要完了。

好日子還在後頭。李珍為自己加油鼓氣。

她發現自己後悔了,當初為什麽拒絕玫紅的工作邀約?

蘇金德很看重面子,她曾經想着回保險公司上班,但是蘇金德說:“難道我要向別人介紹你——蘇總的太太是買保險的嗎?”

再加上,他給的生活費确實比工資多很多。

一條條理由羅列下來,結果不是已經很清楚了嗎?

對,不要美化自己沒有選擇過的路。

現在畢業的大學生那麽多,他們找工作都難如登天。即便有工作機會,怎麽會輪到她呢?

從專科畢業出來後,李珍的母親托了關系,幫她找了一個賣保險的工作。一晃眼,混了快十年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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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不到自己還能做什麽。

今天是和加盟商約定繳費、簽合同的日子。

李珍打開微信,看了看餘額。翻找錢包,一張黑卡插在雪白的皮革裏。

此時她覺得疲軟的肢體被激活了,有勁了。

離下午三時還有三個小時,李珍換好輕薄的長袖套裝,坐在梳妝臺前化妝。新開封的粉底液一下少了大半,青紫色的累累傷痕都被遮住了。

室內的空調開得很足,商談的氛圍很融洽。在衆人的微笑中,李珍從小巧的錢包中取出黑卡,遞給對面的工作人員小王。

李珍想道,情場失意,商場得意。有得必有失。

“滴滴”,POS機發出提示聲。

“這麽快就弄好啦,簽字簽哪裏?”

小王尴尬地笑:“我再試試,票據沒有成功打印出來呢。”

李珍的笑僵在小王的語氣詞後。

“有時候是會出一些狀況,我平常去買奢侈品刷的也是這張卡。”

蘇金德這個披着千萬富豪外皮的摳搜男,只有在大型聚餐的時候,才會帶她去逛商場。

在她的衣櫃裏,成衣還不到五套,包包都是A貨。然而,很多人卻看不出這些虛假的東西,只是一昧地奉承。

“抱歉,李小姐,還是不行。”

“我平時只帶黑卡出門。要不然明後天,我去銀行問清楚,再付款好了。”李珍皺着眉頭說。

“可以的。只有李小姐準備好了,随時給我們打電話。”

李珍心裏惴惴不安,但也強裝淡定。她點了點頭,拎起看起來比加盟費還貴的包包,優雅地走出門口。

粉底液混合着汗水從額頭往下流,皮膚的青紫露出來。

李珍忍不住想抓撓臉上的瘙癢,手指一碰皮膚,又感到劇烈的疼痛,使她像觸碰到熱水一樣,彈開指尖。

胳膊的痛楚已經影響到日常的活動。倘若能夠順利地簽合同,她甚至懷疑能不能堅持到寫完自己名字的所有筆畫。

李珍撐着傘,在烈日下站了一會兒,招了一輛出租車。

從診室出來,李珍直奔繳費處。

還好排隊的人不多,不會有太多探究或驚異的目光在她斑駁的皮膚掃來掃去。

另一張銀行卡裏的錢所剩無幾,蘇金德一般會在前天或者昨天打生活費給她。

但他們的微信聊天記錄還停留在五天前。她看完餘額提示的短信嘆了口氣,直接去取藥了。

第四個電話打進來,提醒她數秒前未接的未接電話。

“難道我只能忍着嗎?我也是個人,就這麽平白無故被傷害?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不想跟你數蘇金德騙過我幾次了。”李珍強忍怒氣,坐在花壇後面,胸口劇烈起伏。

她用力地握住發燙的手機:“你知不知道昨晚我又被打了,我只不過念叨了幾句,發洩情緒。是他先對不起我。”

“忍忍忍,你還是不是我媽?被背叛、被打的人是你的女兒啊。”李珍徹底心灰意冷,“我跟你沒什麽話好說的。”

她用雙手輕輕蓋住臉龐,大聲地哭了出來。濃密的枝桠後,并沒什麽人走動。

就算有人路過,她也不在乎了。過了不知多久,李珍才緩過來,移開手。

一張鵝黃色的軟絲巾出現在她模糊的眼前。她擡頭一看,居然是家吉。李珍慌亂地接過絲巾擦眼淚,理了理額前稍亂的劉海。

“哇,穿得這麽年輕,一下子認不出啦。”她似乎找不到別的話要說,發聲有些艱澀。

“大嫂,發生什麽事了?”家吉擔憂地看着她,“有什麽我能幫忙的,盡管開口。”

“沒事,騎自行車不小心摔傷了。這次傷得比較重,下次不敢再騎車了。”說完話,她發覺自己的嗓音變鈍了許多。

左邊臉頰尤其腫,破壞了面部和諧度。

紗布下面是紫紅色的傷痕。手臂的傷痕大小不一,有剛結痂的劃痕,也有深色的淤青。

李珍希望家吉相信她的話,很少人會在家事的矛盾上理解女人。與其被別人看笑話,還不如為自己找個體面的理由。

家吉與她保持一段不遠的距離,坐在她身旁。

“我來醫院呢,是去康複科做一些訓練。”他無奈地摸了摸腰,“辦公久坐,腰很痛。”

李珍看着他窄而精壯的腰,莫名心情不那麽低了。

“哎呀,肚子咕咕叫。不知大嫂能否賞臉,跟我吃個飯麽?”家吉磁性的嗓音直直地往她耳朵裏鑽。

“啊。”李珍有些意外。“好。我也沒什麽事要做了。”

“你也喜歡吃麻辣香鍋麽?我以為像你們這樣的大老板都喜歡吃魚翅鮑魚,去一些高檔的地方。”

此時還沒到飯點,小店裏還沒有人。

“嗯,因為喜歡吃垃圾食品,所以健身房去得勤快。”家吉笑了笑,“不知道大嫂你喜歡吃什麽,所以我叫老板上了全家福。還有什麽想吃的,可以跟我說喔。優待受傷的女士。”

李珍的嘴角翹起,像彎彎的月牙。

“喂。我可沒那麽能吃好嘛。不過心情好,食欲大點喽。”

服務生端上熱氣騰騰的錫紙鍋,一種直撲天靈蓋的香味讓兩人都感到飄飄然。花椒的香氣和酥麻為紅油包裹的食物增添鮮味,兩人吃得滿頭大汗。

“這個月搞活動,情侶打八五折。”收銀員善意地提醒。

“我……”李珍欲言又止,想要解釋。

家吉打斷她:“謝謝。”

扭頭問李珍:“要不要去公園散步消食?”

李珍硬着頭皮答應了。小吃店不遠處就有一個公園。

在去公園的途中,李珍刻意保持她和家吉的距離。看着兩人挨着的肩,李珍想,他們之間的距離還是太近。

在公園寬敞的道路上,晚風輕輕撫平人們的眉頭,帶走人們的疲憊。

有一個小集市,剛開始營業。

家吉走到一個擺滿鮮花的小攤前,買了一朵粉荔枝。然後直接遞給李珍:“鮮花配美女。”

“謝謝。”李珍有些不自然地答道。

“很多女孩都喜歡喝奶茶。大嫂…”他刻意壓低聲音轉而恢複正常的音量,“喜歡什麽樣的奶茶?”

“我?奶綠,只要是奶綠我都喜歡。”

“那等我一下。”家吉走開了,李珍在小攤處賞花。

過了五分鐘,家吉拎了兩杯飲品回來。

“想回家休息了嗎?”家吉喝了幾口咖啡,“今天的夕陽好像一幅漂亮的油畫,我們運氣不錯。”

李珍婉拒了家吉送她回家的好意。這對于一個已婚女人來說太冒險了,更何況她和丈夫還在冷戰中。

李珍坐在計程車後面,望着那只散發果香的玫瑰。

“司機,麻煩到最近的花店。謝謝。”

每次去花店,心情總會不自覺地變得愉悅。

“師傅,麻煩等我五分鐘。我去拿束花。”李珍推開車門,往花店走去。

“你好,請問有這種粉色的玫瑰嗎?我想要10朵,順便再把這枝花包進去。謝謝。”

李珍抱着花束,再次回到車上。

回家睡一覺,什麽事都會過去。她不知道還能不能把那個地方稱作家。盡管她有些抗拒回到那個地方,但這是她唯一能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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